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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現在, 因為阮晉崤的態度, 阮沁陽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想當然。太依賴夢境得到的信息, 忽略了許多不對勁的地方。難不成為了加強生存難度, 夢境給她的信息有真有假?


    “大哥, 二姐?”


    阮晉硯見到鑲金嵌玉八寶轎不覺得稀奇, 他二姐時不時就會來接他一會, 但見到騎馬的大哥, 卻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二姐嫌騎馬腿疼, 出行不是馬車就是轎子, 而他又少與父親一同出門, 少見家中男子騎馬, 現在一見忍不住心中激蕩。


    大哥真是太威風了。


    阮家族學, 自然以阮家的子弟為主,而剩下都是跟阮家沾親帶故。


    簡單的意思就是裏麵全都是阮家的親戚。阮沁陽坐在轎子裏聽著到此起彼伏的問候聲,拍了下頭,不得不出現與他們打招呼。


    一般她來接阮晉硯都是轎子遠遠的停著, 等著阮晉硯過來找她, 旁支子弟就是看到,見她姿態低調, 也不會討人厭的打擾。


    但今天多了個阮晉崤, 一不注意就堵了大門口。


    阮晉崤的坐騎是禦賜的汗血寶馬, 頭細頸高,神采俊逸。


    駿馬就叫這些人不敢直視,更何況是坐在馬上的阮晉崤。所以大門是阮晉崤堵得,但人卻圍到了阮沁陽這邊。


    幸好阮沁陽平日出門都帶了些金子製的小玩意,什麽小花生小福魚,對著年紀稍小的,她直接就發禮物應付過去。


    “大表哥,你身體已經無恙了?”


    阮沁陽正想阮晉崤惹麻煩,卻無人煩他,就聽到一聲嬌弱的女聲。


    阮晉崤低眸,搭話的姑娘覺著受到了鼓勵,站得離馬匹又近了些。


    “姑奶奶本說帶我去侯府照顧大表哥,隻是侯爺說大表哥的風寒染人,不願讓我去照顧,但其實我不怕染人……不過現在見到大表哥無恙,我就放心了。”


    這一番欲言又止的話說下來,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位姑娘跟阮晉崤有什麽說不清的關係。


    阮晉崤弱冠的年紀,在旁人看來若不是有三年孝期,早該娶妻生子了,如今孝期已過,要是沒人打他主意才奇怪。


    這位跟阮家不知道有什麽拐著彎親戚關係的姑娘,長得弱柳扶風,一襲繡梔子花的白綾綿裙,一雙眸子水靈透亮,是叫人討厭不起的長相。


    “那位是吳表姐。”


    旁人察覺到阮沁陽的視線,主動為她解釋,“是五叔奶奶那邊的親戚,前幾個月到鎮江做客,然後就住下,五叔奶奶叫她同我們一起讀書。”


    說話是阮家嫡係的一個姑娘,語氣對這位吳表姐頗有些看不起的意思。


    姓吳的親戚,阮沁陽想了想,倒想到了書中有那麽一個人。


    想給阮晉崤做妾,費盡了心思,為此還成了阮姀的好友,書裏麵原主把阮姀折磨死,就是她去找阮晉崤細數原主的惡行。


    吳月桐搭話旁人都不看好,隻當她是笑話,不過見阮晉崤翻身下馬,又都氣沒主動上前。


    但這氣也就氣了一刻,因為阮晉崤並未搭理心旌搖曳的吳月桐,而是錯過了她,走到了阮晉硯麵前。


    “硯哥兒要是不介意,跟我一同騎馬如何?”


    被大哥邀請,阮晉硯的小圓眼呆了下,旋即正正經經的行了一禮:“勞煩大哥了。”


    這話的語氣明顯帶著興奮,阮沁陽心裏嘖了聲,昨日她問這小胖墩,他更喜歡阮晉崤,還是喜歡她,他嘴裏說著喜歡她,現在阮晉崤不過要帶他騎馬而已,他就棄她而去了。


    吳月桐被徹底無視,叫不少人捂嘴偷笑,不過她本人倒是厲害,表情有些委屈,但卻移動了步子,繼續站在阮晉崤的身邊。


    “這地方是風口,大表哥大病初愈,我站在這兒也能為大表哥遮些風。”


    如果吳月桐長得不好也就罷了,但那麽一位漂亮嬌媚的姑娘對男人獻殷勤,心不是鐵做得都該有些回應。


    阮沁陽自問,要是有個這般長相的那麽低聲下四的討好她,就算曉得她是為了錢財權力,也會給她露個笑臉。


    而阮晉崤卻也回應了,側過臉:“遮風無礙,不過身上有暗疾,就別在風口熏人。”


    吳月桐愣了愣,像是沒反應過來阮晉崤話的意思,他是說她身上有臭味?


    大庭廣眾被男子說身有異味,吳月桐無法像是之前般淡定,臉色通紅,眸裏也帶了淚光:“大表哥若是不喜我多話,隻說便是,怎麽編如此不實的話來傷人。”


    阮晉崤輕笑,並未接話,他這姿態周圍的人更遠離了吳月桐,甚至有人捂住了口鼻,就像是聞到了十分難聞的味道。


    吳月桐就是心思深沉,也隻是個小姑娘,受不了這委屈,掉著淚跑了。


    阮沁陽瞧了眼阮晉崤麵色的雲淡風輕,這位的頭銜應該加個少女殺手,今天才出門多久一會,先是跑了魏雪真和黎韻霏,如今跑了個表妹。


    “三妹妹,第一天上課感覺如何?”


    阮沁陽還惦記著阮晉崤是怎麽一回事,見著了阮姀特意道,“大哥知道你是第一次上族學,特意出門與我一起接你。”


    被阮沁陽提起,阮晉崤看向她,嘴角帶著淡笑,那模樣就像是再縱容她的胡說八道。


    這讓阮沁陽又想起了在珍寶閣,他說她吃醋了的事,他現在該不會心裏想著,她醋勁大,用各種方法引起他的注意。


    甭管阮沁陽和阮晉崤是怎麽想,阮姀聽到阮沁陽的話,十足的開心:“謝謝大哥關懷,謝謝二姐。”


    見阮姀的神態,阮沁陽心中長歎,果真是她搞錯了。


    如果阮姀真對阮晉崤有過情就不會是這樣,她的眼裏明顯隻有對兄長的尊敬孺慕,哪有什麽欲言又止,痛苦萬分把感情深藏在心。


    而阮晉崤也是,如果對阮姀有情,也不會有閑情用眼神調侃她吃醋。


    這到底算是怎麽一回事。


    一本書男女主都不愛了,那還算是什麽言情小說,特別是這本書的最大賣點還是偽兄妹虐身狗血。


    /


    “硯哥兒不喜歡騎馬?”


    轎子的簾子放下,見不著妹妹的臉,阮晉崤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前麵小胖墩身上。


    阮晉硯之前還異常興奮,現在卻有些悶悶不樂。


    “硯兒很喜歡騎馬。”阮晉硯搖了搖頭,“能與大哥共乘,硯哥兒很開心。”


    “那又為何悶悶不樂?”阮晉崤突然對孩子有了耐心,不止帶他一同騎馬,還關心起了他的心理健康。


    如果這話是阮沁陽問硯哥兒,他顧及著男子漢的自尊,一定緊閉嘴巴不開口,但這話是他崇拜的大哥問起,阮晉硯扭捏了下,不想說謊。


    “我以為大哥與二姐是來接我,然而聽到二姐……”阮晉硯聲音越來越小,忍不住扭頭去看大哥的神色,“身為男子氣量卻這般小,大哥是否會氣硯兒。”


    阮晉崤的馬就在阮沁陽的旁邊走著,所以兩人的對話阮沁陽聽得一清二楚,之後的話阮晉崤放低了聲音,阮沁陽沒聽清,不過她掀開簾子,瞧見小胖墩眉開眼笑的表情,就知道阮晉崤一定是揭穿了她的胡扯。


    瞧見團花流蘇的簾子掀開,阮晉崤臉上的笑容不濃,卻能讓人感覺到他的好心情。


    “沁陽是在偷聽我們說話,還是想掀簾瞧大哥。”


    硯哥兒聽著覺得大哥似乎漏掉了什麽,比如說掀簾子不止是瞧大哥,也可以是想瞧他啊。


    雖然知道阮晉崤和阮姀沒什麽,但阮沁陽看著阮晉崤還是覺得奇怪,聞言輕哼了聲:“吳表妹身上哪兒有味?”


    她剛剛就在吳月桐的旁邊站著,風吹過,有脂粉香,卻沒有什麽臭味。


    “香極就成了臭。”


    “可你知道你那般說,吳表妹怕是很多天都不好意思出門了。”要是愛鑽牛角尖的姑娘,何止是不好意思出門,恐怕能委屈到自盡。


    “當街對陌生男人獻殷勤她都覺不害羞,又何況我隻是說了實話。”因為是阮沁陽,阮晉崤才有耐心慢慢解釋,“我若是搭理了她,以後出門就有許多要為我擋風的女子。”


    “不過是個趨炎附勢,曲意逢迎的陌生人;她既然不管她說得話、做得事會惡心我,我又何必管她好不好意思出門。”


    阮晉崤說完,突然想到什麽:“沁陽要因為她跟我置氣嗎?”


    說完打量地看著妹妹身上的首飾,思考還能添些什麽,再給她送樣合適的禮物。


    “你和硯哥兒都是在族學讀書,總不可能她例外。”


    鎮江侯摸了摸鼻子,原本還想著一大堆安撫女兒兒子的話,沒想到兩個人一個賽一個懂事,女兒還能大大方方的跟他談論安排阮姀。


    “可是……”那畢竟是女主。


    “沁陽,我雖留下了她,但是庶出怎麽都越不過嫡出,你和硯哥兒都是我嫡出的孩子,我不會叫你們不自在。”


    鎮江侯聽過阮姀說她曾經的不易,但這些等到她出嫁時,他盡力多補償她,哪家的庶出都不可能跟嫡出相提並論,更不可能越過嫡出。


    這個道理破壞了,對阮沁陽他們不好,同樣對阮姀也不好。


    “再者族學本來並未規定女子幾歲就要休學,是你們幾個姑娘一個比一個懶。”


    見鎮江侯想得那麽明白,阮沁陽就沒在阮姀的事上多說。


    皺了皺鼻子,阮沁陽:“我不是懶,隻是太聰明,才早早結束學業。”


    瞧見女兒調皮的樣子,鎮江侯捏了捏她的鼻子:“對對對,沁陽可是個小聰明蛋。”


    小聰明蛋阮沁陽鼓了鼓臉:“不過,爹你怎麽說我跟硯哥兒是你嫡出的,難道大哥不是?”


    鎮江侯臉上的愉悅微斂:“爹不小心漏說了,你大哥自然也是我嫡出的孩子。”


    見父親的樣子,阮沁陽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皇帝把自己的親兒子托付給自己臣子,為了兒子的安全,還能讓自己親兒子叫別人父親,一定是下了封口令。


    她想由她爹來告訴阮晉崤不是阮家的孩子,可以自由的跟女主相戀,好像不大行得通。


    但她爹不說,又該怎麽才能讓阮晉崤知道這事。


    阮沁陽想著,有點頭疼。


    要是能讓阮晉崤自己發現就好了,要不然她想辦法暗示他一下?


    兒女接受了家裏多了個新人,阮侯爺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個性。立即下令給阮姀收拾了新院子,讓她從西院搬出,連稱呼也一起改了。


    侯府人丁稀少,又隻有他們一支,就沒男女分排行那一套。


    阮姀成了侯府三小姐,而硯哥兒往後移了一位,成了四少爺。


    而阮姀的名字,既然是從小叫到大就沒改,隻道選個合適的日子,記入族譜就成。


    /


    “三姑娘,侯爺吩咐你今日要去膳廳一起用飯。”


    阮姀梳頭發的動作頓了頓:“二姐他們也會在嗎?”


    青蓮見阮姀怯怯的模樣,就像是有人會欺負她似的,忍不住有些不耐煩:“二姑娘不在的話,三姑娘是想跟侯爺單獨用膳?


    “自然不是。”阮姀連連擺手,“那大哥不知道在不在?”


    阮姀神情期待,是阮晉崤把她帶回侯府,雖然路途上他與她說話並沒幾句,但與其他人相比,她更依賴他,也想跟他處好關係。


    若是她跟他關係好,在府裏也多了層依仗。


    她能察覺她的侯爺爹雖然接納了她,但卻更在乎阮沁陽他們的感受,對她也隻是見過幾麵,叫下人別虧待了。


    這與她想象的慈父差距太大。


    “大爺還在病中,前幾日都在恒明院單獨用膳,今日大約也不會一起。”再者就是一起,大爺也是隻把二姑娘當親妹妹。


    青蓮原本是煦錦院的二等丫鬟,因為阮姀缺人才分了過來,連名字也從以前的雨蓮改成了青蓮,仿了阮沁陽身邊大丫鬟青葵的名,充當了大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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