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解風情,他那妹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明明看到我了卻視若無睹。”


    桑娥照鏡見臉上的泥痕還有殘留,她那麽一個人站在那,要是不瞎都會注意到,那兄妹倆卻一聲不吭,一個是隻看得到妹妹,一個看到她就像是看見到了路邊石頭子。


    她也是被他們的態度弄蒙了,忘記出聲請安,不上不下的像個傻子。


    說完見屋裏的幾個女人發笑,桑娥惱怒瞪向她們:“你們笑話我,但至少我見到了阮大人,但是你們呢!特別是詩薇,你別忘了你求見大人,直接就被侍衛攔住,連看都沒看到大人一眼。”


    皇上給阮晉崤送了四個美人,四人長相各有韻味,剛出宮時她們互相打量,知曉阮晉崤未娶妻,連通房都沒有,彼此把對方當做對手。


    但哪裏想到她們一進將軍府,就被管事安排到了離主院足夠的遠的院落,阮晉崤連見都不打算見她們一麵。


    “不知道大人是怎麽想的,就算不捧著我們,看著陛下的麵子,也不該那麽冷落我們,我們可是陛下賞賜的。”


    聽了桑娥的話,臥在榻上丹曇看著自己的指甲幽幽說道。她日日彈奏,琴弦壞了幾根,手指甲也禿了,卻引不來阮晉崤。


    詩薇:“是陛下賞賜的又如何,大人並未缺我們吃穿,隻是不叫我們伺候。”


    “你還真沉得住氣,你說得對,大人不缺我們吃穿,但我們難不成就這樣,一直見不到大人的麵?”


    丹曇看向詩薇,“我們當中你最有主意,你倒說說怎麽辦?”


    皇帝給臣子送女人,當然是讓他們拿來睡的。


    她們現在不缺吃穿,那是因為她們剛進府,等到時間一長,要是阮晉崤一直不搭理她們,下人們貫會扒高踩低,見主子不搭理她們,她們又無門告狀,怎麽可能一直恭敬。


    幾人向詩薇討主意,不知道她現在也心慌的很。


    她不怕阮晉崤不好色,就怕他這般油鹽不進,皇上叫她過來,意在讓她幫忙阮晉崤打理後院,處理些阮晉崤顧忌不到的小事。


    她本想阮晉崤不會不要無用之人,是想到阮晉崤連見都不見她,她打點的銀子也像是沉入海裏,半點動靜都沒有。


    “桑娥你覺得安平縣主是個什麽樣的人?”詩薇想到她探聽到關於阮沁陽的事跡,如果阮晉崤那兒實在走不通,那就隻能試試阮沁陽了。


    “是個美人。”


    桑娥回想當時的情景:“她長得極美,不必我們差,而且大人很寵愛她。”


    其實要不是知道阮沁陽是阮晉崤的妹妹,經過了被無視,她都不想再使力了,阮晉崤就像是隻看得見阮沁陽,而阮沁陽又美的讓旁人找不到可乘之機。


    “縣主受寵,既然我們討好不了大人,就先討好縣主。”詩薇一錘定音,桑娥她們覺得身為禦賜的美人,不討好男人討好女人太沒道理,但也想不到其他的好辦法。


    /


    阮晉崤陪著沁陽逛了一遍府邸,他新官上任事情太多,隻均了半天不到的假,所以留了弓藏,換了衣裳又去了兵部。


    “大哥最近很忙?”


    沁陽見阮晉崤走得那麽匆忙,早知道就不叫他陪她亂逛,本以為他是沒事了。


    “大人剛上任,任的又是兵部侍郎這樣的要緊官職,總有閑言閑語說大人年輕又未成家,擔不起這樣重要的職位。”


    說起來阮晉崤這個將軍還是正二品,兵部侍郎不過三品,但一個是有品無權,一個是實權在手,完全就是不一樣的事。


    許多宗親孤守著爵位,卻還不如一個實權官職得的好處多。


    阮晉崤沒認祖歸宗,他們阮家在鎮江算是厲害,但是放在京城就不夠看了,會有人不滿阮晉崤找他麻煩也是正常的事。


    “大哥辛苦了。”她剛見阮晉崤,覺得他神采飛揚,沒想到他會累成這樣。


    “大人這段日子都是早出晚歸,忙起來飯都記不得用,夜深了都還在書房忙著公務,也就是二姑娘你來,他才休息了半天。”


    聽著十分叫人心疼了。


    不等院子收拾好,阮沁陽先交代了跟來的廚娘去熬湯,給阮晉崤補一補。


    順便把菜單也定了。


    “到了時辰就喚人叫大哥回來用膳,要是他有事耽擱,就派人送送去,守著他吃了再把碗碟帶回來。”


    弓藏眉開眼笑:“二姑娘來了一切都好了。”


    阮沁陽習慣了被阮晉崤身邊的下人當救星,聞言笑了聲:“等到大哥娶了妻,你們就不用眼巴巴的等著我來救場。”


    弓藏聽著心裏也搖了搖頭,他總覺得就算是主子娶了妻,最聽得也還是二姑娘的話。


    院子的模樣,阮沁陽早收到了圖紙,什麽地方擺什麽,種什麽都想的差不多,此時隻要擺上就行。


    倒是她記得阮晉崤說他的院子破舊,特別去看了趟。


    兩人的院子挺近,幾步路的功夫,阮沁陽就見到了隻是零星種了幾根竹子的主院。


    屋裏頭有床有桌,但也僅限於有床有桌,其他多餘的擺設都沒有。


    周管事陪著阮沁陽一邊看一邊在旁匯報,連阮晉崤還有幾套衣服可穿都說得清清楚楚,阮沁陽看了周管事一眼又一眼。


    讓他從侯府跟到將軍府,就是覺得他辦事能力強,跟著阮晉崤走,能處理好這些瑣事。


    他倒好,隻是把一切問題記錄下來,等著她過來處理。


    周管家被主子看得抹汗,還不是阮晉崤吩咐不準他多事。


    阮沁陽想了想帶來的擺件,挑了幾樣擺在了阮晉崤的房裏,帶的錦鯉也均了一對給他,用翡翠缸裝了擺在他的桌台上。


    有了這兩尾魚,屋子看起來總算是有人煙了。


    “花有香味大哥不一定喜歡,你去尋幾株綠植擺在屋裏。”


    全部吩咐完了,她院子也打整的差不多,院名她懶得再取,就還叫煦錦院。


    弄完了,阮沁陽正想著府裏的那幾個美人,沒想到她們就來了。


    “說是來拜見姑娘,還問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脾氣看起來都不錯。”海棠從懷裏拿出顆金豆子,“這是給奴婢的賞錢。”


    金豆子打賞丫頭,放在外麵十足的出手闊綽,但她們這些大丫頭從小跟著阮沁陽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所以海棠拿出來格外大方。


    “既然是給你的賞錢,你收著就是。”


    阮沁陽本來也打算見這幾位,沒想到她們主動找上門來。


    在書裏麵這四人是皇帝為兒子精挑細選的,不止是漂亮,每個還各有所長。


    書裏頭這些人是等到阮晉崤認祖歸宗才派上用場,她既然知道她們有用,提早打交道也不壞。


    “叫她們進來。”


    詩薇她們特別等到院子收拾差不多了才過來,等在門口,就怕阮沁陽如同阮晉崤一樣,見都不見她們就把她們打發走。


    聽到丫鬟通傳叫她們進門,臉上那股高興的勁,猶如後妃被皇上翻了綠頭牌。


    海棠看的莫名其妙,這些女人到底是多想見她們家小姐。


    鶯鶯燕燕跪倒一排,阮沁陽坐在榻上,突然覺著自己就跟新進門的主母似的。


    “不必行那麽大的禮,雖然你們沒名分,但卻是皇上賜下,光憑這點將軍府就不可能薄待了你們。”阮沁陽說完,更覺得像是主母管教小妾。


    咳……


    阮沁陽每一個都仔細看了遍。


    皇上還是很疼阮晉崤這個兒子,這四個一個賽一個漂亮,那個種花的姑娘在裏麵還不算最美。


    “縣主待我們越好,我們越不能沒規矩,陛下賜我們下來,我們便是將軍府的奴婢,若是不能伺候好大人與姑娘,我們能有何用。”


    詩薇原本隻是五分想從阮沁陽這兒下手,但進了院子見了阮沁陽就變成了八分。阮沁陽才來多久,就讓將軍府煥然一新,原本感覺生鏽的齒輪運轉了起來,這些天將軍雜亂的花草仿佛都有了解釋。


    陛下給她下得命令是叫她在將軍府後院,為阮晉崤分憂,現在府裏有了阮沁陽,阮晉崤更不會需要她,跟在阮沁陽這兒反而能把她任務做好。


    想通這點,詩薇看向阮沁陽的目光更灼熱:“縣主才來京城,對京城許多人家應該不算了解,奴婢在宮中學了幾年規矩,管教奴婢的嬤嬤叫奴婢學的就是各家家譜、內院的人際往來,好叫奴婢被被賜下後,能為主家分憂。”


    詩薇頓了頓,“奴婢想為縣主分憂。”


    她話說完,廳內靜了靜。


    不止青葵她們震住了,連桑娥她們也目瞪口呆。


    她們之中最聰明最貌美的就是詩薇,本來以為詩薇說從阮沁陽這兒下手,意思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反正不管什麽說,就是叫阮晉崤睡她們。


    但沒想到詩薇竟然自稱起了奴婢。


    她們是禦賜的美人,如同剛剛進門阮沁陽所說,雖然沒名分,但也比丫鬟一流身份高許多,詩薇自認奴婢,那不是平白把自己身份降低了。


    最重要的是她打算留在阮沁陽的身邊為奴為婢,那不是更不可能上阮晉崤的床,就沒聽說過哪家哥哥睡妹妹身邊丫頭的。


    打破安靜的是阮沁陽擱茶盅的聲音,抿了口茶,阮沁陽品著嘴裏的清香:“你想好了嗎?如果你有你所說的本事,自然是我說需要的,隻不過我京城留不了許久,而你又是陛下賜給將軍府,你就是討好了我,我也給不了你多少好處。”


    “詩薇不需要多少好處,隻是想物盡其用,為縣主分憂。”


    詩薇行了大禮,鐵了心要為阮沁陽辦事。


    海棠在一旁看得咂舌,她們家姑娘是什麽神仙魅力,明明是賜給大爺的美人兒,不去討好大爺,非要留在她們煦錦院。


    詩薇這般,就叫剩下幾人左右為難,她們不同詩薇,根本不知道陛下有下命令,不過桑娥與但丹曇聽到阮沁陽所說,似乎明白了詩薇的主意。


    阮沁陽始終會離開將軍府,但是她們又不會被她帶著走,所以她們現在為奴為婢,能在阮晉崤麵前冒頭,總比在偏僻院落沒人搭理的好。


    隻是說她們本來有人伺候,變成了伺候人。


    桑娥和丹曇互看一眼,詢問彼此的意見。


    “奴婢擅舞擅琴,希望能與縣主分憂。”


    見丹曇跪下,桑娥一愣,她剛剛明明是在她眼中看到了驕傲和倔強,為什麽她就那麽跪了。


    想著,她也跪下:“奴婢什麽都懂些,單樣拿出來可能比不上詩薇與丹曇,但是綜合起來未必不如她們有用。”


    這才表忠心,就開始爭起寵來。


    阮沁陽還記得她拿著鋤頭滿臉呆愣的模樣,對她感官不錯,朝她點了點頭。


    得到了特殊對待,桑娥笑得格外如意,桃腮粉臉,恍若四月桃花。


    這三個表明了態度,就剩了一個綠萼。


    綠萼明顯不明白事情怎麽就發展成了這般,她來將軍府是為了當主子,又不是為了當奴婢。


    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她心中罵了聲傻,她們才來將軍府多久,大人不過是一時騰不開手來,她們竟然急著來當人奴婢。


    “若是縣主需要,我也會為縣主分憂。”


    綠萼淺笑盈盈,這稱呼就代表了她的態度。


    她為她不犯傻而高興,不知道阮沁陽也為她的選擇高興。


    這四個當中,就綠萼是收了趙家的買通,是趙家想放進將軍府的暗線,她要是也打算當他的丫頭,她還要想怎麽安排她。


    她不來,當然就是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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