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荊抬起右手,端詳著,根本就不搭理公鴨嗓的話茬。


    “我呀,跟我師父差的太多了。一個小圓滿境界,碾碎塊石頭,還弄傷了手。嗨!算啦,這股子力道拍碎幾顆腦瓜門子,還是不成問題的。你要不要試試呢?”


    李荊不懷好意地盯著公鴨嗓的眼睛,絲毫不落下風,猶如在看一隻即將失去生命的蚊子。而那手,就像染血的蒼蠅拍。


    “呼呼、”李荊輕輕吹了吹攤平的手掌。氣勢拿捏的死死的。


    這就是‘勢’一旦成了‘勢’,就不能認慫。‘勢’能產生威壓,威壓足夠強的人,氣場強大無比,就連路上遇到瘋狗都能震懾的扭頭就跑。何況正常的人呢?


    公鴨嗓心中存疑,但是李荊手掌受傷,地麵石屑猶在。這是毋庸置疑,不容置喙,難以否認的事實。


    軍官手表重要,還是腦袋瓜子的完整性重要?他賭不起!


    帶圍巾的劫匪湊近公鴨嗓,低聲說:“算了吧浩哥,馬益民也是名人,值得佩服。”


    絡腮胡子見場麵僵持,也打圓場。


    “嗯,算啦浩子,他師父還是民族英雄呢。對了馬大師,現在咱們國家到底有沒原子彈啊?”


    李荊古井無波,鄭重地說道:“我師父去世後不久,研製成功了。現在我們國家不缺原子彈了。”


    公鴨嗓豪放地笑了,說道:“哈哈哈,這才是實話。你要說現在要打仗,需要把你裝進去。我今天就是掐都要把你掐死。”


    李荊也是淘氣,不屑地撇撇嘴:“掐死我多殘忍,給我一槍算了。對了!手槍別褲兜子裏不涼嗎?天寒地凍的。”


    “不涼,塑料的。嘿嘿。”絡腮胡子甕聲甕氣地說道。


    “你閉嘴!”


    嘭!


    公鴨嗓一腳踹在絡腮胡子胯胯上,厲聲咒罵:“你虎啊~!”


    帶圍巾的劫匪,也罵道:“給孫子整翅膀兒,他就是彪,大彪子。”


    “你才彪呢,我的槍塑料的,你的木頭的,比我的貴兩塊五,我都說了,你咋地吧。”絡腮胡子也是有血性的,當著馬大師這位名人的麵兒,他怎麽可能認慫。


    “的確很彪。彪悍的人生才是我輩追求啊。有空可以去華夏旅社找白玲,那是我的助理。”


    說著,李荊拔腿就走,這回是向交易所方向走去,可不敢再落單了。


    公鴨嗓望著李荊急尿尿的身影,眼珠轉動,突然喊道:“馬大師,你走反了。”


    李荊身子一僵,笑容很尷尬,好在是背對劫匪,暗道不好。壞事兒了。這要被戳穿了。還是無情被戳穿那種。


    不過一想起他們身上沒有槍也就釋然了。但是,他們真要掐死他……想想就心口發悶又……窒息了。


    轉過身,李荊一臉憤慨,抬起手腕:“我堂堂氣功大師,怎麽能沒有一塊好手表呢。去交易所再整一塊啊。”


    絡腮胡子一拍腦門子。


    “哎哎哎,這咋說呢。我們倒是忘了這茬兒。真能要你馬大師手表咋地?家師也是民族英雄,我們敬佩他也尊敬你。”


    說著,絡腮胡子撿起地上的手表遞給公鴨嗓。


    公鴨嗓斜睨著絡腮胡子,揶揄道:“這回懂事兒了。”


    “讓你跑腿。趕緊滴。”絡腮胡子根本沒有做小弟的覺悟。他或者就沒想當老大,也不曾想過當小弟。渾渾噩噩地就是胡混罷了。


    公鴨嗓推搡絡腮胡子,絡腮胡子隻好踉蹌幾步,栽栽歪歪地給李荊送了過來。


    李荊接過軍官手表,心中暗喜,麵上卻不動聲色。點點頭微微笑了笑。


    “記得,有空到華夏旅社找白玲啊,就說馬大師讓你來的,讓她請你們下館子。錢我開付。”


    “好嘞!江湖。”絡腮胡子豎起大拇指,由衷的讚歎。


    “得罪,勿怪。”公鴨嗓抱拳拱拱手,戴圍巾的劫匪對李荊點點頭。


    三人沿著殘破的一截磚牆,向東穿插小路,迅速消失在李荊視野之內。


    李荊如釋重負,心裏登時就輕鬆了。一股後怕的無力感讓他身子發軟,昨夜熬了一宿的硬座,根本沒法睡覺。此刻疲憊感也凶猛襲來,有些扛不住呢。真想在地麵坐上一會。


    地上太涼。


    放眼望去不是冰就是雪,是不可能坐下休息的。


    更可況,萬一劫匪發現端倪,再折返回來呢。或者,隱藏在磚牆的角落裏,暗中觀察他呢?


    心中盤桓,李荊腳步緩緩,他沒去交易所,也沒變道,依舊沿著廢棄居民區的主路行走。好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這時候,隱藏在暗處的三名劫匪,互相對視一眼,絡腮胡子呲牙笑道:“大哥,他好像真是馬大師,沒騙我們。”


    “一塊破表不值得冒險,葉春快回來了,精神點啊。”帶圍巾的劫匪叮囑道。


    李荊走上居民區的高處,也等於攀上了北山的東邊斜坡,眼前已經沒有居民矮房了。


    放眼望去山頂一直到北山的南坡東部,是一所學校。教學樓前巨大的操場,有籃球架子,籃板上的籃筐,居然還掛著球網。


    李荊深呼吸,狠狠吐出一口粗暴的濁息,城市就是比小鎮強啊。古月鎮中學的籃筐,隻有運動會打比賽的時候才掛網。比賽完了還要摘回去。平時就是個鐵圈。


    李荊晃晃腦袋,看高處露出一小截兒殘破的水泥墩子。應該是碉堡的殘垣。


    他登上去,坐在了上麵。直了直發酸的後背,眺望到北湖,這一片的居民區盡收眼底。甚至可以看清他從交易所來時的路。


    遭遇劫匪的轉角,那劫匪離去的殘破磚牆——


    “呃?那三個家夥還在,幸好……”李荊身子發麻,劫後餘生的恐懼感,再次凶猛襲來,果然,暗地裏還曾觀察他呀。


    倘若走錯一步,這三個劫匪萬一翻臉,追殺過來掐死他,死的該有多憋屈。


    “他們在幹什麽?”。


    李荊視線一直未曾離開那三名劫匪,此刻他陡然眯起了眼睛,看那三名劫匪翻過磚牆,摸進了房頂上掛著【葉春地產公司】牌子的房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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