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歌聽到紅袖的話大笑,他偏著頭一邊想著一邊道:“我想,也氣到了吧?不過要依然要說,看三嬸娘的樣子應該是嚇到了,被我給嚇到了。”


    紅梅忍笑:“三嬸娘闖進去一看到你,一定是大叫了一聲‘怎麽是你’?!對不對。”


    沈妙歌撫掌笑著坐下:“你猜對了,不過三嬸娘是叫了兩遍;她被驚得不輕。”說著隱起了笑意來:“要我說,還要再嚇得她重一些才好。”


    紅袖也不笑了;他們夫妻就是在笑得時候,眉眼間也有去不掉的惱意:他們所惱的人當然是二夫人和三夫人。


    因為楚夫人的緣故,所以紅袖和沈妙歌一直讓人注意著二夫人:三夫人和二夫人都是一心要結親家,而楚夫人這一要走便打亂了二夫人的計劃。


    憐星是二夫人的侄女,所以紅袖夫妻認為二夫人也許會放手也說不定;不過,他們還是加倍的小心了,不想真就被白逸塵聽到了二夫人和三夫人的秘議——也是老天有眼,她們兩位夫人把丫頭趕出去,就在廳上議得事。


    不是二夫人不想進裏屋,隻是近來楚夫人總是勸她這個、說她那個的,不想再惹的母親多事,才在廳上和三夫人說話:反正院子裏都是她的人,門口立著她的心腹,並不用擔心的。


    聽到白逸塵說了事情之後,把沈妙歌和紅袖氣得都變了臉色: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憐星可是二夫人的侄女!就算不是她真正的至親,可是看在楚夫人的份兒上,她也不能如此行事啊。


    如此行事,她把母親楚夫人置於何地?楚夫人知道此事之後,她能不能接受、會不會出現什麽意外?二夫人顯然並沒有想,或是想了也沒有當回事兒。


    的確,隻有幾天的功夫,想要留下憐星和三房結親,除此之外也的確是不可能了;但就算如此,二夫人所行也讓人極為氣憤。


    紅袖知道楚夫人的性子,就因為她的兒子不是親生的,所以憐星萬一真出了那等醜事兒,不得不嫁與沈四爺的話,楚夫人隻能同意;就怕事後,她會以死來對兒子謝罪,求一個良心上的寧靜。


    二夫人如此,就是在把母親往死路上逼啊;紅袖不知道二夫人是發了什麽瘋,自己母親的性子她不明白,還是以為她能勸得住楚夫人——楚夫人就不是能勸得了的人。


    此事平白揭破並沒有什麽證據,而讓事情進行,對憐星的名聲有損,對不起楚夫人;所以紅袖和沈妙歌商量了一下,將計就計嚇一嚇三夫人和二夫人,也算是教訓。


    紅袖歎道:“一定要讓楚夫人知道此事,隻是楚夫人知道之後,情何以堪啊;希望不會被氣得病到。”他們夫妻當然不隻是保住憐星,嚇一嚇三夫人和二夫人就算了。


    紅袖還奢望二夫人能清醒過來:不為了其它,就為了楚夫人她想也應該試一試;試過之後,二夫人還要一意孤行,她再行事也就不會再有什麽顧慮。


    有那麽一位好母親,二夫人就是再壞也會有個限度才對;說不定這一次她能清醒過來。


    沈妙歌歎了一口氣:“二嬸娘和三嬸娘,當真是讓人可惱!如果不是因為楚夫人和憐星,今天絕不會隻是……”


    紅袖拍了拍沈妙歌的手:“二嬸娘不會像三嬸娘一樣,她會吃些苦頭的;嗯,不對,苦頭應該吃得不會輕了。”


    依著楚夫人的脾性,怎麽可能會就此放過女兒?


    楚夫人現在正氣得血往上直湧,她一把推開了丫頭:她雖然生氣,卻並沒有遷怒,那丫頭也隻是奉命行事,錯的那個人是女兒。


    二夫人還正和憐星說話,根本不知道母親正氣衝衝的走過來;到她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身時,楚夫人已經走到了她身後。


    楚夫人沒有理會女兒,過去一把抱住憐星,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之後道:“你,沒有事兒吧?”


    憐星搖搖頭:“孫女兒很好,祖母您……”


    二夫人看了一眼遠處的報信的丫頭,心下猜到了幾分;不過她並沒有多少懼意,隻是擔心母親的身體會因氣而生病:怎麽也是她的母親,就算是知道了事情也不會怎麽樣的;天下沒有害自己兒女的父母。


    她過去扶楚夫人:“母親,您先不要生氣,您聽……”


    楚夫人聽到女兒的聲音,猛得轉身雙目通紅含淚,舉起手來狠狠的對著女兒就打了下去,連打了兩下才喝道:“你不要叫我母親,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憐星被嚇到了,她直到楚夫人罵完,才想起來過去抱住楚夫人:“祖母息怒啊,有話好好話,姑母的身子也不好……”


    楚夫人聽到憐星的話,抱住她掉下眼淚來:“沒有事兒,祖母無事,你到前麵去找妹妹,我有事兒和……說,聽話。”


    憐星哪裏肯去,楚夫人卻讓丫頭強把憐星帶走了;四周除了楚夫人母女,丫頭婆子們是有多遠躲多遠,不見到個人影兒。


    二夫人和楚夫人貼身的丫頭都站得遠遠,就是有那不知情的走過來,也被她們趕開了:今天這事情鬧大發了——是什麽事情,楚夫人的丫頭不知情,但是二夫人的丫頭卻是知道,但是現在打死她們也不敢說出口。


    二夫人已經跪在了地上,她在辯解:“母親,您仔細身子,萬一因為女兒生出病來,女兒就是萬死……”


    “住口!你眼中還有我這個母親,你真有我這個母親,便不會對憐星做出那種事情來——你讓我如何去見你那個兄弟?有何麵目活在世間?”楚夫人氣得全身抖個不停:“尤其這是在沈府,在沈府,我的親家府中你知道不知道?”


    “到時,你讓我拿什麽臉麵去見人家?”楚夫人的淚水掉了下來,她不止是氣還有心疼:心疼女兒怎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母親既然已經知道了,女兒也不瞞女兒;眼下什麽事情也沒有出,母親不必生氣了,女兒知道錯了;就算是出了事兒,也是他們沈家的人沒有臉見你,不是你……”二夫人抱著楚夫人的腿泣道:“母親,你坐下說話,莫要如此生氣;聽女兒說,女兒如此做當然不會讓憐星無法做人,也正好讓沈府給我的兩個侄兒……”


    楚夫人聽到這裏,舉起手來就要打下去,隻是一口氣沒有上來手軟軟的垂下來,身子也向後仰倒!


    二夫人當時便嚇壞了,立時抱住母親,叫丫頭們過來;但是丫頭們都躲得遠,她喊了很久丫頭們才聽到過來,一時間又是忙著抬著楚夫人上床,又是去叫大夫。


    紅袖和沈妙歌因為不放心楚夫人:此事不能不讓楚夫人知道,不然二夫人不可能就此罷手,說不定會再想出什麽法子來;而且不讓楚夫人知道,也就不能真正的讓二夫人回頭是岸。


    不過楚夫人倒底是有了年紀的人,所以他們夫妻算了算時辰,認為楚夫人和二夫人已經把事情挑明了,便帶著靈禾等人向二夫人的院子裏行去。


    他們夫妻並不懼讓二夫人知道,一切是他們所為:就算他們不表明,不要說是二夫人就是三夫人都能猜得出來。


    還沒有到二夫人的院子裏呢,便遇上了氣喘籲籲跑過來的丫頭:她是來請靈禾給楚夫人瞧病的;聽到楚夫人暈倒了,紅袖和沈妙歌也著急了,靈禾立時跟著丫頭跑著走了。


    沈妙歌忽然打了喚白逸塵的暗號,讓他跟上去;他現在對二夫人是真得沒有一點兒相信:萬一他二嬸娘當真喪心病狂到母親不要,要嫁禍給靈禾害自己和紅袖也不能不防一二。


    他是被二夫人嚇到了,完完全全的嚇到了:平日裏二夫人一直是溫溫順順的,都不曾大聲兒說過一句話;而到了行事時,卻連自己母親身體都不顧。


    紅袖看了一眼沈妙歌沒有阻止他:以防萬一吧;她並不認為一個人可以壞到如此地步,二夫人待女兒可是極好的,應該還是有血脈親情的人,當至於如此冷血。


    紅袖和沈妙歌趕到的時候,楚夫人已經救醒了,她隻是背轉身子不理會二夫人;聽到紅袖的聲音轉過身來,沒有說話就掉了淚下來。


    “袖兒,倒底是我錯了。”楚夫人這一句話所指的是什麽,紅袖明白所以她更加心酸。


    楚夫人為女兒求過情的,但是現在她知道心裏十二分難過:收回所求,二夫人是她的女兒,讓她於心何忍?不收回所求,她又如何再有臉求沈府放過女兒一次、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呢?


    女兒連自己這個母親都不顧,連侄女兒都下得去手:這還是她的女兒嗎?


    楚夫人最終合上了淚眼,沒有再說話;她做為母親還是說不出不顧女兒的話,所以她什麽也不說,一切由沈府的人拿主意吧——在這之前,她再好好勸一勸女兒,希望她能明白過來。


    二夫人看到紅袖和沈妙歌後微微一愣,也就明白了一切事情都是他們夫妻所為,看看床上的母親,她心底升上了極多的怒氣:就算是要對付她,也不應該拉上自己的母親啊。


    紅袖正在安撫楚夫人並沒有看到二夫人眼中的惱意,而沈妙歌看到了;沈妙歌淡淡的道:“嬸娘,你怎麽把夫人氣成這個樣子的?”說完,他毫不避讓的凝視著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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