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心念的答案後,蘇安終於閉眼沉沉睡去。麵色雖然依舊蒼白如紙,但死氣已暫時退去,這枚丹藥並不能維持很長時間,她需要快去快回。


    輕輕掩上門後,清明朗快步向四角廣場走去。


    廣場頗大,約有百米寬,千米長。前來參賽的煉藥師並不多,但是來觀望的人大約有煉藥師十倍那麽多。廣場正中有一個高台,三把千木椅上端坐著三名煉藥師,一名男子正挑揀著草藥往藥鼎裏添加,鼎下的火早已亂了節奏:該強時弱,提不出藥草的精華;該弱時強,藥草轟的一聲燒得連渣都不剩。


    清明朗隻一眼便看出了他必輸無疑,不過她先在最重要的是找人。男子如約在外圍等著她,還是如之前火急火燎的樣子,清明朗一眼便看見了他。


    男子一見她便直接問道:“怎麽樣?有幫助嗎?”


    清明朗笑道:“當然有效了,還是要多謝公子了。公子可是來尋人的?”


    男子臉色一變,急忙道:“不是的,我不是來尋人的,我……我我……”


    清明朗接過話說:“公子前來參加的煉藥師考核的。”


    語氣認真,眼底卻是促狹,嘴角也笑得意味不明。明明一副尋人的急促樣子,即使在和她說話眼角還是止不住的瞟來瞟去。尋人哪有什麽難為情的,隻是若尋的是心中愛慕之人那便不一樣了。


    男子急忙道:“……是。”忽然又改口說:“不……不是……”


    剛才那名煉藥師果然垂頭喪氣地下場了。丹藥失敗了,連成丹之步都還未及,意料之中。


    “公子還不走?”清明朗打斷男子的解釋,讓他長長地籲了口氣:這女子怎麽如此鬼靈精怪?


    “走?去哪?”


    “當然是請煉藥師了。”


    男子急忙抓住清明朗,說:“等試煉結束才能去,非煉藥師者不能上去。”


    清明朗疑惑道:“當然是讓他們下來了,再說,我家病人可等不了那麽久。”


    男子疑惑,怎麽會等不了?那枚丹藥雖說不及三級,可也是二級丹品,就算是重傷,但隻要還有一絲氣息,那也能拖延十個時辰。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清明朗已經走到人群裏,大聲說:“在下清明朗,因家中有人病重,不得已打斷此場比賽,隻求有三級煉藥師與我救人。病人實在病重,還望諸位見諒。”


    男子心下一顫,她還真是不怕死,得罪了煉煉藥師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人群中立即產生了哄笑,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姑娘,打斷煉藥師比賽,別說家中有人病重,就算家中有白事那有與煉藥師公會有何幹係?


    如眾人一般,高台上的三名煉藥師公會與正要試煉的煉藥師都沒有理會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不知是認為她天真愚蠢,還是把她當成什麽想要引起眾人注意的狂熱粉絲。


    清明朗臉上笑容依舊,如沐春風,目光落在高台上,並未有一絲波動。


    男子見清明朗並未再做出什麽事,鬆口氣嘲笑自己太過當真,料想不過是一屆女輩,見到此種場麵許是嚇壞了。


    眾人也停止了議論,注意力集中在新一輪的比試上。


    高台上,男子並未使用煉藥師公會提供的藥鼎,而是翻手祭出了一個紫色藥鼎。不同於之前的藥鼎,這個藥鼎紫得發亮,隱約間流轉著玄色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


    果然,台下即刻嘩然一片。


    還未等眾人將思緒拉回,男子又將選取的藥草按時按量放入藥鼎中。在此處便可以看出男子的厲害之處,他並沒有和前幾位試煉者一樣一手控製火焰,一手分揀藥材,而是先挑出藥材之後,以精神力全力控製著火焰,在適當的時機加入藥草。手法嫻熟,應是有家師之人。


    煉藥師因稀缺,不少修仙不成之人都妄想走上煉藥師的道路。自持得到了火種的認可便以為已經步入了煉藥師的殿堂,若是真的如此簡單,那煉藥師公會也不至於如今僅有千人。整個大陸的煉藥師加起來也不過萬人,這和修仙與修魔的百萬大潮比起來不過是沉浮間的一葉扁舟。


    煉藥師雖然備受尊敬,可功法連一般的修士都不如。仙魔人界大亂,遭受滅頂之災的必是煉藥師。或許下次修仙之旅再開,世上便再無煉藥師。


    清明朗輕啟紅唇,聲音如鈴聲入耳。


    “若是要練七香丹,那麽七星葉片必要一次一片。應在煉藥時加入第一片,然後立即加入蓮瓏花露,五聲咧響後放入白草三葉,仲木根須五條;加入第二片葉片,蓮瓏花露,百草三葉、仲木根須五條。直至第七片,成藥時加入七星葉片根莖汁三滴,多一分難以融合,少一分藥靈難現。”


    圍觀的吃瓜群眾表示很生氣,這正看得起興,這個女人又來摻和什麽?!七香丹可是二級丹藥,這是她能懂的?再說台上煉藥師公會的大師都未說話,你一個女娃子還在這評頭論足?真是的,還知不知羞了!


    一個身材健碩的壯漢率先站出來,打算給清明朗一點教訓。


    “哎,我說你一個姑娘家……呦呦呦……大俠饒命。”


    清明朗旁邊的男子冷峻著臉捏住他觸及清明朗衣角的手,手上隻出了三分力,便傳來骨骼擠壓的咯吱聲。壯漢一改正義凜然的樣子,臉上肌肉因痛苦而扭曲著,不斷求饒。


    “向這位姑娘道歉。”男子聲音沉穩,不容置喙。


    “姑娘饒命,我有眼不識泰山,姑娘何必與我等過不去呢?”


    清明朗真是見識到了什麽叫語言的魅力,什麽叫說話的技巧。這麽說還是她的錯咯?


    清明朗眼裏清朗似有熠熠星光,紅唇貝齒,笑容和煦。


    壯漢表麵求饒,眼底卻是毫不掩藏的不屑,一個依靠男人的女人能有什麽本事!稍微示弱便以救世主的姿態饒恕他人,這些人上人不就是喜歡玩這種把戲嗎?


    她會放了他?可能要讓他失望了。清明朗對那名男子點頭說:“勞煩公子用點力,他說這條手不要也罷。為了小女子舍棄一條手還真是讓人感動……古人誠不欺我:人間自有真情在。”


    那名男子也傻眼了,真的要這樣做嗎……這稍微教訓一下便是了。不過出言挑釁幾句,毀人手臂也太小題大做了吧。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能如此任由別人隨意處置。


    他皺眉,不肯動手,這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心腸怎會如此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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