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的七月初七,雖然已經到了秋天季節,但餘熱未盡,天氣還有點悶熱,剛剛下過雨,太陽從雲層裏出來,顯得格外的火辣辣的,俗話說:雨打秋頭,曬焦鱔頭。


    農曆的七月初七,是中國的傳統佳節七夕,傳說這一天,牛郎織女相會,而濱海一帶人們還習慣看社戲,這一天,廣場上搭了一個戲台,演出甬劇:鵲橋相會,因此,街上的人特別多,各種小販為了趕場子,有挑擔的、有背著籮筐的;姑娘們今天三五成群,也打扮得特別漂亮,她們都在向織女星默默乞求自己的未來,一切顯得安詳如意。


    ......


    在濱海火力發電廠不遠處的山坡上,這裏雜草叢生,灌木密布,附近有一個水塘,在岸邊,有一個垂釣者,正在下勾,隻見他,一身破舊的衣衫,頭戴著一頂舊草帽,嘴上叼著煙,旁邊放了一隻竹簍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上去他在聚精會神地在注意湖麵,而兩隻眼睛卻不停地觀看四周,同時,他在思考著,從西北角進入確實比較容易,但現在他們所在位置,處於東北角,距離西北角比較遠,電廠的大體布局他基本了解,關鍵是不是一個陷阱?萬一中計怎麽辦?因此,他要來一個聲東擊西,出其不備,萬一有什麽不測,也可以有個退路。他看了一下身旁的竹簍子,暗暗自喜,臉上露出了一陣獰笑......


    ......


    在西山海邊,有一片丘陵地帶,各種建築在綠蔭叢中時隱時現,周邊,布滿了鐵絲網,幾個崗亭都有士兵在放哨,旁邊山坡上,“軍事要地,閑人莫近”幾個大字,特別醒目。這裏,僅有一條通往基地石子路,其他基本上無路可走,除了樹木雜草,就是大小不一的石頭。在山背後的草叢中,隱蔽著幾個影子,這裏,距基地的警戒線不到100米,完全在最佳射程範圍內,加上回擊是居高臨下,又在包圍圈之內,這裏無疑就是敵人的墳墓。


    在一棵大樹遮蓋的大石頭旁,幸子有一點激動,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中國的海軍基地,迫不及待地拿出微型相機就要拍照,被她身旁的王進一下擋住,王進輕聲地說:“這種僅僅是外圍的鐵絲網,毫無用處。”幸子無奈的把手收了回來。


    ......


    在市政府大樓門口不遠處的弄堂口,停了一輛黃包車,車夫坐在車上打瞌睡,這時,過來一位年輕女子,說:“師傅,到海邊沙灘。”


    那車夫還閉著眼睛:“不去不去。”


    那女子氣乎乎地說:“不去?那你停這裏幹嗎?神經病。”


    那車夫感到有人罵他,睜大了眼睛,氣勢洶洶地說:“這你管的著嗎?你奶奶的。”


    一直在巡邏的兩名便衣特警,也對這裏停了許久的黃包車感了興趣,於是,來到他跟前,“師傅,我們去看社戲。”


    車夫眯著眼睛說:“不去不去。”


    其中一名特警說:“我們是公安局的特警,請你出示證件。”


    一聽是市公安局的特警,車夫拔腿就跑。這時,其中的一名特警,說時遲,那時快,來一個掃蕩腿,車夫被絆倒在地,挨了一個狗啃屎,被牢牢擒住,嘴裏還在叫喊:“你們憑什麽抓我,你們憑什麽抓我?”


    ......


    市政府大樓的傳達室門口,劉德富一副幹部模樣,傳達室門衛推開小窗,很有禮貌的問:“同誌,您要找誰?”


    劉德富把早就拿在手裏的瓶子,朝門衛臉上噴灑了一下,門衛當場暈倒在地,於是,他急匆匆地進入大樓......


    一直在馬路上晃悠的蔣二毛,他看到了宋伯雄一直停在那裏的黃包車,可是,人不在了;他又不見劉德富的蹤影,感覺大事不妙,於是,匆匆來到市政府大樓。到門口,他伸頭往裏麵一看,見門衛暈倒在地,拚命奔進大樓,一邊跑,一邊喊:“快!快!壞人已經進入大樓!”他的叫喊聲,引來了,周邊的特警......


    ......


    太陽漸漸下山了,街上的路燈也慢慢亮了起來,眉毛型的月亮,在雲層裏發出黯淡的亮光。


    一直躲在草叢裏的宋健,焦急的等待著,身上,已經被蚊蟲咬得體無完膚,加上天氣悶熱,身上發出一股難聞的酸臭味,他借著黯淡的月光,不時的看看手表,一看時鍾指著七點半,他一揮手,幾個蒙麵黑影開始向電廠的東北角,高一腳低一腳的移動,他們撥開不知名的雜草,鬼鬼祟祟地來到牆角邊,一看,圍牆有二米多高,人根本夠不著,上麵還有鐵絲網,其中一個蒙麵人示意用人梯上去,先剪斷鐵絲網,再進去。


    誰知,在黑衣蒙麵人漸漸向圍牆靠攏的同時,一張網也在慢慢收攏,李明學了一聲鳥叫,戰士們一個個拔出手槍,“哢嚓哢嚓”地子彈上了膛,慢慢縮小包圍圈。


    一個黑衣人踩在另一個黑衣人的肩膀上,慢慢升高,當上麵一個黑衣手剛要抓住圍牆頂部時,“砰”的一聲,頓時,槍聲四起,原先在上麵的黑衣人也中彈滾了下來,黑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嚇得驚慌失措,有的已經莫名其妙地倒在那裏,宋健這才感到,是中了埋伏,一不做二不休,隨手把帶的手雷拉開,無目標的一扔,“轟”的一聲巨響,自己打了一個滾,消失在夜幕之中。


    爆炸聲過後,李明他們打著手電過來,清點了一下現場,發現了四俱屍體,可是,卻不見了宋健的蹤影,也沒有發現女屍體,但地上有一攤明顯的血跡。李明和戰士們馬上放開了警犬,警犬聞了一聞地上的血跡,沿著被壓倒的雜草和高低不平的山坡衝出去,李明感到奇怪,每到一處拐彎處,樹上,或者雜草處總是留下一些血跡,有的是明顯塗上去,是否有意在告訴人們,他們逃竄的方向。在一塊大石頭旁,警犬,停止了奔跑,站在那裏,氣喘籲籲地東聞聞,西嗅嗅;這時,李明和戰友們也已經感到,他們在石頭旁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宋平,李明一看,隻見他腰部中了槍,而且,身上明顯有往樹上、草上擦過的痕跡,李明一把抱住他,隻聽得他吃力地說:“快,快,快去水庫抓宋健,別,別管我......”李明大喊一聲:“快送醫院,其他人跟我來!”


    ......


    海軍基地的背山後,時鍾剛剛八點,突然,到處都是手電光,基地的探照燈也同時射向這裏,把半個山腰照得如同白晝,同時,繳槍不殺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從三個方向同時圍攏來。


    沒有經曆過戰鬥場麵的幾個小嘍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早已嚇得尿屁直流,抱著頭到處亂竄,有點舉著雙手,口裏喊:“我投降我投降。”


    草叢中,王進舉起雙手慢慢露出身體。離開王進幾步之遙的幸子,見狀,躲開光線,一滑落打了個滾,鑽進草叢中。


    埋伏在不遠處的劉芳見草叢中有動靜,奮不顧身追趕過去,這時,幸子見有人追趕,舉槍射擊,劉芳依仗一棵大樹的遮擋進行還擊;幸子一邊跑,一邊向後射擊,劉芳不顧一切,窮追不放,不料,一顆子彈飛來,打中她的右胳膊,手中的槍隨即落地,人也晃了一下,倒在地上;而在幸子的幾側,子彈同時飛來,她晃了幾下倒在地上,當場斃命。


    原來,幸子就在王進不遠處,突然,不見她的身影,於是,轉身追過來。肖勇見劉芳去追趕一個黑影,於是,也追趕到處,因此,他們同時向幸子射擊。


    王進奔到這裏,看到草叢裏,倒下一個人,左手護著右手的傷口,王進說:“是誰?出來!”


    劉芳屁股向後移動了兩步,威脅地說:“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要開槍了。”其實,她的槍已經掉了,但,他又感到這聲音,如此的熟悉。這時,肖勇也趕到,一道強烈的手電光一照,肖勇看到劉芳一副痛苦的樣子,大叫一聲:“劉芳!”


    一聽叫劉芳,王進直奔過去,一把拉著她,說:“我是王進呀。”


    劉芳兩眼直瞪著王進,屁股又向後移動了兩步,這時,肖勇已經到了他們麵前,肖勇說:“劉芳同誌,他是王進同誌。”這時,劉芳才醒悟過來,倒在王進身上,大哭起來。


    ......


    市政府大樓裏,一個幹部模樣的人,提著一個包,從一樓到三樓,又從三樓到一樓,最後進了一樓拐角處的一間配電間,他拿出一包東西,接上一隻小鬧鍾,他聽到走道上有人奔跑聲,迅速出來,又翻出窗台,躲到一片灌木中......


    蔣二毛和幾位特警,在走道上奔跑,隻聽得他在喊:“快!快!配電間在哪裏,到那裏去看看。”


    他和幾位特警衝到配電間門口,飛起一腳,裏麵空無一人,隻見,配電箱上一隻小鬧鍾“嚓嚓,嚓嚓”地響著,長針離八點還有五分鍾。蔣二毛大聲說:“你們趕快散開,我是新四軍排雷班長。”於是,從鑰匙扣上解下一把小剪刀,不慌不忙地理出一根紅線,然後,把一根黃線,也剪斷,小鬧鍾停止了走動,他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快去追人!”


    躲在灌木中的劉德富,見院子四周都是手電光,知道已經插翅難飛,於是,狠下一條心,朝亮光處拚命射擊,四周也猛力朝該地射擊,他又躲在一塊石頭後麵,子彈打在石頭上,發出“啪啪”的聲響,毛偉帶人包抄到後麵,拿起槍,往這裏橫掃,劉德富頓時被打的千瘡百孔......


    宋詞周邊一片漆黑,風吹樹梢,發出“莎莎”的聲響,一切顯得平安無事。一個黑影賊頭賊腦的來到牆角邊,他賊溜溜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後,從身一躍,翻進圍牆,又貓著腰,緊貼著牆根,躡手躡腳地又轉過柱子,一樣東西從他腳下穿過,把他嚇了一大跳,還好,原來是一隻黃鼠狼。他又穿過長廊,進入一扇邊門,來到聖堂,又摸著來到供台前,試著移動供台上的蓋板,蓋板卻怎麽都移不開,他感到有點納悶,突然,四周強烈的的手電光亮起,刺得他睜不開眼睛,他來了一個前滾翻,掏出手槍,躲在一張桌子後麵負偶頑抗,一位特警蹲著,用槍往桌子底下射擊,宋健打了一滾,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往地上一滾,冒出一股青煙,特警們迅速低頭臥倒,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屋子裏的東西被炸得亂七八糟,屋頂也“啪啦啦”地灑落下來。


    宋健又打了一個滾,翻出門檻,這是一個院子,四周是高高的馬頭牆,幾道強烈的手電光射過來,外麵已經圍得水泄不通,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走,於是,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叩響了扳機......


    清晨的濱海,一輪紅日跳出海麵,風平浪靜的海麵上波光粼粼,幾隻海鷗在自由翱翔;遠處的發電廠高聳的煙囪,冒著白煙;海軍基地瞭望塔上的哨兵,緊握著鋼槍,目視著四周;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這裏,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一間病房裏,劉芳躺在病床上微閉著眼睛,床頭櫃上放著一束鮮花,輸液管中的液體,有節奏的輸向她的體內,蔣雲坐在床邊,輕輕給她拉了一下被角,劉侃夫人正坐在那裏鉗削著蘋果。這時,病房門被推開,兩位夫人同時起身迎接,“你是?”


    來人笑嘻嘻地回答:“我是王進。”


    兩位夫人同時“噢!”


    聽到有人進來,劉芳也慢慢睜開眼睛,王進已經來到她的床前,拉著她的手,關心地問:“怎樣,還痛嗎?”劉芳說不清楚是激動還是委屈,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下子下來......


    在市第一人民醫院另外一間病房裏,林曦坐在病床旁邊,她望著臉色蒼白的宋平,低頭輕聲輕氣說:“你的表現我都聽說了,你的傷勢很重,流了許多血,需要好好休息,好在沒有傷到要害。”


    宋平微微睜開眼睛,吃力地斷斷續續說:“宋,宋伯雄,宋健,都,都抓到了嗎?”


    林曦點點頭說:“宋伯雄抓到了,宋健飲彈自盡。”


    宋平微微點點頭,接著說:“麻煩你,給,給我找,找一把剪子來,把我這長頭發給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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