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塵在聽到紅袖的那一聲時,臉色也變了:怒色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他立即閃身撲向書房,雖然身形似電卻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三夫人很奇怪的問紅袖:“你讓人去書房做什麽?”


    紅袖看了一眼三夫人,然後看向沈夫人道:“夫人,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便是一個連環計;那兩婦人隻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我想書房裏才是某人精心安排的殺招。”


    紅袖沒有理會三夫人,她知道三夫人這樣問是帶著懷疑的:一個被人蒙騙了的人,已經不可能看得出事情中的真真假假。


    三夫人看到紅袖沒有答自己的話,反而對沈夫人說話心裏很不痛快:雖然沈夫人是當家主事的人,但是今天她們三房才是受害的那個,她沒有權利說句話嗎?


    “不管是什麽,我想我們一起過去看看才是正經;”三夫人話中的不快眾人都能聽得出來:“隻一個侍衛過去,出了什麽事情也說不清楚不是?”


    三夫人說著話,已經轉身向外行去,她的意思是你們不去我是一定會去的。


    沈夫人看到三夫人的樣子,輕輕一歎扶著紅袖的手站了起來:“一起去看看再說吧。”


    書房裏的燈燭是被白逸塵點著的,他正在立在書房裏四處打量,好像屋裏並沒有來過什麽人一樣;當他的目光掃到書架時,眉頭輕輕一皺。


    書架上的東西被輕微的搬動過,雖然痕跡並不重但是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白逸塵剛行到書架前,便聽到房外有人過來;他看了一眼書架沒有動,反身把門打開了:是三夫人,雖然不過是幾十步路她卻走得氣喘籲籲。


    三夫人先冷冷看了一眼白逸塵,然後才打量書房,沒有看出哪裏有不同來;但是她的疑心並沒有消失,狐疑的邁步進了書房。


    紅袖和沈夫人等隨後跟了進來,環顧書房沒有看出有什麽不對來;沈夫人看向白逸塵:“白侍衛,這書房裏可有什麽不對?”


    白逸塵低下了頭:“沒有什麽不對,可能是姑娘和屬下都料錯了。”


    沈夫人輕輕點了點頭:“既然這裏沒有什麽,那我們還是到上房去吧;今天,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呢。”


    六夫人等人都答應著,安氏和江氏已經挑開簾子,想伺候著三位長輩出去。


    但是三夫人走了兩步之後又回身道:“既然袖兒懷疑這書房裏被人動了手腳,不好好的查看一番怎麽成?萬一如果被人再偷藏什麽布偶之類的,那可不是小事。”


    六夫人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紅袖:“嫂嫂多慮了,有侍衛看過應該是沒有什麽才對。”


    紅袖卻淡淡的道:“三嬸娘如此說,那就好好的查一查也好,免得真被人藏了什麽東西進來。”


    沈夫人卻道:“什麽是大事兒、什麽是小事兒?書裏統共就這麽點地方,有什麽地方能藏下一個布偶的?那邊真正的麵偶還沒有處置呢!”


    三夫人聽到紅袖答應查書房,再看了一眼沉默的白逸塵,對沈夫人道:“嫂嫂說得對,那就先去看看那布偶吧;怎麽也能從針法,布料什麽的看出一些端倪來的。”


    一行人出了書房,白逸塵跟著出來關上門,然後叫過來幾個會武的丫頭,讓她們好好的看著門戶些:他並沒有明說是書房,但是卻暗中使了眼色給丫頭們。


    丫頭們心下明白,答應著四散開來。


    江氏和安氏行在最後,轉身看了一眼白逸塵不過倒也沒有說什麽。


    紅袖請沈夫人等長輩坐下,親自奉了茶,又打發了人去瞧四少奶奶如何,又問過了孩子們之後,這才在沈夫人的示意,問起那兩個婦人的情形。


    仆婦沒有醒,便把布偶拿上來看:布,隻是普通白綾,哪個房裏都有的;就是用的線也是極普通的線,但卻不是奴仆們常用的東西。


    看那針腳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很是中規中矩:憑布偶是什麽也不可能查到的。


    三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這豈不是故意如此讓人查不出來嘛。”


    六夫人立時接口:“所以才說是有人要故意陷害袖兒;當然,不會是嫂嫂要陷害袖兒——那要陷害的人並不是盯上了袖兒一個人,如果陷害不成陷兒,還可以讓嫂嫂有嘴說不清。”


    三夫人聽了之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弟妹這話卻有些不對。”


    沈夫人和紅袖都沒有怎麽開口,現在無憑無據的話,她們是不好說的;聽到六夫人的話,她們婆媳認為是有道理的,江氏和安氏也連連點頭附和。


    聽到三夫人的話,沈夫人看向她:“三弟妹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隻是說兩仆婦是自懷中往外拿東西的人,除了那個侍衛其它人誰也沒有看到,再加上她們懷中也有布偶——說她們往外拿布偶要陷害人是很像,但是說她們搜出來布偶來,卻被人發現……”三夫人的話有些冷冷的,一麵說一麵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紅袖。


    她算是認定紅袖是下蠱要害她兒媳小產的凶手了:敢壞了她得金山的人,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不過她的話也不是沒有幾分道理的,聽得江氏和安氏相互看了看低下了頭:這水太混了,她們還是不要趟的好。


    安氏心裏那個悔啊,早知知道會遇上這種事情,她是打死也不會跟著沈夫人去瞧四少奶奶的。


    紅袖聽到三夫人的話,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三嬸娘的話有幾分道理,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屋裏的人聽了之後都很吃驚的看向紅袖,不明白她為什麽要讚同三夫人的話:那話就等於是指認她是行巫術的人!


    紅袖淡淡一笑:“隻是,兩個仆婦進了房應該沒有多久,這一點不止是白侍衛,院中我的人與夫人的人都可以證實的才對——如果韻香房裏當真藏著這麽多的布偶,也一定是藏得極嚴密,怎麽可能一下子就被尋到呢?”


    “怎、怎麽不可能?”三夫人還是認為自己所想是對的:“這些東西都藏在一處,說不定正好被兩個仆婦碰巧就找到了。”


    紅袖指著桌上那些布偶:“嬸娘,這些布偶雖然每個都不大,但是放在一起卻也很顯眼的;這種違禁的東西不可能藏到衣櫃中,當然要藏到平常人不會注意的地方才對——有哪個地方可以放下這麽多的布偶?”


    “布偶如果藏起來隻能是分開藏起來的,這麽多的布偶被人尋到並收到懷中,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尋到的吧?不要說尋了,就是要藏起來,這些布偶怕也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紅袖看向三夫人淡淡的道:“您說是不是,三嬸娘?”


    三夫人一下子啞口了,她不得不承認紅袖說得有道理;但是,如果韻香那丫頭就是把布偶一股腦的藏到了衣櫃中呢?又正好被仆婦們一下子看到了呢?


    她沒有說出這些話來,因為她知道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紅袖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去掉三夫人的疑心,也就沒有再理會三夫人,而是看向那布偶淡淡的道:“與其說是有人要害我或是夫人,不如說她要害得是整個沈府。”


    六夫人的臉色大變:“對、對,如果傳出了這樣的事情去,那我們沈家……”


    沈家長房主母行巫術,這是什麽樣的罪行?就算是皇帝再相信沈家,這一次也不會饒過沈府的。


    去四少奶奶那裏的人回來了,說在床上一直在掙紮的四少奶奶,現在已經沉沉睡去不再鬧了。不要說是三夫人,房裏的人都認為四少奶奶會發瘋,和寫著她名字與八字的布偶有關係的。


    三夫人的臉色極為難看,她看向紅袖:“兩個哥兒聽說忽然受到了驚嚇哭鬧個不休,然後又忽然便好了是不是?”


    紅袖輕輕點了點頭:“這事兒也很怪,我疑也是有人對孩子用了妖術。”


    “妖術?”三夫人冷冷一笑:“孩子的眼睛最幹淨了,一定是他們看到了什麽所以才會嚇壞的;而他們不哭之後,我兒媳便瘋了——那用妖術害人的,說不定就在這院子裏,所以才會被哥兒看到什麽。”


    沈夫人皺眉:“無憑無據,三弟妹說話小心些。”


    三夫人立時駁了回去:“什麽叫做無憑無據?這些東西不是在這院子裏尋到的?事情就在桌麵上擺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而嫂嫂為什麽要護著她我也能理解;隻是,我們沈家不能留這個一個禍害,不然躲過了今日之禍,也躲不過明日之災!”


    沈夫人怒了:“夠了!你知道什麽叫做輕重之分嗎,無憑無據就如此血口噴人,我們可是一家人!”


    三夫人也惱了:“一家人?有人把我們三房當一家人嗎?哼——!”她一甩袖子站了起來:“就算要保住沈家,你們也要給我們三房一個交待。”說完,她起身便走。


    沈夫人氣得站起來,就要開口喝斥三夫人,卻被紅袖攔下了:“夫人,你沒有感覺今天的三嬸娘有些不同?”


    沈夫人和六夫人都同時點頭:“對,她平日裏雖然有些……,不過卻從來沒有如此大的脾氣,也沒有如此多的話。”


    紅袖送走了沈夫人等人後,沒有時間來得及多想,立時便和白逸塵等人去了書房:那裏,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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