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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旁人看了, 打趣她是“花仙”。


    忙活了半刻,旁邊的武湘芮都網住了一尾魚,阮沁陽雙手空空。


    她又是最受不得累的,看到圍溪的網子掛了幾隻魚, 幹脆把那幾尾魚弄進簍子裏,權當做她成功抓住了。


    原本空蕩的魚簍多了幾隻活蹦亂跳的魚兒, 阮沁陽嘴角揚起,十分滿意看到的畫麵。


    武湘芮捂嘴發笑:“阮小姐是個明白人, 懂得取舍。這般既動手捉了魚,又得了魚, 等會還能一嚐魚的鮮美。”


    想得明白, 所以能一舉三得。


    要不然因為抓不到魚, 弄壞了心情, 再吃魚肉, 估計也吃不出曾經的味美。


    武湘芮這話要是黎韻霏她們說,就是諷刺,而別的家世一般的姑娘開口, 又成了討好。


    但是武湘芮身上那股嫻靜的氣質,和恰當好處帶著打趣的感歎, 就叫這話挑不出錯來。


    回去的路上, 海棠忍不住感歎:“武姑娘因為年紀比其他姑娘長一些, 說話跟氣質都叫人舒服。”


    原本海棠沒注意過武湘芮這位小姐。在小姐圈裏武湘芮家世隻是中等, 容貌隻算中上,但今天短暫接觸,她一下就記住了她溫婉的氣質。


    “還是姑娘厲害,一眼就能看出那位姑娘值得交好。”


    阮沁陽懶洋洋地應了聲,短短兩刻鍾的相處,她不可能說了解武湘芮,但所得到的感覺跟海棠差不多——武湘芮是個有禮叫人不討厭的姑娘。


    武湘芮比阮晉崤大兩歲,如今才二十二,在阮沁陽看來,做她繼母還是太勉強。


    可阮家不可能沒有主母,寡婦改嫁在這時代民間不少,但世家裏還是將這事看作恥辱,阮家族裏是不可能願意侯夫人的位置由寡婦來坐。


    那麽一想,武湘芮算是最合適的人選。


    年紀比嫡長子長,又是因為為長輩守孝耽擱了婚嫁,長得不錯,家世雖然差了些,但既然是填房那就沒那麽多講究。


    而武湘芮這個年紀跟公子哥們談婚事也難,侯府繼室是她最好的選擇。


    隻要武湘芮不是什麽品行敗壞之輩,這事阮沁陽沒多少插手的餘地。


    想著,阮沁陽歎了口氣:“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們姑娘我也該相人家了。”


    這不是阮沁陽第一次愁嫁,但每次青葵她們聽著都覺得莫名其妙。


    她們的姑娘用所有美好的詞匯描繪都不夠,瓊鼻水眸,皓齒冰肌……她們這些經常伺候的丫頭,時不時都能看著阮沁陽愣住,更何況那些公子哥。


    “姑娘要不然跟大爺說想要什麽樣的夫婿,奴婢覺著大爺那麽疼姑娘,一定會給姑娘找到最好的。”


    青葵難得讚同了海棠:“大爺給姑娘的一定是最好的。”


    “狩獵都幾個時辰了,說不定大爺已經篩選了幾位公子,等著姑娘挑選。”


    “說起這個,去上遊的小姐們不是迷路了吧,怎麽還沒回來?”


    /


    在岸邊站了許久,站著的時候不覺,走動了一會,阮沁陽就察覺了鞋裏進了水。


    回了帳篷,阮沁陽想著溪邊那些繁茂的桃花樹,想著既然脫了鞋,不如摘花泡腳。


    掐絲琺琅繪花鳥的盆塌下,阮沁陽用腳趾試了試溫度,順腳挑起了一片桃花花瓣:“不知道是不是靠水,這花的顏色比尋常品種要淡不少。”


    粉白軟嫩。


    “二姐!”


    頭一次打到獵物,阮晉硯的聲音興奮,想快步去給二姐報喜。不過不曉得為什麽,掀帳篷的時候,原本走在他旁邊的大哥就到了他前頭。


    晚了一步掀開帳篷,阮晉硯隻能跟在大哥身後,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的高興。


    “大哥你怎麽站著不動?”


    阮晉崤比他高上太多,他站著不動就像是一堵牆堵住了路,阮晉硯側身往前看,見著阮沁陽在未穿鞋襪,立刻收回了目光。


    阮晉硯從來以君子之道要求自己,年紀雖小,但禮數講起來嚴謹的很。


    “我跟大哥急著給二姐報喜,一時忘了叫下人通傳,二姐莫氣。”


    說著,阮晉硯頂著小圓肚子,目不斜視地出了帳篷。


    他出來本以為,大哥會跟他一同出來,還想與大哥檢討自己不夠舉止不夠端方,卻沒想到等了半刻,也沒見簾子掀開。


    他這是要在外麵繼續等,還是該當做沒說之前的話倒回去?


    阮晉硯茫然了……


    阮晉崤進帳第一眼瞧得自然是阮沁陽,但至於瞧得是阮沁陽的臉,還是足,他自己也有些辨不清。


    仿佛一瞬他的心神就被水裏的那雙玉足攝住了心魂。


    粉花碧水蕩出清波,雙足粉妝玉砌,沾著花瓣猶如出水芙蓉。


    阮晉崤覺著全身都有些熱,小時他也看過她的足,腳趾玲瓏可愛,像是光滑玉嫩的琉璃珠。


    他當初隻想著女孩子腳長這般,怪不得阮沁陽走幾步就覺著累,卻沒現在這種想不把目光移開的情緒。


    阮沁陽瞅了她一眼,就覺得沒趣了。


    在鎮江這地方敢跟她叫板的就魏雪真一個,本來以為來了個橫的,現在看來也隻是虛張聲勢。


    幾個提前在地上跪著的百姓,拍了灰站起來,估計是覺得受了欺騙,悄默默地白了黎韻霏。


    黎韻霏的臉色紅得發紫,她有姐姐撐腰,又是個姑娘,要是沒見到阮晉崤之前,問她怵不怵阮晉崤,她一定回答“不過武夫罷了”。


    但現在……她不是家中沒有兄長,他們瞧見她跟其他姑娘有矛盾,身為男子大多都會避開,不牽扯到小姑娘的事裏,就算是出頭,那也是以打圓場為主。


    誰會像是阮晉崤這樣,眼角帶著戾氣,就像是阮沁陽露出一絲委屈,就要動手揍人。


    幸好阮沁陽從頭到尾都神情平淡,就像是看一場鬧劇,阮晉崤邀完魏伯彥就示意他們可以告辭滾蛋。


    轉身沒走幾步,魏伯彥就聽到了此起彼伏的鬆氣聲,不止是魏雪真和黎韻霏,跟著的下人也嚇得不輕。


    一聲鬆氣引不起什麽注意,但大夥一起來,黎韻霏臉上紫得更厲害。


    如今問她心中最厭惡誰,非阮家兄妹莫屬。


    “這也就是在鎮江,要是在京城,哪容得他們那麽囂張。”特別是那阮沁陽,如果是在京城,她熟識的那些有封號的貴女們在旁,早就讓身邊的下人賞她巴掌,哪會容她巧言令色。


    魏雪真聽黎韻霏這話不怎麽高興,她這意思不就是魏家在鎮江沒本事,所以叫她受氣了。


    “聽說京城要賜給阮晉崤的一品將軍府,已經在修繕建造,表姐以後應該能在京城遇到阮家人。”


    “就怕阮沁陽不去京城,要不然……”


    黎韻霏正說著,魏伯彥卻聽得膩煩,加快了步子,提前先走。


    “表哥!”


    黎韻霏跺了跺腳,對於魏伯彥不與她同仇敵愾的態度十分不滿,她雖是故意找茬,但阮晉崤是十足的不給麵子,她正委屈,他卻看不到。


    難不成還惦念著那個阮沁陽?


    /


    人走了,就剩下了設宴麓山這事。


    阮沁陽瞧了眼姿態閑適的阮晉崤,此時他身上渾然不見剛剛嚇小姑娘的煞氣,玉冠紅衣,一股子世家公子的恣意風流。


    以前是覺著他太陰沉,想著小孩子要穿得喜慶,才逼著他把衣櫃的衣袍都從黑換紅,不過衣服穿到什麽人的身上就是什麽味道,喜慶這個詞大概是不會在阮晉崤的身上看到了。


    “大哥好端端的怎麽要設宴,是與父親商量的?”


    “既然都想見我,在家設宴擾了清靜,幹脆聚在外頭,一同見了。”


    這段日子往侯府送禮的,說要探病的,還有拉線牽媒的都沒少,通通都叫鎮江侯擋了,阮沁陽本以為阮晉崤就要那麽避下去,沒想到他竟然打算一起見。


    不過一起見就一起見,弄個狩獵的名頭,那不是限定了許多上年紀的都去不了。


    “我出門臨時決定,等會回去再與父親商量。”


    阮沁陽想事的神情落在阮晉崤的眼中,就像是她在氣她不是最先知道這件事,所以就開口解釋了遍。


    阮沁陽點頭,解釋完了這件事,兩人之間一下就靜了下來。


    青葵在旁,感覺到主子們的氣氛,忍不住捏了把冷汗,生怕她們姑娘直接開口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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