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我低著頭沉思著,林義打破沉默問道:“朱文文是凶手嗎?”


    “應該不是。”我說道:“她說的基本是真話。”


    “但是她根本提供不出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啊,這不是跟林曉曉一樣嗎?”


    “提供不出其實是正常的,我現在問你你八號晚上六點到八點在做什麽,你一樣回答不上來吧。”


    林義噎了一下,似乎想回答我,結果發現自己還真的想不起來八號晚上做了什麽,不由臉色訕訕。


    “我們詢問她的時候她的回答是基於自己以往的習慣,時間並不一定準確,她想表明的其實是他們的行程。”


    按照朱文文夫妻兩個的習慣,其實不一定就會在六點前回到家,首先,朱文文的丈夫是說自己通常四點半回家,但如果那天他剛好遲下班,或者路上遇到堵車,那麽他就會比平時晚回家。


    還有吃飯,一般人吃飯的時候誰會嚴格按照時間來吃?不會的,所以他們的時間都不準確。


    但恰恰如此,反倒更顯得真實,如果是凶手,至少會編造一些更能說服人的言辭,比如8號晚上我閨蜜找我喝咖啡,我就跟她一起去逛街了,或者發生了某某大事,為什麽你會記得這麽清楚呢,因為我本來是每天晚上散步的,但就是那一天發生了計劃外的事情,所以記得。


    相比較起來很能說服人,也能迅速洗刷自己的嫌疑。


    不過我之所以認為朱文文不是凶手,是因為……


    “她對黃敏的態度很排斥,幾乎每次一說到黃敏的名字,她就會皺一皺眉頭,很明顯,她是用一種慶幸的態度來麵對和黃敏分手的事實,而且她對葉珍珍並沒有表現出反感,相反,因為自身懷孕的緣故,她對於小孩天然充滿了愛心,對於黃敏慘案中孩子的死,她特別有同理心。”


    “所以她不具備連葉珍珍和孩子一起殺掉的仇恨感。另外,從她談到黃敏的態度來看,她絲毫沒有隱瞞和黃敏的過去,那是她的黑曆史,但是她丈夫知道得一清二楚,夫妻兩個在這方麵對彼此坦誠過。”


    “朱文文對警察找她問話的態度很抵觸,她很珍惜她現在的生活,看得出來她跟她丈夫都很期待孩子的到來,做為一個孕婦,一個非常重視胎教的孕婦,我認為她就算想殺掉黃敏,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


    “事實上我認為她已經把黃敏這段過去徹底排除在自己的生活之外了,她對自己現在及未來的生活認同度很高,在刑隊長詢問‘8號晚上六點到八點你做了什麽’、‘房子房價’等幾個需要回憶的問題時,朱文文的眼球轉向一致,這幾個問題中房價等問題是不需要作假的,但8號晚上做了什麽可以撒謊,朱文文的眼球轉向一致說明她思考、回憶的方式是一致的,不存在刻意編造。”


    “這麽說……”林義聽得熱血沸騰,不由握緊了拳頭:“隻要找到朱文文夫妻兩個散步的畫麵,就能徹底排除她的嫌疑了吧?”


    我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事實上刑隊長剛才已經確認過一次他們的散步路線了,回頭把路上的監控探頭翻一遍,應該就可以確定了。”


    能排除一個嫌疑人是一個。


    隨著我們的走訪,案情逐漸明了,今天想再拜訪第三個嫌疑人已經是來不及了,於是我們分道揚鑣,各自回家。


    “他們是去警局?”林義問我。


    我輕輕敲打著方向盤,說;“那肯定,還有這麽多事情沒做,他們肯定去警局了,說不定晚上得熬夜把監控視頻給看完。”


    爭分奪秒啊,破案就是這樣,能早一分鍾把凶手逮捕歸案都是勝利。


    林義發現我開車的方向不對,疑惑道:“我們去哪裏啊師父?”


    我笑了起來:“我們也是警察,當然也是回警局了。”


    我得回去問問正麵小醜的案子。


    這件案子一開始是由葉煥程處理的,正因為如此,局長上次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我插手,所以如果我想知道案子查到什麽情況了,我隻能去找葉煥程。


    因為掛心著這件案子,我在查黃敏葉珍珍的案子時難免有些走神,幸好有刑隊長把關,林義和包子等人也充滿了熱情。


    抵達警局後,我沒回自己辦公室,直接去找葉煥程,他辦公室沒人。


    我站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打給他,想問問他在哪裏,沒想到電話始終沒人接聽。


    我又在他辦公室等了一會兒,撥了四五個電話過去,不但人沒回來,連手機也沒接。


    沒轍了,我總不能一直等下去吧,隻好轉頭往外走。


    走了幾步我突然停下了腳步。


    剛才的眼角餘光似乎看到了一個非常眼熟的東西……


    我慢慢地蹲下身,低頭朝沙發底看去。


    沙發底部離地板有一點距離,這個距離有點小,成年人的手掌伸進去都夠嗆,但我蹲下去後還是看到了裏麵有一張紙。


    不是普通的白紙,而是帶有圖案。


    像是一張撲克牌。


    小醜撲克牌?


    我第一時間想起了於母死在看守所裏時屍體旁邊出現的那張撲克牌。


    可惜由於距離受限,我怎麽也夠不到那張沙發底部的撲克牌,甚至也看不清楚上麵的圖案,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小醜。


    應該不會是小醜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醜撲克牌隻出現過一次,而且它是非常重要的證物,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待在沙發底部啊。


    但是我始終很在意,在意到我很認真地思考著要不要趁葉煥程沒回來的時候把沙發挪開,撿起那張撲克牌,好好地看個仔細。


    我想王秋月的話最終還是對我產生了影響,當我看到葉煥城的辦公室裏出現疑似撲克牌的時候,我忍不住聯想到了正麵小醜身上。


    正當我打算付諸於行動的時候,腳步聲忽然在走廊裏響了起來,慢慢朝著我所在的方位過來。


    很明顯,不管是不是葉煥城,這個人都會經過這個辦公室,然後透過敞開的門看到我蹲在地上試圖去撿沙發底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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