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心神震蕩之下,那黑血已經距麵門很近,她幾乎都嗅到了毒血的腥臭;好在她的身手不錯,頭往仰的同時身子向一側飄開,勉強躲過了那襲來的毒血。


    她身形還沒有立定,便大喝道:“快請墨神醫回府!”


    靈禾進門看到了那驚險的一幕,嚇得六神都要散了;聽到紅袖的大喝,她大聲應道:“姑娘放心,您千萬要小心。”


    紅袖話音還沒有落,靈禾剛要開口時,被紅袖躲過的那毒血落在了紅袖身後的剪燭臉上!而江氏支並沒有就此做罷,她嘴裏又吐出一口血來,她接住之後又甩了過來;不過她的目標不是紅袖,而是剪燭。


    紅袖在看到她再次向剪燭甩毒血時,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下大怒擰腰重重的對著江氏踢出了一腿。


    江氏立時便如同一個壞了的布娃娃一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得她倒地之後掙紮了兩下,卻根本爬不起來。


    紅袖盛怒之下自然沒有控製力道,再加上她原本就已經服毒,所以她傷得不輕;連吐了兩口毒血地上,趴在哪裏便隻有喘氣的份兒。


    而剪燭的慘叫和靈禾的說話幾乎是同時響起,她雙手撫臉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慘叫;江氏並沒有騙人,那毒血果然霸道的很。


    紅袖看向剪燭,嘴裏卻讓靈禾留下來,另外使人去請墨大夫趕快去鄭府,她隨後便會趕回去。剪燭的臉與手,以人眼能見的速度快速的消融著,看得紅袖忍不住偏過頭去。


    “靈禾,你快過來看看這毒,可解得?”紅袖留下靈禾來就是為了剪燭。


    江氏這個時候,居然還不忘要殺了剪燭,一定有什麽是她不想自己這些人知道的:她在殺人滅口;不過,如果沒有剪燭的話,那毒血是江氏用來對付自己或是沈家其它人的吧?


    想到江氏在服毒想自盡之時,居然還想如何害人,紅袖氣得臉色發紫;但是她長吸了一口氣,轉身行到江氏不遠處仔細看她的情形:如果那毒如此霸道,沒有道理江氏的手沒有事兒。


    紅袖細看之下才發現,江氏的手上居然有一層油毛:她居然在其中一隻手上塗上了蠟,怪不得她一直隻用一隻手掙紮扭打,另外一隻手都比較僵直的伸著。


    紅袖死死的盯著江氏的雙眼:“你倒底是受何人指使?”她現在心急如焚,擔心父親的傷勢;但是江氏就要死掉了,如果不問的話隻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能問出她的話來。


    江老爺夫婦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而江氏一個大宅院的婦人,哪裏來得這些奇詭之毒?而且這些毒每一種都應該價值不菲才對。


    江氏又吐出一口血來笑道:“你想知道?”她仰臉看向紅袖:“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的,我不會告訴你。”她再一次格格的笑起來,聲音卻如同鬼魅一般:“我怎麽可能告訴你們,你們都會不得好死的。”


    紅袖冷冷的看著她:“你當真不說?”


    江氏笑得伏得地上抖個不停:“我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麽可怕的?我不說你能拿我怎麽辦?”


    紅袖此時對於墨神醫的真話丸多麽的想念,但是藥已經被都奪走了;而墨神醫回來之後,一直忙於給沈老祖、還有他自己解毒,根本就沒有再做任何一種藥出來。


    不過,總要試一試;紅袖左右看了看,伸手就把帳幔撕下了一幅來,然後用力裂開之後,一抖手中的長布條就把江氏纏了起來,直接把她扔到了毒血之上。


    “你的手上有蠟油,但是我不相信你的身上也有;你說還是不說?”紅袖緊緊盯著江氏。


    江氏是後背落地,一沾上她的毒血之後,衣衫立時便破了一個大洞,而她的腰背之間的肉也開始腐爛,但卻比剪燭的情形要好太多了。


    紅袖看得心中有些奇怪,不過眼下不是考慮此事的時候:“你說還是不說?死也有許多種,如果你不說以為能死得舒服?”


    江氏咬牙切齒的瞪著紅袖,卻不說一個字;後腰那裏傳來的疼痛,當真不是人能忍得住的;也幸虧她是毒之源,不然現在她的痛苦還要加倍。


    她沒有想到自己苦心設計的最後一步,居然會身受其害;痛得她在地上掙紮著,可是就算離開了地上的毒血,但是她的後腰上的血肉還在腐爛中。


    自幼到大她可是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痛苦,翻滾了一會兒的江氏終於忍不住大叫:“給我一個痛快,我隻求速死!”


    紅袖卻看著她:“誰指使你的?”不說,豈會讓你死掉?


    江氏痛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她施加於剪燭身上的痛苦現在回到了她的身上;在剪燭叫得越來越虛弱無力的時候,她的叫聲卻還是中氣十足:因為自身是毒源有抵抗能力,所以她會比剪燭死得要慢的,受痛苦折磨也就會長得多。


    她受不住痛苦,開始惡毒的咒罵紅袖,希望激怒她殺掉自己。


    紅袖緊盯她:“想激怒?你省了這份心思吧。我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如果不是你用此毒來害人,你也不會被此毒傷到。”


    江氏恨恨的看著紅袖,她痛得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對紅袖是恨不得能吃其肉寢其皮:“你給我記下!”她雖然痛不欲生,但卻還是打定主意不說。


    紅袖淡淡的道:“不勞嫂嫂費心,我會記得的;”看到江氏兀自嘴硬,想到剛剛她的瘋狂,便冷冷一笑道:“如果你不說,就算是你死了,我也要讓人在你的臉麵砍上幾十刀!”


    江氏立時大駭變色:“你敢冒天下之大不諱?”


    紅袖盯著她:“我說過了,你隻要敢,我就沒有什麽不敢的!”


    江氏勉力看向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發現她們臉色木然,看來如果鄭紅袖當真要毀她屍身出氣的話,沈府不會有人阻止她的。


    “好,我、我說;”江氏痛得臉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卻咬牙沒有像剪燭一樣慘叫出聲兒:“是、是廉……”


    就在此時剪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死得是麵目全非;靈禾別轉頭:“來人,把她拖下去以火送她上路吧。”


    剪燭死不可惜,她助江氏做了很多的壞事、害死了很多的人;隻是她卻什麽還沒有來得及說,便死掉了。


    江氏怕她說出來的是什麽呢?


    紅袖喝道:“你還在等什麽,還不快說?”


    江氏卻雙眼翻白,顫了幾下嘴唇之後終於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她死了!


    不過她並沒有像她所說的那樣,死得很舒服:她的臉孔因為痛苦扭曲的如同厲鬼一般,而且她後腰上的血肉還在繼續腐爛當中。


    紅袖沒有想到江氏會說死便便死了:剛剛還和自己強嘴硬辯呢,怎麽能說咽氣便咽氣的?她不太相信江氏是真死了,便用長布條使力在她身上鞭了幾個,江氏是一點反應也無。


    看著江氏僵在臉上的痛苦表情,紅袖看向靈禾:“她,死了。”


    靈禾要過去驗看卻被紅袖攔下了:“過一會兒不遲,萬一她裝假再行害人之舉呢?”對於江氏,紅袖不能不用上一萬個小心。


    江老爺夫妻已經嚇得暈倒在地上,而江夫人都嚇出大小便失禁止了:他們夫妻就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女兒會用毒害人,也不會想到女兒會狠辣如廝。


    沈太夫人看到江氏死了,雖然她死之前也受到她自己所下之毒的折磨,但是她還是認為太便宜這個惡毒的江氏。


    沈夫人看著江氏的屍體:“也一並燒……”


    “夫人——!”剛剛被靈禾弄醒的江老爺撲倒在地上:“人死燈滅,一了百了,還請夫人能留她一個全屍。”


    沈夫人冷著臉沒有說話,沈太夫人也一樣是木著一張臉。


    江老爺是老淚橫淚:“夫人,她會如此多少也是我們做父母……;我們不敢要求其它,隻求夫人留她一個全屍吧;她已經死了……”


    紅袖沒有想到這一對極品的父母能在此時轉過彎來,不過她並沒有理會江老爺夫妻,而是匆匆一禮之後,趕去鄭府。


    她心念父親,江氏已死,剪燭也死了,剩下的事情已經不重要:就是重要,也重要不過她的父親。


    雖然她就算是趕到了鄭府,也不能對救治鄭大將軍有什麽幫助,但是她做為女兒,現在就應該守在父親的身邊。


    紅袖進了鄭府之後沒有坐車子,而是一路跑到了鄭薑氏的房外;鄭薑氏一看到紅袖立時抱住女兒哭了起來:“你父親英雄一世……”


    紅袖看到鄭薑氏如此,隻感覺眼前發黑、腿發軟:難道父親已經無救了?她一軟倒,帶著鄭薑氏母女二人都摔倒在地上滾作一團,哭成一片。


    眾丫頭婆子急忙上前扶紅袖和鄭薑氏,早有伶俐之輩對紅袖道:“墨大夫來了之後進房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不知道大將軍的情形如何。”


    紅袖聞言方知道父親現在是生死未卜,立刻便問起鄭大將軍遇刺的事情;在京城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刺殺鄭大將軍,此事也太怪了。


    那些人,不怕被京中的官兵捉到嗎?還是當真不怕死,抱著必死之心來刺殺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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