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哪裏會聽不出沈二爺的話來,她抬起淚眼來看向沈二爺,一手扶著桌子用力自己自地上站了起來:“好,你好,你好。”


    五個字,說得並不重,極輕極輕;可是每個字裏仿佛都含著千萬種痛苦一樣,都狠狠的砸在了沈二爺心上。


    沈二爺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現在雖然心思多在霜霜和孩子的身上,但是和江氏多年的感情並沒有完全消失;並且以江氏的寡居身份而言,他總是感覺自己虧欠江氏很多。


    聽到江氏這樣的話,沈二爺感覺自己的心也抽了起來:“你莫要想得太多,我隻是想……”


    “你想?你除了你的霜霜你還會想什麽?我這麽多年來,日子是如何過得你也是清楚的;你洞花花燭、高高興興的時候,可想過我人隻影單,獨坐孤燈下?你和妻兒一起歡聲笑語時,可曾想到我是天天以淚洗麵,苦熬歲月?”


    “是,這些都和你無關,這是我的日子——可是,既然如此,你為什麽當初要招惹?!為什麽?招惹完之後,你拍拍手、甩甩袖子娶妻生子,丟我一個人在一旁淒涼無比,你可還有良心。”


    沈二爺剛想開口,江氏伸手一指他:“你住口,聽我把話說完。你為了你的霜霜快死掉了要生要死時,你為了你的霜霜活過來歡欣鼓舞時,你為了你的霜霜受人陷害暴跳如雷時,可曾想到我就在一旁看著?”


    “看著你為了另外一個女人痛苦、開心,看著你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傷心流淚,看著你為了另外一個女人煞費苦心,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


    “那應該是屬於我的啊,不是嗎?你原來就是如此待我的,現在卻都用到了另外一個女子的身上,你讓我情何以堪!”


    “你可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因為你的痛苦而痛苦?我因為你的傷心而傷心?我在為你擔心焦慮,我擔心你當真挺不過去——雖然我有怨有痛,但是我在意的還是你,不是你的霜霜!”


    “然後,在我的日思夜盼下終於有了這麽一個好機會可以見你一麵;你知道不知道,我約你來,隻是想問你一句——你,還好嗎?”


    江氏淚眼迷蒙,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呢?在我見到你滿心高興時,你卻給了我一把刀子,說我害了你的霜霜!”


    “你怎麽能,如此殘忍的對我?我不求你全心全意,隻求你待我有待你的霜霜十成中的一成也好啊;可是你呢,卻用刀子待我,讓我殺了你。”


    她笑了起來,笑得那麽悲、那麽痛、那麽的淒涼:“讓我殺了你,哈哈,讓我殺了你,哈哈——;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寧可傷到自己,也不會傷到你的!”


    “你想讓我殺了你,豈不就是在逼我殺掉自己?”江氏猛得拔出了桌上的刀子:“站住!”


    沈二爺停住了身形,他現在的眼中已經滿是淚水:他怎麽能懷疑她?


    “你不要動,不然我今天就死給你看!”江氏下死力的盯著江二爺:“我告訴你,你的霜霜不管是受了什麽委屈、什麽傷害,都與我——,無關!但是,我的傷我的痛,卻都是你和你的霜霜,兩個人親手在我身上一刀一刀割出來的。”


    沈二爺連連擺手:“你聽我說,聽我說好不好?我來的意思並不是……”


    “不是?你不是什麽,這刀子就在這裏,你不就是為了你的霜霜來討個公道嘛;好,我成全你!”江氏說完,回手就用匕首對著自己的胸腹狠狠的刺了下去。


    沈二爺急忙上前搶奪,一把抓在了匕首上,鋒利的匕首立時把就他的手割傷了,鮮血溢出順著匕首流向了刀尖,和江氏的血混在了一起。


    “你——!”江氏不顧自己,一把握住了沈二爺的手:“你這是做什麽,做什麽?”


    沈二爺把手和匕首輕輕的抽回:“你要我如何做,才能相信我不是要傷害你?我這一輩子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傷害你,你懂嗎?”


    他娶妻已經是對不起江氏,後來對霜霜動心、情不自已更是對不起江氏:如何再能做傷害江氏的事情。


    江氏伏在桌上痛哭起來:“我、我——”


    沈二爺沉痛的道:“原本就是一場錯,對你、對我、對沈家都不好;原來我孤身一個可以帶你到天涯海角,但是現在我有兒有妻,再也不會無牽無掛,隻能、隻能對不起你了!”


    雖然這話殘忍,但是沈二爺還是說了出來;因為江氏的絕決。


    江氏的絕決,讓沈二爺知道事情再如此糾纏下去,早晚會出事兒:他的聲名無妨,但是他的兒子呢?他不能讓兒子以後因為他而上罵名,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事。


    他姓沈,他的兒子也姓沈,所以,必須到了要了結的時候。


    對不起江氏不是他所願,但是已經對不起了;如果再糾纏下去的話,他就不是對不起江氏一個人,而且還要對不起霜霜,對不起兒子,還有一個夢春。


    今日的江氏,還有近一年來的江氏,都對他而言有些陌生;原來的江氏,雖然和他時常在夜半見麵說話,卻從來沒有激動過,永遠都是那麽的冷靜;就在他最癡狂的年月裏,江氏也沒有任著他胡來過。


    但是現在的江氏,卻讓他生出了懼意來;他承認自己錯了,對不起江氏:但是,他同時也十二分的明白,他和江氏是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既然如此,長痛不如短痛,免得日後再生其它糾葛來。


    江氏沒有想到他不惜傷到自己,也要救她之後,卻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一時間呆呆的抬頭看著沈二爺,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二爺想了想,忽然單膝點地跪下對著江氏叩了三個頭:“是我對不起你,言語並不能補償你什麽,這三個頭權作是我的歉意——這一輩子,我已經無法彌補你什麽,下一輩子我做牛做馬償還你!”


    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天跪地跪祖宗父母;他如果不是百般無奈,也不會對江氏以跪求其原諒。


    江氏忽然跳了起來:“你以為三個頭便能讓我從此心如止水嗎?現在來對我說這些大道理,早些時候,我說這些大道理時,你為什麽不理不睬的?”


    沈二爺咬牙:“三弟妹,是我對不起你,尤其是對不住——,死去的三弟;”他並不想提三弟,隻是話要說明事情才能了斷:“三弟妹,你說三個頭不能償我的罪過,那……”


    他手起刀落,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另外一個胳膊裏:“如果三弟妹你還是不滿意,不要說三刀六洞,就是十個八個洞,做兄長的也不會含糊;錯,隻是我一個人,對不起三弟妹你的也隻有我一個人;就由我今天償還了你。”


    江氏看著沈二爺把匕首拔出來,又舉起要落下時她驚呼起來:“不!住手。”


    沈二爺看向江氏:“三弟妹,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你說我一定照做。”他對江氏的疑心並沒有消去,反而因為江氏的絕然,心下的疑惑更是轉來轉去不肯消停半分。


    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消去江氏的怨念,不要因為他的錯而累及妻兒。


    江氏看著沈二爺,靜靜的看了半晌之後,一言不發的轉身便走;沈二爺起來追上幾步,輕聲喚她回來,她卻充耳不聞就這樣走了。


    她沒有說絕不原諒沈二爺,卻也沒有說原諒沈二爺。


    沈二爺呆呆的立在亭邊,任由胳膊上的血順著衣袖淌下來,根本就無知無覺一般:悔意,現在正在啃咬著他的心——當初,為什麽會鬼迷心竅一般呢?


    對不起沈家,對不起將自己視若己出養大的沈侯爺夫婦,對不起江氏,還對不起妻兒——細細想下來,他就是一個罪人。


    風吹了過來,夜風是極涼的,可是沈二爺卻像是沒有感覺一般,隻是呆呆的立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他癱軟在地上暈了過去。


    紅袖和六夫人終於趕到了江氏的院子外,她們手裏拿著些益氣補血的藥材;看到江氏的院門並沒有關,對視一眼後帶著人向院裏行去。


    院子裏的丫頭婆子早已經有人迎了上來:“六夫人,少奶奶。”


    “你們奶奶睡了沒有?我們得了老祖宗的一些賞賜,想起你們奶奶近來臉色一直不好,便想把一些補品拿過來給你們奶奶用。。”紅袖看了一眼上房裏的燈燭。


    “我們奶奶剛剛脫下衣服睡下,不過應該還沒有睡熟;夫人和少奶奶先到廳上奉茶,婢子這就去……”那丫頭嘴巴倒是極伶俐的。


    紅袖和六夫人聽到丫頭的話,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不過不看到江氏,她們當然是不會就此相信的。


    上房的門推開了,一個丫頭出來打斷了剛剛那丫頭的話:“簾子都拿下……”然後看到了六夫人和紅袖,立時福了下去:“天黑婢子沒有看清楚,請夫人和少奶奶恕罪。”


    “婢子聽到院子裏有人說話,我們奶奶剛剛躺下,所以讓婢子過來看看;婢子隻以為是有人在院子裏調皮;請夫人和少奶奶責罰。”


    紅袖和六夫人又看了一眼上房的窗口:燈燭還是搖晃,屋裏並沒有人影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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