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本來不想跟你說,但你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我雙眼與鄭航進對視,將一些信息拆分開,再交織在一起,告訴他說:“幾天前,我在天龍寺,就是曾經銀龍市要開發的那座破寺廟,險些被別人殺了。”


    鄭航進瞳孔猛地一縮,對於他這種普通學生來說,他的世界就是平淡的學習與生活,打打殺殺如古惑仔那般,就是電影中的片段。


    要是之前我跟他說我被人刺殺,險些丟了命,他肯定不信。


    但是現在,林康傑前腳進了警局,鄭航進終於意識到,當我闖進他們的世界,帶來的不僅僅是運動會上的榮耀和激情,還有我背後的黑暗。


    “這件事,是我的不對,我將康子叫來身邊,將他拉下了水。但後麵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到現在,也是一頭霧水!航進,康子是陪你從小到大的兄弟,也是我葉黑途的兄弟!你如果相信我,就等這件事真相出來!”


    我一口氣說了很多,最後拍了拍鄭航進肩膀,就像明明我跟鄭航進的關係要比林康傑更親切一些,明明他是我在育人中學第一個朋友,但我最後還是選擇叫林康傑來幫我一樣,鄭航進骨子裏的是非觀,也許將來注定和我不是一路人。


    站在病房的門口,我聽著屋內寧穎的哭泣聲,默默地靠著牆壁抽煙,沒過多久楊不戩就發信息催問我的下落。


    他並不知道雲天鵬和我的聯係,還以為隻是因為林康傑進了警局,讓我別拉扯到傷口,同時告訴我,莫婭丫已經被他接到了伍唯的小院,他準備自己治療對方。


    我詢問了我爸的情況,得到一個不妙的消息,我爸的情況,並不容樂觀,到現在還沒有從昏睡中醒來的跡象。


    “我現在就過去軍醫院!”我冷著臉對楊不戩說道,將鄭航進叫回病房,在外麵叮囑他說道:“照顧好寧老師,我爸情況不妙,我要去看看。”


    “叔叔沒出大事吧?”鄭航進擔憂地詢問。


    我擠出一絲苦笑,“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可是我爸。”


    我從醫院離開,在院門口跟趙山河打了個招呼,他在知道我要去軍醫院後,麵色有幾分怪異,最後把他的號碼報給我說:


    “等會要是進不去醫院,你報這個號碼,那邊,也許不會讓你這麽輕易的進入醫院。”


    我並不知道軍醫院發生了什麽,楊不戩已經接走了莫婭丫,沒有理由不會讓我進去看望我爸,但想趙山河也是一片好心,感激地衝他道謝,將他號碼存在自己手機裏。


    我走出醫院,剛伸手準備攔下外麵的出租車,忽然看見地上兩個拳頭大的字母,潦草地寫著wk二字。


    見到這兩個字母,我踩上去擦著腳掌,抹去痕跡,然後拿出手機假裝打電話對著出租車司機擺了擺手,來到之前我與吳可第一次在醫院相遇的花壇邊上。


    我蹲下身子綁著自己攜帶,看見在第一次我與吳可交談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張宣傳單,是一個叫做勁海健身俱樂部的宣傳單子。


    我撿起來看了一眼,記住上麵的地址,拿出手機查到地圖,就衝著健身俱樂部跑去。


    雲天鵬死去這件事,除了林康傑是最大知情人,我和寧穎半知半解外,要說還有關聯的,那就是吳可了。


    來到勁海俱樂部,它離第一醫院並不遠,但由於位置處於街道偏深的地方,加上外麵望去占地麵積並沒有多大,看得出來生意並不是很好。


    我走上二樓,還沒有走進俱樂部,這通向大樓許多層的樓道隔離層,就傳出來一個聲音。


    “小心一個高鼻梁,圓眼睛,脖子下麵有塊黑疤的警察,就是他殺得雲天鵬。我被他看見了,手機在逃跑的過程中丟了,你要小心自己的通訊,別被人抓住把柄。”


    我看著樓道上麵和下麵,並沒有人走上來,低聲詢問:“你有什麽打算?”我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備在身上的銀行卡,從隔離層的細縫中遞給他,“密碼是913579,裏麵的錢不多,隻有三萬多一點,你先拿著,如果要跑路了,記得到時候給我一個電話,我將錢打給你。”


    “不,我不準備跑路了。”隔離層後麵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仿佛是在猶豫和掙紮,我不知道吳可這時候在想什麽,就聽見他說。


    “我想通了,我這輩子,雖然才二十八歲,但平庸的當過學生,沒有存在感的當過小弟,還當過乞丐,最後提心吊膽地被警察揪著跑,你給我準備一筆錢……”


    我見不到,隔離層後,躲進垃圾堆才逃過一劫的吳可,雙眼綠油油地仿佛是一匹鐵狼,手中拿著一把小刀,對著自己的臉,狠狠地割下去,殘忍地將自己毀容。


    “我當乞丐認識了一些人,到時候,我幫你拉一批人!我這輩子,跟著你混!”


    我站在原地,沒有想到,吳可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選擇。


    一直以來,我心底對他懷有一種愧疚,並不是對他的愧疚,而是因為駱歆的遭遇,愧疚由於自己,害的吳可變成這幅模樣,老天才懲罰歆姐。


    我想要看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也許將來,老天就會將歆姐還給我,但現在,吳可決然地選擇了跟我打拚。


    “你想好了嗎?”我不可能當一個聖母,扯一些勸言,隻是問吳可,是否想好了這一切。


    吳可忍著臉頰被刀尖割破毀容的痛苦,敲了敲牆壁,代表回應。


    “三天內,我會給卡裏打10萬塊錢進來。一個月內,你幫我拉一批人,他們不需要多能打,你也不需要告訴我他們是誰,這些人,全都聽你的吩咐,我的要求隻有一個,當有事情發生,第一時間能夠得到精準的情報。”


    吳可用後腦勺敲了一下牆壁表示認同,我直接大步下樓,走出腳步聲讓他聽見我離開了勁海俱樂部。


    打的前往軍醫院,一路上,我不斷將吳可告訴我凶手的特征和出現在第一醫院的警察一一對應,最後並沒有發現有和他描述相似的警察,估計對方也是知道了自己被人親眼看見容貌,所以躲了起來。


    ……


    在吳可並沒有選擇跑路,而是決定以一個乞丐的身份,跟著我混的時候。


    在銀龍市盤安區一家貨運倉庫基地內,一個年輕男人跑路失敗,他跪倒在地上,他鼻子上架著一幅沾滿汙漬的眼鏡,後勁上插上一塊厚重的木板,讓他抬不起頭,隻能看著地麵上眼前那些人的皮鞋。


    那一雙雙手工定製的皮鞋,他過去的鞋櫃上有很多,但現在一夜之間,都已經不再是屬於他的了!


    是誰?究竟是自己爸爸哪個敵人下手,才會一夜之間直接省紀委來人帶走了爸爸!


    好狠!


    李泰心中瘋狂地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害自己變成了這幅模樣,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變成了階下囚。


    “李泰?李元唐的大兒子?嘖嘖,聽說還是個野女人生的?”光亮皮鞋的男人冷淡地開口說道。


    李泰抬不起頭,並不知道對方是誰,這陌生的口氣,帶著渾然天成的傲氣,過去他在金陵也沒少見那些有傲氣的公子哥,但和眼前這位相比,那份骨子裏的驕傲,光光隻聽聲音,都能感受出來對方言語中對自己的鄙棄。


    李泰相信,就算自己的爸爸沒有被雙規,在他們眼中,一個副市長兒子的身份,和現在自己的階下囚身份,沒有任何區別!


    難道,這就是自己爸爸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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