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蒼措部落都沒有水喝的話,桑寒的眼神更暗淡了,嗓子眼裏一下子幹灼幹灼的,像是經曆好幾天沒有喝水一般。


    他眼簾低垂,歎道:“離開吧,我們過來的時候對岸的火山又一次噴發,我們的山洞上麵都有許多黑灰飄過來,離莫河最近的圖部落首領派族人帶話過來,他們已經完全沒有辦法繼續留下來,他想帶著圖部落的族人到跟我們一起。”


    “央羅沒有答應,深水潭上麵的大水已經變小了許多,已經沒有辦法讓依附我們亞莫部落的小部落過來了。”桑賽又重重歎了口氣,眼裏盡是複雜到不能解釋說出來的情緒。


    有了井水後他們還曾經很暗幸地想著地下冒水出來就不用離開的,卻沒有想到原來地下麵的水跟天上麵的雨一樣靠不住,都在減少。水沒有了,領地隻能是跟著放棄。


    吳熙月沉默了會,才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央羅的決定是對的。太多人過來,你們深水潭裏的水更不可能保障所有人有水喝。”


    又問道:“月孜部落跟落庚部落有什麽情況沒有?他們有沒有想過要離開蒼山山脈?”打心眼裏想,她其實是不願意讓這兩隻部落能離開,有兩個喜歡殺戮的大首領在,部落裏的族人就像是為虎做倀一樣,跟著喜歡殺戮。


    如果說,蒼山外麵的部落都喜歡殺戮的話,這兩個隻部落正好可以生存下去。反之呢?將他們帶出去隻會帶來蕩亂,還不如讓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想怎麽殺就怎麽殺吧。


    提到這兩個部落,桑賽暗淡的眼睛裏一片寒霜,“大首領央羅沒有告訴他們說我們要離開,落庚部落在鐵木庚的帶領下就像是一隻喜歡咬人,吃人的大豹子一樣。這樣的部落走出去隻會讓更多的族人受到傷害,還不如留下來隨他們怎麽樣。”


    “月沙遜是個小心眼的大首領,有什麽好東西隻想著自己全部占有,一遇到需要大家分享的好東西出現,會在暗中歹毒地想著除掉對方。這樣的部落,央羅說過也不能出去。”


    吳熙月挑了挑眉頭,笑聲從嘴裏淺淺逸出來,道:“央羅就是央羅啊,分析得相當正確。你回去後告訴他,我也是這麽想,留下來讓他們相互咬著。等他們發現得離開的時候,隻怕是早就晚了。”


    到她屋子裏拿個獸皮袋的巴哈爾回來,吳熙月讓他把獸皮袋遞給桑賽:“這裏裝著都是幹果殼,你回去後讓央羅每過一天從獸皮袋裏拿出一個幹果殼,等到所有的幹果殼拿完後,就是告訴央羅他可以帶著族人們起程到我們喇達烏拉山來了。”


    “好,一定會把你的話全部轉告給央羅。”桑賽立馬抱緊裝著幹果殼的袋子,跟寶貝似的。


    走了十七八天的路,桑賽的臉上沒有一會更顯得疲倦,吳熙月招了下手讓巴哈爾過來,“你去告訴幾個女人給桑賽他們準備些肉湯,今天早一點吃晚餐,別等到天黑下來才弄。”


    桑賽了聽,立馬拒絕道:“不用,不用,我們隻要休息一會就行。不餓呢。”說著還很神奇地拿出一塊曬得很幹的肉條出來,“這是部落女人們給我們準備的肉幹,我們都吃不完了。”


    “就是沒有鹽巴,怎麽也沒有見換鹽人回來,不然我們還可以在他們手上換些鹽巴,到時候再帶著出發。”是另一個亞莫部落的男人惋惜說道。


    吳熙月假咳了下,換鹽人被她半路給截住,一半留在部落裏跟族人們早出晚歸,一半跟著紮西勒去尋找新的農作物去了。


    這件事情她還沒有打算告訴央羅他們,以防給換鹽人帶來生命危險。


    桑賽這次並沒有帶任何東西過來,他隻是過來告訴吳熙月外麵發生的事情,隻在部落裏休息了兩天又返回了部落。他需要把巫師月的話盡快帶給大首領央羅,需要告訴央羅是時候準備離開的。


    “把獸皮袋拿緊了,一定不能掉了知道不!”桑賽提醒拿著裝有幹果殼的族人,他現在隻有一隻手臂,沒有辦法一邊抱著獸皮袋再一邊走了。剛失去手臂的那麽,他可是連爬山都困難。


    男人把獸皮袋又抱緊了點,笑嗬道:“知道,知道了。你看好自己好就行,我們都知道袋子裏是巫師月給央羅的東西,誰都知道是很重要的東西。”雖然是幹果殼,可那是告訴族人們什麽離開的幹果殼呢。


    吳熙月站在峽穀邊緣的巨石上,失去樹葉的叢林讓視野變得更加開闊起來,還能看到亞莫部落族人在枯敗叢林裏行走的背影。


    “他們這次回去沒有多久後就要過來了,還不知道央羅會不會真把所有的族人都帶走。”吳熙月目露凝重對身邊的啼歎道,“所有族人真要帶上去話,央羅這支部澆隻怕是一路會失去許多族人。”


    老人,女人,孩子……都是隨時會死去的脆弱生命。


    啼峻冷微淡,道:“隻有力量強大的族人才能活到最後,央羅要聰明一點的話,他會在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先讓女人,孩子適應以後的日子。”他頓了下,頗有些感悟道:“老人們是不行了,年老的他們隻適合留在領地上麵。”


    “我們部落裏也有老人。”胸口一下子壓上塊巨石的吳熙月悶聲說起,秀麗清妍的眉目間露出淡淡地傷感,“老達他們是我們蒼措部落不能割舍的族人,別看他們沒有出去打獵,可年輕男人們手上用的工具都是出自他們的手裏。”


    側身,目光堅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字緩慢道:“我們部落裏隻有這麽幾個老人,啼,無論如何也需要帶上他們才行。哪怕是尋找希望的路上也好過留下來讓他們自生自滅。”


    他的女人總是那麽的善良,誰對她好一點就會一直一直記在心裏。


    雙臂張開,輕柔地抱住她,下巴在她的頭頂上輕地麻摩挲著,“都會一起走,所有族人都會跟著你一起走……。誰也不能丟下,誰也不能丟下。”清冷地聲音如似宣誓,直接告訴他的女人,所有蒼措部落的族人都會跟著她走。


    是跟著她走,而不是跟著他走……。


    吳熙月聽懂他話裏麵的意思,亦是感動到眼眶都在酸澀著,手臂緊攀在他寬闊結實的後背,“蒼措部落會成為一隻最厲害的部落,是一支無論走到什麽地方都不會打敗的部落。”


    “你是我們的整個部落的幸運,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蒼措部落族人都會聽叢。”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額角前,啼輕輕地說著,清冷地聲色鋪染著火一邊的情意,燃燒著自己也點燃了對方。


    吳熙月還在擔憂另一個男人,離開了半年他到了什麽地方?有沒有回來呢?還會不會回來呢?她是相信他會回來過的,但……過去了這麽這麽久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一絲不確定像是絲一樣沾在心房上麵,怎麽抽也沒有辦法抽剝開。


    狼王,這個像是神話裏才能出現的男人他有沒有想過會回來呢?回來的時候如果太晚了,所有部落族人都離開了呢?那他該怎麽辦?


    抱在懷裏的軟軟身子有些傷感著,充滿力量的長臂再微地收緊了點,給予懷中女人所有他的安全,啼在心裏是暗歎口氣,峻顏不露半點柔聲道:“他會回來,狼王是一個很守信任的男人,他很重他的女人,舍不得離開他的女人。月,你相信他會回來。”


    “我一直相信他會回來,是在擔心他會不會回來太晚。”吳熙月靠緊男人結實有力的胸口,能聽到他心房傳來有力的律動,是在貪婪地在他身上汲取溫暖,把對狼王的擔心努力隱藏起來。


    啼輕地撫摸她的後背,“回去吧,用不了多久都會回來。月,你要好好休息才行,離開以後會有更多事情發生。”


    “看不見他們再走。”


    因為吳熙月的一句話,啼就陪著她頂著個太陽,直到再也看不到桑賽他們的身影才一道離開。


    地裏的小麥又到一次需要施肥的時候,男人們去以前飛鳥最多的林子裏尋來許多幹的鳥糞,放在木桶裏再澆上水把肥料打濕。阿笨拉拿著一個用竹子做成的糞勺開始小心翼翼地往麥根邊澆灌起來。


    這一片麥地都是他跟原來的密索部落族人一起打理,連開墾也是他們用石鏟一點一點的開墾出來。最後加入的換鹽人是負責驅趕鳥類,喜歡吃草的小東西。


    “阿笨拉,前麵有人過來了。”是在麥地邊除草的桑日倫驚聲起來,她像隻巨形兔子一樣說完就躲到旁邊的岩石後麵,盯著在前麵走動的一些陌生人。


    負責整片麥地的阿笨拉及幾個男人們聞言,都是立馬閃躲起來。


    他們還沒有看清楚是誰,倒是驅趕要鳥類,兔子之類的幾個換鹽人是嗷嗷歡叫起來,他們丟下手裏的綁著草藤的竹杆,朝著過來的陌生人跑去,“紮西勒,紮西勒,我們在這裏,我們在這裏!”


    小麥地是在上坡,他們可以看到前麵,而紮西勒他們是無法看到他們。


    阿笨拉聽了後,對身邊的男人道:“快回去告訴巫師月,換鹽人紮西勒回來了。”英子帶著庫倫還有幾個族人緊跟著從石頭,枯樹後麵走出來,是換鹽人的話就沒有必要躲起來。


    “他們身上有帶東西回來。”走到阿笨拉身邊,英子眼裏帶笑看著歡聲擁抱在一起的換鹽人,嘴邊的笑意也深了許多,“巫師月讓他們做的事情,……應該是完成了。”


    早就意識到英子的冷淡,阿笨拉也沒有了想要跟她親熱的心思,現在的他們就像是普通族人一樣可以說話,聊天。他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道:“換鹽人比我勇敢很多,部落裏有了他們隻會帶來力量,不會帶來厄運。”


    他跟英子現在這樣也挺不錯的,有什麽事情可以一起商量,不用再擔心會惹對方生氣。


    “說他們會帶來厄運的部落是一個沒有眼睛的瞎子,巫師月的聰明會讓我們的部落隻會強大,她有一雙會發現力量的眼睛。留在她身邊,我會感到很安全,很放心。”英子抬頭看著把目光挪開的男人,提醒著他,“你跟記住,霍加能回到密索部落領地上巫師月給的幫助,沒有她……阿笨拉,憑我跟你的能力是永遠也不會完成霍加的心願。”


    剛毅的眉目是誓死跟從的決心,阿笨拉微笑道:“我已經不再需要提醒了,在石林裏我已經對著神靈宣誓,無論是生是死都會永遠跟著巫師月。”


    換鹽人沒有朝小麥地方向走,而是從下麵一條小道繞過去。翻過小麥地的山坡,下麵就是部落族人們居住的屋子。


    吳熙月已經收到了消息,她正把老達編織好的第一床竹席用草藤把上麵的竹蔑去掉,少有激動的吳熙月聞言是“蹭”地站起來,連竹席都不需要了,急急問起來,“在什麽地方?快帶他們過來,快快快……。”


    離開快半年之久的紮西勒終於回來了,飛走的吳熙月整個人都像是要飛起來般,他們都回來了狼王……是不是也要回來了呢?


    紮西勒看到留在蒼措部落的族人,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也看到他們走路挺得筆直筆直的背脊。他的同伴,早就沒有了以前的怯弱,笑容很深,一看就知道他們留在蒼措部落裏過得非常開心。


    “你們回來會讓巫師月很高興,她很擔心你們,又生怕我們留在部落裏不安心,經常會帶著堯勒過來找我們。”是女人蒂提買在他的耳邊不停的說著,她是換鹽人裏的女人。


    另一個換鹽人哈哈大笑道:“蒂提買讓部落裏一個男人瞧上了,結果她還不敢跟男人交配,都滾到一起了竟然又跑開。害得男人光著身子,要豎著個大家夥到處追她。”


    收留換鹽人已經是很不錯了,蒼措部落裏的男人竟然還能看上身為換鹽人的女人?


    他們是真不怕換鹽人給部落帶來厄運?


    心裏很高興的紮西勒收好笑容,忐忑著問起來,“你們有沒有給部落帶來不好的事情……,有沒有讓蒼措部落族人遭受災難?”


    “沒有!真的,什麽都沒有。”留守下來的換鹽人個個都搖頭堅決定,“我們的留下沒有給巫師月帶來麻煩,她總會告訴我們,身上的記號不是帶著罪惡的記號,神靈是不會因為記號懲罰我們。”


    “對對對,巫師月還說,神靈真要懲罰身上有罪的人是不會讓他們活下來,就像囚鷹部落的族人一樣,他們身上就是有罪才讓整個部落滅亡。”


    紮西勒低下頭,笑了笑,笑容裏的無奈沉重到讓所有換鹽人臉上的笑都漸漸凝重下來,蒂提買忍不住問起來,“紮西勒,你是不是……不喜歡蒼措部落?還在擔心巫師月會對我們怎麽樣嗎?”


    “不,不是的。”紮西勒抬起頭,陽光好像太刺眼了刺到眼淚都流出來,“是因為你們太喜歡,我擔心到時候會舍不得離開。”


    他的話沒有讓已經感受到擁有部落有多麽幸福的換鹽人哈哈笑起來,蒂提買更是重地拍了下胸口,慶幸笑道:“我還以為你是不喜歡蒼措部落,不喜歡巫師月呢。”她看到紮西勒臉上的驚愕,蒂提買很俏皮的眨了下在眼睛,“告訴你哦,巫師月說了以後我們就留在蒼措部落,像蒼措部落族人一樣留下來。”


    “嘿嘿,不過巫師月說了,她會經常讓我們出去走一走,就像你們一樣幫助她尋找一些好東西回來。”


    留守下來的換鹽人們臉上揚盈著紮西勒他們從未見過的笑容,就像是陽光一樣那麽的亮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讓紮西勒知道原來……巫師月是讓他們所有換鹽人都留下來。


    而留下來是需要他們替她去尋找好東西回來。


    肩膀一直被壓到晚上都難入睡的紮西勒咧出一個很大的笑容,他對換鹽人們道:“走,我們把尋找回來的好東西交給巫師月,以後,我們就用自己的力氣給巫師月做事情。”


    如果說,單純地讓換鹽人留下來,紮西勒他們會擔心著蒼措部落是別有用心,而讓他們有事可以做,讓他們知道是吳熙月需要他們,習慣驚慌的換鹽人才會安心下來。


    紮西勒轉身,驟地看到前麵走來的人眼裏的的驚愕就像是海水一樣湧起來,他的腳步沒有辦法再邁開,就如他的目光一樣定定地看著走來的人。


    “歡迎回來,紮西勒。”走來的人已經站在他的麵前,好看的笑靨跟花一樣的美麗,紮西勒所有的注視都傾落在眼前人身上,他努力地想讓自己喉嚨裏發出聲音,幹澀的喉嚨回應的是帶著濃濃哭音。


    吳熙月是被他給了好大一跳,尼瑪……是不是出什麽大事情了?是不是有換鹽人死在外麵了?不然,怎麽一見她就是嗷嗷哭啊。


    “嗨嗨嗨,怎麽說哭就哭起來了,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突然間要嗷嗷哭?”在心裏確定是出大事情的吳熙月收斂起笑容,麵色凝重起來,道:“紮西勒,你先告訴我為什麽哭才行?光靠哭能解決得了什麽事情?”


    哭到嗷嗷叫的紮西勒抬手抹著眼淚,他把係在腰上的幾個小獸皮袋取下來,隻顧著哭也不說話遞給吳熙月手裏。


    妹紙的額角已垂下好幾根黑線……,接過袋子詢問起蒂提買來,“有沒有跟你們說發生什麽事情了?跟他出去的換鹽人有沒有全部回來?”


    他的哭讓所有換鹽人都是一頭霧水,蒂提買搖搖頭,“都回來了,剛才還是很好地跟我們說話呢。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哭?”紮西勒身後的換鹽人們跟著說都不清楚他為什麽要哭。


    吳熙月:“……”苦逼的,非得讓她懷疑自己長了張容易嚇哭人的臉麽?


    “你們在路上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吳熙月問起了其他離開的換鹽人,問他們……總該知道紮西勒為什麽要哭了。


    換鹽人的眼裏充滿了友善,巫師月不怕厄運留下他們,所有換鹽人從心裏感激她。一個男人笑著回答:“沒有發生任何不好的事情,我們見過你說過的好東西,紮西勒是直接帶我們帶去。……來回都很安全,並沒有發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另一個男人則笑道:“紮西勒應該是想到堯勒了吧。”


    在同伴們的猜測裏,紮西勒的黑臉都漲得通紅起來,脖子粗梗著抹把臉上的眼淚,很不好意思帶著哭音對吳熙月道:“我們這些換鹽人從來沒有人會特意來接我們……,巫師月,你……你……謝謝,謝謝……。”


    他說著又要哭了起來,換鹽人聽完話後個個都是眼睛通紅。


    是啊,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有部落族人特意來接他們,從來隻有他們眼巴巴看著有部落的族人回去,從來都是看著別的族人離開。


    吳熙月這才恍惚大悟過來,原來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就好比冬日裏的暖陽,溫暖了長久以為缺少關懷,缺少友愛的換鹽人心裏。


    結果是有些啼笑皆非,吳熙月拍了下紮西勒的肩膀,笑道:“以後,你們每一次回來,都會看到有族人出來迎接你們。以後,你們每一次的出去,都要知道,部落裏的族人盼望著你們早日歸來。”


    對換鹽人來說,這是他們最想最盼著的聽到的話。一時間,止了個紮西勒的哭聲,多了……所有換鹽人的嗷嗷哭了。


    這回,吳熙月是徹底無語了。


    回到屋子裏,央姆她們幾個女人捧著陶盆過來,她們已經知道這些個大男人嗷嗷大哭的事情,咳,她們可不像巫師月發那樣忍著不笑呢。


    納雅是最先笑出聲的,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紮西勒,我說你們好歹都是個大男人吧,在月麵前嗷嗷哭到鼻涕眼淚一大把,丟不丟人啊。”


    本來隻是悶在心裏,嘴巴上不顯帶些笑的女人們這回因為納雅的一翻話,一個接一個直接是笑出了聲。


    “你們也知道不好意思?快用水洗洗臉吧,這大臉上還能看到淚水呢。”央姆把陶盆放到紮西勒他們身邊,咯咯地笑個不停,笑到屋子裏的換鹽人個個都是臉紅耳赤,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放了。


    吳熙月比他們淡定,隻是道:“你們還真是揪住一點事情就能嗷嗷笑,快出去做事情,我跟紮西勒他們還有事情要說。”


    手裏的獸皮袋還沒有打開,回來時用手捏了捏,都是一粒一粒的,有的大,有的小……,這光靠捏還真沒有辦法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


    臉色通紅的紮西勒用水洗了把臉,才把躁紅給隱去。


    吳熙月打開紮得很緊實的獸皮袋,把裏麵的裝著的東西倒了出來……,瞳孔驟地收縮,……這個是花生,他們竟然連花生都找到了?


    又打開另一個袋子,是綠豆。


    等到吳熙月把好幾個袋子打開,是森森震驚到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了。


    花玉,綠豆,黃豆,……這是最常見的東西,三者之間收割的時間差不多近,他們能找齊足可見發了很大的功乎。


    由其是花生,這本是否屬於南美州的產物,天朝最早有關於花生的記載始見於元未明初賈銘所著的《飲食須知》,……是後期才流入到在天朝來。為毛,在這片叢林上麵也有呢?


    紮西勒見她拿著偏大點的種子,甩了下手上的水珠,紅著臉道:“這些東西我們以前見過,直接去找就能找到。不過,找回來的不多,很多飛鳥喜歡吃,還有一些吃草籽的小東西也喜歡吃。”


    “這個我們找到的不多。”他指著的是黃豆,“你說要落到地上才行,我們去的時候這種草籽還沒有落下來,等到外麵那層殼完全黃透了,我們才等到草籽落下來。”


    “這種草籽太小了,又離沙子地很近,我們怕進去出不來隻能是在附近找一找。找到的不多,個頭又小很不好弄。”他指的是綠豆,臉上的謹慎讓人看著都心酸,是屬於弱小者身上卑微地謹慎。


    吳熙月抬頭,目光直筆地看著紮西勒,道:“紮西勒,你們很強大,強大到已經超過我的想像力。你們的閱曆很豐富,我可以說,我們整個蒼措部落所有族人都比不上你們。”


    在她的目光裏,紮西勒有種換鹽人終於讓族人看重的自豪感。很快,又把這種不應該屬於他們的自豪感掩了下來。


    眼睫輕輕地顫了下,紮西勒低下頭道:“我們是整個蒼山山脈裏最沒有用處的換鹽人,巫師月,我們知道……,我們知道的。”所以,你不要這麽說,會讓他覺得身為換鹽人其實是一件很讓人驕傲的事情。


    自嘲的苦笑掛在了嘴角邊,紮西勒滿心眼裏都是苦巴巴的味道。


    “紮西勒!”一直都是和聲說話的吳熙月看到他這種爛泥巴扶不上牆的怯弱模樣,心裏是惡心橫生,不由厲喝起來。


    對方被驚到就是一彈,反躲性的……把腦袋壓得更低了。


    吳熙月:“……”他們還真是硬軟不吹,油鹽不盡了!深呼吸口氣,吳熙月聲色放緩了許多:“我不是為了安慰你們故意說的,你知道這些東西我找了多久嗎?我從到蒼措部落就一直在找,就連阿笨拉他們打理的那片小麥地裏的麥種,我打了差不多大半年。”


    “而我曾對蒼措部落族人說要找這些東西時,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連看都沒有看到過。隻有你告訴我,你們換鹽人有看到過這些東西。你不知道當時我聽了有多麽高興。”


    “留下你們換鹽人不是為了威脅你們,而是怕你們去了之後就不回來。你也不要以為是因為我的善良收留換鹽人,是因為我知道你們身上有許多可以幫助到蒼措部落的用處。”


    隨著她的慢慢說道,紮西勒把壓低腦袋抬了起來,他盛滿驚訝的膛亮雙目不可置信地看著吳熙月,仿佛是在說:他們真有這麽被需要嗎?


    吳熙月在暗中嘴角抽搐了好幾下,紮西勒過著擔心受怕的日子,又在長期不公平對待下,以至於他們嚴重懷疑自己的能力,懷疑自己其實一無所處的。


    個蛋疼的!他們要是沒有用處的話……,許多族人豈不應該一頭撞死得了?


    “你要不相信可以去問問我的族人,你問問他們有沒有見過這些。”吳熙月拿起一粒包衣完整的花生,“這叫花生,整個部落裏隻有你們跟我見過,哪怕是首領啼,首領芒都沒有見過,更不用說認識了。”


    “這是綠豆,這是黃豆,你們找來的幾樣東西都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數量雖少,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驚喜了。”


    紮西勒慢慢的聽著,他感覺自己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歡快的流動著,整個身子都是熱乎熱乎的。原來……他們換鹽人在巫師月眼裏是這麽的有用處,這麽的厲害啊。原來,他們並不是那些巫師嘴裏說著沒有用處,隻會給部落帶來厄運的族人。


    也許是因為吳熙月的這麽番話,紮西勒習慣性彎曲的背脊挺直起來,他本來是一個身形筆直的男人,隻不過在外族人身邊會不由自主感到卑微,會把挺直的背脊彎下來。


    所有換鹽人人都知道,那些部落族人最喜歡看到他們彎下背,一臉小心的模樣。


    心裏有了底氣,紮西勒漸漸放開了手腳,聲音也放開來,他指著一樣草籽道:“這些也是我們在路上遇到的,不知道是什麽草籽,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就先帶回來給你看一下。”


    他的變化讓吳熙月欣慰笑起來,“這不是草籽,這是一種瓜類,可以結出很大很大煮熟後才能吃的瓜類。應該是南瓜籽。等我們找到新的領地就把南瓜籽住到地下,等於結瓜吃煮熟吃。”


    又指著另一類種子,吳熙月頓了下來……,灰褐的,上麵還沾著些白色絲絨,不認識是什麽種子。


    在紮西勒求知若渴的目光下,妹紙淡定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種子。以前沒有見過,需要種到地下等果實結出來我才知道是什麽。”


    接下來又有兩種種子不認識,吳熙月便把一共三種種類放到獸皮袋裏裝好,介於每一樣都很少,吳熙月是很妥當地收好在自己屋子裏,並不打算放到儲存食物的屋子裏去。


    現在,部部落裏有花生,小麥,黃豆,……嗯,四大穀物類是齊了兩樣了!水稻,玉水……這個會是更難找的穀物,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


    再過五個月就需要離開,吳熙月沒有打算把好不容易尋回來的種子播種下去,丫的!萬一不能長出什麽來,豈不是讓紮西勒他們的辛苦白廢了?


    紮西勒從屋子裏出來,在外麵著急等著的換鹽人立馬圍了過來相問,“怎麽樣,怎麽樣,巫師月還滿意不?”


    “有沒有我們找回來的都不行?”


    “她有讓我們離開嗎?”


    “你快跟我們說啊,別隻笑行不?”


    換鹽人的動靜挺響的,收好各類種子的吳熙月笑眯眯走出來,笑眯眯對他們道:“你們怎麽不直接問我呢?”圍在一起的換鹽人立馬散開,噤若寒蟬的站在紮西勒身後,吳熙月撫額,……明明為膽小為毛總要裝著一幅我好膽小的模樣呢。


    頭痛的妹紙無奈地笑道:“你們做得很好,我很滿意,也沒有想過要趕你們走。翻臉不認人的事情我從來不會做,而你們是值得我更好相對的。紮西勒,好好勸勸你們的同伴,拿出點屬下蒼措部落族人的牛b氣出來。”


    她再留下來,這些膽小的家夥們隻會更擔心。嘿嘿,她要去找啼,芒,告訴他們換鹽人帶回來的好消息。


    芒從水池裏的水幹涸便開始在叢林裏尋找新的水源,隻尋到了一處,但挖下去水量太小,隻能是用來做清洗食物的用水。


    找了這麽久,他都漸漸放棄尋找新水源了。


    哈達熱到腦袋冒煙了,坐在光突突沒有辦法擋陽的枯樹下麵,對肩膀曬脫層皮的芒道:“芒,我們不用找了。月早說過,喇達烏拉山下麵的水不多了,隻夠我們再喝上幾個月。”


    “他們在打獵,我們在打水源,能找到水源就可以多等一會。”芒靠著樹幹,俊美如玉的麵靨含著甘之如飴的笑容,能讓自己的女人開心再累都是值呢。


    哈達不明白他的意思,“多等一會?為什麽要多等?等亞莫部落族人來了後,我們可是要立馬離開呢。”


    “狼王沒有回來,就算離開月也不安心。”芒睇了他一眼,如果不是聽到女人做夢都是擔心狼王,他也沒有想到會重新尋找水源。隻要能找到水源就可以多等一會,能等一天算一天。


    狼王這家夥!離開夠久了吧,竟然一直沒有消息,不會是在外麵遇到事情回不來了吧。


    不由想起前兩天啼對他說的,他說女人擔心狼王不打算回來了。


    ……狼王會不打算回來?不可能!除非是真死在了外麵,否則他一定會回來!


    跟著出來尋找水源的男人們這才知道芒為什麽一定要重新尋找水源了,原來是要等到狼王回來……。這倒也是哦,狼王都離開很久了,他要沒有回來還真不能離開喇達烏拉山。


    本性純良的男人們壓根就沒有想過狼王會不會回來。


    一口水井裏的水也幹涸到很快見底,吳熙月坐在水井邊目光出神地看著隻有手臂深的井水,……又是兩個月過去,連小麥都開始成熟起來,可狼王依舊沒有蹤影。


    他說過半年就會回來,你妹的!半年個毛啊,現在都快一年過去鳥!隻差三個月尼瑪就是一年了!


    再不回來的話,真沒有辦法等下去了。


    芒一直沒有尋找到新水源,就連那個曾把啼摔暈的暗洞她也下去看過了,裏麵真是空蕩蕩的沒有半點水。連暗河裏的水都沒有……,她不再抱任何希望。


    讓吳熙月沒有想到的是,最大的災難讓蒼山山脈陷入萬劫不複的悲境。


    離五個月之約還有二十來天,臉上笑容一天比一天少的吳熙月在看到一粒一粒相當飽滿的小麥粒時……臉上才露出了幾分笑容。


    “用石棒把外麵的麥殼磨掉,磨出裏麵的麥子,過幾天我給你們做一樣好吃的東西。”吳熙月對身邊的女人們微笑地說著,“告訴部落裏所有族人,包括男人們都不要出去,先把收割上來的小麥全部磨幹淨才行。”


    男人們對磨草籽……挺反觸的,這玩意是女人沒有什麽東西吃的時候才吃上點的。


    吳熙月的看中讓男人們心裏再怎麽犯嘀咕也乖乖留下來磨起小麥來。


    人多力量大,收上來近百來斤的小麥一天就打磨殼過半。吳熙月可不能拿出大約十五斤左右的小麥收起來做來年的種子,這些,都是要帶著走的,是到外麵安身立命的本錢。


    到了次日,百來斤的小麥到天剛擦黑就全部磨完。全部用獸皮袋裝好在,紮緊讓男人們搬到屋子裏去,已經不需要再曬了……,直接收起來等到想吃的時候拿出來磨粉就行。


    “走,我們再把小麥磨成粉,明天給你們做樣好東西吃來。”吳熙月捧起裝著幾斤小麥的簸箕,對納雅她們幾個女人笑道:“接下來就是我們女人們的……”話不沒有說完,腳下突地感到天搖地晃起來。


    有那麽一會兒,吳熙月以為自己發暈了。


    ------題外話------


    謝謝這麽多筒子的關心,小子已經好多了,過敏性咳嗽太傷不起了,今天做了個過繁源篩選,才知道這小子對花粉相當過敏,其他都還好。


    咳嗽也慢慢控製下來,不單純是過敏性咳嗽,還有感冒咳嗽在裏麵,需要六天左右才能ok。累得我夠嗆了,老公上班,在醫院裏全是我一個人跑上跑下。


    謝謝各位當媽的筒子們意見,我都寫在本子上,等明天去醫院的時候一一問清楚,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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