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封禪推遲到了明年,但是還有秋狩和祭天。皇帝完全可以冊立了太子,再去泰山。


    一時間京城暗潮湧動。


    佟伯爺暗地到處行走拉幫結派支持二皇子。皇後和寧安候府那邊卻靜悄悄的。皇帝依然每日早朝,該讓大皇子幹的還讓大皇子幹,該讓二皇子去的還讓二皇子去,一如即往,仿佛對眾人私下的小動作全無所知!


    而關於餘念娘站隊佟貴妃這邊的謠言越演越烈,甚至有天道的忠實信徒者,見天演大師的後人都站在了佟貴妃這邊,中立的決定也開始動搖,考慮是不是要提前向二皇子靠攏,也好等二皇子登基後自己也有點從龍之功。


    結果沒過幾天,京中突然爆出一大醜聞。


    說佟伯爺的兒子佟漢良,鹽運司運同,在倚紅樓叫了倚紅樓頭牌飄雪過夜,半夜的時候突然有小偷進了屋子,不僅將佟漢良身上的銀子全給偷光,還將他的衣服褲子給拿走了,等到次日清晨,佟漢良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衣服穿。


    恰巧,淩晨的時候城中一隊巡邏的吾尉看見一個可疑人溜進一戶大戶人家,金吾尉擔心是突厥人再次混進城,立刻要求進院搜查。無果之後,金吾尉立刻上報池朗宜,接著中尉卒出動了大量人馬進行全城搜索,最後得到線索,可疑人進了倚紅樓。中尉卒立刻將倚紅樓團團圍住,兩隊侍衛直接衝了進去,倚紅樓裏頓時一陣人仰馬翻。


    光著身子的佟漢良嚇得不得了,還沒找到地方躲藏,地煞就帶著一隊人衝進了屋子,一群人看著佟漢良光著身子,抱著膀子站在屋子中央瑟瑟發抖。


    而與佟漢良一起來的還有禮部侍郎的公子,搜索隊進去的時候,禮部侍郎的公子正在慌裏慌張的穿衣服。


    頓時,這件事成為京城最大的笑料,佟伯爺和禮部侍郎一連三個早朝縮在隊伍後麵不敢露頭。


    百姓之中是笑料,在朝中這事就引人深思。


    佟漢良和禮部侍郎的公子兩人平日很少有交集,佟伯府和禮部侍郎府基本也無往來,突然之間兩人就好到一起去倚紅樓叫姑娘,而且,佟漢良還花了銀子替禮部侍郎的公子包了一位新來的姑娘。


    這其中的蹊蹺不言而喻。


    皇帝特意將兩人單獨叫到了禦書房,笑嗬嗬的道:“兩位愛卿交情不淺呢,連府中的公子去倚紅樓也能請客啊!”


    佟伯爺和禮部侍郎嚇得立刻跪下靠罪。


    從那以後,佟伯爺不敢再有動作,佟貴妃更是每次小心翼翼的服伺,奉承皇帝,花了十八般武藝才讓皇帝對她的不滿稍稍減了些。


    然後不知道從哪裏冒出傳言,說皇帝早知道佟伯府的小動作,隻是暫時不想管而已。


    佟伯爺膽顫心驚的在家待了幾日,見皇帝並沒有召他說話的意思,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下來。


    至於餘念娘的事,突然就跟泡沫一般,消失得無隱無蹤了。


    同時四川又傳來消息。


    因為鹽引壓著鄧台的四川總督突然說身體又不舒服了,需要靜養,表示不再管鄧台的事。本來衛鴻峰還想借著四川總督的手,查出鄧台以往私吞鹽引的罪證,沒了四川總督幫忙,行事便不方便起來,不過,還好,還有成都府幫他。


    衛鴻峰又放下心來。決定一定要盡快搞垮鄧台,以免哪一日佟貴妃不再管四川了,到時候恐怕就是鄧台反過來對付他了。


    沒有了閑言碎語,孫媽媽和玲瓏三人也輕鬆了一些,那些人在背後興風作浪,她們總擔心餘念娘哪日就被皇帝責罰,曆朝曆代帝王便是疑心重重,不能不防。


    在家休息這幾日,孫媽媽替餘念娘熬了藥湯。


    她已經很久沒有喝過藥湯了,每日都是含兩片參片在嘴裏,現在一喝,突然覺得這藥湯挺苦。


    玲瓏端來蜜蝕,笑眯眯送到餘念娘麵前:“媽媽說姑娘現在要時常進宮陪皇上論道,所以,藥加得有些重。”


    餘念娘拈了一顆蜜蝕放進嘴裏,皺著的眉頭鬆開:“難怪!”然後又道:“以後還是熬參湯算了,別整這藥湯了,實在太苦了,怎麽以前也沒覺著呀!”


    玲瓏抿了抿唇,就笑著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餘念娘嘴裏包著蜜蝕,一動一動的含乎的問:“我現在很奢侈嗎?”


    “當然不是。”玲瓏道:“隻不過咱們現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日子好了,當然得好好過,而且,姑娘這算不上奢侈!”


    不過是每日一碗參湯,沒事的時候含兩片參片。餘念娘點了點頭,她的確不算奢侈。


    “不過,皇上好像有些日子沒宣姑娘進宮了。”玲瓏奇怪的道。


    “皇上每日要處理很多事,哪有那麽多時間論道。你以為宮裏能有多好,姑娘能在家多歇幾日才好。”一旁的孫媽媽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回過頭一看,餘念娘已經靠在大迎枕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讓孫媽媽失望的是,第二日皇帝就讓人來宣餘念娘進宮。


    餘念娘立刻換了衣服,跟著就進了宮,到的時候皇帝依然還在早朝,她照例在禦書房外候著,小太監沏好了茶,還是將她請到茶水間。


    不過,這次餘念娘在茶水間坐了兩個時辰也沒見皇帝召見,她無聊的靠坐在桌邊,沒人說話,時間長了漸漸便有些困意,最後一隻手撐著臉毫無形象的趴在桌上。


    皇帝處理完奏章這才想起餘念娘,召來太監詢問:“餘地師還在茶水間嗎?”


    小太監忙道:“一直在,沒離開過。”


    “那現在請餘地師過來吧。”皇帝懶懶的靠在椅子上道,說完又叫住那小太監:“等一下,朕坐著有些乏了,出去走走。”


    然後皇帝慢悠悠朝茶水間走去,小太監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到了茶水間,小太監輕輕的撩起門簾子,皇帝便看見餘念娘懶散的靠在桌邊打盹,閉著眼睛,腦袋一點一點的。像個小孩子似的。


    他突然就無聲的笑了。


    隻有活得隨性的人才會在這種場合還能睡覺。


    也隻有隨性的人,才沒那麽多心思。


    皇帝回了禦書房,然後才讓太監去請了餘念娘過來。


    餘念娘還真是在茶水間睡著了,她被小太監叫醒的時候還有些困倦。等整理好自己的衣裝,這才去了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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