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娘聽到門外人的怒吼,她震驚的住了口,卻沒有敢回頭隻是呆呆的看著誠王妃和沈妙歌;現在,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一直誠王妃和沈妙歌都如此好脾氣的任自己叫嚷。


    門外怒喝郭大娘的人是誠親王:他,終於趕來了;而且來得很是時候。


    沈妙歌沒有騙郭大娘,誠王妃也沒有騙郭大娘:他們都是真正的打發了人去請誠王爺;如果說其中有什麽地方“騙”了郭大娘,隻有一點——誠王爺不在王府中,不止是誠王妃知道,沈妙歌也知道。


    因為誠王爺是被鄭大將軍請到醉仙樓吃酒看戲去了。在誠王爺不知道自己會被鄭大將軍約請時,沈妙歌和誠王妃就都知道了。


    誠王爺步入仙靈茶樓,身後還跟著一臉陰沉沉的鄭大將軍。


    郭大娘長吸了一口氣之後,回身向誠王爺拜了下去:“奴家給王爺請安。”說完,也不等到誠王爺說話,便抬起了一張小臉,怯怯的看了一眼誠王爺。


    一眼足矣。


    誠王爺臉上的怒意立時少了一半兒:郭大娘今天看起來很美,美的讓他恨得摟到懷裏好好的問問她,可是受了什麽委屈。


    “嗯咳!”身後的鄭大將軍很是時候的哼了一聲,讓誠王爺臉上微紅連忙正容道:“你還不給沈小侯爺請罪?”此時他早已經沒有了剛進門的怒火。


    不過,他現在一樣知道,剛剛可是不曾有人欺負郭大娘;倒是郭大娘指著沈妙歌和自己王妃,罵了一個痛快。


    他和鄭大將軍早到了,隻是鄭大將軍扯住了他不讓進來,兩個人在外麵聽了半晌了。


    至少,郭大娘在他心目中,已經不在是一個任人欺負的可憐人兒:說她是個悍婦都不為過;隻是一看到郭大娘的樣子,他的心便有些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


    誠王妃早已經站了起來,並沒有過去給王爺請安,她隻是淡淡的看著;隻是眼底卻有光芒閃了閃:這個郭大娘當真是狐猸的緊,不除去是不成的。


    在她親眼看到郭大娘隻不過是換一種妝容,便讓誠王爺如此心下對她更是忌憚,想除去此人的心也更堅定了一些:原本,她還不想下殺手,現如今她已經動了殺心。


    郭大娘聽到誠親王的話後,立時嬌聲答應首回身對沈妙歌拜了下去:“剛剛奴家罪該萬死,還請小侯爺責罰。”


    沈妙歌也早已經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誠王爺淡淡的道:“郭大娘言重了。”


    誠王爺把郭大娘的辱罵打斷了,現在沈妙歌也不好抓著那半句話作文章,便很大方的放了她一馬:反正今日的重頭戲也不在此;不過他也沒有要原諒郭大娘的意思,隻是今日不深究了而已。


    誠王爺自然聽得出來,不過他打了一個哈哈,回身請鄭大將軍和他一起上座。此時,誠王妃才過來見禮。眾人互相見過禮、依次坐下之後,還是隻有郭大娘一個立在那裏。


    沈妙歌並沒有多話,此時他的話是越少越好;一切由誠王妃代勞,把她接了郭大娘的口信後,帶著大隊侍衛趕來“救”郭大娘的事情說了一遍。


    並且郭大娘還讓侍衛們把神茗茶樓的小二們帶了幾個過來,由他們來證實她的確是讓侍衛衝進神茗茶樓救人的。


    誠王爺聽完之後沒有什麽好挑剔的,他的王妃做得實在是很好,待他的一個外室如此,當真是再賢良不過的女子了。


    隻是郭大娘今日所為之事卻不讓他省心:好端端的讓人送什麽性命有礙的信兒?拿他和誠王府的人當什麽了。


    他不滿的看向郭大娘:“你無緣無故的嚇人做什麽?你當王妃和我日日像你一樣無所事事嗎?沒事就少添亂。”這還是他頭一次重話訓斥郭大娘。


    郭大娘一肚子的委屈還沒有說,就被誠王妃搶先告了她一狀,她自然是不服的;當下便回道:“王爺,你聽奴家說嘛。”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番道:“奴家剛剛是被沈小侯爺嚇壞了,他凶神惡煞一般帶著一群侍衛闖進了茶樓裏,奴家以為、以為小侯爺又要砸我們的茶樓,奴家、奴家才讓小二哥去請王爺的。”


    她掃了一眼沈妙歌,看他無所動並無要辯駁的意思,便又繼續道:“奴家被上一次的事情嚇破了膽,處置事情有些不妥;隻是、隻是小二哥沒有出去茶樓,便被小侯爺捉了,再然後小侯爺就自己使了人到誠王府——奴家便不知道後麵的事情了,因為、因為小侯爺不許我出茶樓,奴家一直待在樓上。”


    她倒是推得幹幹淨淨:我是要請你誠王爺的,可是請你的人沒有走出茶樓;後來誠王妃和你來到這裏,同我可是沒有半分關係。


    誠王爺的眉頭微微一皺:沈妙歌到了神茗茶樓,如此欺負郭大娘就太過份了;不要說是他沈妙歌,就算是沈老侯爺到了神茗茶樓,也不能讓郭大娘足不出戶啊——那是他誠王爺的茶樓,是郭大娘的茶樓!


    沈妙歌並沒有辯駁什麽,隻是平靜的看向誠王爺道:“王爺,我隻是想去問大娘一句話;可是我什麽也沒有問,大娘便使了小二哥出去找王府求救——我是想,神茗茶樓的小二哥到王府去,咳,那個不太好,所以才多事代勞的;如有得罪之處,還請王爺見諒。”


    誠王爺說不出話來了,他自家也知道神茗茶樓的名聲不好,小二哥在自家王府大門前晃,的確是不像樣子;萬一被太後、皇上知道,也是極不妥的。


    誠王妃瞟了一眼自家王爺,輕輕的道:“小侯爺太客氣,此事原本就應該是我們謝謝你才對。”一麵說著話,她一麵對誠王爺使了一個眼色。


    誠王爺看了一眼身邊的鄭大將軍,想想沈府便點頭道:“的確是我們應該謝謝你的。”隻這一句話,便等於幾乎封死了郭大娘再使人去王府送信的路。


    郭大娘沒有想到沈妙歌隻一句話,便讓自己吃了這麽大的虧,臉色微微一變後眼圈便紅了,瞟了瞟誠王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誠王爺卻如同沒有看到,沒有問郭大娘一句話:剛剛進來坐下後,樓上可是有幾位王兄、王侄同他打過招呼的;他眼下哪裏能什麽也不論的隻偏袒郭大娘。


    郭大娘氣餒,隻能暗自把手中的帕子揉了又揉,以作解氣之用。


    沈妙歌卻沒有就此放過她:你不說話?正好,那就聽我說吧。他看向誠王爺道:“我幾個不明之處,正想請教郭大娘,不知道王爺……”


    誠王爺擺手:“說吧說吧。”沈妙歌已經這樣說了,他還能堵上人家的嘴不成?就算是不高興、不願意也隻能人家說。


    不過,他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事兒。


    沈妙歌謝過了誠王爺,掃了一眼鄭大將軍:鄭大將軍自進來便沒有怎麽說過話,他今天的話不用多、也不能多;隻要他在坐就可以。


    郭大娘卻嚇得花容失色:怕什麽來什麽,想來沈妙歌要問刺客的事情了,怎麽辦?怎麽辦?她咬咬牙,就是來個不承認,三總管隻是一個人,總不能他說的就是真話自己說的就是假話吧?


    沈妙歌看向她:“不知道大娘為什麽隻是聽到我到了茶樓,便讓小二哥出去請王爺來救命呢?那時,我可是好好的坐在樓下,請大娘下去相見說有事相詢的;不要說打打殺殺的了,就是那二樓,我都沒有上去;請大娘的,也是大娘樓中的小二哥。”


    郭大娘聽他開口之後愣住了:怎麽會是問這個?直到沈妙歌說完了,眾人看向她時她才驚醒一般的開口:“我、我怕小侯爺。”


    沈妙歌盯著她:“怕我?我雖然不才,但在京中素無惡名吧?郭大娘為甚要怕我,不會是大娘做了什麽對不起我們沈府的事情吧?”


    郭大娘聞言臉色一白:“沒有,沒有!我哪裏有做過對不起沈府的事情。”


    沈妙歌淡淡的反問:“那大娘為什麽連見也不見我,就讓小二哥去求救?郭大娘你怕我什麽呢?有道是,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不驚心——大娘你平白無故的怕我做甚?”


    誠王爺的臉色變了幾變,他立時便想起了三總管之死,也想到了沈府的遇刺一事:原來郭大娘對沈家小侯爺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她倒底在怕些什麽?


    他看著郭大娘眼睛眯了起來。


    誠王妃並沒有說話,連看也不看郭大娘,自在那裏品茶:如果沒有郭大娘在這裏,她口裏的茶還能香甜三分。


    郭大娘答不出來:她不知道應該怎麽答;是她自己先亂了陣腳,現如今就算是把一切想明白了,可是卻無補救之法。


    誠王爺深深的看了幾眼郭大娘,對沈妙歌道:“想來是上一次我那王侄砸樓,小侯爺適逢其會,讓她一個婦道人家嚇壞了,把小侯爺也當成了同謀吧?哈哈。”他說完還幹笑了兩聲兒。


    鄭大將軍看了誠王爺一眼,卻什麽也沒有說;他不用說,誠王爺也明白那目光中的意思:那遇刺的人可是鄭大將軍的女兒!


    隻是現在什麽憑證都沒有,不過就是兩句話就讓他舍了郭大娘,他還真有些做不到:他平生就沒有大誌,隻不過是喜歡女子——而郭大娘他可是一直喜歡的不行,如果厭了當然無所謂,早已經甩出去任沈家去審問了。


    外室而已,不管她是不是主使之人,都同他誠王府沒有太大的幹係:他要推脫很容易的,也傷不到他誠王府的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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