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隻被口頭警告,張年和趙天明等幾個學員都非常高興;孟軍則持無所謂的態度;最失望的莫過於陳才。


    “媽的,還以為可以被開除,沒想到隻是被嚇唬幾句,看來要多打幾架才行……”


    “陳才,你怎麽這麽想被開除呢?你覺得軍校不好嗎?”方華天真地問。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麽!”陳才不耐煩地說,“孟軍,架我們也打了,你什麽時候教我們功夫?”


    孟軍把煙藏好後說:“急什麽!沒聽主任說頭三個月軍訓嗎?這個星期是內務周,就算要教也得等到三個月後。現在的任務是把內務整理好,一會兒李隊長又要來罵娘了!”雖然不情願,但大家都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這幾天除了開會學習軍校紀律,就是沒完沒了地折騰內務。被子要整整齊齊地疊成“豆腐塊”,被麵上不能有半點褶皺,三接頭(三接頭是軍隊的製式皮鞋)要擦得一塵不染,櫃子裏的服裝要疊得整整齊齊,床下也是上左下右放鞋子,皮鞋、膠底鞋、運動鞋、布鞋、拖鞋依次放好,桌子上什麽都不準放,所有東西都要放到櫃子或抽屜裏,裏麵也要擺放整齊,隊領導會定期檢查。


    “軍校真無聊!”陳才一邊擦皮鞋一邊發牢騷。


    “放心吧!”孟軍嘿嘿笑著說,“這星期過後就不無聊了。”


    “大家在幹什麽呀?”宿舍門口響起李隊長的聲音。


    “報告隊長,我們在整理內務。”孟軍的聲音比李軍的大出好幾倍。李軍一進門就翻箱倒櫃地檢查內務和搜查煙之類的“違禁品”。把他們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內務折騰得一片狼藉後,李軍滿意地說:“內務搞得不錯,算是基本合格,大家再加把力,爭取把內務流動紅旗搞到手。十分鍾後我再回來檢查,要是沒恢複到進來時的樣子,每人五十個俯臥撐!”說完李軍大搖大擺地走向另一間宿舍。


    “還愣著幹什麽,動手呀!”孟軍一語驚醒夢中人,所有人鬼叫一聲後開始幹起活來。


    ……


    內務周很快過去,有孟軍這個內務高手和李軍這個“破壞分子”的完美配合,孟軍的宿舍不負眾望地把流動紅旗請了進來,而且他們宿舍還被係領導當成標兵宿舍,請那些內務差的學員們來參觀,把李軍美得逢人就擺譜兒,好像流動紅旗全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似的。


    內務周結束,也就意味著軍訓正式開始。為了鼓舞大家的士氣,教導主任做了一個訓前動員:“同誌們,從今天起,你們就是一名軍人了,今後要用軍人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堅決服從命令,盡快完成從地方老百姓到軍人的轉變……”主任講完,各隊隊長帶著自己昏昏欲睡的隊伍到達指定地域操練起來。


    “立正,稍息,立正……”隊長們不停地重複著口令。一大群昔日的“公主”、“皇帝”們就慢吞吞地動著。向左向右轉的時候,人群更是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有鼻子對鼻子的,也有屁股對屁股的,把隊長們氣得七竅生煙。孟軍暗自笑道:“這些隊長的脾氣不錯,要是換作老爸,恐怕他老人家已經拔槍了吧!”一大堆雜牌兵裏混著一個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人,就好像羊群中站著頭毛驢一樣明顯。隨便幾個動作怎麽看怎麽標準。沒辦法,從小的訓練已經牢牢刻在孟軍的骨子裏,聽到相應的口令就會做出相應的動作,而他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點也沒注意到自己的標準動作在隊伍中是如此顯眼,無數雙眼睛有意無意地往他這裏看了又看。其中也包括那些大隊長和區隊長,他們好像找到了一個軍訓結束時,接受院首長檢閱時率先出場的標兵。看著這群家夥的白癡動作,孟軍忍不住搖頭歎息,作為軍人,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走路也東倒西歪的人,更不要說時不時還抓抓背,或者吃點小零嘴什麽的了。雖然訓練量還不大,但對於這些從來沒吃過苦頭的學員來說,已經快要了他們的命。張年的精神還算好,真不愧是東北大漢,體力真不是蓋的。此時他正纏著孟軍教他站軍姿,他揉著脖子說道:“不知怎麽搞的,站軍姿時俺的脖子老是發酸,老想把頭低下來。”孟軍想了一會,然後從衣櫃裏拿出一個大頭針,插在張年下巴下麵的衣領上,針尖向上。


    “孟哥,你想紮我呀!”


    “不是我要紮你!”孟軍笑著說,“是你自己紮你自己,你不是說頭老是想低下來嗎?現在我放了個大頭針在你下巴處,如果你實在忍不住就低頭吧,讓針多紮幾下你就忍得住了!”這是小時候孟軍老爸對他用過的“酷刑”之一。校正走路的木板,練臂力的啞鈴,練腳力的捆綁沙袋等等所有部隊裏流行的訓練方法孟軍都玩過。


    見張年在“加班”,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地爬起來要孟軍開小灶。當然陳才不在其中,因為他已經呼呼大睡了。


    “一二一,左轉,右轉……”宿舍裏又熱鬧起來,把躲在門外偷聽的李軍樂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好不容易把幾個兄弟訓練得有了點方向感,熄燈號也響了。半夜四點鍾,還在做夢的學員們聽到哨聲。“搞什麽搞,還讓不讓人活了!”說著陳才打開窗戶就要扔拖鞋。孟軍扯住他說:“大家快打背包,是緊急集合。”這種事在部隊和吃飯一樣平常,幾乎是隔三差五就來這麽一回。


    果然,一分鍾後,樓下就響起了“緊急集合”的吼聲,這時孟軍宿舍的六個人已經衝到門口,因此他們六個是最先來到操場上的。


    黃星哈哈笑著說:“孟軍,反應很快嘛!”


    “那是,我是誰呀!”孟軍是經不起誇的人,一誇就會飄起來。


    “孟軍,請注意你說話的語氣。”李軍這句話明麵上是在警告孟軍,但實際上是他想讓其他隊長知道最先到位的是他的隊。


    教訓了最後出來的隊伍後,黃星開始拉練動員:“同誌們,我們是軍人,要保持一顆高度警惕的心,隨時準備開向戰場。今晚的任務是三十公裏野外徒步拉練,大家早去早回,注意安全。”黃星說完,各隊長帶著自己的隊伍出發。開始時所有人齊頭並進,然後是三五成群,到天亮時已經變成了一條長龍。這本來沒什麽,但奇怪的是這長龍的龍頭竟然是個女兵。孟軍雖然可以跑到最前麵去,但他可不想讓隊領導認為自己是個可造之才。


    “男同誌不行呀!”一個中士大聲喊道,“連女兵都跑不過!”誰都聽得出最前麵那個女兵是他的隊員。


    “孟軍,你搞什麽鬼?”不知什麽時候,李軍已經跑到孟軍身邊。


    “隊長,我很老實,沒搞什麽鬼呀!”孟軍裝傻充愣。


    “我命令你超過最前麵的女兵!”見孟軍吊兒郎當的樣子,李軍就知道這家夥沒出全力。他可不想讓那個隊長出風頭,因為他們倆就是今年提拔的候選人。


    既然是命令,孟軍就得執行。隻見他像一匹野馬一樣衝了出去。見有個男兵衝上去,被說得無地自容的男兵們興奮地大喊“加油”,而女兵們為了讓同伴保持領先位置,也大聲為排頭的女兵加油。


    在孟軍的“窮追猛打”下,那個貌似跑得很快的女兵很快就被追上。中尉的臉也變成豬肝色,並不斷地催促女兵加油,但在跑了十多年的孟軍麵前,女兵明顯有些吃力。


    “丫頭,跑得不錯呀!”孟軍對齊頭並進的女兵說。女兵扭頭看了一眼後說了句差點把孟軍嚇倒的話:“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藍星’的老大呀!怎麽混進軍校裏來了啦?”原來這個跑在最前麵的女兵就是孟軍打張凱那天被黃毛調戲的歐陽亭。當時她對打人最凶的孟軍印象很深,所以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


    雖然歐陽亭認出了孟軍,可孟軍明顯沒認出人家,連忙說:“丫頭,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嘴上雖這麽說,但腦海裏卻在極力回想著當天的情形。


    “少跟我裝蒜,你們六個打人那天我就在現場,你就是自稱他們老大,也是打得最凶的那個對不對?”經女兵提點,孟軍恍然大悟道:“你就是被黃毛調戲的那個女兵?!”歐陽亭紅著臉看了眼後麵的大部隊,這才嘟起嘴罵道:“臭小子,幹嗎這麽大聲,是不是怕別人聽不見,要不我把你們冒充小混混的事也和大家說說?”


    “別別,姑奶奶你千萬別幹這種事,大家都是戰友,沒必要這麽認真,何況那天我還救了你呢!要不然還不知道那黃毛會把你怎麽樣呢!”


    “你認為就憑那幾個小混混能把我怎麽樣,我一腳就能讓他滿地找牙。”歐陽亭看上去自信滿滿。


    “小丫頭還真敢吹,人家可是八個人,就你一雙粉拳能打得過人家?”


    歐陽亭哼了一聲:“嘴說無用,要不咱們過過招,我知道你的格鬥不錯,但我還不看在眼裏。”


    見她一邊跑一邊搓手的動作,孟軍頭大地說:“我信,我信,我絕對相信你能一招之內把我打倒,不過現在可不是動手的時候。明說了吧,我的隊長叫我超過你,在你之前跑到終點。”


    “那好呀,如果行你就試試。”歐陽亭也想知道孟軍的真正實力,其實她知道孟軍說打不過自己是敷衍的話,要是真的打起來她還真沒把握,自己的武術雖然不錯,但花架子太多,對付一般人還可以,但遇到真正的格鬥高手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拉練一直持續到中午十二點,行進了整整八個小時。雖然有能力打敗歐陽亭,但孟軍還是輸了,因為每次超過她時,她都會在後麵大喊“藍星”,孟軍隻好忍氣吞聲地認輸了。


    所有人都到齊後,大家發現背在身上的被子已經差不多被汗水浸透。拿到太陽下一曬,大片大片白色的顆粒閃現在眼前。黃星大聲說道:“這些是汗水中的鹽分凝結而成的,看到它,就等於看到了你們辛勤汗水的結晶。”回到宿舍,除了孟軍還生龍活虎外,其他人都隻剩半條命了,連打飯的力氣都沒有了。


    孟軍卻像沒事似的笑著說道:“是不是意識到紅肩牌不是這麽好扛了?告訴你們,這頭三個月在軍校裏叫軍訓,在部隊叫強化訓練。雖然叫法不一,但內容都差不多,要是扛不過這三個月,各位就得打包回老家了。”


    被孟軍一嚇,張年從床上一躍而起,驚慌地說:“俺可不想回家,考不上不丟人,考上了再被開除,那俺可沒臉見江東父老了。”其他學員的想法和張年都差不多,一個個都爬了起來。不吃飯就沒力氣訓練,沒力氣訓練就會被淘汰,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的。除了陳才還在呼呼大睡外,其他人都跟著孟軍走了。


    吃過午飯,小睡一覺後,集合號又響起,沒完沒了的軍訓又開始了。雖然孟軍的動作依然標準,但已經沒有人再關注他,因為護理係的女兵也被拉到操場上操練起來。孟軍耳邊立刻傳來一大堆吞口水的聲音。“老子一定要追一個女兵!”他至少聽到十個這樣的聲音。其中最大聲的就是陳才,他就生怕別人聽不見,而更多的男兵則是小臉兒騷紅,有意無意地看女兵一眼。原本沉悶的隊伍忽然變得活力十足起來。


    百煉成鋼,方能鑄就利劍;摸爬滾打,方顯男兒本色。雖然訓練依然辛苦,但所有人都憋了一口不服輸的勁兒,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陳才也在眾人的影響下開始努力訓練起來,那張白嫩的小臉也有了幾分男子漢氣概。


    三個月的軍訓為學員將來能擁有強健的體魄和堅韌不拔的意誌打下堅實的基礎。軍訓中所吃的苦,所流的汗,以及喊出來的公鴨嗓,正步踢出來的腫腳板,都在接受首長檢閱的一刻釋然!


    由於有孟軍這個專職教練的小灶,他們小隊把軍訓標兵的紅旗也請進了宿舍。


    嚴酷的軍訓結束了,接踵而來的是理論文化課的學習,但每天的訓練還是雷打不動。不但要訓練專業科目,還要學習武裝越野、障礙、射擊、投彈、隊列、器械以及登陸等共同科目。對於孟軍來說,不管是專業訓練還是共同科目訓練,都沒什麽問題,他最大的難題是語文、數學、英語等文化課。這些都是他深惡痛絕的東西,要不是考不及格會影響到畢業,他說什麽也不會去聽課的。這天孟軍正在圖書館裏背英語單詞,陳才跑過來神秘地對他說:“孟哥,幹嗎那麽用功呢?走,出去練練去。”


    孟軍頭也沒抬地說:“現在沒空!傍晚再說!”他知道陳才是想叫自己教他格鬥。


    “整天看這些破書難道不悶嗎?”陳才繼續糾纏。


    孟軍瞪了他一眼,說道:“當然悶,不過悶也得看!”這也是孟軍做人的原則,要麽不做,要做就一定得做好。


    “孟哥,你就跟我出去一下吧!改天我給你一條紅塔山!”威逼不成,陳才改用利誘。


    孟軍放下手中的書本道:“你可不是這麽喜歡訓練的人,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被孟軍一套,陳才笑哈哈地說:“真不愧是我老大,什麽事都逃不出你的眼睛。上次不是對你說過我要追一個女兵嘛,在我的窮追猛打之下,護理係一個女兵終於點頭答應肯做我女朋友了,我已經約她在足球場見麵。”


    聽陳才說完,孟軍難以置信地說:“你小子膽子夠大的,談戀愛在學校可是明令禁止的。你自己不怕被開除也不要去害人家女兵呀。”


    陳才白了他一眼說:“什麽叫害她,要是想害她我還來找你幹什麽,記不記得學校裏對談戀愛的定義是什麽?”


    “男女學員因非工作關係單獨接觸。”這些隊長在隊會上講得天地為之動容的紀律問題,孟軍閉著眼睛都能說出來。


    “這不就結了嗎!隻要我和她不單獨接觸就不算是談戀愛!”說完陳才淫笑地看著孟軍。


    孟軍緊了緊衣袖道:“你不會是想拉我去當你們的電燈泡吧?”


    陳才擺了一個“V”字手勢說:“全中,老大你真聰明!”說著扯起孟軍就走。孟軍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幹脆大叫著說:“我要兩條紅塔山……”於是,足球場邊的石台上坐著三個人,這邊的兩個卿卿我我,那邊的一個苦不堪言。


    嚐到甜頭後,陳才此後的每次約會都會拉上宿舍的某位兄弟作陪。終於有一天,由於事先透露了晚上要和女友見麵的消息,傍晚時分,宿舍五個人傾巢而出,個個消失得無影無蹤。陳才在宿舍轉了一圈一無所獲,正在苦惱之間,旁邊宿舍走出一個人。他是整個偵察係最瘦小,但學習最好的四川男生,陳才大喜,遂以武力強拉之。於是當日夜晚,足球場草坪上出現了這樣一幕:陳才和女友坐在一起竊竊私語,距離他們半米之外的“四川”頭上捂著個碩大耳機,在一邊搖頭晃腦地背英語。幾個踢球的學員從旁邊經過,聽到“四川”用標準的英文說著什麽。一個英語高手聽完後眉開眼笑地說:“他說的是,同誌們,讓他們放我回去吧;同誌們,讓隊長來救我啊!”劈裏啪啦幾聲,眾人皆倒。


    今天是周末,但由於軍校規定每個周末每個隊隻準出去一個人,而且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本來孟軍這個星期打算自己出去的,但看著趙天明梨花帶雨的眼睛,隻好把出門條甩給了他。


    “聽說東城區新開了家家樂福!今天優惠大酬賓!紅塔山一條隻賣九十塊喲!”陳才在孟軍身後說道。


    “你也想混出去嗎?”


    “誰說我想混出去,我可是五好學生!”孟軍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陳才會跟著自己出來。


    “少跟老子裝蒜,不想混出去你來這裏幹什麽?”


    孟軍抬起頭,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軍校大門口。正猶豫間,陳才一把扯住他嬉皮笑臉地說:“孟哥,既然都來到這了,要不咱們就混一回?”


    孟軍哼了一聲說:“混,你在說相聲呀!我什麽方法都試過,但沒一次突圍成功。”


    “那你都試過什麽方法,說來聽聽!”陳才想總結孟軍的失敗經驗,找到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


    孟軍歎了一口氣說:“學校雖然地處鬧市,但門禁森嚴,請假外出是不可能的,特別是你我這種在上麵‘掛過號’的人。除非是病得快不行了,否則他們是不可能準許我們請假外出的。所以我上次就是跳牆出去的。”


    “跳牆?和我想的一樣,看來我們真的很有默契。那有沒有成功呀?”陳才興奮地說。他真的想跳牆想了很長時間,但經實地踩點後發現軍校不但門禁森嚴,圍牆也建得高,以他還不是很強健的身子骨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就放棄了。


    孟軍鬱悶地甩了個頭道:“別提了,學校派出的哨兵和糾察隊全是變態,不但狡詐多變,還心狠手辣。我翻牆出去的時候,碰到了牆外的流動哨,被抓了個正著,花了一包紅塔山,還被他們批評教育,勒令我原路返回。結果我又翻牆回來,又遇到了牆內的潛伏哨,又被抓了個正著……”


    陳才哈哈笑著說:“你可真夠慘的,看來跳牆大計是不能用了。那用第二大法——偷溜!”


    “偷溜?什麽意思?”孟軍不解地問。


    陳才白了他一眼說:“還枉我叫你老大,連軍校偷溜大法都沒聽說過。告訴你,由於今天是星期天,加之現在是中午,門口站崗的都是學員,沒有隊長之類的家夥。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相信幾盒煙就可以搞定。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隊長會不會突擊點名。”


    孟軍想了一下說:“應該不會那麽倒黴吧,前幾天我還看到李軍帶著一個漂亮女人,應該是他女朋友。今天是星期天,我們早上演習,他不用管我們。想必他現在正跟女朋友卿卿我我,根本沒時間搞突擊點名。”


    拿定主意,兩個壞小子一前一後地來到門衛室。陳才笑嘻嘻地對值班的三個學員說:“同誌們辛苦了,大家抽煙。”


    三個學員並不買他的賬,板著臉說:“對不起,軍校裏不準抽煙,我們也不會抽煙!請你也不要抽煙,不然我們會向隊長舉報。”


    看著三個大義凜然的門守,兩個壞小子以為計劃又泡湯了。正準備回宿舍的時候,一個大個子嘿嘿笑著說:“你們倆是不是想出去?”


    二人拚命點頭。


    “你們是不是沒有出門條,又請不到假呢?”


    還是點頭。


    “其實想出去也不難,隻是我聽說美女明星冰冰最近出了一本寫真,可是我又沒時間出去買……”


    “沒問題,我幫你買!”陳才很果斷地說,這種敲竹杠的事他以前沒少幹。


    “我想要一本李建林最新寫的軍事小說!”第二個門衛說。“沒問題!”陳才又一口應承。


    “我想要一本英語四級考試輔導大綱!”第三個門衛說。“更沒問題!”陳才再次一口應承。


    答應了三個門衛的“正當要求”後,兩個壞小子鬼叫著準備衝出去,但被大個子叫住,他囑咐道:“回來時如果看到門口站的是兩個人,就不要過來。還有把那盒紅塔山留下!”二人皆倒。


    家樂福果然是氣派非凡,祝賀開業的橫幅掛得滿樓都是,各種世界名車停滿了廣場。孟軍雖然開過裝甲車,但那些世界名車他還隻是在電視上見過,於是像第一次進城的老農一樣東摸西碰。


    等孟軍欣賞完名車後,陳才已經買了一大堆東西出來。孟軍納悶地問:“你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


    陳才則是一臉的無奈,回答道:“我也不想,這些除了三個守門的東西外,都是我女朋友宿舍丫頭們的零食。”


    “學校裏不是有食品店嗎?”


    “別說了,那幫丫頭嘴刁,說什麽那裏的零食種類單一,口味也不好,所以要我出來的時候給她們帶點好東西回去。”


    孟軍“切”了一聲說:“既然你已經買好了,那就在這裏等我,我進去買點東西。”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下說:“對了,借我一百塊錢!”他突然想起自己沒錢了。


    “沒錢也敢出來混,你可真行的,幸好有我在!”說著陳才掏出一張信用卡遞給孟軍,“現金是沒有,不過這卡上有錢,你喜歡什麽就買吧,我請,密碼六個五!”


    雖然從小也不缺錢,但這種刷卡消費孟軍還是第一次。由於擔心這卡是不是真的能用,所以孟軍草草地拿了幾盒方便米線和方便麵就走了。


    見孟軍這麽快就出來,陳才納悶地說:“是不是沒進過大超市,找不到東西買呀?要不要我帶你進去再買點?”


    孟軍連忙搖頭說:“不是,不是,我真的不需要什麽了,快回去吧!”說著兩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準備回校。這時孟軍看到迎麵走來一對情侶,男的死死地盯著他們倆看。正當孟軍分析這個有點眼熟的男人是誰時,陳才突然大叫:“隊長好!”


    陳才叫完,孟軍一下反應過來,那兩個人正是李軍和他女朋友。


    事到如今,躲是不可能的了,二人隻好硬著頭皮迎上去。兩個壞小子臉上堆著笑道:“隊長好,姐姐好,哈哈哈……哈哈哈!你們也來這裏逛街呀,真巧呀,嘿嘿嘿!”看著兩個拚命傻笑的壞小子,李軍一肚子的火不敢發,他可不想讓新交的女朋友認為他脾氣火爆,於是他輕輕一笑,和藹地說:“是呀,我聽說這裏新開了家超市,出來買點東西,真是想不到你們也會來!要不這樣,你們自己準備好三千字的檢討,晚上我來驗收。”


    雖然被李軍抓到,但畢竟是出去玩過了,他們還是比較高興的。交代了方華等人寫檢討後兩人像沒事一樣下起象棋來。


    晚飯剛過,李軍和黃星如期而至,帶著孟軍和陳才就走了。


    “你們說主任會如何處置他們呀?”張年傻傻地問。


    “那還用說,關禁閉唄!”方華顯得很內行。


    “你咋知道呢?”


    “我聽一個老鄉說的,偷偷跑出去被發現的都是關禁閉!”


    “我的媽呀,他倆這回可慘了……”


    “主任,係辦公室好像是走這邊吧!”孟軍提醒黃星。


    “誰說要去係辦公室?”黃星頭也沒回地說。


    “不去係辦公室去哪裏?”陳才納悶地問。


    “校長辦公室!”黃星嚇死人不償命地說。


    “喲,我肚子痛要上廁所!”孟軍捂著肚子說,但被李軍從後麵押住,“主任,偷跑出去玩這種小事咱們內部處理一下就可以了,沒必要驚動校長他老人家吧!”


    陳才也打著哈哈說:“對呀,對呀,主任,你看我們的檢討都寫了,關幾個小時禁閉就算了。”


    黃星嘿嘿一笑道:“禁閉是要關的,但是得等你們從校長室出來後。”聽完,孟、陳二人立即裝昏倒,但還是被黃星和李軍一人一個給架著走。


    把孟、陳二人送到校長辦公室門口,黃星和李軍就不進去了,他們可不想和兩個壞小子一起被罵。喊了聲“報告”後,就連推帶踹地把二人弄了進去。進入辦公室行了禮後,兩個壞小子看到林校長正在把玩一支老式步槍。


    “校長,你這是什麽槍呀!”見到新奇的東西,陳才就顧不上來此的原因了。


    林校長微微笑了一下說:“這是我軍曾經繳獲的重要武器,孟軍你應該知道它的名字吧?”


    將軍問話,孟軍正色道:“這是日本產的三八式步槍,也就是俗話說的‘三八大蓋’。”這種槍孟軍見過,他老爸也有一支,沒事時就拿出來擦,寶貝著呢。


    孟軍說完,林校長笑眯眯地說:“說得一點沒錯,我們就是用這種槍打走了日本鬼子,打跑了國民黨,在朝鮮打敗了美國人。不過,我這支槍可是意義非凡呀。”


    “校長,你這槍有什麽非凡的意義,給我們講講。”由於從小的生長環境,雖然麵前坐的是一個將軍,但陳才一點也不拘束。孟軍就更不用說了,和校長同級的人物他平時沒少見,所以就更不會拘束。


    看著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林校長笑道:“這支槍是我的老首長當年送我的,他是抗美援朝誌願軍的軍官。當時由於戰況緊急,第五兵團還來不及等待冬裝到齊就開進了朝鮮。那時候朝鮮的氣溫在零下三十度,穿著厚厚冬裝的美國兵都有很多被凍死凍傷,穿著單衣入朝的中國誌願軍就可想而知了。1950年年末,我軍某連一百多江南子弟奉命在敵人撤退途中設伏。戰鬥打響後,卻被凍得無人能站起來,他們永遠也站不起來了。美軍一個炮兵營長在他的回憶錄中說:‘有些高地上整連的中國戰士已經全部凍死,他們到死都沒有移動過一下!’這支槍就是我的老首長找到該連後從他們連長手裏撬下來的……”


    林校長說完,孟軍的眼睛濕濕的,心裏好像被什麽東西刺中,很痛。陳才也一言不發地低著頭,想必情況和孟軍差不多。


    “你們知道為什麽這個連的官兵寧願被凍死也不願動一下嗎?”林校長繼續問。


    可兩人卻呆呆地站著,不知說什麽,他們的確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著兩人,林校長堅毅地說道:“是服從,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無論是哪個國家的軍隊,軍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服從,隻有具備服從品質的軍人,才能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想盡一切辦法完成任務。如果士兵不服從命令,那勝利永遠都隻能屬於別人!”


    正所謂響鼓不用重錘,走出校長辦公室後,兩人的心理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個光點,可伸出手卻什麽也抓不到。


    看著兩個眼睛濕濕的壞小子,黃星也不再說什麽。在搞了幾十年政工的老首長麵前,這兩個野猴子不服服帖帖才怪。


    “主任,校長都教育過他們了,我看禁閉就算了吧。”雖然對這兩個刺頭兵很頭痛,但李軍還是不想太折騰他們,畢竟他們都是自己的尖兵。雖然調皮點,但不得不承認比起那幾個老老實實的“老黃牛”來說,這兩個是最機靈的,學什麽都能很快上手,不像其他人非得教到想揍人才行。


    “你這是在為他們求情嗎?”黃星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李軍說。孟軍和陳才也感到很納悶,他們沒想到李軍竟然會為自己求情。


    “哪有的事,我隻是看他們認錯的態度還不錯,所以才原諒他們的。”


    “那好吧,既然隊長為你們求情,禁閉就算了吧,不過下不為例!”


    千恩萬謝了黃主任後,兩人蹦蹦跳跳地跑了。看著他們倆的背影,李軍笑著說:“校長可真有辦法,一下就收服了這兩隻猴子。”


    黃星搖了搖手,說道:“你想得可真美,現在看上去是改變了不少,但我敢保證,不出一個月,他們又得鬧出點事來讓你擦屁股。他們現在就是天上的浮雲,完全沒有定型,想收服他們還早著呢,萬裏長征才走出第一步!”


    黃星這麽說,李軍有點不可思議:“沒那麽誇張吧,這兩個小子除了不把校紀校規、校領導當回事外,也不見得有什麽特別的呀!這種刺頭兵,我每年都會碰上幾個。”


    黃星哈哈笑道:“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們兩個同時入伍,我已經混到中校,而你還是上尉的原因了。”


    “這個也是我一直想問你的問題,為什麽我們同時入伍,你小子一升再升,而我還一直原地踏步呢!”對於這個昔日的同窗,李軍總是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黃星拍了拍李軍肩膀說:“誰讓我們是老同學呢,我不管你誰管你。其實你我的軍事技術和文化知識都差不多,你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會看人。”


    “不會看人?”李軍更迷糊了。


    看著這個一根筋的同窗,黃星無奈地說:“就拿孟軍這個人來說吧,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這個人很特別。他就像一塊堅硬無比的玄鐵,隻要用心去煉,總有一天會變成一把利劍,但他在你眼裏卻變成了刺頭,無非軍事素質比其他人好一點而已。難道你就沒想過其中的道理嗎?”看著李軍還是一臉迷茫,黃星真想衝上去揍他。


    “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初是因為什麽得到提拔的?”


    “你帶的一個兵在全校軍事大比武中奪冠。”說完,李軍鬼叫了一聲,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可這時黃星已經走遠了。


    見孟、陳二人安全返回,方華高興地說:“兩位大哥,怎麽這麽早回來呀,沒蹲禁閉嗎?”


    陳才給了他腦袋上一記說:“詛咒我們蹲禁閉,找死呀。”


    “哪能呀,看到你們安全回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對呀,沒錯。”宿舍裏四個學員其實很感激孟軍和陳才兩人的。孟軍有事沒事就教他們正步、格鬥什麽的,使他們的技術在同級學員中處於領先水平,而陳才對他們更是沒得說,經濟上有什麽不濟,隻要一句話,他立馬幫著搞定。雖然軍校裏一分錢沒有也能過活,但出門在外的沒有點錢在身上始終感到不安全。他們都認為能遇上這兩個人是自己的福氣,所以每次寫體會、檢討什麽的,幾個學員都願意代勞。


    “孟哥,是不是他們打你了?”鼻涕蟲趙天明著急地說。


    “沒有呀,誰敢打我!”孟軍很奇怪趙天明為什麽會這麽問。


    趙天明走近一步指著孟軍的眼睛說:“你的眼角有幹掉的淚痕,你剛才一定哭過。快說是不是他們打你了,我去找他們說理去!”說著趙天明就要哭出來。孟軍連忙擦了擦眼睛說:“別別別,大哥,你千萬別哭,我們剛才出去的時候風太大,眼睛進沙子了,這些淚痕是揉出來的。”陳才也連忙說是。他們最怕的人就是趙天明,高興他哭,生氣他也哭。知道真相後,趙天明終於多雲轉晴,高高興興地上床看書去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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