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楊過講規矩,我也沒有和他耍花樣,他把老黃兩口子放了,我立刻就把剩下的古蜀玉簡碎片給了他。


    楊過拿過塑料袋看了一眼,見這幾塊碎片的確能拚上,滿意的笑笑,說:“行,小兄弟是個痛快人!咱們打過兩次交道,你帶著公家攪黃了我的大肉鍋,我讓小明算計你們,害你們差點死在地底下,你有來我有往,咱們算是扯平了,兩不相欠。”


    我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楊過又說:“這古蜀玉簡我非要不可,這是認眼的交給我的任務,我丈母娘在他手上,不給他找到古蜀玉簡,我丈母娘就沒命了。得罪之處,也請你們多擔待!”


    這話說完,朝著身邊兩名兄弟使了個眼色,吩咐一聲:“走吧。”


    猛子和另外一個小弟便拎著家夥,一路護送著楊過上了越野車。


    那輛越野車一直沒有熄火,確保能夠隨時跑路,楊過和兩兄弟一上了車,越野車馬上轟著油門從山上往下開去。


    我和虎娃子的手機被剛才那兩個人給扣下了,沒辦法給蔣勇光他們通風報信,孝陵衛到底能不能抓到楊過他們,隻能聽天由命了。


    這時候被放回來的老黃一把扯掉嘴上的膠布,又幫著把她婆娘嘴上的膠布扯下來,夫妻兩個抱頭痛哭,哭的像個孩子。


    我和虎娃子站在旁邊看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次的確是我坑了老黃,這件事我如今想起來都無比的內疚。


    一直過了好半天,老黃和他婆娘才不哭了,我走過去和老黃說:“老黃,對不住,是我害了你們兩口子,你要打要罵我都認。”


    老黃抬頭看我一眼,反倒沒有特別的生氣,他抹了把眼淚,挺大度的說:“你的確把我給坑了,但最後也把我給救了,為了救我們兩口子,你也沒少下血本吧?算球了,就當咱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我聽他這麽說,心裏反而更難受了,尤其是看著他被打斷的小腿,心像被刀子割一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走,我背你下山,先把你送到醫院去。”


    老黃說:“不用,我婆娘攙著我走就行。”


    說完一瘸一拐的走到他婆娘身邊,讓他婆娘攙著,一對又瘦又小,半截入土的老夫老妻,就這麽慢吞吞的往山下走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隻覺得鼻子有點酸,我和虎娃子沒打擾他們兩口子,隻是遠遠跟在他們的後麵。


    原路返回的時候,之前搜身的那兩個小混混也已經走了,我和虎娃子的手機被他們放在路旁邊的石頭上,都完好無損。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蔣勇光的電話,告訴他楊過他們撤離的方向,讓他們抓緊去追捕。


    但這時候再行動已經晚了,蔣勇光說抓到人的希望並不是很大。


    最後他們果然沒能抓到楊過,又讓這家夥給跑了。


    蔣勇光派車把老黃夫婦送到附近的醫院,連夜做了檢查和治療。


    當天晚上,我一直陪在醫院裏,天快亮的時候,梅叔也過來了。


    見到我的第一句,梅叔就問老黃他們有沒有事,我說老黃腿被打斷了,可能要落下殘疾。


    梅叔聽完眉頭緊鎖,一個勁的說是我們害了老黃。


    如果不是我們和老黃走得太近,他也不會被楊過這夥人給盯上。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也覺得老黃落下殘疾,是我的責任。


    最後在病房外麵,我低聲和梅叔說:“叔,我想做件事,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梅叔問:“你想幹啥子?”


    我說:“咱們手上不是有二十三萬的存款嗎,我想取二十萬出來,當成給老黃的補償,手頭上留三萬,也夠咱們爺倆找小梅姐的了。”


    梅叔一聽,很是驚訝,問我:“榕生,你真舍得給老黃二十萬?”


    我點了點頭,說:“我一直說我對不起老黃,連累他被打斷了腿,但說句對不起隻是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一點意義都沒有,真想給老黃道歉,還是拿錢最有誠意。”


    我那時候年輕,做事全憑一時意氣,也許換做是三十歲的我,四十歲的我,可能都不會這麽做。


    但那時候的我沒有絲毫猶豫,一拍大腿就要給老黃取錢去。


    不過取錢之前,還得梅叔答應。


    二十萬畢竟不是個小數目,梅叔考慮了一下,認真的對我說:“榕生,你可想好了,這二十萬給出去就要不回來了,以咱們這種小門小戶的家庭,可能往後一輩子都賺不來這二十萬了。”


    我說:“叔,我想好了,我對不起老黃,這筆錢我該賠。”


    梅叔點點頭,說:“好,你想好了就去取錢吧,既然這筆錢我交給你管,就全憑你自己安排。”


    我等到天亮銀行開門,去預約了取錢,二十萬在當時是一筆大數目,想要動賬都得提前一天打招呼。


    兩天後,我把這二十萬存到了另一張存折,私底下交給了老黃的婆娘,老黃婆娘看到存折的一瞬間人都傻了,連忙擺著手說不要不要,這錢她堅決不能拿。


    我最後硬把存折塞到她的手裏,讓她帶著老黃拿著這筆錢搬家,去別的地方買套房子養老。


    我給楊過的古蜀玉簡是贗品,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我怕如果老黃他們不搬家,楊過將來還是會報複他們。


    老黃婆娘最後擰不過我,終於把存折收下了,她說等老黃出院,兩口子搬了新家,再打電話聯係我。


    我苦笑著搖頭說:“別聯係我了,我就是個掃把星,沾上我沒啥好事,我已經夠給你們兩口子添麻煩了,隻要你們能平平安安過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老黃媳婦拉著我的手哭了,說她其實從來沒怨過我,社會上到處都有壞人,真正該怨恨的是楊過那些壞人,而不是我和蔣勇光他們。


    從此之後,我再也沒見過老黃,也沒見過老黃媳婦,我們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直到今天,回想起這段事情的時候,我都無比懷念老黃媳婦做的拿手川菜,那真是我吃過最好吃、最地道的川菜了。


    也不知道這兩口子如今搬到了哪裏,日子過的好不好,老黃那條腿恢複的怎麽樣了。


    祝福他們兩口子一生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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