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個時辰,對所有人來說仿佛比一夜還長。所有麵具黑衣人被殺,五六個勁裝黑衣人全部負傷,最嚴重的一個甚至已經渾身是血的癱軟跪在地上。


    特別是黑衣首領麵色比之前更白,嘴唇隱隱泛青,額頭上汗水豆大粒順著臉流下來。


    相對於隻有賢慧個護衛受傷的於家來說,本來應該很輕鬆的,卻相當沉重,因為於家又死了兩個護衛。


    眾人心情都很沉重,還隱忍著一股怒氣。


    那是對黑衣人的。


    “……太夫人,這些人實在可惡,竟然拿我們當刀使。”護衛首領繃著臉,憤憤的道。


    於太夫人何嚐不知道,可這些黑衣人來曆不明,個個武功高強,殺起人來眼睛眨也不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侍衛,他們明知道吃虧,能拿人家怎麽樣,而且,這兒離太原府還遠著呢!


    “太夫人,依奴婢看這事就算了,這些黑衣人來路不明,咱們暫時不去招惹為好,您說呢?”於媽媽知道於太夫人心裏不高興,可目前最主要的是平安護送太夫人回到京城才是正事。


    於太夫人麵無表情的擺擺手,冷聲道:“收拾東西,準備起程。”


    遠離這些瘟神!


    護衛首領領命出去吩咐眾人起程。於家仆婦開始收拾帳篷物什。


    於媽媽扶著於太夫人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


    餘念娘三人已經從坡下爬了上來,也開始收拾東西。


    “太夫人,您說剛才餘姑娘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於媽媽低聲道。


    於太夫人凝眉看著戴上帷帽的餘念娘,俏麗的麵容一直是波瀾不驚的表情,嬌小的身材透著一股堅韌挺秀,十四歲的年紀,隱已有阿羅娉婷之姿,是個受過正經詩書禮儀的小家碧玉,偏又給人一種高傲敬畏神秘之感!


    小小年紀看著不簡單!


    現在不會再有人認為餘念娘無知可笑了,有的也隻是好奇,敬畏!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餘念娘坐著驢車緩緩駛向夜色之中。


    因為突然出現刺客,起程的時間耽擱了一會兒,餘念娘一行開始趕路的時候已經卯時中。


    天色還暗,官道上出現一層薄薄的紗霧飄浮在半空之中,為模糊不清的官道又增加了一點白,官道看得不是很清楚,驢車走得不緊不慢。


    若不是為了避著那些黑衣人,她們也不用急急的趕路。當然了,若不是因為黑衣人,也不會出現刺客,沒有刺客她們起程的時間自然也不會耽擱。


    “姑娘,這天色太暗也看不清前麵的情況,咱們能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玲瓏皺起透氣的眉毛,接著又對趕車的車夫道:“能不能再快點,照這速度,估計一會兒咱們肯定得淋雨了。”


    “這位姐兒,不是我不想快些,隻是你瞧這天色,暗得就跟深夜似的,哪有一點光啊,雖說是官道,可這地方我小老兒也是第一次來,還是安全為主啊!”車夫無耐的道。


    知車夫說得有理,玲瓏不好再說什麽,抿著嘴還是有些不高興。她和孫媽媽無所謂,若是餘念娘淋了雨生病怎麽辦?


    旁邊孫媽媽已經打開了一個包袱,拿出裏麵的簑衣:“還好準備了一件簑衣,若是一會兒下起雨來,姑娘就先披上。”又對車夫道:“麻煩你盡量趕快些,姑娘身子弱,若是淋了雨可不好。”


    再若是生了病又會耽擱路程,也會影響返程的時間。


    車夫明白,也想早早將餘念娘一行送到目的地好返回家去,於是,驢鞭一揚,啪的一聲抽在驢身上,驢兒“的的的”的快跑了起來。


    辰時,灰色的天慢慢蒙蒙亮起來,霧紗散去,早晨的夕陽被厚厚的雲層罩住,天上烏壓壓的黑雲一片一片。


    驢兒四蹄不停,“的的的”的快跑著,一個多時辰驢鞭不停的抽在身上讓它也有些疲憊,張著驢嘴,吭嗤吭嗤的喘著氣。


    模糊的官道彎延而去漸漸出現在視線內,連綿起伏的低峰和沿途的樹林又將視線隔絕在盡頭。烏雲越飄越多,風漸起!


    “姑娘,您說這風要是把這雲都吹散了,是不是就不會下雨了?”玲瓏望著天好奇的問。


    “是。”餘念娘道。


    玲瓏接著就雙手合什念了句“阿彌陀佛。”


    話音剛落,“轟隆隆”聲響起,天空中響起了悶雷。


    “哎呀,這是要下雨了。”孫媽媽叫道,急忙將簑衣披在餘念娘身上。


    餘念娘笑著朝她搖搖頭。


    孫媽媽鬆了口氣,忙對車夫道:“……快點,再快點,最好能在雨來之前找到避雨的地方。”


    車夫一鞭子抽在驢身上,驢子慘叫一聲,四隻蹄子狂奔起來。


    半個時辰後,風停了,烏壓壓的黑雲散去大半,天空比先前敝亮了些,仍然不見一絲陽光,像沉著臉,隨時要發怒的遲暮老人。


    不過半刻鍾時間,天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


    “哎呀,真下起雨了!”饒是知道了餘念娘的本事,車夫還是驚訝叫道。


    孫媽媽忙幫餘念娘將身上的簑衣穿好。


    這時,身後的官道上傳來馬蹄聲。


    幾人立刻繃緊身子。


    六七個穿著黑衣勁裝的男子騎馬肅目來而。


    為首男子五官眉心劍目,麵如冰霜,深邃的五官如刀斧般分明冷硬,臉色白如紙,緊抿的雙唇泛著青色,看起來有些不正常!


    他冰冷鋒利的眼神像一把劍刺在人心上。


    車夫打了個寒顫,忙將驢車靠邊,好讓這些煞神通過!


    官道上揚起一陣灰塵,很快馬蹄聲遠去。


    車夫籲了口氣,將驢車重新趕回道中。


    雨越下越大,餘念娘披了鬥笠,隻裙角濕了一些。玲瓏和孫媽媽因為頭上罩著衣服,倒也沒淋濕,可身上幾乎是濕透了。


    沿途隻有樹木,沒有遮風避雨之處,行進一段路程後,終於看見一座破廟,車夫忙將驢車趕進院子。


    廟內除了一間大殿完好,其它屋子都已破敗不堪,根本無法避雨。還好馬棚將就可以用。


    車夫將驢車趕進馬棚。


    孫媽媽和玲瓏扶著餘念娘進了大殿。


    殿內已經有人升起火堆,站在大殿門口就能感覺到暖烘烘的。


    孫媽媽找了個離黑衣人稍遠的地方,又尋了些幹稻草在地上鋪好,她們身上沒有打火石,無法升起火堆,三人又不想招惹那些黑衣人,隻得將就坐下休息。


    餘念娘取下鬥笠,將身上已經打濕的兜帽大鬥篷換下,重新披了一件素色鬥篷,孫媽媽幫她將篷亂的頭發重新梳理一番,露出小巧俏麗的小臉,直到這時,有黑衣人才轉過來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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