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鳴跟著董嵐嵐一起來到了s市。
由分部打點關係，幫李鶴鳴聯係的研究生導師，就在剛剛，被李鶴鳴給喝吐了。
李鶴鳴：“導師，我先幹為敬。”
是今天飯桌上最多出現的一句話。
不出意外，要麽以後這位導師聽到李鶴鳴喊他導師，他就得頭暈配胃疼，要麽就要換一位導師了。
董嵐嵐沒有陪同，她隻負責帶人回來，隻有一位李鶴鳴不怎麽熟悉的孟老哥帶著李鶴鳴。
聽顧鐵介紹，他這個徒弟特別懂事，也特別會來事，老孟本來很放心。
結果一不小心就讓這個“幹外甥”把導師給放倒了。
老孟也沒罵李鶴鳴，現在還不是那麽熟悉，而且關係上，他還屬於顧鐵的下屬，他罵也隻能忍著去罵顧鐵。
也就是在s市，風氣曲折、迂回習慣了，要是在北方、北東方、北西方，老孟可能直接就當著導師麵抽這個傻孩子了。
回住處的路上，老孟笑眯眯的發了很多很多惡狠狠的話給顧鐵，最後還加了一句：“不要罵孩子，他肯定會認為是我背後說他壞話了。”
顧鐵：“那你告訴我這麽多幹什麽？”
老孟：“我罵你解解氣不行啊？”
顧鐵：“行，欠你一頓酒。”
老孟：“省了，不用你欠。”
顧鐵：“不能夠，一定盡快兌現。”
老孟：“地方你說的算，時間我說的算。”
顧鐵：“成，都隨你。”
說起來喝酒，老孟是萬萬喝不過顧鐵的，他們喝過，還不止一次。
顧鐵可以做到全身冒酒汗，就是不醉。
喝到最後，老孟看到這麽個紅通通的人，是真的怕了。。
幸好後來有法律規定了，不準勸酒，否則老孟就總會被顧鐵拿著一頭。
老孟不搭理顧鐵的故攪蠻纏了，抬起頭，笑眯眯的看著李鶴鳴。
小夥子現在開始醒酒了。
應該是回憶起來導師當場跑去包廂的衛生間直播去了，李鶴鳴現在的臉色有點差。
老孟：“鶴鳴啊，沒事，男人在酒桌上，有點真性情，不算壞事。”
李鶴鳴：“那我晚上去給導師賠個禮吧？”
老孟：“不用，他醒了酒估計要明天了。一把歲數的人了，沒那麽好的體力。”
李鶴鳴：“那我們明天去？”
老孟：“不用，過幾天，讓你導師緩緩。”
緩什麽？
李鶴鳴就不敢問這麽清楚了。
他今天特別謹慎，看著老師表情敬酒。
導師高興他就多喝幾次，有點為難了，就慢點。
這麽開心的酒怎麽就吐了呢？
怎麽就吐了呢？
就吐了呢？
吐了呢？
李鶴鳴有些發愁，自己的看家本領，來s市第一次就沒用好。
老孟看到正在發愁的李鶴鳴，有點可憐這個孩子。
就決定晚上準備幾個好菜慰勞他一下，喝那麽多酒，想必桌麵上的菜也沒吃幾口。
老孟哪裏知道，當天晚上，“先幹為敬”就找上他了。
老孟積極吸取白天導師的教訓，第二杯下肚，就趕緊借尿遁了。
路上老孟邊叫司機開慢點，邊打電話直接罵顧鐵。
教出來的好徒弟，跟顧鐵一樣一樣的。
想必李鶴鳴現在發現了老孟的失蹤，是不是開始琢磨著是自己的錯還是被人綁票了？
老孟也不管這麽多了，老命重要。
……
就這麽，李鶴鳴到了s市沒有48小時，就闖下了偌大的名聲。
分部裏根顧鐵有交情的人都聽說了，顧鐵安排了個高徒來對付他們。
顧鐵這邊被老孟用話擠著，不準他根李鶴鳴提這個事。
結果就是，所有人都跟顧鐵提過這孩子的酒風要調整，結果顧鐵就到此為止了，李鶴鳴絲毫沒變化。
李鶴鳴的理由也很正常，我已經放低標準了，總不能讓我以茶代酒吧？
這個西南長大的漢子，讓傾心s市分部的眾人對西南的酒量常識拔高了至少三品。
……
在s市區，傾心分部的日常工作可就比華少在經會上雅致多了。
每天都冥想、瑜伽課開著，主題才往典籍內容上帶。
上課的老師不但要身材好、典籍內容還要足夠熟。
簡單來說，s市的分部內的學習氛圍更濃一些。
像李鶴鳴那種工作間隙躺床上刷手機、看不相幹的小視頻的，不敢說完全不存在，至少你一個外人在附近的時候，就是沒有人在幹。
等待導師消息的日子是無聊的。
每天最讓李鶴鳴開心的事情就是跟師父聊天，能聽到很多老家鎮子的故事。
其次開心的就是逛了，李鶴鳴以了解未來學習環境為名，在s市每個學校內、外瘋狂的轉。
就好像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李鶴鳴對這些地方的情況要做到十分熟悉。
這一點並不是顧鐵要求他的，也沒有人要求過他，但是他本能的就要這麽去做。
環境的熟悉提高安全感，高安全感的環境，人的狀態就會更好。
這個原理可能李鶴鳴說不清楚，但是他的確在這麽做，也在這麽享用。
……
董嵐嵐：“華少的事，你還記得吧？”
董嵐嵐一大清早就來到公寓，正好在樓下遇見剛剛與早餐店老板們溝通完感情回來的李鶴鳴。
兩個人上樓，一坐下，董嵐嵐就開口了這麽一句。
李鶴鳴：“當然記得，怎麽了？華少又受傷了？”
聽到胡耀華，李鶴鳴有點緊張。
對胡耀華他是十分憧憬的，那是真能忽悠啊，李鶴鳴親眼看到過一波又一波的客人被他一個擺地攤的塞滿一個又一個包。
有一句話，李鶴鳴記得特別清楚：“臨摹經文，就能感受到當年寫經文人的精氣神，那是大修煉。”
道理是這麽個理，但是這個道理，是李鶴鳴至今聽到過的最沒煙火氣的成交話，沒有之一。
董嵐嵐：“這件事的波及範圍很廣，現在需要我和你親自去見華少一次，確認幾件事。”
李鶴鳴：“什麽事？”
董嵐嵐：“到了才會告訴我們該問什麽。”
李鶴鳴：“為什麽找我們？”
董嵐嵐：“我們跟華少不算熟，這種事我們來做剛剛好。”
李鶴鳴：“什麽事？我們做才剛剛好？”
董嵐嵐：“你怎麽這麽多問題？去不去？不去拉倒。”
李鶴鳴：“去去去，怎麽著急了你？”
董嵐嵐起身要走。
李鶴鳴：“什麽時候出發？”
董嵐嵐：“現在。”
李鶴鳴趕緊往臥室跑，收拾東西，他的東西一到住的地方就攤開來放了。
拎包說走就走的旅行，不適合他。
董嵐嵐看到李鶴鳴拎了一個空包出來，就一皺眉：“我在樓下車裏等你。”
李鶴鳴的聲音從衛生間傳出來：“什麽車？車牌號多少？”
董嵐嵐人已經站在大門前了：“你不會打電話啊？”
隨後，還在衛生間裏收拾男妝用品的李鶴鳴聽到了關門聲。
……
……
任鵬飛接到了一通恐嚇電話。
讓他隨身攜帶一些東西去一個地方，和一個人碰麵，還要帶那個人一起做一些事。
如果不聽話，就讓他的副食品連鎖小王子的安逸人生到此為止。
任鵬飛第一時間開始聯係人轉手這些門店，聯係好一群中介後，這才聽教聽話的出發。
被人抓到小辮子也好，哪怕被人架刀在脖子上也好，任鵬飛的職業美學都吻合一個法外之徒應有的姿態，不能讓人覺得自己惹得起。
哪怕隻有一個人，也要讓別人覺得不是輕易能拿捏的。
我什麽都可以不要，都能果敢舍棄，我還聽話，後麵你打算怎麽跟我玩？
任鵬飛的心態可就沒有這麽清爽了。
養老的底都被人給抄了，他的心態能好到哪裏去。
他自己接的訂單，賺到的錢都會花費超過4成的傭金，由專人轉回到他其他清白的產業名下。
副食品這個是意外成功的小生意，完全靠著他跟著業主群裏的幾個鄰居。
他們趕上了菜市場新開，剛好管理裏麵有個人同時也是業主，他們才能以賒房租的形式做起來。
可以說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沒有一滴髒水流入過這裏。
幾個店加在一起的總金額不是什麽大問題，可被人拎出來作妖，就有點髒眼睛了。
任鵬飛也不會提前思考抓到威脅自己的人該怎麽炮製他，這個樂趣等抓到了再慢慢享受，眼下他就隻專心於聽話。
先跟接頭人見了麵再說。
……
等在路口的男人，胸前有一抹十分醒目的白色。
遠遠看去，這個男人的麵貌，任鵬飛覺得有點眼熟。
男人上了車，熱情的伸手過來，跟任鵬飛握手。
男人：“大俠好，我是胡耀華。”
大俠？
什麽大俠？
任鵬飛有點蒙圈。
胡耀華？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
任鵬飛看了看胡耀華的臉，又看了看他吊在脖子上的胳膊，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自己抓到了又要流掉的樣子。
“你是……”任鵬飛用力拍了拍額頭，“你是那個……那個……”
這次輪到胡耀華蒙圈了。
怎麽？
大俠還認識自己？
胡耀華有點緊張，他是知道任鵬飛是幹什麽營生的，自己這種投機倒把的小身價頁能入得了這位得法眼？
任鵬飛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個被人捅了的主播嗎？
任鵬飛：“那個……話少……話少經多。”
胡耀華：“對對對，是我是我。大俠還喜歡聽經文注解？”
胡耀華也沒有在乎任鵬飛的發音準確與否，他鄉遇故知，有什麽比不知名主播在街頭上被粉絲認出來更讓主播高興的？
任鵬飛：“我是去看你的。”
胡耀華沒聽出來這句話什麽意思：“怎麽說？大俠認識我？”
完，胡耀華心裏咯噔一下，自己還真的是被這位心狠手辣黑吃黑的惦記過的人？
這時候的胡耀華想跑的心都有了。
別看任鵬飛精瘦精瘦，一副套在身上都跟旗一樣順風飄。
看過詳細介紹的胡耀華可是明白的，這副小排骨架上的肌肉群究竟能爆發出多麽驚人的破壞力。
任鵬飛那是有高人指點的，這一身肌肉可以憑指力掛壁倒爬牆，速度比用腿跑樓梯不差多少。
二百多斤的人跟任鵬飛這身排骨來硬的，肉搏，任鵬飛就可以確保每一次碰撞都能用上投身一擊的力道，碰上倒黴的一擊就麻到大小便失禁，失去抵抗能力也屬正常。
徒手殺人？
有武器誰練徒手啊？
徒手開酒瓶蓋、碎青磚、碎紅磚，都是另外的路數，不是任鵬飛這路人練的。
車轉向高速入口。
按照指示，任鵬飛需要帶著胡耀華去高速服務區，等胡耀華事了，再帶上他去下一個地點。
坐在車上的胡耀華心裏就嘀嘀咕咕的。
要不要跟大俠說一聲，他家的食品店轉讓這個事已經被截了，所有中介都停止掛牌，是他的還是他的，他不用這麽緊張、極端。
可想起來大俠認識自己這檔子事，胡耀華又有點犯怵。
要不還是等等吧？
……
在胡耀華眼中，任鵬飛就是那種在外殺人不眨眼，在家和善好說話的。
也跟靠山吃山，夜裏出門敲腦殼的人屬於一個性質。
近些年商業上騙子是真多，任鵬飛呢？
就專門吃騙子。
騙子辛辛苦苦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吃了一碗飯。
他去了直接為民除害，外加追回損失，自己能吃到接近兩成的追回款。
騙子殫精竭慮，掉頭發牙鬆動，辛辛苦苦騙來的錢，逃出去後天天惦記著自己不能被別人騙了，結果老家來個人直接把他給法外辦了。
沒辦法，總不能自己黑吃黑還給別人留口氣隨便幫他宣傳吧？
碰到任鵬飛這種人，騙子算是倒了血黴了。
身上無頭案茫茫多，z國內一起也沒有，一片鍋灰都不背。
胡耀華雖然總不承認自己是忽悠，但是變著法把便宜東西賣高價，讓別人花錢買了自己不需要、用不上的東西，他自己的良心總歸還是把自己放在一般人和騙徒中間位置的。
碰上一個專門吃這口的，由不得胡耀華不謹慎啊。
如果不是阿福告訴他，這個人在他們遇刺前就查過他們一下，胡耀華是真不敢跟這麽一位爺坐的這麽近。
……
阿福跟進監察著所有華蝶杯有關的人，來過的，沒來的都在阿福的監察之下。
傾心書友會大批人遇刺，這件事做的十分隱蔽。
隱蔽到這邊海量的私域訂單一曝光，那邊人就已經被害了。
從任鵬飛看到那些社交主頁，到他來到胡耀華的直播間，前後不過半天時間。
而更加詭異的是，任鵬飛看到這些社交主頁前，這些社交主頁就好像沒有在服務器上存在過一樣。
隻有特定的賬號才能在頁麵上看到這些信息，才能在這些鏈接後瀏覽到這些信息。
這些手法並不能瞞過阿福、傑克這樣的存在，但是作為正常刑偵手段來講，已經可以作為線索來看待了。
給一個合理的解釋，節省追查者的時間，減少自己的麻煩，很合理。
任鵬飛的角色很有趣，嗅到味道後的第一反應是向下追查進度。
他並不知道，他向上向下查都不會有什麽區別。
他會被阿福盯上，自然也會被其他人盯上。
如果任鵬飛知道，自己看到胡耀華出了手術室後重新直播就退出這件事，是阿福選中他、聯係他的主要原因，他肯定會很後悔自己的多事。
不過阿福的考量在兩個方麵，一個方麵是任鵬飛已經被盯上了，按照他自己原本的節奏走，說不定就會被安排點什麽；另一方麵，任鵬飛對奇怪懸賞的好奇心，還有對胡耀華遇刺所展現出來的一點點惻隱之心。
這些都讓阿福認為這個人可以合作。
畢竟華蝶杯，真的沒有走黑道的組委會成員在，這種事又不好大範圍的去招惹什麽大組織。
有任鵬飛這樣的獨行俠自己靠上來，挺好。
……
胡耀華很緊張，就在剛才，他把阿福叮囑他轉達的話說給任鵬飛聽了。
這是標準的煽風點火效果，任鵬飛一瞬間有些氣炸了的表情。
你說胡耀華背後這個人怎麽這麽欠呢？
我聯係中介轉讓門店還給我取消了。
我好好待在家裏休息，把我拽出來給人跑腿當司機，遛著我好玩？
任鵬飛知道不是眼前這個人幹的，可他就是氣啊，越看眼前的這個胡耀華就越不順眼。
任鵬飛：“我去方便一下。”
他主動先離開了車，留著胡耀華自己緊張，不敢在車上久待，也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任鵬飛沒有進衛生間，他走到大車停靠區，打電話過去跟幾個中介一一確認。
結果，果然如胡耀華所說，中介統一口徑號稱是任鵬飛自己打電話過去取消的，還問他要不要再掛上。
任鵬飛這次沒有要求繼續轉讓，既然能被取消一次，就能被取消第二次，他還沒這麽無聊。
任鵬飛決定繼續跟著胡耀華走一段，看看究竟有什麽幺蛾子可以撞見。
……
這邊胡耀華通過阿福的指引來到服務區的餐廳，兩個小熟人在等著了。
董嵐嵐和李鶴鳴正在吃煎包和水餃，兩個人一言不發各吃各的，偏偏還坐在一側。
胡耀華坐了下來：“嵐嵐，鶴，吃著呢？”
兩個人連忙跟胡耀華打招呼，親切的態度溢於言表。
李鶴鳴：“華少，肩膀還沒好？”
胡耀華：“好的差不多了，白天掛著提醒自己不要亂動而已。”
李鶴鳴：“之後沒再碰到了吧？”
李鶴鳴覺得胡耀華的身手，如果有心對有心，對方不見得能傷到他。
所以李鶴鳴就特別期待胡耀華告訴他一段生擒殺手刺客的段子。
胡耀華：“還好沒碰到，碰上了咱們就不用一起吃東西了。”
胡耀華的湯包這個時間端上來了。
謝過了端托盤過來的阿姨，胡耀華明顯的表情滯了一滯。
董嵐嵐和李鶴鳴都發現了這個小變化，回頭掃了一眼沒看到什麽奇怪的人、事，就沒在意。
胡耀華剛好看到走進餐廳點了餐的任鵬飛，就在他們相鄰一張桌子坐下了，和董嵐嵐他們隔著一台背靠背對著。
任鵬飛也坦蕩，擺明給胡耀華看了，我就是明著聽，你能怎麽著？
董嵐嵐的手機上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進來。
是一分填表鏈接，點開一看是胡耀華的行跡報告，包含了時間軸和事件記錄、關聯人姓名之類的填空。
董嵐嵐：“華少，我們來問，你回憶，這個過程我們會錄像。”
李鶴鳴表情有些不自然：“華少，真對不住了，挨了一刀還要配合調查。”
同樣位置挨一刀，正常人不可能清醒的進搶救室，這個是醫生親口說的。
被麻醉了還能像他一樣不睡著堅持直播的，稍微大點的醫院就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這個可能也是獨一份。
可能是手機的直播一直開著，行來過往的醫生護士都看到了有個手機守在門口，醫院肯定怕被鏡頭拍到什麽可以炒作的內容，否則胡耀華的手機早就被禁用了。
到現在李鶴鳴都不清楚，胡耀華到底為啥那麽拚？
有機會他一定會問問胡耀華。
……
大概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胡耀華翻遍手機上的各種訂單信息，算是都答上來了。
任鵬飛這邊聽著都快睡著了。
這些東西他都知道，就在他聽著身後的人問答的時候，他已經把保存下來的交友主頁信息細細的看了一遍。
事實上，截止到今天，胡耀華的個人行跡仍在被更新著。
任鵬飛對這一點很感興趣，能做到這個，肯定是能直接接入通訊信號塔。
胡耀華都不知道換個手機用？
太兒戲了。
緊接著，任鵬飛就看到胡耀華和來人中的男子前後腳去了衛生間。
不一會，胡耀華就貼著一張劣質的半臉假胡須跑了出來，迎風亂抖，多了付墨鏡，鼻梁和顴骨的位置還有假體。
外套也換了一件，肩寬、胯寬、肩胯間距都被一件長風衣中的支架改變了數據。
隨後，另一個男人也同樣裝扮從衛生間中出來。
任鵬飛有些氣，改變體型數據，隻能欺騙死板比對照片的軟件追蹤，一變二這種戲法更是隻能晃過一人一車的盯梢，能有什麽用？
直覺上，任鵬飛覺得胡耀華的這點伎倆，瞞不過天天在社交主頁上更新他行跡的那位。
……
隨後，任鵬飛稍微見識到了麵前這個中刀主播身後的人力物力了。
第二個服務區，從衛生間裏出來的變裝胡耀華就已經是四個了，想必另一邊也是同一個操作。
2變8，8之後還會不會變，任鵬飛就不知道了，他的任務是帶著胡耀華回h市。
理由和持續時間都沒有說過，隻能到了再確認。
……
……
吳順利此時正坐在戴文的房間裏，看著牆麵上阿福的介紹。
阿福剛剛講完任鵬飛的故事，此時正講到任鵬飛第一時間準備了轉讓，又被自己偽裝他的聲音把委托追回了。
吳順利聽說這個消息是讓胡耀華當麵跟任鵬飛說，就有些皺眉。
吳順利：“阿福，這樣不會讓胡耀華陷入危險嗎？”
阿福：“這個人沒有在境內犯案的記錄，而且之後需要他直接從華少那裏接收新的指示。”
吳順利：“預計多久這個任鵬飛會開始專心脫身？”
阿福：“查封他海外的產業，支付他優厚的報酬，公開他所有的不法收益來源……這些可以保障他留在胡耀華身邊。”
吳順利：“非要他嗎？這麽大費周章，還不如拿同樣的經費找類似資曆的職業保鏢，關係清爽一些。”
戴文：“任鵬飛應該已經被盯上了，同樣的一批私域中已經貼出了他的懸賞，隻是他自己訪問時看不到而已。”
阿福：“按照之前傾心的情況，懸賞出來前，第一名受害人就已經遇難，說明直屬對方的人員行動和發懸賞是分頭推進的。負責懸賞的是主體還是配合的，現在還不能確定。”
吳順利：“你是說，對麵也是……”
戴文：“這個不重要，總之，對麵不欠缺針對任鵬飛的時間和精力，這就足夠了。”
吳順利點頭，他這時腦中轉著一個問題還是決定問一下：“針對華蝶杯還是針對我們？”
戴文：“馬上就是一回事了。”
吳順利視線轉向另一麵牆，滿是參賽者的關卡設計進度。
這簡直是在內測教育平台的商業關卡設計招標功能了，華蝶杯成為了福後生軟件產品未來對接市場的商業版本的內測？
這些變化不可謂不大。
吳順利也不清楚這些變化最終會把福後生推進到什麽位置，又會把阿福和傑克推到什麽位置，自己那時又會在做什麽？
這時，戴文站起身，走向衣櫃，翻出一套正式些的行頭，開始更換起來。
戴文：“阿力，快去換衣服，我們要開會了。”
吳順利的思緒從未來拉回了現狀。
吳順利：“開什麽會？”
戴文：“組委會開會，接下來會有一些責任變化和任命。”
吳順利：“怎麽不早說？”
戴文：“傑克沒說嗎？”
傑克跳了出來：“明明就是你忘記了，怎麽又賴到我身上？”
戴文：“好了好了，是我忘了好吧。”
牆麵上，傑克開始重複播放剛才戴文承認自己忘記的視頻。
吳順利站起身來，走向門口，他也要回房間換一下衣服了。
戴文這種人，都要換身行頭，爽快的承認自己的失誤，接下來的場合肯定不那麽隨意了。
吳順利此時的心情一點都不沉重是不可能的，很明顯這次自己來的主要任務就在接下來的會議中。
戴文很明顯也有事情瞞著自己。
這個千辛萬苦坑隊友的慣犯，吳順利都興不起吐槽他的心氣，還不如專心準備一下，迎接即將到來的變化吧。
……
……
李鶴鳴：“這個也太刺激了，大逃亡啊。”
在前排開車的董嵐嵐搖了搖頭：“沒用的，交通攝像頭裏的紅外線攝像，我們的手段根本就瞞不過這些眼睛。”
李鶴鳴一臉的無辜：“那我們忙活什麽？”
董嵐嵐：“應該是假裝我們認為已經甩掉尾巴了吧。”
李鶴鳴豎起大拇指：“不明覺厲啊，嵐嵐。”
董嵐嵐也有點疲累，趕了這麽久的路，李鶴鳴竟然沒駕照。
董嵐嵐：“你怎麽連駕照都沒有啊？我都快累死了。”
任務的要求是抵達目的地期間不停車，董嵐嵐就沒停過。
李鶴鳴：“我現在是華少，坐第一排不等著被攝像頭拍臉嗎？”
董嵐嵐沉默了，李鶴鳴這人，走的也是比較欠的路數。
自從他在董嵐嵐帶的隊裏麵玩當地人吃外地人的那套後，不論李鶴鳴怎麽道歉，怎麽深刻檢討，董嵐嵐都把這貨視作一隻狹隘的愚民。
沒辦法，你在一個吃信仰飯的組織裏麵，碰上一個根本上不了台麵的地圖炮選手，他還天天給你捅婁子，你怎麽辦？
董嵐嵐選擇無視他，但是因為他的舉措更易怒一些也是正常的，董嵐嵐允許自己有這點權利。
尤其是聽說了李鶴鳴第一次見導師就把導師給放倒了，當天晚上還打算給老孟再放倒。
單就這件事，董嵐嵐對身後這個西南漢子一丁點的保留意見都沒有了。
李鶴鳴還在特別悠哉的哼歌，聽調子是他們老家特有的，在董嵐嵐現在的心情輻射下，聽著就有一股痞氣，跟李鶴鳴一個味道。
李鶴鳴：“嵐嵐，還有多遠？”
董嵐嵐：“發來新指令前，不準停。”
李鶴鳴：“油沒了怎麽辦？”
董嵐嵐：“……你覺得呢？”
李鶴鳴：“你推車，我控製方向盤。”
董嵐嵐有點想停車靠邊雙閃，然後去給後座的這個家夥一套連擊。
不過她也隻能想想。
李鶴鳴：“那就是讓加油咯？”
董嵐嵐已經不想回答了。
李鶴鳴卻冤枉的緊，他完全是因為怕死，所以沒話找話地跟董嵐嵐說，駕照他是真沒帶出來。
不過如果他知道電子駕照也能用，董嵐嵐就不用這麽累了。
兩個有溝通障礙的同事，就這麽一個累著，一個怕著，在高速公路上飛速移動著。
……
任鵬飛已經驅車回到了h市，剛剛出高速收費站。
按照要求，排隊在人工通道的大客車之後，確保車內鏡頭最少、時長最短。
出了收費站，後排的胡耀華發了定位給任鵬飛，跟隨定位的消息裏，胡耀華的語氣很客氣。
任鵬飛也不多話，直接往酒店趕。
車上十分的安靜，胡耀華也在阿福的提醒下，盡量降低自己跟任鵬飛建交的欲望。
這對胡耀華也是很煎熬的一件事。
距離目的地還有15分鍾車程的時候，任鵬飛車靠邊，在一定會被拍照的地方停下了車，自己開了車門去買煙。
任鵬飛：“抽什麽？我給你帶一包。”
胡耀華：“不抽煙，不抽煙。”
任鵬飛沒管他，自己直接去了，一身的煙味跟我說不抽煙，還管他做什麽？
任鵬飛用別人看起來很快的速度完成了買煙，雙閃、下車、關門、跑上樓梯、開門、報煙名、接煙、付錢、開門、跑下樓梯、開車門、上車、掛擋、關雙閃、駛離路邊。
動作幹練、瀟灑、漂亮、帥氣、有範……
總之，願意對任鵬飛行注目禮的，一定覺得這幾十秒的他十分的耀眼。
實際上，任鵬飛會用這次的買煙，測試一下。
測試什麽？
測試一下自己的車會不會被記違停？
如果記了，說明所有人都會到這個違停位置來找停車狀態下的監控鏡頭。
如果沒有記，那就說明什麽？
任鵬飛很期待。
他不會連續試探，一項一項來。
如果任鵬飛知道一件事他肯定會省省，就是他自己的征婚主頁他自己看不到的這件事。
讓他看到特定頁和讓他看不到特定頁都是稀鬆平常的。
比如，阿福想讓他覺得自己被監視著，就會讓他看不到違停罰款記錄，或者幫他抹除掉。
反之，如果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被監視著，就可以抹除掉他的違停鏡頭同時，偽造一頁罰款通知給他，而且是真的可以支付的。
任鵬飛還是小看了自己眼下正身處的局具體有多簡單，自己不往複雜了折騰，就會很簡單。
抵達了目的地，胡耀華等任鵬飛打著傘來開了門再下車。
一切都是標準動作要求，減少有效鏡頭。
在這間酒店裏，應該說在所有胡耀華會去的酒店裏，都會碰到同樣的一件事，樓層監控線路損壞，統一報修。
……
唯一一輛還在移動的，載有胡耀華的車就是董嵐嵐和李鶴鳴。
他們倆的任務是從n市走跨海大橋回s市，中間要求不準進服務區，方便隻能找高架橋下緊急停車帶自行解決。
這件事就能看出來董嵐嵐的職業素養了。
一個女同誌，直接翻護欄去草叢裏解決個人問題。
還要為自己車上後座的“胡耀華”打傘，陪他對著護欄灑水。
打傘陪小解這個，就太考驗董嵐嵐了。
董嵐嵐：“不準喝水。”
董嵐嵐：“跟你說了不準喝水。”
董嵐嵐：“你沒喝水哪來這麽多尿。”
董嵐嵐：“不是剛尿過嗎？”
董嵐嵐：“你是不是有病？”
董嵐嵐：“我回去就給你申請看泌尿專科的專家號報銷款去，你這也算是工傷。”
李鶴鳴這次算是被整服了。
知道自己這輛車是唯一一輛直接開回家、全程不休息的車，他就分外的緊張。
高速追車？
高架橋麵射來的狙擊槍子彈？
突然扔進車窗的高爆燃燒物？
人一緊張就會不自覺的喝水。
這次真的不是董嵐嵐看李鶴鳴不順眼，的確是李鶴鳴自己緊張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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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淑姝：“我們其實在探討的是，讓人擁有新主張，和挖掘出舊主張在難度和準確度上的區別。”
喬淑姝通過傑克，直接開通了4方會談。
秦勇德、葛磊、還有人不在鏡頭前的劉一棟。
據說劉一棟又在洗澡。
這個人洗澡怎麽就跟某些動畫片中的女生一樣。
喬淑姝始終沒有得到劉一棟的反饋，隻有秦勇德的“嗯~嗯~”和葛磊的應聲蟲，讓喬淑姝十分的不滿意。
這樣的進度並不是她願意接受的。
喬淑姝：“多洗澡，皮膚老的快。”
果然劉一棟很快就出現了，他在衛生間應該也有接通同步的音視頻。
邊搓著頭發，劉一棟邊發牢騷：“淑姝，小姑娘家家的嘴巴不能這麽惡毒，怎麽能咒人呢？”
喬淑姝：“我說的是實話，充其量是提醒你，跟你不熟，不會咒你。”
劉一棟很明顯的一咧嘴，他這個肌肉美學人士一動腦子身上就要跟著動一動。
賴好動一動，就要有負擔級別的動，沒有汗水的負擔能稱之為負擔嗎？
那就隻能衝一下，解解膩。
劉一棟：“是不是真的？誰講的？”
喬淑姝不搭理這一茬了，她想跟大家達成共識的事情不是洗澡多少的問題。
……
四人在第二階段的主要任務就是開會，開會，不停的開會。
總結、梳理的工作由傑克全權處理了，他們四個還能幹什麽？
定方向、校對、校對、校對、校對、校對……
無限的校對下去。
喬淑姝突然想起來自己家裏的一個習慣，發現了全新的理念，就要在吃晚飯時和全家人分享，幫助全家人校對各自的舊有理念。
這個習慣，從喬淑姝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養成，靠的就是喬淑姝爸爸和媽媽的堅持。
當然，為喬淑姝養成不跟外麵的同學、朋友進行同樣的事，一樣花了喬淑姝父母不少的時間。
今天，正在喬淑姝看傑克提供的支線簡報時，突然之間，一個“悟”字觸動了她。
這個“悟”字此刻正在“沒悟性”一詞中躺著。
而這個“沒悟性”正在支線任務結果評定中作為建議“沒悟性就沒有自驅力”一句中躺著。
小小的一段話可以激發出喬淑姝相當多的記憶，當然，當中的“悟”字一定時最醒目的。
發起這次對話的理由就是這個。
喬淑姝認為，他們應該放棄在關卡裏以已有人格特征進行采集和強化，應該在能激發共性的事件上集中精力做新主張的植入。
讓進入關卡的人快速和他的副本達成全新學習成果的一致。
喬淑姝的一句話非常直白：“挖掘市井習性下的陰暗麵，千人千麵，肯定不能做到人人同步率提升效果最大化。”
還有一句話更加的給力：“就應該用最極端的高和最極端的低來提煉人性，以新的閱曆支撐新的人格特征。”
秦勇德：“你是說最崇高和最沒人性的兩條線開始？”
由分部打點關係，幫李鶴鳴聯係的研究生導師，就在剛剛，被李鶴鳴給喝吐了。
李鶴鳴：“導師，我先幹為敬。”
是今天飯桌上最多出現的一句話。
不出意外，要麽以後這位導師聽到李鶴鳴喊他導師，他就得頭暈配胃疼，要麽就要換一位導師了。
董嵐嵐沒有陪同，她隻負責帶人回來，隻有一位李鶴鳴不怎麽熟悉的孟老哥帶著李鶴鳴。
聽顧鐵介紹，他這個徒弟特別懂事，也特別會來事，老孟本來很放心。
結果一不小心就讓這個“幹外甥”把導師給放倒了。
老孟也沒罵李鶴鳴，現在還不是那麽熟悉，而且關係上，他還屬於顧鐵的下屬，他罵也隻能忍著去罵顧鐵。
也就是在s市，風氣曲折、迂回習慣了，要是在北方、北東方、北西方，老孟可能直接就當著導師麵抽這個傻孩子了。
回住處的路上，老孟笑眯眯的發了很多很多惡狠狠的話給顧鐵，最後還加了一句：“不要罵孩子，他肯定會認為是我背後說他壞話了。”
顧鐵：“那你告訴我這麽多幹什麽？”
老孟：“我罵你解解氣不行啊？”
顧鐵：“行，欠你一頓酒。”
老孟：“省了，不用你欠。”
顧鐵：“不能夠，一定盡快兌現。”
老孟：“地方你說的算，時間我說的算。”
顧鐵：“成，都隨你。”
說起來喝酒，老孟是萬萬喝不過顧鐵的，他們喝過，還不止一次。
顧鐵可以做到全身冒酒汗，就是不醉。
喝到最後，老孟看到這麽個紅通通的人，是真的怕了。。
幸好後來有法律規定了，不準勸酒，否則老孟就總會被顧鐵拿著一頭。
老孟不搭理顧鐵的故攪蠻纏了，抬起頭，笑眯眯的看著李鶴鳴。
小夥子現在開始醒酒了。
應該是回憶起來導師當場跑去包廂的衛生間直播去了，李鶴鳴現在的臉色有點差。
老孟：“鶴鳴啊，沒事，男人在酒桌上，有點真性情，不算壞事。”
李鶴鳴：“那我晚上去給導師賠個禮吧？”
老孟：“不用，他醒了酒估計要明天了。一把歲數的人了，沒那麽好的體力。”
李鶴鳴：“那我們明天去？”
老孟：“不用，過幾天，讓你導師緩緩。”
緩什麽？
李鶴鳴就不敢問這麽清楚了。
他今天特別謹慎，看著老師表情敬酒。
導師高興他就多喝幾次，有點為難了，就慢點。
這麽開心的酒怎麽就吐了呢？
怎麽就吐了呢？
就吐了呢？
吐了呢？
李鶴鳴有些發愁，自己的看家本領，來s市第一次就沒用好。
老孟看到正在發愁的李鶴鳴，有點可憐這個孩子。
就決定晚上準備幾個好菜慰勞他一下，喝那麽多酒，想必桌麵上的菜也沒吃幾口。
老孟哪裏知道，當天晚上，“先幹為敬”就找上他了。
老孟積極吸取白天導師的教訓，第二杯下肚，就趕緊借尿遁了。
路上老孟邊叫司機開慢點，邊打電話直接罵顧鐵。
教出來的好徒弟，跟顧鐵一樣一樣的。
想必李鶴鳴現在發現了老孟的失蹤，是不是開始琢磨著是自己的錯還是被人綁票了？
老孟也不管這麽多了，老命重要。
……
就這麽，李鶴鳴到了s市沒有48小時，就闖下了偌大的名聲。
分部裏根顧鐵有交情的人都聽說了，顧鐵安排了個高徒來對付他們。
顧鐵這邊被老孟用話擠著，不準他根李鶴鳴提這個事。
結果就是，所有人都跟顧鐵提過這孩子的酒風要調整，結果顧鐵就到此為止了，李鶴鳴絲毫沒變化。
李鶴鳴的理由也很正常，我已經放低標準了，總不能讓我以茶代酒吧？
這個西南長大的漢子，讓傾心s市分部的眾人對西南的酒量常識拔高了至少三品。
……
在s市區，傾心分部的日常工作可就比華少在經會上雅致多了。
每天都冥想、瑜伽課開著，主題才往典籍內容上帶。
上課的老師不但要身材好、典籍內容還要足夠熟。
簡單來說，s市的分部內的學習氛圍更濃一些。
像李鶴鳴那種工作間隙躺床上刷手機、看不相幹的小視頻的，不敢說完全不存在，至少你一個外人在附近的時候，就是沒有人在幹。
等待導師消息的日子是無聊的。
每天最讓李鶴鳴開心的事情就是跟師父聊天，能聽到很多老家鎮子的故事。
其次開心的就是逛了，李鶴鳴以了解未來學習環境為名，在s市每個學校內、外瘋狂的轉。
就好像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李鶴鳴對這些地方的情況要做到十分熟悉。
這一點並不是顧鐵要求他的，也沒有人要求過他，但是他本能的就要這麽去做。
環境的熟悉提高安全感，高安全感的環境，人的狀態就會更好。
這個原理可能李鶴鳴說不清楚，但是他的確在這麽做，也在這麽享用。
……
董嵐嵐：“華少的事，你還記得吧？”
董嵐嵐一大清早就來到公寓，正好在樓下遇見剛剛與早餐店老板們溝通完感情回來的李鶴鳴。
兩個人上樓，一坐下，董嵐嵐就開口了這麽一句。
李鶴鳴：“當然記得，怎麽了？華少又受傷了？”
聽到胡耀華，李鶴鳴有點緊張。
對胡耀華他是十分憧憬的，那是真能忽悠啊，李鶴鳴親眼看到過一波又一波的客人被他一個擺地攤的塞滿一個又一個包。
有一句話，李鶴鳴記得特別清楚：“臨摹經文，就能感受到當年寫經文人的精氣神，那是大修煉。”
道理是這麽個理，但是這個道理，是李鶴鳴至今聽到過的最沒煙火氣的成交話，沒有之一。
董嵐嵐：“這件事的波及範圍很廣，現在需要我和你親自去見華少一次，確認幾件事。”
李鶴鳴：“什麽事？”
董嵐嵐：“到了才會告訴我們該問什麽。”
李鶴鳴：“為什麽找我們？”
董嵐嵐：“我們跟華少不算熟，這種事我們來做剛剛好。”
李鶴鳴：“什麽事？我們做才剛剛好？”
董嵐嵐：“你怎麽這麽多問題？去不去？不去拉倒。”
李鶴鳴：“去去去，怎麽著急了你？”
董嵐嵐起身要走。
李鶴鳴：“什麽時候出發？”
董嵐嵐：“現在。”
李鶴鳴趕緊往臥室跑，收拾東西，他的東西一到住的地方就攤開來放了。
拎包說走就走的旅行，不適合他。
董嵐嵐看到李鶴鳴拎了一個空包出來，就一皺眉：“我在樓下車裏等你。”
李鶴鳴的聲音從衛生間傳出來：“什麽車？車牌號多少？”
董嵐嵐人已經站在大門前了：“你不會打電話啊？”
隨後，還在衛生間裏收拾男妝用品的李鶴鳴聽到了關門聲。
……
……
任鵬飛接到了一通恐嚇電話。
讓他隨身攜帶一些東西去一個地方，和一個人碰麵，還要帶那個人一起做一些事。
如果不聽話，就讓他的副食品連鎖小王子的安逸人生到此為止。
任鵬飛第一時間開始聯係人轉手這些門店，聯係好一群中介後，這才聽教聽話的出發。
被人抓到小辮子也好，哪怕被人架刀在脖子上也好，任鵬飛的職業美學都吻合一個法外之徒應有的姿態，不能讓人覺得自己惹得起。
哪怕隻有一個人，也要讓別人覺得不是輕易能拿捏的。
我什麽都可以不要，都能果敢舍棄，我還聽話，後麵你打算怎麽跟我玩？
任鵬飛的心態可就沒有這麽清爽了。
養老的底都被人給抄了，他的心態能好到哪裏去。
他自己接的訂單，賺到的錢都會花費超過4成的傭金，由專人轉回到他其他清白的產業名下。
副食品這個是意外成功的小生意，完全靠著他跟著業主群裏的幾個鄰居。
他們趕上了菜市場新開，剛好管理裏麵有個人同時也是業主，他們才能以賒房租的形式做起來。
可以說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沒有一滴髒水流入過這裏。
幾個店加在一起的總金額不是什麽大問題，可被人拎出來作妖，就有點髒眼睛了。
任鵬飛也不會提前思考抓到威脅自己的人該怎麽炮製他，這個樂趣等抓到了再慢慢享受，眼下他就隻專心於聽話。
先跟接頭人見了麵再說。
……
等在路口的男人，胸前有一抹十分醒目的白色。
遠遠看去，這個男人的麵貌，任鵬飛覺得有點眼熟。
男人上了車，熱情的伸手過來，跟任鵬飛握手。
男人：“大俠好，我是胡耀華。”
大俠？
什麽大俠？
任鵬飛有點蒙圈。
胡耀華？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
任鵬飛看了看胡耀華的臉，又看了看他吊在脖子上的胳膊，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自己抓到了又要流掉的樣子。
“你是……”任鵬飛用力拍了拍額頭，“你是那個……那個……”
這次輪到胡耀華蒙圈了。
怎麽？
大俠還認識自己？
胡耀華有點緊張，他是知道任鵬飛是幹什麽營生的，自己這種投機倒把的小身價頁能入得了這位得法眼？
任鵬飛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個被人捅了的主播嗎？
任鵬飛：“那個……話少……話少經多。”
胡耀華：“對對對，是我是我。大俠還喜歡聽經文注解？”
胡耀華也沒有在乎任鵬飛的發音準確與否，他鄉遇故知，有什麽比不知名主播在街頭上被粉絲認出來更讓主播高興的？
任鵬飛：“我是去看你的。”
胡耀華沒聽出來這句話什麽意思：“怎麽說？大俠認識我？”
完，胡耀華心裏咯噔一下，自己還真的是被這位心狠手辣黑吃黑的惦記過的人？
這時候的胡耀華想跑的心都有了。
別看任鵬飛精瘦精瘦，一副套在身上都跟旗一樣順風飄。
看過詳細介紹的胡耀華可是明白的，這副小排骨架上的肌肉群究竟能爆發出多麽驚人的破壞力。
任鵬飛那是有高人指點的，這一身肌肉可以憑指力掛壁倒爬牆，速度比用腿跑樓梯不差多少。
二百多斤的人跟任鵬飛這身排骨來硬的，肉搏，任鵬飛就可以確保每一次碰撞都能用上投身一擊的力道，碰上倒黴的一擊就麻到大小便失禁，失去抵抗能力也屬正常。
徒手殺人？
有武器誰練徒手啊？
徒手開酒瓶蓋、碎青磚、碎紅磚，都是另外的路數，不是任鵬飛這路人練的。
車轉向高速入口。
按照指示，任鵬飛需要帶著胡耀華去高速服務區，等胡耀華事了，再帶上他去下一個地點。
坐在車上的胡耀華心裏就嘀嘀咕咕的。
要不要跟大俠說一聲，他家的食品店轉讓這個事已經被截了，所有中介都停止掛牌，是他的還是他的，他不用這麽緊張、極端。
可想起來大俠認識自己這檔子事，胡耀華又有點犯怵。
要不還是等等吧？
……
在胡耀華眼中，任鵬飛就是那種在外殺人不眨眼，在家和善好說話的。
也跟靠山吃山，夜裏出門敲腦殼的人屬於一個性質。
近些年商業上騙子是真多，任鵬飛呢？
就專門吃騙子。
騙子辛辛苦苦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吃了一碗飯。
他去了直接為民除害，外加追回損失，自己能吃到接近兩成的追回款。
騙子殫精竭慮，掉頭發牙鬆動，辛辛苦苦騙來的錢，逃出去後天天惦記著自己不能被別人騙了，結果老家來個人直接把他給法外辦了。
沒辦法，總不能自己黑吃黑還給別人留口氣隨便幫他宣傳吧？
碰到任鵬飛這種人，騙子算是倒了血黴了。
身上無頭案茫茫多，z國內一起也沒有，一片鍋灰都不背。
胡耀華雖然總不承認自己是忽悠，但是變著法把便宜東西賣高價，讓別人花錢買了自己不需要、用不上的東西，他自己的良心總歸還是把自己放在一般人和騙徒中間位置的。
碰上一個專門吃這口的，由不得胡耀華不謹慎啊。
如果不是阿福告訴他，這個人在他們遇刺前就查過他們一下，胡耀華是真不敢跟這麽一位爺坐的這麽近。
……
阿福跟進監察著所有華蝶杯有關的人，來過的，沒來的都在阿福的監察之下。
傾心書友會大批人遇刺，這件事做的十分隱蔽。
隱蔽到這邊海量的私域訂單一曝光，那邊人就已經被害了。
從任鵬飛看到那些社交主頁，到他來到胡耀華的直播間，前後不過半天時間。
而更加詭異的是，任鵬飛看到這些社交主頁前，這些社交主頁就好像沒有在服務器上存在過一樣。
隻有特定的賬號才能在頁麵上看到這些信息，才能在這些鏈接後瀏覽到這些信息。
這些手法並不能瞞過阿福、傑克這樣的存在，但是作為正常刑偵手段來講，已經可以作為線索來看待了。
給一個合理的解釋，節省追查者的時間，減少自己的麻煩，很合理。
任鵬飛的角色很有趣，嗅到味道後的第一反應是向下追查進度。
他並不知道，他向上向下查都不會有什麽區別。
他會被阿福盯上，自然也會被其他人盯上。
如果任鵬飛知道，自己看到胡耀華出了手術室後重新直播就退出這件事，是阿福選中他、聯係他的主要原因，他肯定會很後悔自己的多事。
不過阿福的考量在兩個方麵，一個方麵是任鵬飛已經被盯上了，按照他自己原本的節奏走，說不定就會被安排點什麽；另一方麵，任鵬飛對奇怪懸賞的好奇心，還有對胡耀華遇刺所展現出來的一點點惻隱之心。
這些都讓阿福認為這個人可以合作。
畢竟華蝶杯，真的沒有走黑道的組委會成員在，這種事又不好大範圍的去招惹什麽大組織。
有任鵬飛這樣的獨行俠自己靠上來，挺好。
……
胡耀華很緊張，就在剛才，他把阿福叮囑他轉達的話說給任鵬飛聽了。
這是標準的煽風點火效果，任鵬飛一瞬間有些氣炸了的表情。
你說胡耀華背後這個人怎麽這麽欠呢？
我聯係中介轉讓門店還給我取消了。
我好好待在家裏休息，把我拽出來給人跑腿當司機，遛著我好玩？
任鵬飛知道不是眼前這個人幹的，可他就是氣啊，越看眼前的這個胡耀華就越不順眼。
任鵬飛：“我去方便一下。”
他主動先離開了車，留著胡耀華自己緊張，不敢在車上久待，也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任鵬飛沒有進衛生間，他走到大車停靠區，打電話過去跟幾個中介一一確認。
結果，果然如胡耀華所說，中介統一口徑號稱是任鵬飛自己打電話過去取消的，還問他要不要再掛上。
任鵬飛這次沒有要求繼續轉讓，既然能被取消一次，就能被取消第二次，他還沒這麽無聊。
任鵬飛決定繼續跟著胡耀華走一段，看看究竟有什麽幺蛾子可以撞見。
……
這邊胡耀華通過阿福的指引來到服務區的餐廳，兩個小熟人在等著了。
董嵐嵐和李鶴鳴正在吃煎包和水餃，兩個人一言不發各吃各的，偏偏還坐在一側。
胡耀華坐了下來：“嵐嵐，鶴，吃著呢？”
兩個人連忙跟胡耀華打招呼，親切的態度溢於言表。
李鶴鳴：“華少，肩膀還沒好？”
胡耀華：“好的差不多了，白天掛著提醒自己不要亂動而已。”
李鶴鳴：“之後沒再碰到了吧？”
李鶴鳴覺得胡耀華的身手，如果有心對有心，對方不見得能傷到他。
所以李鶴鳴就特別期待胡耀華告訴他一段生擒殺手刺客的段子。
胡耀華：“還好沒碰到，碰上了咱們就不用一起吃東西了。”
胡耀華的湯包這個時間端上來了。
謝過了端托盤過來的阿姨，胡耀華明顯的表情滯了一滯。
董嵐嵐和李鶴鳴都發現了這個小變化，回頭掃了一眼沒看到什麽奇怪的人、事，就沒在意。
胡耀華剛好看到走進餐廳點了餐的任鵬飛，就在他們相鄰一張桌子坐下了，和董嵐嵐他們隔著一台背靠背對著。
任鵬飛也坦蕩，擺明給胡耀華看了，我就是明著聽，你能怎麽著？
董嵐嵐的手機上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進來。
是一分填表鏈接，點開一看是胡耀華的行跡報告，包含了時間軸和事件記錄、關聯人姓名之類的填空。
董嵐嵐：“華少，我們來問，你回憶，這個過程我們會錄像。”
李鶴鳴表情有些不自然：“華少，真對不住了，挨了一刀還要配合調查。”
同樣位置挨一刀，正常人不可能清醒的進搶救室，這個是醫生親口說的。
被麻醉了還能像他一樣不睡著堅持直播的，稍微大點的醫院就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這個可能也是獨一份。
可能是手機的直播一直開著，行來過往的醫生護士都看到了有個手機守在門口，醫院肯定怕被鏡頭拍到什麽可以炒作的內容，否則胡耀華的手機早就被禁用了。
到現在李鶴鳴都不清楚，胡耀華到底為啥那麽拚？
有機會他一定會問問胡耀華。
……
大概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胡耀華翻遍手機上的各種訂單信息，算是都答上來了。
任鵬飛這邊聽著都快睡著了。
這些東西他都知道，就在他聽著身後的人問答的時候，他已經把保存下來的交友主頁信息細細的看了一遍。
事實上，截止到今天，胡耀華的個人行跡仍在被更新著。
任鵬飛對這一點很感興趣，能做到這個，肯定是能直接接入通訊信號塔。
胡耀華都不知道換個手機用？
太兒戲了。
緊接著，任鵬飛就看到胡耀華和來人中的男子前後腳去了衛生間。
不一會，胡耀華就貼著一張劣質的半臉假胡須跑了出來，迎風亂抖，多了付墨鏡，鼻梁和顴骨的位置還有假體。
外套也換了一件，肩寬、胯寬、肩胯間距都被一件長風衣中的支架改變了數據。
隨後，另一個男人也同樣裝扮從衛生間中出來。
任鵬飛有些氣，改變體型數據，隻能欺騙死板比對照片的軟件追蹤，一變二這種戲法更是隻能晃過一人一車的盯梢，能有什麽用？
直覺上，任鵬飛覺得胡耀華的這點伎倆，瞞不過天天在社交主頁上更新他行跡的那位。
……
隨後，任鵬飛稍微見識到了麵前這個中刀主播身後的人力物力了。
第二個服務區，從衛生間裏出來的變裝胡耀華就已經是四個了，想必另一邊也是同一個操作。
2變8，8之後還會不會變，任鵬飛就不知道了，他的任務是帶著胡耀華回h市。
理由和持續時間都沒有說過，隻能到了再確認。
……
……
吳順利此時正坐在戴文的房間裏，看著牆麵上阿福的介紹。
阿福剛剛講完任鵬飛的故事，此時正講到任鵬飛第一時間準備了轉讓，又被自己偽裝他的聲音把委托追回了。
吳順利聽說這個消息是讓胡耀華當麵跟任鵬飛說，就有些皺眉。
吳順利：“阿福，這樣不會讓胡耀華陷入危險嗎？”
阿福：“這個人沒有在境內犯案的記錄，而且之後需要他直接從華少那裏接收新的指示。”
吳順利：“預計多久這個任鵬飛會開始專心脫身？”
阿福：“查封他海外的產業，支付他優厚的報酬，公開他所有的不法收益來源……這些可以保障他留在胡耀華身邊。”
吳順利：“非要他嗎？這麽大費周章，還不如拿同樣的經費找類似資曆的職業保鏢，關係清爽一些。”
戴文：“任鵬飛應該已經被盯上了，同樣的一批私域中已經貼出了他的懸賞，隻是他自己訪問時看不到而已。”
阿福：“按照之前傾心的情況，懸賞出來前，第一名受害人就已經遇難，說明直屬對方的人員行動和發懸賞是分頭推進的。負責懸賞的是主體還是配合的，現在還不能確定。”
吳順利：“你是說，對麵也是……”
戴文：“這個不重要，總之，對麵不欠缺針對任鵬飛的時間和精力，這就足夠了。”
吳順利點頭，他這時腦中轉著一個問題還是決定問一下：“針對華蝶杯還是針對我們？”
戴文：“馬上就是一回事了。”
吳順利視線轉向另一麵牆，滿是參賽者的關卡設計進度。
這簡直是在內測教育平台的商業關卡設計招標功能了，華蝶杯成為了福後生軟件產品未來對接市場的商業版本的內測？
這些變化不可謂不大。
吳順利也不清楚這些變化最終會把福後生推進到什麽位置，又會把阿福和傑克推到什麽位置，自己那時又會在做什麽？
這時，戴文站起身，走向衣櫃，翻出一套正式些的行頭，開始更換起來。
戴文：“阿力，快去換衣服，我們要開會了。”
吳順利的思緒從未來拉回了現狀。
吳順利：“開什麽會？”
戴文：“組委會開會，接下來會有一些責任變化和任命。”
吳順利：“怎麽不早說？”
戴文：“傑克沒說嗎？”
傑克跳了出來：“明明就是你忘記了，怎麽又賴到我身上？”
戴文：“好了好了，是我忘了好吧。”
牆麵上，傑克開始重複播放剛才戴文承認自己忘記的視頻。
吳順利站起身來，走向門口，他也要回房間換一下衣服了。
戴文這種人，都要換身行頭，爽快的承認自己的失誤，接下來的場合肯定不那麽隨意了。
吳順利此時的心情一點都不沉重是不可能的，很明顯這次自己來的主要任務就在接下來的會議中。
戴文很明顯也有事情瞞著自己。
這個千辛萬苦坑隊友的慣犯，吳順利都興不起吐槽他的心氣，還不如專心準備一下，迎接即將到來的變化吧。
……
……
李鶴鳴：“這個也太刺激了，大逃亡啊。”
在前排開車的董嵐嵐搖了搖頭：“沒用的，交通攝像頭裏的紅外線攝像，我們的手段根本就瞞不過這些眼睛。”
李鶴鳴一臉的無辜：“那我們忙活什麽？”
董嵐嵐：“應該是假裝我們認為已經甩掉尾巴了吧。”
李鶴鳴豎起大拇指：“不明覺厲啊，嵐嵐。”
董嵐嵐也有點疲累，趕了這麽久的路，李鶴鳴竟然沒駕照。
董嵐嵐：“你怎麽連駕照都沒有啊？我都快累死了。”
任務的要求是抵達目的地期間不停車，董嵐嵐就沒停過。
李鶴鳴：“我現在是華少，坐第一排不等著被攝像頭拍臉嗎？”
董嵐嵐沉默了，李鶴鳴這人，走的也是比較欠的路數。
自從他在董嵐嵐帶的隊裏麵玩當地人吃外地人的那套後，不論李鶴鳴怎麽道歉，怎麽深刻檢討，董嵐嵐都把這貨視作一隻狹隘的愚民。
沒辦法，你在一個吃信仰飯的組織裏麵，碰上一個根本上不了台麵的地圖炮選手，他還天天給你捅婁子，你怎麽辦？
董嵐嵐選擇無視他，但是因為他的舉措更易怒一些也是正常的，董嵐嵐允許自己有這點權利。
尤其是聽說了李鶴鳴第一次見導師就把導師給放倒了，當天晚上還打算給老孟再放倒。
單就這件事，董嵐嵐對身後這個西南漢子一丁點的保留意見都沒有了。
李鶴鳴還在特別悠哉的哼歌，聽調子是他們老家特有的，在董嵐嵐現在的心情輻射下，聽著就有一股痞氣，跟李鶴鳴一個味道。
李鶴鳴：“嵐嵐，還有多遠？”
董嵐嵐：“發來新指令前，不準停。”
李鶴鳴：“油沒了怎麽辦？”
董嵐嵐：“……你覺得呢？”
李鶴鳴：“你推車，我控製方向盤。”
董嵐嵐有點想停車靠邊雙閃，然後去給後座的這個家夥一套連擊。
不過她也隻能想想。
李鶴鳴：“那就是讓加油咯？”
董嵐嵐已經不想回答了。
李鶴鳴卻冤枉的緊，他完全是因為怕死，所以沒話找話地跟董嵐嵐說，駕照他是真沒帶出來。
不過如果他知道電子駕照也能用，董嵐嵐就不用這麽累了。
兩個有溝通障礙的同事，就這麽一個累著，一個怕著，在高速公路上飛速移動著。
……
任鵬飛已經驅車回到了h市，剛剛出高速收費站。
按照要求，排隊在人工通道的大客車之後，確保車內鏡頭最少、時長最短。
出了收費站，後排的胡耀華發了定位給任鵬飛，跟隨定位的消息裏，胡耀華的語氣很客氣。
任鵬飛也不多話，直接往酒店趕。
車上十分的安靜，胡耀華也在阿福的提醒下，盡量降低自己跟任鵬飛建交的欲望。
這對胡耀華也是很煎熬的一件事。
距離目的地還有15分鍾車程的時候，任鵬飛車靠邊，在一定會被拍照的地方停下了車，自己開了車門去買煙。
任鵬飛：“抽什麽？我給你帶一包。”
胡耀華：“不抽煙，不抽煙。”
任鵬飛沒管他，自己直接去了，一身的煙味跟我說不抽煙，還管他做什麽？
任鵬飛用別人看起來很快的速度完成了買煙，雙閃、下車、關門、跑上樓梯、開門、報煙名、接煙、付錢、開門、跑下樓梯、開車門、上車、掛擋、關雙閃、駛離路邊。
動作幹練、瀟灑、漂亮、帥氣、有範……
總之，願意對任鵬飛行注目禮的，一定覺得這幾十秒的他十分的耀眼。
實際上，任鵬飛會用這次的買煙，測試一下。
測試什麽？
測試一下自己的車會不會被記違停？
如果記了，說明所有人都會到這個違停位置來找停車狀態下的監控鏡頭。
如果沒有記，那就說明什麽？
任鵬飛很期待。
他不會連續試探，一項一項來。
如果任鵬飛知道一件事他肯定會省省，就是他自己的征婚主頁他自己看不到的這件事。
讓他看到特定頁和讓他看不到特定頁都是稀鬆平常的。
比如，阿福想讓他覺得自己被監視著，就會讓他看不到違停罰款記錄，或者幫他抹除掉。
反之，如果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被監視著，就可以抹除掉他的違停鏡頭同時，偽造一頁罰款通知給他，而且是真的可以支付的。
任鵬飛還是小看了自己眼下正身處的局具體有多簡單，自己不往複雜了折騰，就會很簡單。
抵達了目的地，胡耀華等任鵬飛打著傘來開了門再下車。
一切都是標準動作要求，減少有效鏡頭。
在這間酒店裏，應該說在所有胡耀華會去的酒店裏，都會碰到同樣的一件事，樓層監控線路損壞，統一報修。
……
唯一一輛還在移動的，載有胡耀華的車就是董嵐嵐和李鶴鳴。
他們倆的任務是從n市走跨海大橋回s市，中間要求不準進服務區，方便隻能找高架橋下緊急停車帶自行解決。
這件事就能看出來董嵐嵐的職業素養了。
一個女同誌，直接翻護欄去草叢裏解決個人問題。
還要為自己車上後座的“胡耀華”打傘，陪他對著護欄灑水。
打傘陪小解這個，就太考驗董嵐嵐了。
董嵐嵐：“不準喝水。”
董嵐嵐：“跟你說了不準喝水。”
董嵐嵐：“你沒喝水哪來這麽多尿。”
董嵐嵐：“不是剛尿過嗎？”
董嵐嵐：“你是不是有病？”
董嵐嵐：“我回去就給你申請看泌尿專科的專家號報銷款去，你這也算是工傷。”
李鶴鳴這次算是被整服了。
知道自己這輛車是唯一一輛直接開回家、全程不休息的車，他就分外的緊張。
高速追車？
高架橋麵射來的狙擊槍子彈？
突然扔進車窗的高爆燃燒物？
人一緊張就會不自覺的喝水。
這次真的不是董嵐嵐看李鶴鳴不順眼，的確是李鶴鳴自己緊張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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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淑姝：“我們其實在探討的是，讓人擁有新主張，和挖掘出舊主張在難度和準確度上的區別。”
喬淑姝通過傑克，直接開通了4方會談。
秦勇德、葛磊、還有人不在鏡頭前的劉一棟。
據說劉一棟又在洗澡。
這個人洗澡怎麽就跟某些動畫片中的女生一樣。
喬淑姝始終沒有得到劉一棟的反饋，隻有秦勇德的“嗯~嗯~”和葛磊的應聲蟲，讓喬淑姝十分的不滿意。
這樣的進度並不是她願意接受的。
喬淑姝：“多洗澡，皮膚老的快。”
果然劉一棟很快就出現了，他在衛生間應該也有接通同步的音視頻。
邊搓著頭發，劉一棟邊發牢騷：“淑姝，小姑娘家家的嘴巴不能這麽惡毒，怎麽能咒人呢？”
喬淑姝：“我說的是實話，充其量是提醒你，跟你不熟，不會咒你。”
劉一棟很明顯的一咧嘴，他這個肌肉美學人士一動腦子身上就要跟著動一動。
賴好動一動，就要有負擔級別的動，沒有汗水的負擔能稱之為負擔嗎？
那就隻能衝一下，解解膩。
劉一棟：“是不是真的？誰講的？”
喬淑姝不搭理這一茬了，她想跟大家達成共識的事情不是洗澡多少的問題。
……
四人在第二階段的主要任務就是開會，開會，不停的開會。
總結、梳理的工作由傑克全權處理了，他們四個還能幹什麽？
定方向、校對、校對、校對、校對、校對……
無限的校對下去。
喬淑姝突然想起來自己家裏的一個習慣，發現了全新的理念，就要在吃晚飯時和全家人分享，幫助全家人校對各自的舊有理念。
這個習慣，從喬淑姝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養成，靠的就是喬淑姝爸爸和媽媽的堅持。
當然，為喬淑姝養成不跟外麵的同學、朋友進行同樣的事，一樣花了喬淑姝父母不少的時間。
今天，正在喬淑姝看傑克提供的支線簡報時，突然之間，一個“悟”字觸動了她。
這個“悟”字此刻正在“沒悟性”一詞中躺著。
而這個“沒悟性”正在支線任務結果評定中作為建議“沒悟性就沒有自驅力”一句中躺著。
小小的一段話可以激發出喬淑姝相當多的記憶，當然，當中的“悟”字一定時最醒目的。
發起這次對話的理由就是這個。
喬淑姝認為，他們應該放棄在關卡裏以已有人格特征進行采集和強化，應該在能激發共性的事件上集中精力做新主張的植入。
讓進入關卡的人快速和他的副本達成全新學習成果的一致。
喬淑姝的一句話非常直白：“挖掘市井習性下的陰暗麵，千人千麵，肯定不能做到人人同步率提升效果最大化。”
還有一句話更加的給力：“就應該用最極端的高和最極端的低來提煉人性，以新的閱曆支撐新的人格特征。”
秦勇德：“你是說最崇高和最沒人性的兩條線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