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


    這是一個三十四歲的壯漢,身材強健,虎背熊腰,背著一把大刀,身穿黑甲,躬身行禮。


    「讓犬衛和蛇衛,把家族裏裏外外的人,全部細察一遍,包括夫人懷孕這一段時間,接觸了什麽人,服食過什麽東西,都給我查個底朝天!同時盯著其他家族,除去大皇子和大公主之外,其他幾個皇子那邊,看他們有什麽異動。」


    「讓大鷹,親自前往魔獄邊境,詢問大公主,是否有妖魔,暗中來了帝都!以及讓其他鷹衛封鎖家族,禁止一切消息進出。」


    「調取虎衛、豹衛,熊衛,各十人回族,加強戒備。」


    雲斷空陰沉著臉容,連續發布了三條指令,大手一揮。


    「是,義父。」


    雲虎應了命令之後,雷厲風行,消失在原地上。


    「以戰兒和丹芝的血脈體質,不可能會有如此不尋常的生育,難道真的有人在害我雲家?」


    雲斷空眯起了一雙淩厲的眼睛,看著皇宮的方向,「老皇帝壽命將至,無法在續命了,必須在大公主與大皇子之間,立下一個儲君,其他皇子恐怕會鬧起來……接下來幾年是關鍵時期,偏偏我雲家出了如此醜聞,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他可以預料到明天一早,帝都那些大家族,都會有知道雲家出了狀況,不出三天,魔嬰必定被知道。


    老皇帝那邊更是瞞不過一天。


    「……」


    雲斷空正在想著應對之法,這時候看見兒子在向房內,沉重無比的行走了出來,滿臉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爹,埋了吧,對外宣稱嬰兒夭折便是。」


    雲無戰語氣冷冽如寒風,再無當日那股溫和與慈愛,有的是一股殺伐果斷的冷酷無情。


    「丹芝,身體如何了?」


    雲斷空沒有回應雲無戰的提議,反而關心問了一句兒媳婦。


    「她很好,生下那個,那個東西,沒有什麽痛苦,很安心睡了過去。」


    談起愛妻,雲無戰剛毅的臉上充滿了痛苦與不忍,沙啞地道:「等丹芝醒來了之後,我,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她交代,她無法麵對那個醜陋的東西。」


    「我記得,上次你和丹芝提起過,依附我們雲家的碧泉山莊,他的夫人和丹芝,非常有緣分,她們是一起懷孕的,算一算時間,應該跟丹芝一樣,生下嬰兒了。」


    雲斷空淡淡地道。


    「爹,你的意思是……」


    雲斷空一個激靈,猛然抬起了頭來,一下明白了過來,很快又猶豫不定的道:「那個東西,是否?」z.br>


    「不用。」


    雲斷空麵無表情地道:「我們雲家本來就人丁稀薄,那個魔嬰說到底是我們雲家的血脈,再弑親,隻怕會遭天譴……嗯,將其安置在野獸營,你親自交給那頭母獅子,讓她以皇族一脈的黃金母乳喂養,我們會提供她一切所需,隻要她把魔嬰養活了下來,我放她皇族一脈離開帝都。」


    「可是魔嬰長大,恐怕不是什麽好兆頭。」


    雲無戰蹙了蹙眉頭。


    「那就讓他一世待在野獸營,成為我們雲家的看門犬,那未嚐不是一樣在為我們雲家做事。」


    雲斷空突然歎息了一口氣,說道:「無戰,你難道真的要把他捏死?這是你的親生骨肉,而且他的出生沒有給母親帶來痛苦,或許他長大之後,並不是我們想象中那樣的暴戾殘酷,隻要那頭母獅子正確引導他的成長,未來說不定可以回歸我們雲家——你是瞞不了丹芝一輩子,她恢複術士階位之後,該知道的,一定會知道。」


    看著低沉下來的兒子,雲斷空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


    「去把那個魔嬰帶出來,讓我看一眼。」


    「知道了,爹。」


    雲無戰沉寂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入房間,很快抱著一個纏裹了一層層毛毯的嬰兒出來。


    「嗯……」


    雲斷空接過一看,眉頭緊蹙,本來心裏抱有一絲幻想,希望有辦法補救或掩蓋,但看著手上這一個藍眼藍發,皮膚又長有了細密藍鱗,散發著一股陰冷寒氣,若不是感受到心跳,真以為是抱住了一塊堅冰。


    這一切異狀,確實不是一個人類嬰兒該有的,一旦被對頭的勢力知道,絕對會成為攻擊雲家的利器,成為帝都最大的笑柄,雲家十幾年的輝煌會因此而蒙羞。


    「唉……」


    雲斷空不願再多看一眼,把其放回來了雲無戰的手上,突然察覺這個嬰兒好像不哭不鬧,不由問了一句。


    「出生至今,他沒有一點動靜?」


    「是的。」


    雲無戰也不願意看著這個藍嬰兒,卷成一團,說道:「醫師說了,魔嬰和人類不太一樣,有可能殘留妖魔的汙染,所以沒有動靜。」


    「這樣麽……」


    雲斷空不太死心,好不容易得來的雲家血脈,說道:「你取出庫房兩罐雪燕寶藥,讓母獅子好好進補,每頓讓母獅子吃上靈獸肉,到時候我親自邀請海神醫過去一趟,看看這個小家夥,是否能恢複正常。」


    「知道了,爹。」


    雲無戰心如死灰一樣,沒有太大期待,抱著嬰兒快步離開了院子。


    「……」


    看著兒子離開的背影,雲斷空臉容有了點落寞,但很快又恢複嚴峻與剛強的凝重。


    接下來,雲家必定會有一場的風波,他很清楚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隻能瞞過普通老百姓,瞞不過掌握了帝都一舉一動的大家族,現在隻能瞞得一時是一時。


    唯獨老皇帝那邊是不能隱瞞,而且主動過去說明情況,否則會被有心人傳播成雲家與妖魔勾結,成為攻訐雲家的手段,想到此處,雲斷空暫時放下了此處的事情,先行進宮老皇帝。


    此時,正在被蒙在毛毯裏的洛弈,心境毫無波瀾,唯有在那個便宜父親說了一句「埋了吧」的時候,心神有了一絲起伏,但下一秒想到了這次轉生是有世界氣運加持,又是混沌之靈親自施展的,應該不會是必死。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有了世界氣運的加持,竟然還是如此倒黴,剛生下來,就被當成了家族棄子。


    「嗯,這個家族應該是挺強的。」


    洛弈勉強施展出先天意識,收集周圍情況,所以剛才聽到了房間外麵,兩父子的對話,從中推敲出了這一個家族,肯定是一方豪強。


    按理說,有了世界氣運的加持,出生背景必然不弱,這一個家族是符合洛弈身上的氣運條件。


    現在成為家族棄子的問題,不是氣運加持失敗,而是他在轉生前的所作所為,把自己弄的了一團糟。


    「……藍靈藥劑啊。」


    洛弈心頭有著一抹苦澀,徹底明悟了過來。


    藍靈藥劑的極端負麵,超過了本身他的氣運加持,導致了轉生出現了重大問題,把本來一個強盛家族的命數與他的氣運,都被這一股轉生的極端負麵影響了。


    「但隻要活下來,什麽變數都不太重要了。」


    洛弈關閉了先天意識,將其凝煉在意識海,成為進攻封印的主要意念,至於外麵的事情,他隻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根本毫無反抗之力,但暫時是應該安全的。


    正是看出了這一點,他兩耳不聞窗外事,沉寂在修煉古秘戰法和煉化封印的兩大事業中。


    早晨。


    雲家府邸,


    一片無風無浪的日常景象,所有人沒有察覺任何事情,正在做喜慶裝飾,忙碌籌備酒宴,慶祝府上又有了一位小千金。


    但在別人看不見的隱秘之處,駐守了一個個身穿勁裝,氣息內斂,血肉強盛的武/衛,把雲家府邸的範圍,納入了高度戒備的狀況。


    不久之後,各大家族接收到了雲家府邸的異狀動靜,雖然看得出雲家是在慶祝又多了一個血脈,但是各大家族認為可能是一個掩飾,雲家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情。


    各個家族的密探,蠢蠢欲動了起來。


    此時,雲家府邸,夫人廂房有著一股溫馨的安靜。


    不知道何時,雲無戰回來了廂房陪伴愛妻,看著熟睡的愛妻,心頭既是憐憫又是酸苦,但還好的是,經過醫師仔細的檢測,愛妻並沒有受到魔嬰的氣息汙染,反而有了一股綿綿不絕的生機。


    顯得非常奇怪。


    下一秒,雲無戰看去了愛妻邊上的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嬰,輕輕歎息,如果真的是自己女兒,那該多好啊。


    「唔——」


    孔丹芝像是睡飽了似的,發出了舒服爽利的輕吟,緩緩睜開了眼睛,隻見丈夫滿臉柔情看著自己,頓時想到了什麽似的,整個人完全清醒了過來,看見了身邊的嬰兒。


    「寶寶……」


    她紅滿臉慈愛,看著粉嫩嫩的女嬰,當抱在懷裏的一刻,她的慈愛僵硬了在臉上。


    「丹芝?」


    雲無戰心頭一緊,看著愛妻停下了動靜。


    「相公,我的寶寶呢?」


    孔丹芝抬起了一張平淡的臉兒,摟住的女嬰輕柔無比,將她放了下來,說道:「她的母親會恨我們的,她長大也會恨我們的,我的寶寶也會恨我們的……」


    說著說著,她淚流滿臉,口唇顫抖著地道:「相公,告訴我,寶寶在哪裏好不好?」


    「她就是我們的寶寶……」


    雲無戰麵無血色,想要安撫/愛妻,但看著妻子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冷酷與恨意的目光,看著過來,動作僵硬了下來。


    「雲無戰!告訴我!」


    孔丹芝冰冷無比,渾身顫抖不已。


    「……」


    雲無戰低垂著痛苦的臉容,默不作聲。


    「唉——」


    突然外門傳了沉重的歎息,敲了一下門扉,推門而進。


    「丹芝,一切為了我們雲家。」


    雲斷空剛硬的臉容,流露出了一絲疲倦和歉意,對著丟了魂般在哭泣的兒媳婦,說道:「我承諾,成年之後,我會把孩子接回來,畢竟他是我們雲家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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