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心書友會,可以說是匯聚了一批專門圍繞宗教生財的人才。


    在z國的曆史上,一直不缺乏國教的影子。


    而現代的社會上,每種曾經的國教們都有著基數巨大的信徒群體。


    在一個推崇科學、唯物又尊重信仰的國度,卻沒有一個統一的神學院,這不是一個非常大的空白市場是什麽?


    最早提出將所有宗教典籍都歸入書友會範疇的人,並不是傾心書友會的創始人。


    創始人曹薇是一名虔誠的信徒,她的經曆堪稱神奇。


    30歲之前,曹薇是一名無神論者,同時更是一名易怒的女強人。


    30歲那年,她意外的被死神敲了門。


    醫生帶給她的判決書,隻給她留了不到6個月的時間。


    留在醫院被嗬護6個月,期待奇跡,或是自己走出醫院享受最後6個月的自由。


    曹薇選擇了後者,但是也不全是享受自由。


    曹薇離開公司後,第一時間直奔離她最近的道山。


    山上的道長用了6天的時間告訴她養氣為何。


    曹薇卻聽出來一個真相,養氣需要從無恙身開始。


    就是說我沒毛病的時候開始養氣,那什麽病對我都不是問題了。


    曹薇謝過道長,開光了幾樣隨身物件,就離開了道山。


    之後曹薇的經曆跟第一座道山都很相似,能夠教給她的都是如何在身體中養出最健康的細胞,對已經進入倒計時的曹薇來說,來不及了。


    在曹薇四處撒錢的第二個月,她還能活蹦亂跳的,感覺不出自己身體的異樣。


    幸好,就在第二個月接近結束的檔口,曹薇在訪山的路上,碰到一個奇人。


    這個奇人怎麽看都更像一個普通擺野棋攤的,守在道山山路上給人算命。


    不過,“1元錢贈一句,不靈不退錢”的招子,擺在一個曹薇剛好走累的石階旁,就讓兩個人搭上話了。


    曹薇:“老板,你這個攤子擺在這裏,怎麽會有生意?”


    老板:“你不就來了。”


    曹薇有些好笑:“我又不打算花錢買你的話。”


    老板:“訪山治病,不如藏地朝聖。”


    曹薇有些錯愕,訪山治病她理解,這種工作日的時間,衣著華麗的來道山,多數不是為了好事情。


    曹薇:“我可沒病,我是來為我家新出生的侄子求一塊開光的牌子。”


    老板:“就這一句,不靈不退錢。”


    曹薇有些無語,就說這句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原來是不靈不退錢。


    不過曹薇還是很奇怪,自己怎麽就被看出來身上有病的?


    此時她再堅持對方是邏輯推理什麽的,也沒有什麽意義,純屬浪費時間。


    丟下一塊錢,曹薇起身繼續往山下走去。


    ……


    回到了酒店,曹薇開始查詢大量西藏朝聖的內容。


    看著各種各樣的圖片和視頻,都是對朝聖者身姿的記錄。


    曹薇此時距離醫生給的最短時限的6周已經超了兩周,最長時限的3個月也還有4周左右,可藏地朝聖少說也要幾個月。


    不過,此時那1塊錢的效力顯現出來了。


    曹薇並沒有考量自己生命的最後幾個月和那1塊錢的份量,此刻她已經決定要去朝聖一遊了,她會把這最後兩周壓在這1塊錢上。


    她在網上詢問了隻用兩個月用來朝聖的最佳路線,得到答案後,曹薇就默默購齊裝備出發了,誰都沒有告訴。


    ……


    4個月後,曹薇還活著,而且活得還不錯。


    她已經把網上那個坑爹貨的推薦路線問題放在一邊,不再計較。


    眼下她隻考慮如何完成最後兩天的轉山計劃。


    現在的曹薇,已經沒有幾個人能認得出來了,皮膚完全黑透,如同咖啡豆。


    整個人幹幹瘦瘦,皮包骨頭,再沒有幾個月前盛氣淩人的女強人影子。


    最大的變化肯定是眼神了,曹薇的眼神已經不再像原來一樣,充滿問詢、質疑,隨時可以切換為怒目圓睜。


    曹薇決定了,回醫院複診前,先去找那個奇人,她好像還有很多話想跟那位奇人說說。


    她要好好問問那個人,是怎麽知道藏地朝聖能夠幫到自己的。


    ……


    要說這個奇人,名字卻很平常,付常雄。


    付常雄是一名普通的內退工人,為了健身,天天爬山。


    時間久了,就發現了這麽個商機。


    下山途中,能在付常雄擺攤的石台上停下來歇腳的,十個有八個是身體有隱疾的。


    從山上下來,走到這裏就腿軟腰酸的,肯定不是健康人。


    如果山上的道人給這些健康有問題的人提供的能解決他們的問題,那也沒付常雄什麽事。


    不過,隻要是沒解決問題的人經過麵前,配上付常雄的那句話,就是絕配。


    這是付常雄據點擺攤十餘年總結下來的經驗。


    最初還會寫1句話1000塊,後來逐步降為500、200、100、50、10、5、1塊錢,完全是為了增加玄妙印象的舉措。


    而且他還發現,自從降到1元錢,什麽問題都不需要解答,坐等收錢就可以了。


    ……


    付常雄可能不清楚,無形中,他做成了一件大事。


    簡單的來分析一下。


    每一個求財不求健康的人經過他身邊,聽了他那句肯定沒反應,所以付常雄能收到錢的都是健康有問題的人。


    現代醫院解決不了問題來訪山的,肯定絕症,付常雄通通給“導遊”去藏地朝聖了。


    然後,他還能通過這個“導遊”行為賺的盆滿缽滿,這就代表了另外幾件事。


    第一件事,付常雄據點的這座山,並非許多訪山人的首選,甚至剛剛好是末選,這才會在訪山眾多後失去希望,才有機會聽信付常雄;


    第二件事,回來的都是病情好轉、懂得報恩還有能力報恩的,病情沒有好轉甚至直接留在了朝聖路上的人肯定回不來找他;


    第三件事,曾經沒有信仰或者放棄信仰,最終回來報恩的,一定是通過付常雄的導遊結果重拾信仰的人,這種人身患的疾病都是通過虔誠叩拜可以治愈的。


    曹薇很驚訝,付常雄絲毫沒有隱瞞他的商業模式,月均入賬幾千塊到幾萬塊不等,就是這麽穩定。


    付常雄沒有隱瞞自己不是高人,這座山下,因為裝高人被打死打殘的每年都有見報的,沒見報的更多。


    付常雄沒有隱瞞自己的商業模式,因為有能力回來報恩的,沒有幾個比他笨,甚至有很多是他聽都沒聽說過的聰明人。


    此刻的付常雄,就是曹薇的信仰介紹人和半個救命恩人,僅此而已。


    曹薇仍舊把手上的銀行卡遞給了付常雄,雖說角色有異,但是對她生命的份量仍舊是那麽的重。


    曹薇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坐下來,陪在付常雄身邊。


    付常雄笑嗬嗬的說:“怎麽?像看看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


    曹薇點點頭:“我覺得你這招比我厲害多了。”


    付常雄的心咯噔一下,這是來了個學生意經的?不夠厚道啊,病好了就回城裏該幹嘛幹嘛去啊……


    正常情況下付常雄解釋這麽清楚了,是為了防止有人拿他裝神弄鬼做文章。


    眼下碰到這麽個明目張膽留下來觀摩學習的,付常雄有點無奈。


    付常雄:“你的身體沒問題了?”


    付常雄並不知道此刻已經距離曹薇開始倒計時的時間足足過了8個多月了。


    曹薇:“是啊,我已經贏了。”


    付常雄:“那就好那就好……”


    曹薇突然反應過來了,猜到了付常雄在顧慮什麽。


    曹薇:“是不是特別後悔賺了我的錢?”


    付常雄也坦率:“是啊,賺了你一筆錢就丟了飯碗。”


    曹薇:“你又不知道我卡裏有多少錢,就這麽覺得?”


    付常雄疑惑了一下:“總不會超過一百萬吧?”


    曹薇笑了笑,不說話了。


    卡裏麵是她現在所有的存款和能抽調的公司分紅,在不影響公司運轉的情況下,她把她能抽調出來的錢款都放進了這張卡裏。


    如果付常雄知道這張卡裏麵的數字,現在肯定琢磨著要不要放下矜持的假麵具,趕緊飛奔下山,入袋為安。


    付常雄看到曹薇的表情,疑惑的問:“不會真的很多吧?”


    曹薇:“傾家蕩產。”


    付常雄一聽就安心了,傾家蕩產的都是窮人,想必金額沒那麽凶險。


    付常雄:“何苦呢,這麽點壓箱底的錢,要不我退你一點?”


    付常雄也覺得不忍心,不過自己的商業模式的確救了人的命,他收報恩錢收的天經地義。


    曹薇:“沒事,你收下吧。”


    付常雄點頭:“有困難你開口,我能幫上一定幫。”


    曹薇不說話了,就這麽靜靜坐著看著山路。


    這8個月,對曹薇來說,無疑是一種脫胎換骨。


    每一次低頭,每一次五體投地,每一次撐起自己的身體,都隻為了下一個動作而做的準備。


    根本就不會有大目標、大方向,隻有眼前隻有下一個動作為目標的同時全身被調動,才會有這種奇怪的狀態。


    最初的兩天是最痛苦的,曹薇現在根本想象不出自己的身體到底有多酸疼、多不願意,才能為自己留下當時那種不堪的記憶。


    這是一種什麽記憶?


    全身的每一寸肌膚,肌膚下每一立方毫米的身體都在拒絕自己的大腦想象叩拜的流程。


    每天早上起床都不能思考,一思考就想回床上繼續躺下來。


    隻有不過腦子,才能讓身體按照老目標、老指令自己動起來,一定不能思考。


    現在讓曹薇在堅硬的岩石台麵上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完成一次叩拜,她都有信心自己不會受傷,真正的已經做到肌肉記憶深植了。


    不過又想到那些繞山繞湖幾十年的人,自己這點信心又十分的可笑。


    就在曹薇胡思亂想的時候,山上走下來了一個人。


    付常雄目不斜視,雙眼微眯。


    曹薇也不亂動,她在等付常雄。


    結果山上下來的人純屬路過,直接走下去了。


    付常雄睜開眼,轉過身對著曹薇說:“你看這個人,氣息平順,腳步節奏穩定有力,說明下山到現在身體都沒有形成過負擔,肯定健康沒什麽毛病。”


    曹薇:“那他上山幹嘛?”


    付常雄:“不求健康可以求其他的啊。”


    曹薇:“總不能求彩票號碼吧?”


    付常雄:“為什麽不?”


    曹薇無語了。


    ……


    ……


    清早,付常雄沒有去山上據點擺攤,反而來到了賓館樓下。


    他一隻手捂著胸口,滿臉慌張的站在賓館大堂裏。


    不一會,曹薇從電梯走出來了,付常雄趕緊迎上去。


    付常雄的右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左手拉住了曹薇的手腕,硬要把小包塞進她挎包不可。


    曹薇:“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付常雄:“求你了,收回去吧,我一晚上都沒睡著,我可不敢收。”


    就在昨天付常雄猜測有沒有一百萬的時候,卡裏麵靜靜躺著4千多萬,一旁的曹薇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付常雄的商業模式中,細水長流、廣結善緣被他自己看得很重要。


    人在得病的時候,需要很強的信心才會堅持下去做某一件事。


    像叩拜轉山、轉湖這種,信徒以外的人,就隻能在什麽都不懂的前提下被謎一樣的信心支撐著才能堅持下去。


    付常雄的一句話1元錢,剛好吻合了這種謎一樣的信心標準。


    如果有的人就相信燒書之後的殘字組句成天意,那就隻能用殘字組句讓他相信。


    如果付常雄的思維走到了這一步的話,說不定他反而次次都會錯失1元錢,自然也就錯失後麵的報恩款。


    人,分外的容易懷疑複雜的東西,跟他談邏輯,你就已經輸了。


    ……


    曹薇從地上撿起來被包裹了好幾層的銀行卡,看著落荒而逃的付常雄,她很理解他的心情。


    這個金額,足夠在小地方埋掉上百人後,再支付這些人擺席的錢。


    曹薇拿出手機,發了個消息給付常雄:“說吧,你敢收多少?我給你。”


    ……


    最終,曹薇支付給付常雄一百萬,另外的錢作為付常雄支付的投資款。


    曹薇打算起個盤,吃宗教這口飯,付常雄會作為合夥人。


    初期曹薇就覺得付常雄這個原型難度不大,可以在所有道山複製。


    後來發現還有更多的招數能夠在這個領域更紮實可靠的賺錢,穩定的流水最重要的是穩定,付常雄的招數報恩款回頭的周期太不確定了。


    這之後,才有了包括胡耀華在內的各路妖魔鬼怪加入。


    幾經反複後,傾心書友會以民間社團的形式最終成立了。


    而曹薇,並沒有放下自己的美業帝國,書友會這邊的業務需求和美業並不衝突,反而因為兩邊業務人群的高淨值特征,兩相成全起來。


    ……


    傾心能夠參與華蝶,並不是華蝶的消息被傾心書友會得知了,事實恰恰相反。


    華蝶杯的組委會邀請傾心書友會安排團隊大規模參與競賽,隻因為一件事,作為介入宗教的機構,隻有傾心書友會商業的最純粹。


    如果一個普通宗教組織,不論合法還是不合法的,知道這個華蝶杯在公開組織人群進行人格備份,估計碰上個推崇的組織就能推崇到爆表,而碰到某個被違反了某類教義的時候,被非議的程度應該也可以爆表吧?


    這種事在傾心書友會就不存在,一群本本分分靠本事吃宗教服務這口飯的人,根本就不會出現立場風險。


    這都是最初邀請傾心書友會參與時,組委會中絕大部分人都會有的想法。


    如果在出現大規模參賽人被襲殺的此刻重議,肯定絕大部分人都不敢這麽認為了。


    ……


    人數,在某種意義上就代表著意見統一的成本。


    一旦人數高過一個標準後,意見統一的成本就可視為無窮大。


    很明顯,傾心書友會內部,能夠得到華蝶杯參賽細節的人當中,有人不滿華蝶杯,並將不滿實施了行動。


    胡耀華很難接受這一點。


    隻有他知道參與這次競賽的人中,都是什麽人。


    都是他天天巡場,一個個多年看顧過來的老夥計。


    但是難受歸難受,他還是要把這個人找出來。


    然後,他想去問問看,問問看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麽,到底覺得這麽多老朋友有哪裏值得你這麽不滿意。


    眼下,名單上跟他一樣還活著的,隻有6個人。


    另外5個人都是行程的意外改變,胡耀華在等待這5個人的調查結果。


    ……


    ……


    阿福提交給戴文一批簡報。


    針對傾心名單的調查結果,其中5個人的行程疑點也都被一一比對排查了。


    阿福的調查看起來嚴絲合縫,但是並不穩妥。


    這次問題出在對華蝶杯知情的人當中,肯定在個人行為上會盡量避開網絡能夠延伸的方麵。


    比如背對聯網攝像頭用唇語交流,或者用身體遮擋後用手語,最不濟什麽語都不會的還可以直接留字條。


    戴文特意要求阿福提供簡報的時候,將遇害的人也算在內。


    在這個方麵,戴文還是很老練的,他並沒有將遇害的人當作沒有嫌疑。


    比如說假死,比如說假消息,都可以讓遇害的名單反過來成為誤導。


    戴文:“給華少發一份。”


    阿福:“他自己的呢?”


    戴文:“也給他。”


    胡耀華的簡報相對來說最不簡捷,離開會場後,他去了非常多的地方,接觸的人也是最多的。


    比較起來,能夠為胡耀華開脫疑點的隻有他遇刺後第一時間趕來酒店這件事。


    果然,不到五分鍾,阿福就來聯係戴文,胡耀華要約他喝茶。


    ……


    兩個人在戴文的房間內碰麵。


    胡耀華帶了一瓶農家自釀米酒來,打算跟戴文好好喝幾杯。


    戴文:“先談正事。”


    說是這麽說,戴文已經把酒瓶順手接過,轉身放在桌子上麵了。


    胡耀華也沒辦法,自己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來到桌旁,胡耀華還想緊靠著酒瓶坐下,意思很明顯,你敢打算送客後自己喝,我幹脆就直接帶走,作為一個被調查方可以說態度是硬氣無比。


    戴文卻走到茶幾旁邊,伸手請胡耀華落座,他要煮茶待客。


    雙方落座,戴文開始燒水。


    戴文:“你最懷疑誰?”


    胡耀華:“參與華蝶杯的名單我有參與擬定,都是老人,忠誠度沒有問題。”


    戴文:“那非要你懷疑一個人呢?”


    胡耀華:“一個都沒有。”


    戴文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追求一個心境的純粹,可現在是為了預防未來的危機,固執自守起不到任何積極作用啊。”


    胡耀華:“就是因為我們都追求這個,才讓我們來參與華蝶杯的,我們當初也是按照這個約定來篩選人的,我願意相信他們。”


    戴文:“那你就是來拒絕配合的?”


    胡耀華:“老戴,說話要付責任啊,我都來到這裏了,還說我拒絕配合?”


    戴文:“你可以是負責來丟煙幕彈的……”


    還不等戴文說完,胡耀華的左手快速抽出,是一根雪茄。


    戴文把糖衣炮彈接過來,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


    戴文:“就算是這樣……”


    胡耀華趕緊又遞上去一根,這次還為他切好,貼心的點著打火機。


    傑克表情嚴肅的從落地窗上跳出來:“明火請離開室內,否則通知滅火隊了。”


    胡耀華尷尬的滅掉打火機,等著戴文的反應。


    戴文有點不舍,切都切過了,隻好站起身,帶著胡耀華穿過窗簾來到露台上。


    雙方在傘下相對坐下,戴文點上雪茄。


    戴文:“華少,你這個嫌疑可就更大了,糖衣炮彈這麽明目張膽的。”


    胡耀華:“這不是為調查節省時間麽?我這麽坦蕩……”


    戴文:“你坦蕩個屁,這些東西都哪來的?我看你是來之前就做好腐化我們10樓的準備。”


    胡耀華:“戴總高明。我自然是沒這心也沒這個膽,簡報的事……”


    戴文:“簡報肯定組委會人手一份,各自調用資源調查。”


    胡耀華:“這可都是我們的人啊。”


    戴文:“他們是作為華蝶杯選手出事的。”


    胡耀華:“我明白,可……”


    戴文:“壞事都會以快打慢,現在不是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的時候。”


    胡耀華也明白這個道理,這次約戴文見麵本來就是針對簡報中大量曝光的暗線,並不隻針對胡耀華複雜的簡報內容。


    戴文看著胡耀華欲言又止的模樣,再補一槍:“華蝶杯事務,組委會對阿福、傑克享有同等權限。”


    意思很明白,隻要10樓的人想要,人人都可以調出這些簡報背後的情報鏈。


    胡耀華:“我能搬來10樓住嗎?”


    戴文:“可以啊……”


    胡耀華:“真的?”


    戴文:“等空出房間來吧。”


    胡耀華有點要搶回雪茄的衝動。


    ……


    胡耀華在賓館的對外通訊是不受限製的,相反,他進行聯絡的每條線路都會被加密或掃清障礙。


    簡單點說,不論是胡耀華發出的文字或是語音還是視頻,其線路都會有夾帶。


    隻要有人想觸碰這段數據,就會觸碰到夾帶,然後被盯上。


    從抵達賓館開始,到此刻,胡耀華不斷的在跟傾心確認名單的查驗結果。


    每一次詢問進展,他都十分的緊張。


    生怕有什麽不希望的答案被丟過來,把他炸的丟盔卸甲。


    傾心的這批中堅力量,都是對宗教或者說神學擁有深入研究的人。


    他們都是認可宗教的誕生剛需和存在的偉大意義的。


    在他們看來,他們作為無神論者,在久遠的未來接過這些開創一個神學學派的偉人的衣缽,是一份足以樂道一生的榮耀。


    一個民間組織,產生他們這樣的同誌情懷,是巧合也是必然。


    巧合是指人選,一批本該散在各種道山討生活的小自在人,竟能頂著一塊牌子聚在一起。


    必然是指行為,研究神學的人本就是互相的知己,遠比發小來的更熟悉、親切。


    這樣子的一批人,互相之間又能經年累月的積攢下合作的交情,一旦遭遇背叛,都會跟胡耀華一樣很難接受。


    不過也有少數,比如李彤彤這種年輕、不怕事、理事特別果敢的,社會上任何一個組織裏都有這種人的存在,更多的效果是在提升組織的運轉效率。


    終於,在李彤彤的一通電話後,事態進一步升級了。


    出了車禍的老賀,送去醫院後的驗屍結果出來了,顱腔空空如也。


    ……


    出事的時間線上看,老賀的車禍時間是名單上所有人中比較早的,但不是最早的。


    如果老賀的車禍遠在他真正出事時間之後,那動手的人就擁有更多的時間準備布置。


    老賀離開分賽點的時間到車禍時間足足有一個星期,有些事情就發生在這裏麵。


    阿福和傑克第一時間獲批了新資源,得以放開手腳追索這條線。


    胡耀華也算是被解放了,可以隨時離開酒店,但是他不敢。


    一想到外麵遊蕩著一群知道自己詳細信息的人,可以讓人的大腦變沒有,不論是什麽方法做到的,都足以讓他毛骨悚然。


    組委會還有人會聯係官方資源,通過合法合規的手段去調查老賀的顱腔,這麽奇怪的情況,一旦弄清楚就有機會大大縮小調查範圍。


    如果老賀在車禍前已經被折磨過,那名單上的人是不是還有更多人有這個情況?


    確認這件事需要等待的時間就更久了,中間需要打通的流程關隘更是複雜到讓人想想都覺得煎熬。


    ……


    很快,就有組委會的成員機構傳回來一些消息。


    是基於老賀事件的一些猜測。


    老賀大腦的去向的其中一種可能性,記憶被直接讀取的方式中,隻要缺乏安全流程,就容易出現大腦萎縮的情況,如果是短時間內以壓榨的方式讀取大腦記憶,更是會導致整根脊髓一同萎縮。


    得到這個消息的胡耀華當場眼睛就紅了。


    相比較這個消息,被人開顱腔摘除大腦興許還更人道一些。


    老賀遭的罪很可能是眾人無法想象的。


    不過,這個推測也給了胡耀華一個定心丸,事情並不是出在背叛這條線上。


    這讓傾心成員間的信心得到了維持,這個猜測對其他人可能隻是一個視角,對胡耀華來說,無疑是關乎一片心中淨土的存留。


    此刻他還不能跟老朋友們說一聲放心,但是總歸有了這一絲曙光。


    ……


    ……


    新一輪的競賽正式開始了。


    這經是喬淑姝一行人來到酒店的第4天了。


    這四天他們就好像來度假的一樣,除了都養成了跟傑克嘮嗑的習慣外,和度假無異。


    競賽的正式開始,也是由傑克確保通知到每名注冊人的。


    傑克:“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大家的競賽助手傑克。我會成為各位的大百科全書以及唯一苦力。”


    傑克換上一身大力士的服裝,造型是維京人,卻用優雅的騎士姿勢向大家行禮。


    傑克站直身,戴上一副眼鏡,拿出一個本子,繼續念:“本次競賽的核心是同步率,所以需要大家想盡一切辦法讓我足夠了解你,讓我對你的了解多到比你還要愛你們自己。”


    傑克好像鬼上身一樣在牆壁間舞動著身體,以他選擇的方式演繹著“愛自己”的行為藝術。


    傑克繼續介紹細節:“各位製定出來的讓我了解你的過程,會同時作為遊戲備選子任務的形式,作為對其他人格采集點位的備選方案。”


    牆麵空白處彈出一個登錄界麵,正是福後生科技的主打教育軟件界麵。


    傑克隱掉身形,繼續作為旁白介紹:“通過這些子任務,所有登錄的孩子都有機會經由你提供的子任務提高自身的同步率,從而大大提升學習效率。”


    喬淑姝一直乖乖的站在房間中央,並沒有打算去打斷傑克。


    此刻,她忍不住了,發言詢問,畢竟是機器人學院的學生,她這點敏感度還是有的。


    喬淑姝:“什麽遊戲?”


    傑克從側麵伸出腦袋,擺出一個“你總算說話”的表情:“別急,馬上就要說到這個了。”


    傑克:“下個月14號,’後生時代‘將正式更名為’夢印機‘,作為補充學習器材提供給所有中小學生。”


    喬淑姝:“夢印機?起名字的人吃錯藥了吧?”


    傑克合上手上的本子,淩空點了點喬淑姝:“不要淘氣,這個名字俗而易記,有著上佳的命名學造詣……”


    喬淑姝跟傑克也混熟了,就不打算慣著他:“停,難聽就是難聽,不用繞圈增加附加值。”


    傑克吞了口口水,這種情況下,基本上他就沒招了。


    傑克:“不要打斷我,夢印機的介紹還沒開始呢,你到底要不要聽?”


    喬淑姝微舉雙手做投降狀:“你說,我一定不打斷了。”


    傑克:“夢印機的記憶植入效率,跟人格同步率直接掛鉤,人的記憶結構環環相扣,每一個新字節如果不通過人體的五感去輸入,就必須通過人的幻想,否則無法建立大腦中的檢索體製。寫入的記憶就好比一個實心的鉛球,內外分割,大腦無法提取內裏的數據。”


    喬淑姝一點就透:“讓虛擬人格學過一遍的知識再喂給我們,就能100%對口味,是這個意思吧?”


    傑克還在擺“你沒想到吧”的誇張造型,聽了喬淑姝的話,整個人就冰凍了


    好半天,傑克才動了動嘴巴:“都被你說完了,我接下來該說啥?”


    喬淑姝:“可以說說為什麽需要組隊?”


    傑克低下頭,可憐巴巴的拎起衣角捏了又捏,有點委屈。


    喬淑姝:“好吧,好吧,我不打斷了,剛才是我的不好。”


    傑克這才抬起頭:“說的沒錯,每個人的記憶都充斥著隻屬於自己的典故,隻屬於自己的知識結構,如果能夠完全了解一個人的曆史,就能夠為他提供最默契的服務,例如學識。想象一下,你的老師每堂課都像在單口相聲,而且抖得包袱都是你能聽得懂得,是不是特別有趣?”


    喬淑姝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她也不清楚為什麽會突然說到相聲上去。


    傑克:“當然不對,每一口知識的汲取都應該重視你自身的成就感,一個老師講得再好大部分的情感都會付出給老師的表演,這並不能提高你在學習過程中的成就感。”


    喬淑姝麵無表情,將時間留給傑克一個人表演。


    傑克:”我們需要提供的記憶寫入,是自己單獨通過書籍、實驗進行的發現之旅,100%自己行為收獲的成果,也能擁有大腦最優先的檢索權。“


    看到喬淑姝沒有反應,傑克停了下來:”喬小姐有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喬淑姝很理解這種表演時需要人捧場的需求,擺出一張笑臉:”那請問助手大人,我們的競賽過程具體是做什麽?“


    傑克打了個響指,屋內的擴音器配合了一個環繞加回響效果:”就是這個,我們需要製作出射擊遊戲相似的視頻畫麵,作為用來寫入的記憶。在這個過程中,我和我的副本會分別與你和你的副本分別合作。最初我們還會互相約定範圍,最終測試同步率的時候,哼哼……“


    喬淑姝已經大致明白了這個流程,接下來就要看看怎麽製作自己的備份了。


    傑克:”喬小姐,那我們就開始吧。“


    喬淑姝點了點頭,深呼吸了一下,期待接下來的備份。


    傑克手一指,一整麵牆都被文件圖標填滿了。


    傑克:”下麵,就開始填表吧,不用急,吃喝可以送到房間,也可以去二樓宴會廳,那我就先失陪了。“


    然後……然後傑克就這麽退場了,留下喬淑姝自己在房間裏麵對著如海的問卷調查。


    喬淑姝:”原來還是要靠這個嗎?“


    ……


    秦勇德和葛磊的房間裏都是差不多的光景。


    劉一棟的房間就沒這麽慌亂了,他過去已經幹過類似的事情,所以現在格外輕鬆。


    ……


    這些海量的問卷調查裏麵,會有很多連本人都遺忘的事情,但是會零星的夾在裏麵作為提醒。


    可能問卷前的你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但是問卷後,肯定都會想起來。


    可能問卷前,你已經忘記曾經的自己,但是問卷後你會想起來曾經的自己。


    就如同看自己的私密日記和看別人為自己立傳一樣,都會被靈魂拷問。


    喬淑姝沒有這個感覺。


    小時候自己最愛吃的糖果、最喜歡的頭繩、最喜歡看到的阿姨之類,對現在的喬淑姝沒有任何觸動。


    小時候自己的夢想,大些了發生改變的夢想,更大些不斷變化的夢想,這些也都不會觸動到喬淑姝。


    喬淑姝十分的年輕,十分的善於挑戰自己,十分讚成自己如今的成長,對現在的自己十分欣賞。


    總之,喬淑姝沒有被靈魂拷問的感覺。


    ……


    葛磊就很不一樣了,關與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是什麽樣子。


    不過這些問題就好像有魔力一樣,一點點的打開塵封的記憶,讓葛磊的童年重新回到自己的眼前,逐漸變得鮮活。


    葛磊的遭遇並不是靈魂拷問,而是各種各樣的回味。


    比如鄰居小姐姐啦,鄰居阿姨啦,鄰居小妹妹啦……


    好像男生特別多這種成長中的故事,葛磊邊寫邊想,喬淑姝那邊關於這些異性題目會答成什麽樣?


    說不定會很有趣。


    ……


    秦勇德的情況就和前麵兩個小朋友不太一樣了。


    他的童年就是一部人人羨慕的提前長大劇。


    不過傑克給到秦勇德的問卷調查內容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特殊的問題會重複讓他作答,例如翻牆意向。


    看到多高的牆會有翻越衝動?


    這樣的問題會重複出現,讓秦勇德都有種自己小時候是不是太調皮搗蛋了。


    實際上是傑克在為吳順利出一口氣。


    這樣的題目重複一定數量後,在分析上會對結果產生不小的影響。


    如果秦勇德沒有注意,他的同步率很可能就直接跳坑了。


    首先要確保所有通類題目前後如一,沒有情緒波動。


    其次就是要注意內容銜接的不同題目不能答案內容矛盾。


    不過超過400道題之後,沒人能堅持記憶所有敏感題所處的位置了。


    秦勇德直接調傑克出來記錄,敏感題他都讓傑克記下來。


    這就算傑克自己砸了自己腳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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