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一個晚上都沒有睡,不時讓丫頭過來問問情形:她剛生孩子沒有有幾天,身體軟得下不得床;不然人說不定早已經過來了。


    直到靈禾診完了脈也用過了針,所開方子的藥也煮好給沈二爺灌下去之後,霜霜這才合上眼睛眯了一會兒:此時已經四更多了。


    紅袖和六夫人看到霜霜如此不放心,倒底還是過去安慰了霜霜,隻不過都很小心在意的說話,生怕哪一句話讓霜霜會多想了。


    在紅袖和六夫人的忐忑不安中,天,亮了。


    沈二爺受傷了,並且要好好休養一段日子,此事瞞是瞞不過去的;紅袖打發給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告知此事,沈太夫人二人也顧不得用早飯便趕了過來。


    沈太夫人二人知道了,沈家各房也很快知道了,早飯前後的功夫,都聚到了沈二爺的院中;這也是紅袖沒有辦法的辦法,想著江氏看到家中這麽多人在,怎麽也要顧顧臉麵不會當真哭出來的。


    讓紅袖最擔心的江氏是和安氏、丁氏一直過來的:是丁氏聽說之後,尋了安氏後又去尋的江氏;紅袖看到江氏時,心便拎了起來,因為江氏的臉色很白,比昨天晚上還要白。


    六夫人連忙給紅袖使眼色,讓她上前去迎一迎,說上兩句話讓江氏的心神緩一緩,免得她當真今天鬧出亂子來。


    紅袖迎上去和眾妯娌說話,然後又關切的問江氏:“嫂嫂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還是不好?二哥並沒有什麽,再說這裏有這麽多的人,嫂嫂也不用過來的——沒有人會怪嫂嫂。”


    江氏看向紅袖,握住紅袖的手問道:“二哥的情形,還好吧?”她的聲音很平穩,臉色除了白之外鎮靜的很,隻是她的手有些涼。


    丁氏和安氏也問了出來,紅袖連忙道:“沒有什麽事兒了,隻是有些著涼再加上失血,需要好好的調養一陣子;不過,性命絕對無礙的。”


    “失血?怎麽會失血的呢?難不成我們二爺還受了傷?”丁氏和安氏有些不明白,她們隻是聽說沈二爺病倒在床上昏迷不醒,哪裏想到他居然還受了傷。


    “是啊,在園子裏怎麽會受了傷?著涼倒還算是平常的事情。”江氏也跟了一句:“不會有什麽病根兒吧?”


    紅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二哥會受了傷,不過不會留下什麽病根兒的。”她現在可不敢嚇江氏。


    江氏點點頭:“墨大夫來了?”


    “沒有。他在霜霜臨盆的當天就有急事走了,聽說是他的一個什麽師兄弟相召,現在根本不在府中。”紅袖看了一眼江氏:“有靈禾也是一樣,這丫頭的醫術也是極不錯的。”


    丁氏和安氏歎道:“我們二爺怎麽趕這麽一個岔口上——靈禾那丫頭醫術再不錯,也沒有墨大夫好啊。”


    江氏沒有再說話,隻是低著頭隨紅袖等人向前行走;而紅袖又開口說了兩句,也就到了廊下妯娌幾人都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進到廳中說了幾句話的,江氏和紅袖坐了下來,而丁氏和安氏則立到了沈太夫人身後。


    雖然有著紅袖和靈禾的再三保證,在沈二爺沒有醒過來之前,沈太夫人和沈夫人怎麽也不可能放下心來;聽到墨大夫可能要到下午才回來,沈太夫人打發人拿著沈老侯爺的貼子,去請禦醫了。


    禦醫來了和靈禾說得差不多,不過開得方子不一樣:因為他並不擅長用針,所以隻用方子調理的話,所用的時間要比靈禾還要長。


    聽完禦醫的話,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終於輕輕的籲了一口氣,起身回房了;把此地的事情就交給了六夫人和紅袖。


    二夫人和三夫人一起送走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之後,又回來問紅袖和六夫人昨天晚上的事情;紅袖和六夫人早已經商議好,推說什麽也不知道,隻說沈二爺受傷失血過多,又著了涼。


    二夫人沒有再多說什麽,起身也走了。


    而江氏和丁氏、安氏三個人都留了上來,她們和紅袖是妯娌,沒有道理隻讓紅袖一個人留在這裏的:就算太夫人是如此說的,她們也要意思意思才成。


    江氏三個人因為都是弟妹,眼下沈二爺並沒有性命之憂了,所以並沒有到沈二爺的房裏探視,也就沒有看到沈二爺。


    紅袖和六夫人倒底還是不放心,一個勁兒的催丁氏三人回去,這裏有她和六夫人就可以了;但是丁氏卻道:“我的五少奶奶,你和六嬸娘守了整夜,就是鐵打的人也應該合合眼的,這裏交給我們,不拘哪裏你和六嬸娘睡一會兒——現在二哥睡著,有什麽事兒我們再去叫你和六嬸娘。”


    丁氏這話是在情在理,雖然有些想太夫人麵前討好的意思:也不過是為了她的夫婿;但是有這個心總是好的。


    紅袖和六夫人都一致搖頭說不累、不困,讓丁氏三人自管回去;這裏有夢春呢,不需要這麽多的人手:如果忙不過來,一定打發人去請她們。


    安氏倒是個心實的,隻是讓六夫人和紅袖去歇著;江氏雖然也跟著隨口附和,不過她的話並不多。


    紅袖和六夫人不放心就是江氏,如果隻有安氏和丁氏,她們兩個也就答應了;怎麽著一整夜下來,她們還真是乏了。


    爭執了一番後,紅袖去廂房裏睡一會兒;而六夫人就在這廳上的榻上歪下,江氏三人都留下來守著;沈二爺身邊由夢春守著,靈禾就在六夫人的榻邊的腳踏上睡了:有事時也好能及時叫起她來。


    江氏一直坐在椅子上,話並不多;丁氏和安氏安排各種事情,包括一個時辰左右就給太夫人和沈夫人送次信兒。


    而楚夫人等外客,在中午用過飯之後,也帶著一些藥材之類的來看過沈二爺;隻是沈二爺還在昏迷中,楚夫人等人略坐了坐便起身走了。


    楚夫人等人隻提到是聽說沈二爺病倒了,並沒有人提起沈二爺的傷來。


    沈妙歌一大早上就來過,隻是早朝時辰到了他看了一眼沈二爺,便急急的出門而去,並給沈二爺順便告假。


    沈老侯爺和沈侯爺在下朝之後,又和沈妙歌一起趕過來看沈二爺;沈老侯爺讓靈禾把沈二爺的傷口打開,看完之後氣得重重一哼;吩咐人好好照顧沈二爺之後,氣呼呼的走了。


    而沈侯爺也是皺著眉頭,滿臉的不高興,隨著沈老侯爺一起走了。


    因為沈老侯爺來了,所以紅袖被人喚醒過來伺候著;在沈老侯爺等人走了之後,沈妙歌留下來和紅袖說了兩句話:“看那傷口,八成是自己傷的;二哥昨天晚上……”


    紅袖這才有時間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源源本本的和沈妙歌說了一遍,聽完之後沈妙歌的臉要多黑有多黑。


    他看了一眼廳裏:“三嫂也在?”


    “在。”紅袖憂心的歎了一口氣:“雖然她的話並不多,但是她坐在這裏,我就是睡也睡不踏實;你們一來有了那點響動傳到房裏,我就醒了過來。”


    沈妙歌輕輕拍了拍紅袖的肩:“你去睡吧,我進去把三嫂和兩位嫂嫂請回去——我留下來看著二哥,總比嫂嫂們要方便的多。”


    他留下來,那麽丁氏三人也隻能走了;如此,倒是甚好。


    “不過,還是要想個法子了,不然還真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情來呢;”紅袖正要往下說,就聽屋裏有響動,然後一個丫頭跑出來:“二爺發起了高熱來。”


    紅袖心中立時一驚,她就怕這個:萬一沈二爺說起胡話來,那當真是什麽能瞞得住了;沈妙歌不用紅袖提醒,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立時趕到房裏把夢春請了出來,他在屋裏帶著靈禾和映草守著沈二爺。


    夢春和其它的丫頭都被沈妙歌趕了出來,他的理由是怕沈二爺的高熱染上夢春幾個人,就會染給霜霜和孩子,所以沈二爺就由他來親自照料了。


    雖然沈妙歌留了下來,但是因為沈二爺高熱,江氏三人不但沒有走,沈老侯爺、沈太夫人等都又趕了回來:正當午時要用午飯的時候,沈府的主子們不管餓不餓的,都沒有用飯。


    沈四爺和丁氏、安氏的丈夫也進到房裏幫沈妙歌,不過卻被靈禾給趕了出來:因為房裏人太多,對高熱的病人更不好。


    紅袖和六夫人是這些人中最受煎熬的,她們一邊擔心沈二爺,一邊還要時時注意著江氏:怕她一個控製不住,今天就要出大事兒。


    江氏的臉色還是那樣白,和丁氏、安氏一樣有著焦急之色:雖然比她們的焦急之色重一點,但可以說恰如其分,並沒有顯得突出兀。


    如果說有什麽不同,就是丁氏和安氏安慰夢春的話多,而她不過聊聊數語而已。


    看到她這個樣子,紅袖和六夫人對視一眼,心裏都是說出來的滋味兒:這倒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子?


    不過,江氏的所為細想想也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她平日裏就不是話多之人;此時擔心焦急之下,當然話更加不會多;而且她和夢春並不是十分的熟悉,話少一些也屬正常:她常常待在自己院子裏,除非是幾年的妯娌做下來,不然還真是不好和江氏熟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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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事情多一點兒,更新的時間可能不穩,也可能會晚一點,親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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