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走出來吸了一口長氣,對靈禾道:“記得給你們二少奶奶送湯水過去,再和她的丫頭說一聲,讓她早些回房。”


    靈禾答應了一聲兒,然後笑道:“我們出來的倒巧,姑娘;你看,那不是五老爺嗎?”


    紅袖扭頭看過去,果然是五老爺走了過來。


    五老爺也看到了紅袖,急行兩步道:“袖兒你怎麽在這裏立著,沒有進去?”他主要是擔心希蘭一個人在裏麵,沒有什麽照應著會受什麽委屈。


    紅袖淡笑:“希蘭夫人很好,叔父放心就是;我是要去廚房看看,叔父是奉命過來請安的吧?”說完看著五老爺,笑得很有些深意。


    五老爺瞪了紅袖一眼:“淨給妙歌學些調皮;我去給老祖宗請安,你也去忙吧。”沒有理會紅袖話中的打趣,徑直進了樓閣。


    紅袖很想回轉去看看,不過已經尋了借口出來,不去廚房一趟也不好,便轉身帶著丫頭們去廚房了。


    沈五老爺在樓閣外讓人通傳,寶湘與月桂都要起身避讓,卻讓其母喚住說:一家人,你們不必害羞雲雲。


    寶湘看了一眼座上的沈老祖等人,心中對母親的糊塗恨得無法,卻也不好當麵拂了母親的臉麵,還是柔聲要去避一避。


    而月桂已經被母親強捺倒在椅子,不讓好起來;而七夫人已經笑道:“無妨的,論理那是你們兄長,自家兄妹哪裏講究那麽多的俗禮?”


    二夫人看了一眼沈老祖後,打發人去請五老爺進來。


    寶湘和月桂都紅著臉側過了身子去,低垂著頭不免都有些哀怨母親的不識禮,平白被對方看低了自己幾分。


    五老爺進來之後掃了一眼,便看到希蘭;同時也看到了寶湘和月桂,隻不過他沒有在意寶湘二人,看到希蘭沒有什麽異常的神色,放下心來便收回目光給祖母等人請安見禮。


    錢夫人和薑夫人都十分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沈五老爺,當看到五老爺一表人材,渾身上下沒有什麽半大老頭的樣兒,反而顯得極為成熟穩重後,心中更是樂開了花。


    她們兩個人各自看向二夫人和七夫人,心下都有了幾分感激;她們也不是笨蛋,當然知道二夫人等不會是白白的好心——事情總是有得有失;而且有這樣的好親事,五老爺又極不錯的人,她們也就不會再在乎二夫人等人的心思了。


    五老爺請過安之後,並沒有多停留,再看一眼希蘭之後便離開了。


    沈五老爺一來一走,讓樓閣中的眾人無形中更是親厚;薑夫人和錢夫人都極為巴結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希望改日能得到沈府的提親。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雖然知道兩位夫人的意思,但是待兩家一視同仁,看不出她們屬意於何人;而錢夫人和薑夫人都沒有多看一眼希蘭夫人:沈家主母很明顯不喜歡她。


    寶湘和月桂看到母親如此,心下都有些羞愧;當看到希蘭不時看向那邊,嘴邊含笑時心下多少都有些惱怒;不過有沈夫人在麵前,她們也沒有多說什麽。


    希蘭並沒有要取笑的誰的意思,隻是客氣的意思罷了;總不能一臉的嚴肅,好似她在生什麽人的氣一般。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有自己的盤算,她們是深知五老爺的人,在沈五老爺前後兩次看希蘭的舉止,便知道他屬意的人不會是寶湘和月桂。


    她們並不想逼得沈五老爺再次跑得遠遠的,所以沒有表示屬意於哪一位姑娘;沈五老爺不點頭,親事是談不成的。


    一頓飯算是歡歡喜喜用完了。飯後,寶湘母女去了二夫人那裏歇息,而月桂母女隨七夫人走了。


    紅袖正想開口時,希蘭夫人笑道對著沈老祖等人施禮:“我本就是答應了大姐兒來看她的,卻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看到大姐兒;我這裏先和老太君和太夫人告退了,一會兒去瞧過大姐兒,便不再來打擾太君和太夫人。”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客氣了兩句,然後又叮囑紅袖好好的照應著希蘭夫人,並邀希蘭夫人常來走動。


    希蘭夫人一口答應下來,以後會常常來走動的。


    看著紅袖和希蘭夫人的背影,沈太夫人一歎:“看著倒是個不錯的女子,隻是背著那麽一個名聲不說,還是個再嫁之身。”


    沈老祖站了起來,扶著焚琴與瀟兒的手道:“好不好,一次兩次也看不出什麽來;最主要的是我們家的老五,他不改了主意我們說的再多也是無用。”


    太夫人一歎:“老五一向都是有主意的人,讓他改主意……”


    兩個老人家相視一歎,各自回去歇著了;都是有年紀的人,應酬這麽久都累壞了。


    紅袖請希蘭夫人坐了,便著人把大姐兒等帶到了廳上,和希蘭夫人在一起玩耍說笑;她並沒有再提及今日宴請的事情,隻是說些大姐兒的趣事給希蘭夫人聽。


    她在等一個人,相信不久之後應該就會來的。


    果然,紅袖和希蘭夫人說笑了不一會兒,便聽到外麵小丫頭報:“五老爺來了。”


    紅袖讓希蘭夫人坐,她把五老爺迎了進來。


    沈五老爺這一次臉上並沒有紅暈,和希蘭互相見禮坐下後,也隻是說些閑話:他本就沒有什麽事情,隻不過是擔心希蘭是不是受了委屈,所以過來看看。


    但是有些話又不能直接問出來了,也就隻能說閑話了。


    紅袖在一旁也不多話,隻是默默的吃茶。


    希蘭並沒有久留,坐了一會兒之後便起身要走;沈五老爺終於說道:“夫人莫要見怪,是祖母與母親誤會了什麽,讓夫人……”


    希蘭隻是一笑搖了搖頭,說以後還會來拜訪的,希望五老爺不會厭煩;她是不會就此打退堂鼓的。


    沈五老爺張了張嘴,看看紅袖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紅袖送希蘭往外走:“常來走動正好,不然大姐兒也要鬧得我不得安生;這孩子,居然和夫人一見如故。”


    沈五老爺鬆了一口氣,希蘭隻是微笑:希蘭來沈府,至少表麵上不是因為沈五老爺。


    希蘭走時謝過了紅袖,並讓紅袖代她謝謝沈夫人。


    送走了希蘭,紅袖回身:“五叔父,你要如何謝我?”


    沈五老爺卻尋了一個借口出府走了;紅袖笑問韻香:“你說五老爺會不會是去尋希蘭夫人了?”


    韻香也笑了起來:“五老爺八成是去找希蘭夫人說,懇請夫人打道回府,不要再到我們府上來了。”


    紅袖笑著回了自己院子時,二夫人和錢夫人卻在議事:她們都聽說五老爺去了紅袖院子的事情。


    沈五老爺如此做,無意是向眾人說明子,他還是屬意於希蘭夫人的。


    錢夫人一臉的不高興,她本以為憑女兒的品貌這親事立時可成,不想最後卻不入沈家五老爺的法眼;而沈家的長輩們也是意思不明。


    二夫人一笑:“姨母不必如此,先暫時住下來再說吧。”


    錢夫人聽得一愣:“住下來?不太好吧,雖然我們在城外莊子上住著,不過要來也並不費事兒。”


    二夫人隻是讓錢夫人住下來,自己起身去尋七夫人了。


    七夫人和薑夫人了正在議沈五老爺的事情,聽到二夫人來了,薑夫人便避到了房裏。


    二夫人沒有看到薑夫人便笑道:“嬸娘呢?”


    “累極,去睡一小會兒;二嫂尋我有事情?”七夫人把話題帶開了,並不想和二夫人多談嬸娘和月桂的事情。


    二夫人坐下:“沒有什麽大事兒,隻是想問問嬸娘要住幾日?我們家的姨母和我母親難得見一次,要住幾日的;如果嬸娘也要住幾日,我們一起去和老祖宗、太夫人說一聲去。”


    七夫人聞言挑了挑眉毛立時笑道:“是要住幾日的;雖然都在京中,但是平日裏難得見麵,嬸娘既然來了,我想留她住幾日——我們娘們也好好的說說話。”


    如此,二夫人便和七夫人一起到沈老祖那裏關說;沈老祖當然不能把親戚往外趕,點頭說要多留幾日才好,讓二夫人和七夫人要好好招呼親戚,莫要讓人說沈府不喜待客。


    寶湘和月桂便隨同母親,分別在二夫人和七夫人的院子裏住了下來;隻楚夫人暗地裏把二夫人埋怨了一通,怪她把寶湘母女留下來。


    紅袖聽說此事之後,笑道:“五叔父今年不會是命犯桃花吧?怎麽會有這麽一起子桃花劫呢?”


    沈妙歌隻是搖頭:“不知道那兩位夫人是如何想的,如果親事不成,日後那兩位姑娘如何嫁人?”


    紅袖斂起了笑容來:“那是因為兩位夫人都是誓在必得了。”她頓了頓:“不過此事也不難解,看老祖宗和太夫人的意思,最後還是要聽五叔父的。”


    “不過,希蘭夫人想要進門,卻也不是那麽容易啊。”紅袖說完搖頭不再提此事,而是把孩子們的事情,揀了對沈妙歌說。


    希蘭夫人的事情,由沈五老爺去煩惱好了。


    二夫人到了明日,便擺了幾桌席麵,請楚夫人並她的侄女,還有錢夫人、三夫人和沈四爺一起吃酒。


    看到沈四爺到了之後,楚夫人打發憐星和憐月回房了,並沒有讓她們出來入席;沈四爺根本就沒有看到憐星和憐月。


    如果不是有三夫人和錢夫人在,楚夫人可能當時便會發作二夫人;雖然如此,她也沒有久坐,吃到一半便推說身子不好離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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