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羅氏指甲上既然被了動了手腳,那就是有人不想那因疾而死;在沈羅氏暈倒的時候,一樣也有人給沈羅氏喂藥,她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暈倒。


    紅袖眯著眼睛思索著前前後後的事情,設下此計的人,要除去的人不止是一個沈羅氏,還想要除去沈羅氏的孩子;如果順帶著能傷到或是除去紅袖的孩子,也隻能說是那人的意外之“喜”了。


    那設下此計的人不但知道沈羅氏的病,而且還熟知她的病與救她命的藥,才能設下此計;紅袖輕輕的搓了搓手:她如何能知道的如此清楚?要知道,如果不是對沈羅氏的病情很清楚,此計很可能就會夭折的——沈羅氏的病如果重一些,如此激動的暈倒幾次,說不定就會死於心疾。


    二夫人?紅袖在心中念了幾遍之後,看向映舒:“你們出去瞧瞧,可有人和羅氏娘子的貼身丫頭走得近?或是那貼身丫頭都去過哪裏。”


    映舒答應著去了之後,紅袖看向沈羅氏:“你已經傷了人並且還因而死了一人,在事情沒有說清楚之前,你是不能離府而去的。”


    沈羅氏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少奶奶,謝謝你。”


    紅袖輕輕搖頭:“但是你隻能留在我這裏的廂房內,哪裏也不能去。”


    沈羅氏臉上的喜色褪去,跌坐在地上半晌之後忽然抬頭:“少奶奶,您要救救我的兒子,求求您了,我來生做牛做馬來報答您。”


    紅袖看向她:“孩子在老祖宗那裏,一般人是動不了她的,你放心就是;嗯,我也會提醒一下老祖宗,你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她頓了頓之後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原本想提點她兩句,如果沈老祖把孩子留在二房,孩子自然是有很大的危險;但沈老祖不止是把孩子留了下來,還留在她的身邊的用意不言而喻了。


    不過想到沈羅氏倒底是不可能留在沈府的,所以紅袖閉上了嘴巴,沒有再深說。


    隨後,紅袖又細細的問了沈羅氏在二房的生活起居,都有什麽人和她比較熟或是有什麽人伺候她;紅袖問得時候,沒有想沈羅氏在二房裏根本沒有熟悉的丫頭婆子,她根本無人伺候。


    如此一來,就算是紅袖想找個借口去二夫人的院子弄個丫頭來問話,也不太可能了;她正低頭沉吟時,聽人說太夫人到了。


    紅袖隨即一想,就明白是沈羅氏兒子的奶娘;看來是瞞了沈老祖,卻沒有瞞過沈太夫人。她身上的毒剛清了不久,還不能起身迎出去,急命韻香等人出去迎。


    沈太夫人被沈夫人扶著進來,看到紅袖好好的鬆了一口氣:“她們說你沒事我哪裏相信,看到你好好就放心了;我的兩個孫兒重孫兒可好?”


    “太夫人,您快坐下;不如是受了一點小傷,您還急急的趕了過來,讓孫媳如何承受的起?兩個哥兒都好,太夫人放心就是。”紅袖坐起來,在床上勉強為禮。


    太夫人和沈夫人都按住了紅袖:“你這孩子,好好養著吧;讓我們看看傷到了哪裏。”


    沈羅氏看到太夫人進來之後,便麵色發白的低下了頭;她不知道這位太夫人會不會有沈家少奶奶的好脾氣,萬一生氣把自己打死可怎麽辦?


    看完紅袖之後,太夫人看向了沈羅氏:“袖兒,可問清楚了?”


    紅袖把事情簡單的一說,隻是陳述並沒有加上她的猜測;聽完之後太夫人和沈夫人對視一眼之後沒有立時說話,又讓人呈上了沈羅氏的指甲看過。


    “如此說來,毒也不是什麽難弄到的東西,而動手毒殺了人的就是沈羅氏了?”太夫人眉頭緊緊皺著:“你的毒,是哪裏來的?”


    沈羅氏嚇得直搖頭:“不是我,太夫人,不是我。”


    沈夫人輕輕的道:“聽那奶娘說她瘋了一樣搶孩子,不太像是知道手上有毒的樣子。”沈太夫人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看沈羅氏。


    沈羅氏並不得沈家長房主子們的喜歡,這是毋庸置疑的。


    紅袖忽然問道:“那奶娘,沒有事兒嗎?”


    沈夫人輕輕點頭:“原本回去就暈了過去,胳膊上受傷的地方流出的血都發烏,焚琴這才讓人報給了太夫人和我;現在那奶娘已經救過來了。”


    紅袖微微愣了一下:“叫了大夫來,人便救過來了?”這奶娘還真是命大的很。


    太夫人看了紅袖一眼:“有什麽不對?”


    “沒有;”紅袖看了一眼靈禾:“隻是那毒很霸道的,一會兒還是讓靈禾去看奶娘看看再說吧;奶娘受了傷還是養一養的好,孩子這兩天讓焚琴找個人看著吧。”


    太夫人抬眼看了紅袖一眼:“嗯,袖兒說得有理;”再看了一眼沈羅氏:“她手上的毒應該不是她自己弄上去的,此事要好好的查一查——絕不能再讓府中出另外一個……”


    紅袖輕聲應了一聲,她知道太夫人所說的人是江氏。


    “現在,就叫你二嬸娘過來吧;”太夫人淡淡的道:“無憑無據你一個小輩兒不好對她怎麽著,不過我在這裏便不同了;叫她過來,如果此事說不清楚,就算是無證據也讓她去家廟裏去住著!”


    因為江氏的事情剛過去並不久,所以太夫人對於在府中下毒的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恨,是絕不能容忍的。


    紅袖並沒有阻攔,就算是太夫人今天不來,她也會在明天身子好一些之後,去請太夫人出頭的:二夫人,卻不是她一個小輩兒能隨意置疑的。


    立時便有人應著出去了,但是人出去不一會兒便回來,同來的還有二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少奶奶,靈禾呢?救命啊,我們夫人、夫人……”


    太夫人等人都站了起來,沒有人喝斥那丫頭的失禮:“你們夫人怎麽了?”


    “好端端的暈死過去了,臉色發黑;”那丫頭跪倒在地上哭了起來:“已經去請大夫了,可是怕、怕……,少奶奶,救命啊。”


    紅袖立時讓靈禾和墨大夫都隨那丫頭去了:“快去,快去。”救人如救火,當然慢不得一絲一毫。


    靈禾等人走了之後,紅袖在心裏道:這,暈得也太是時候了吧?


    沈夫人起來對太夫人道:“我過去瞧瞧,免得一院子裏沒有個做主的。”她的話說得別有深意。


    太夫人看向沈夫人:“你仔細些。”


    沈夫人走後,太夫人和紅袖便又問了沈羅氏兩句話,讓人帶她到廂房去了;然後太夫人不放心沈老祖那邊,想去看看再回來時,焚琴挑了簾子進來。


    “太夫人在少奶奶這裏啊,讓我這一通好找;”焚琴上前見了禮:“這事兒老祖宗知道了,不過被婢子遮掩了很多,並不知道死了一個婆子;可有眉目了?老祖宗非要過來看少奶奶,被我好說歹說的勸住了——昨兒晚上便有些著涼,哪裏敢讓她老人家出來。”


    太夫人問了老祖宗幾句之後,便道:“回去之後好好勸一勸老祖宗,我晚上會過去陪老祖宗一起用飯的,有什麽到時還有我呢;這是一件事兒,第二件事呢就是,你要安排幾個妥妥的丫頭照看小哥兒,千萬不要再出差錯,明白嗎?”


    焚琴聞言心頭一跳,看了紅袖一眼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卻並沒有多問一句話。紅袖看著焚琴微微一笑:“沒有什麽事兒,隻是一切小心為上;就算是老祖宗跟前的事情,也要小心再小心才成。”


    太夫人也吩咐了幾句小心無大錯的話後,這才打發了焚琴回去。她和紅袖足足等了多半個時辰,沈夫人才帶著靈禾和墨大夫人回來。


    二夫人的確是中毒了,還就是沈羅氏指甲上的蛇毒;因為是喝下去的,所以發作的慢,但是救治起來卻極為麻煩,雖然有墨大夫在也隻能說是暫時保住了性命。


    中毒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吃了一碗湯;一碗由沈羅氏整治,整整燉了多半天的湯也就有一盞茶的功夫便感覺身體有些不適,然後越來越嚴重,最後大叫一聲便暈倒了。


    沈羅氏整治的湯?紅袖和太夫人、沈夫人互相看了看,毒還是一樣毒:二夫人中了如此重的毒,倒還真是稀奇的很。


    紅袖看向墨大夫:“我和孩子、婆子們的毒,就是經過靈禾的處理,也沒有暈迷不醒的;二嬸娘中的毒是一樣,為什麽卻暈迷不醒呢?”


    “吃到肚中的毒藥,和接觸到血的毒效果是不同的;”墨大夫不緊不慢的說道:“二夫人現在內髒受傷,血中已經有了不少的毒,當然就難救治一些。”


    “當然,如果有對症的解毒之物,救過來當然很快;但是此毒雖然不是什麽特別的東西,不過正好解其毒的幾樣藥材,我們北方卻是不產的——蛇種也不是我們北方的蛇種。”


    墨大夫說完還彈了彈自己袍子:“所以,就算是在下已經盡力,二夫人在無完全對證的藥之前,幾天之內是醒不過來的。”


    紅袖聽完看著墨大夫:“沒有其它的法子?”


    “沒有其它的法子;”墨大夫看了一眼沈太夫人:“咳,其實救不救得過來,也不必如此著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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