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娘剛出萬樹園就遇上倒回來的五彩,她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藥給餘念娘,餘念娘含在嘴裏慢慢將其含化,然後扶著五彩的手慢吞吞的往玉琴軒走,待一直悄悄跟在後麵的下人離開後,五彩這才向餘念娘回稟:“奴婢沒有找到世子爺,不過,看見地煞大人了。”


    “嗯。”餘念娘點了點頭。她直管把消息遞過去,抓不抓得到人是池朗宜的事。


    而與黃天師偷偷見麵的男子出了萬樹園後恰巧被正四處查找的地煞給看見了,可惜男子十分狡猾,而且對避暑山莊的地形也很熟悉,幾下就沒了人影,連地煞都沒追上。


    餘念娘覺得實在有些可惜,如果真抓到了說不定就能問出黃天師和突厥的關係。


    池朗宜一臉淡然,還安慰她:“如果是死士的話,就算抓到也是白抓,通常他們早就準備了毒藥,隻要被抓到就會服毒自盡。若是暗衛的話,也不容易撬開嘴。而且就算他招了,把所有的罪往自己身上一攬,不管是花葉萬年青,還是蔓陀羅。可是傷不到主謀一絲。”


    也是。


    “……活著的話我們還有機會直接抓到黃天師犯罪的證據。不過是一盆花葉萬年青,就算擺在皇上麵前也不能說明什麽,這種東西尋常人家拿來當盆景的也不是沒有。”


    “那如果我們將此事告訴皇上呢?”餘念娘道。


    池朗宜搖了搖,嘴角譏諷的道:“你要知道皇上都能讓天師去監軍,可見天道院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就你這麽一說,還沒有證據。皇上能信嗎?說不定,黃天師再反咬你一口,大天師再幫著他說兩句話,你還會被皇上訓斥責罰呢!”


    餘念娘皺起眉頭。


    要是在現代,隻要懷疑,有嫌疑就能先拘捕你,若是有了人證就可以立案,等找到物證,直接起斥上法庭。你若要說自己是清白的,那你就得舉反證。多麽公平公證!


    哪像現在,她們這些人證,隻要皇帝心中不信,就是個屁!


    不但沒有公正的裁決,還有可能惹了皇帝不高興被罰!


    “我自十五歲那年中毒後,我父親便將我身邊所有人祖宗八代都查了一遍,有嫌疑的全部被剔除掉,如此也沒查到當時的毒從何來。當時我想了多種可能,直到除夕三皇子中毒後,我終於看到了希望……”池朗宜此時的聲音還有些啞,不過已不像之前廝啞磨耳難聽,低低沉沉的,還有些磁性。


    “所以,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的。”然後他眼神掠過餘念娘的喉部,頓了頓,突然聲音異常柔和的問道:“你有懷疑過自己嗎?”


    雖然沒明說,可餘念娘卻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小時候中毒的事。


    她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喉部,這半年多以來她說話幾乎已經恢複正常了。


    “以前從來沒有。不過,後來懷疑過。等我知道了我父親的事後,又看見三皇子中毒,便更加懷疑所有的一切。”餘念娘神色淡然,在提及以往的時候沒有絲毫表情變化,或許因為經曆這一切的不是她。


    “陰謀?”池朗宜皺眉。


    這不是陰謀是什麽?


    “什麽樣的陰謀會讓我的父親死,而又賦於他忠義的名義?什麽樣的陰謀想讓我變啞,一輩子無所作為?”餘念娘笑了,她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百姓,怎麽就跟國家大事扯上了關係,餘道生不過是個小小的天師,他能有什麽值得別人覬覦的。


    天師,天道院!就是為皇帝,為朝庭服務的。所以,隻有可能他擋了別人的道,或者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才會被人害了。可是死了為什麽還要賦於他獻出自我,為朝庭犧牲,助大天師的高尚品格的名聲呢!


    餘念娘的笑容僵了僵:十年前西北大戰前半個月,大天師推算出西北戰爭即將爆發!這才讓大將軍及時調兵遣將到關鍵地方,抵禦住突厥人。不然,那場戰爭天朝很有可能會輸,就算贏了,也會更加慘烈!


    看過這個時代無數關於天道的書,國家社稷以及皇帝的安危都能通過天象,以及推卦卜出吉凶來,可是要精算到哪個地方,餘念娘自認天朝除了她,還沒有誰有這個本事。就算讓她去做這樣一件事,也不能夠人待在京城,就能算出千裏之外的邊境的事情。


    那這個大天師是如何做到的?


    “皇上一直稱大天師很厲害,至於如何厲害,我是從來沒見過。”這也是池朗宜一直看不起天師的原因。單憑一張嘴,就像朝堂上的佞臣一樣。


    兩人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答,與黃天師見麵的男子也還沒找到,鄭州突然傳來黃河決堤的消息。


    近段時間鄭州等地一直暴雨連連,事實在半個多月前開封黃口就決堤了,可是官府首先考慮的不是迅速搶堵,而是擔心黃河橫流,恐匪徒為患,官府便集中兵力防範匪徒,草草對決堤口修複,開封的官員拖拖拉拉幾日後才向鄭州上屬報告,並且言決堤口已經修複。於是鄭州官府覺得隻是小事一樁,場麵上派人去開封查看後,拖拉直到半個月後才上向朝廷上報,而且奏章裏還將黃河決堤的事輕描淡寫一番。


    折子當時被送到避暑山莊,皇帝也看過,還批複:雨季已到,要格外注意大壩。隨後又讓戶部撥了銀子到開封,讓人將堤口再次堅固。


    可惜戶部撥下的銀子並沒有用在堤壩上,而是被鄭州層層苛扣下來後,被開封的官員中飽私囊了。


    人算不如天算,這些人隻顧眼前利益。


    結果雨停了兩日,又開始大雨連連,因之前的工程搶修不合格,不夠堅實,七日後,堤壩再次被洪水衝垮決口處,決堤口也從最初的三十餘丈變成了百餘丈。


    開封的官員嚇得半死,這才如實上報了鄭州,鄭州官府大怒,急忙寫了奏章,直接將責任推了個一幹二淨。


    大皇子接到奏章時也被嚇得不輕,當即令人快馬加鞭將奏章送到了避暑山莊。


    皇帝震怒不已,於是再次當場被氣暈過去。


    正殿內又是一陣人仰馬翻,幾個太醫滿頭大汗的到了正殿,連氣兒也沒敢多喘一口立刻替皇帝號脈,還好皇帝隻是暈過去了,並無大礙,太醫院院使用了針,皇帝幽幽醒來,幾個太醫這會兒才敢吐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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