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亭


    一身白衣,玄紋雲袖的精靈般男子低垂著眼瞼,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裏,修長而白皙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撥弄著絕弦琴琴弦,長長的睫毛在那清雅的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給原本溫和的臉龐增添了幾分妖媚。人隨音動,就這樣一直彈著那首高山流水。偶爾雙眼忽閃而逝的某種東西,讓人抓不住,卻又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此音與人,一同令人沉醉。遠處來了一個男子︰一頭絲綢般光滑的墨色長發披瀉下來,如瀑布一樣,鬆鬆的用著一根玄色絲帶挽起,絳紫色的眼眸拒人以外令人不由心生冷意,但又似天上的星辰令人移不開視線,高挺的鼻梁,紅潤的櫻桃小口。一身鵝黃色鑲金邊袍子,手裏拿著一把玉簫,腰間一根玄色腰帶,從遠處看整個人散發出高貴清華的氣勢。


    睿,每次都是這首,能不能換首新的啊,太沒有新意了吧!”雖然嘴上是這麽說著,但是卻拿起手中的玉簫,和聲奏響起來。


    一時間偌大的睿王府隻聽見琴簫和鳴,用古語來說繞梁三日這個詞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燁,難道你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啊,整天想的就是過閑雲野鶴般的生活,這曲高山流水流水最適合他不過了!”迎麵走來一紫衣男子,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英俊的側臉,麵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烏發束著紫色絲帶,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腰上上係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


    “怎麽兩位今天很閑嗎,都跑來我睿王府做什麽,太子你的奏折批完了,寒王你的傻王妃看過了嗎?”被叫做睿的白衣男子,不是他人,正是鳳儀國七皇子夙睿謙。


    “是啊,我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寒王今天出現在這兒,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太子夙燁磊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笑著開口,早知道會遇上寒,打死都不偷偷跑出來。


    “看來我們的太子最近過的很悠閑,有空開玩笑,那我明日就稟明父皇,讓他以後把所有的奏折都送去太子府!”夙寒曦麵無表情地說道,對於這樣的情景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一直都是自己占上風,最後啞口無言的還是他們。


    “哎,每次都說不過寒,真無聊!”夙燁磊不滿的抱怨道,明明是他不願意做太子,硬把這個位子塞給自己的,現在還老拿這事堵自己。


    “還有不要再讓我聽到癡傻之類的詞來說我的王妃,隻此一次,以後再讓我聽到就算是兄弟也照打不誤!”夙寒曦長身玉立,一身紫色長袍越顯挺拔的身姿,冷然開口。


    “哈哈,燁,看來我們似乎錯過了什麽好戲啊!世人都說墨雲染癡傻瘋癲,三哥以前也是對此也沒有發過什麽火啊,怎麽去了一次墨府就變成這樣呢,難道墨雲染真的是天人之姿,寒竟然可以不在意!”夙睿謙越說越得意,完全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樣,讓人看得恨不得揍上一拳。


    夙燁磊似乎看出夙寒曦的心思,還不忘多添上一把火,“寒,你看看睿是不是很欠揍啊,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到底發生什麽事讓你轉變這麽大!難道真的是……”


    “哎,本來今天約了上官浩軒在一品閣吃飯,想找你們兩個一起去的,但是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夙寒曦掃了兩人一眼,雙手一攤,一副很無奈的模樣,轉身準備離開。


    “啊!”夙燁磊和夙睿謙異口同聲地說道。


    雖說是意料之中,但是聽到後夙寒曦還是不免有些高興,嘴角微微上翹,但這隻是一瞬間而已,轉而又變成一副冰山臉,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呢!


    “別啊,寒,大家都是兄弟,剛才鬧著玩的。我相信寒的眼光,寒的王妃一定是有什麽過人之處,肯定並非世人所說的那麽不堪,你說對不對啊,睿!”夙燁磊扛了扛手邊的夙睿謙,一臉獻媚,哪哪看都不像是當朝太子。


    而一旁的傾櫻閣裏,墨雲染如風殘雲卷般解決掉桌上一大半的菜肴,橫七豎八的骨頭躺在桌麵,然後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突然站起伸了伸雙手,擦了擦滿嘴的油,說道,“我出去散散步,吃的有點多了,等會我要沐浴,記得燒好水啊!”


    一旁的緋兒早已被她驚人的食量所嚇到,自顧自的點頭,完全不知道墨雲染說了些什麽。


    約莫一炷香的時辰,墨雲染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屋內,用她的話總算回到自己的地盤了,長時間的運動導致的結果就是,墨雲染一躺在躺椅上,困倦就頻頻襲來。


    “小姐,你還要沐浴嗎,東西都準備好了?”緋兒看了看快要睡著的小姐,小聲地提醒道。


    “嗯,你們都出去,我自己來就行了!”墨雲染怔了怔,隨即睜開睡眼朦朧地眼睛揉了揉。


    珠簾裏紫檀木的浴盆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隔著珠簾,氤氳朦朧地熱氣在浴盆裏蒸騰,散發出繚繞的雲霧,如輕紗一般渲染著迷蒙的心情。浴盆裏,玫瑰濃鬱的香味伴隨著薰衣草沁人心脾的香味,竄入鼻中,有一種舒適、放鬆的感覺……讓人不禁放下戒備,全身心的沉醉其中,墨雲染緩緩的解下羅衫,褪去褻衣,將玉足伸入了滿是玫瑰花瓣的溫泉之中,溫熱的泉水,讓她感到說不出的快意,身子浸沒在灑滿玫瑰花瓣的溫水中,墨色青絲漂浮在水麵形成一張妖異的網,好不舒服。


    墨雲染輕舒皓腕抹了抹青絲上的水珠,嘴裏低吟著著名的詩歌:再整魚犀攏翠簪,解衣先覺冷森森。移蘭燭頻羞影,自試香湯更怕深。初似洗花難抑按,終憂沃雪不勝任。豈知侍女簾帷外,剩取君王幾餅金。


    影影綽綽的冰肌玉骨,氤氳朦朧,熱氣騰騰的霧隱,這樣的情景好不撩人!


    墨雲染閉目養神,腦中想著該如何發行自己的小說,突然感覺到有道炙熱的目光向她投射過來,正如她是無處可逃的獵物,猛然睜開氤氳的水眸,卻沒有見到有任何人的出現。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可是為什麽總覺得有一雙眼睛永遠盯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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