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十五分鍾,不覺間已經過去,送我來到這兒的亮哥,從操場外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二十多個手持警棍的民警,那陣仗,生怕我劫走林康傑。


    “談話時間到了,請回吧。”叫做亮哥的警察毫不客氣地衝我說。


    我沒有過多祈求,最後叮囑林康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來到阿鬧的車上,直接離開了龍河看守所。


    我讓阿鬧送我回到軍醫院,但在照看了我爸的情況後,並沒有在醫院過夜,而是直接讓伍唯來接自己回到了他的院子裏,來到莫婭丫的房間,拿出那半本文集。


    莫婭丫站在我旁邊看著我翻到第33頁,逐字逐句地掃視下來,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隨後,我翻到第33張,同樣沒有任何發現,原先心中的激動頓時被撲了一盆冷水。


    楊不戩見我愁眉苦臉地樣子,抽走我桌上的書本,翻了翻書皮,“曾國潘家書?這就是你要找的線索?”


    我點點頭,說:“現在又多了一個線索,數字33。”


    “三十三?”楊不戩怪異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翻到三十三頁看了看,“這線索肯定不是指向這本書,如果是指33頁,或者33張,人家可以直接告訴你,而不是拐彎抹角地讓你去拿回這一整本。”


    “你是說,書裏的秘密需要整本書聯係在一起?”我看著少了一半的文集,詢問道。


    楊不戩搖了搖頭,“有可能需要將整本書聯係到一起,也有可能,這本書,隻是那秘密的第一把鑰匙。”


    “怎麽理解?”


    我向楊不戩求問說,最後想到了為了搶奪這本書,在金陵遇見的光頭男還有何抱地,一股腦兒將牽扯上關係的人物都捋出來,告訴對方。


    楊不戩在聽到我說何抱地這個名字後,眯著眼睛凝重地盯著我手上半本文集,問:“你確定那個人叫何抱地?”


    “明勁高手,叫何抱地的應該不多吧?”我不知道楊不戩有什麽發現,但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確實,一開始,這件事隻是和普通警察有聯係,就算裏麵牽扯到上層的諸多秘密,在我看來都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種捏著對方把柄行事,在上層交鋒中,是常用的手段。


    可武道界牽扯進來,事情便已經變味。


    否則,也不會接連死這麽多人,連大寬資產的許厚,都被推下了時代大廈。


    “那應該便是那個何抱地,想不到何家也扯進銀龍市裏麵來,看來這裏麵的秘密,還真是很重要。”楊不戩抽出一條椅子坐下來,先前他隻是抱著玩味的態度幫我查看這裏麵的秘密,現在完全就是自己鑽研了進去。


    我陪著他從頭到尾一字一字地全本文集看下來,早先已經將文集所有的內容都拍下來,雖然沒了半本,但內容上沒有損失。


    “書的內容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那線索就是出現在書上,加上你後麵的線索數字,這個秘密,那個叫雲天鵬的,他應該也不知道。”楊不戩自言自語地分析說:


    “時間倒回去,雲天鵬在沒有受傷成為植物人之前,應該是剛剛得知這個秘密,然後被人加害,而很有可能,關於這秘密,當時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所以即便他躺在床上那麽多年,依舊沒有人想去加害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他走了,這秘密對不想它曝光的那方人看來,就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刃。”


    我曾經試想過這個可能,但要說雲天鵬醒來後,他斷然不可能將這個秘密告訴別人才對,才會讓我去拿這本書。


    楊不戩拿筆在一張白紙上劃了一條線,然後標出一個死亡骷髏頭的圖像,指著它說:“這是雲天鵬死的那一天。”


    “這一天,何抱地還有你說跟你在金陵搶書的警方,一定還不知道警局的秘密。”楊不戩分析道。


    “否則,他們這個時間點知道文集的秘密,第一時間就去圖書館拿走了這本書,而不是等後來和你一起爭奪。”


    我覺得他的分析有道理,可想不通,這樣來看,何抱地後麵又是怎麽知道文集的秘密?又怎麽會在還不清楚秘密線索的情況下殺害雲天鵬呢?


    將心中的不解說了出來,楊不戩聽完後忽然冷笑了一聲,攥著手中的鉛筆,說:“有些秘密,一旦鬆口,就會漏出馬腳,雲天鵬撐了那麽多年,奇跡般從植物人醒過來,拚的就是不想這秘密隨著自己死去而無人所知。”


    楊不戩雙眼直直地盯著我,勸言道:“而一旦他跟你開了口,就像是一種希望火炬的傳承,秘密,再也不是壓著他一個人的肩膀,即便你當初不知道這個秘密有多麽重要,可他卸下了一半的擔子。”


    “一旦人覺得自己卸下了無數年苦苦承受的壓力,他就會漏出馬腳!想必,這就是後麵他遭遇殺劫的原因!”


    他在白紙上劃出時間線,停留在我到達金陵市那一天的早上,說道:“就是這個時間點,何抱地知道了消息,碰巧地撞見你!隻要弄清楚這個時間點,武道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或者說,在雲天鵬這件案子上有什麽發現,說不定,就能找到第三個線索!”


    我順著楊不戩的思路去思考,發覺事情的真相還真有可能就如他所說的這樣。


    而第一時間,我便聯想到關鍵的一個人,寧穎。


    我看著時間,已經快到半夜十二點,猶豫了許久,最後沒有撥通寧穎的電話,雖然我知道寧穎麵對喪夫之痛,這個時候很有可能依舊沒有入睡,但在警局重點保護下的她,通訊方麵被監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讓伍唯那個小子幫你去打聽最近關於這件案子的風風雨雨,很多時候,官方的消息,都是大家編造出來最完美的結局,反而是那些流言蜚語,有更大的價值。”楊不戩建議我說,一直在邊上看著我們解析沒有說話的伍唯耷拉著腦袋,昏昏欲睡,這一刻回過神來,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雖然他本職是一個醫生,可誰讓他道上的名頭,是響亮的“安道仝”,和水滸故事中那行醫仗義的安道全相比,隻少一個“醫”!這也是楊不戩在收服外麵這批西江人後,才在巧合機會下知道的。


    “順便,若有我姨夫的消息,請盡快通知我。”我叮囑一句,到了現在,我姨夫生死未知,那出了事的貨車上另一個人已經在粵西醫院,卻沒有我姨夫的身影,讓我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院子裏練完槍法,乘車來到了離育人中學不遠的小區。


    我簡單買了一些水果,想不到還未敲寧穎的門,就被幾個警察從邊上攔下來。


    他們不由分明地從我手中拿走水果,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警惕地看著我問:“你是誰?來找寧老師做什麽?”


    我在知道他們在這裏保護寧穎的安全後,心中沒了火氣,無奈地說自己是寧穎的學生,來看望對方,這才被放行。


    敲著門,寧穎披著垂腰的長發,身上穿著一件睡裙,整個人幹瘦地縮成一團,拉開門,她在見到我到來後,沒有任何的表示,轉身回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看著相片發呆。


    我關上門口,看著滿地狼藉的場景,莫名的感到胸悶,仿佛喘不過氣來。


    “老師,你振作點。”我站在寧穎的身邊,給她剝了一隻香蕉,茶幾上放著十幾個泡麵碗,裏麵是一些剩下的泡麵湯汁,裏麵甚至都扶著蒼蠅,讓我心寒。


    哀大莫過於心死,現在的寧穎,就是這樣的狀態。


    我喂著她吃水果,寧穎咬著嘴唇,機器人一樣將它吞下肚子裏,忽然問我:“凶手是誰?抓到凶手了嗎?”


    “老師……抱歉。”我低下頭說。


    寧穎忽然捂著自己的臉頰抽泣著,從雲天鵬出事後,顯然她便沒有好好洗過澡,收拾過自己,整個人就像隨著雲天鵬死去也死了一般,過去那驚鴻一現柔順的長發,粘成一整片,髒髒的,沾滿汙垢。


    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信號幹擾器,上麵並沒有出現紅燈,也就是說自己現在並沒有被人監聽,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後麵的人沒有瘋狂到這個地步,連寧穎都監控起來。


    我問:“老師,最近在雲老師這件事情上,他們有沒有找出有用的信息?或者說,在5號那一天早上,有沒有人的表現讓你覺得是有些異常,類似於發現秘密的行為?”


    我輕聲地在她耳朵邊上說著,最後直接將具體的日期和時間告訴她。


    寧穎猛地抬起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走進旁邊的書房,趴著地上,鑽進書房的那張棕色大書桌下麵,似乎想要從裏麵拿出什麽東西。


    我緊張地看著寧穎的身影,總感覺雲天鵬留下的第三條線索,會是解開秘密最關鍵的一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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