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香,你回去書房,看看桌子下麵是不是有人。茶香,你去喚人來。”沈妙歌看上去麵目的神色有些可怕:他豈能吃了虧就此回去,那個妖婦!


    韻香並不知道書房裏發生了什麽,不過自家五爺發了話,她立時回頭便飛奔進了院子,並不理會身後的婆子。


    書房裏,四少奶奶讓丫頭扶四爺回房歇著,而四爺非要四少奶奶先走:正在爭執,誰也沒有離開;隻不過房裏比剛剛多了茶香叫來的幾個丫頭。


    韻香挑簾進來,把四爺唬了一跳:“你怎麽回來了?”然後一頓:“是不是五弟忘了東西在這裏?”


    四少奶奶的臉上閃過幾分驚疑,不過卻沒有作聲。


    韻香便順著沈四爺的話道:“四爺說對了,我們五爺的玉佩不見了,路上也沒有尋到;五爺便讓我到書房找一找;五爺說到書房時他還摸過玉佩的。”


    沈四爺點頭:“找一找,是不是在床上或床下。”然後又對露珠幾個人道:“你們也幫著尋一尋。”


    四少奶奶的臉陰沉沉的,目光閃了幾閃卻並沒說話;露珠看過去,她也也沒有暗示什麽,露珠隻好和幾個丫頭也到床邊去尋。


    韻香並沒有看那桌子一眼,對露珠笑道:“我在外麵跑來跑去鞋與裙角都髒的很,還是姐姐你到床上去尋一尋吧。”


    露珠微笑著點頭,又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四少奶奶還是什麽暗示也沒有,露珠便讓兩個丫頭到床上去尋,她和韻香在床下尋。


    韻香尋了兩遍什麽也沒有找到,而床上也沒有一臉的沮喪:“怎麽沒有呢?這可怎麽辦,那可是我們五爺自小帶在身上的玉佩。”


    她一邊喃喃的說著話一邊掃向地上,忽然身形一動向桌子那邊走去,嘴裏說道:“嗯,掌了燈再仔細尋一尋,可能掉到了什麽犄角裏。”


    四少奶奶的眼睛眯了眯:難不成,這丫頭真是為了桌下麵而來?她對露珠使了一個眼色,讓她眼在韻香身邊。


    露珠看到四少奶奶的目光瞟過屋子中間的桌子,便知道自家主子不想讓韻香接近那桌子;她笑道:“還是我來為姐姐掌燈吧。”


    隻是她哪裏有韻香的手腳快,她話還沒有說完,韻香已經把燈燭取到了手裏轉身道:“那就麻煩姐姐了。”她把燈燭遞給了露珠。


    韻香的本意就不是為了燈燭,有露珠願意掌燈再好不過;露珠把燈燭取到手中,韻香再一次彎下腰仔細尋找起來,她用眼睛的餘光掃了好幾次那桌子下麵。


    但是桌子上鋪的巾子幾乎垂到了地上,根本就看不到桌子下有什麽;韻香不是不能過去掀起桌巾來,隻是眼下隻有她一個人,如果桌子下麵什麽也沒有,四少奶奶卻要硬按她個罪名兒便是給主子添麻煩了。


    她眼睛轉了轉,忽然驚叫道:“桌子下麵是什麽?”她一麵叫著一麵已經衝了過去。


    旁邊立著的兩個丫頭忽然也衝了過來:她們不是來幫忙的,隻是來阻止韻香的——就像韻香原來顧慮的一樣,四少奶奶身邊有會武的丫頭。


    不過韻香的功夫顯然要高一些,所以那兩個丫頭還沒有衝到她身邊時,她的手已經握住了桌巾的一角;那兩個丫頭馬上就要撲到她身邊,她索性把手頓了一頓,讓其中一個丫頭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韻香手一翻,把桌巾塞到了那丫頭的手裏同時,並且用力握住丫頭的手向後一翻,然後兩個人的手便飛快的分開了。


    在四爺和四少奶奶的眼中,就好像是那丫頭拉著韻香的手,把桌巾拉了下來。


    在一陣“唏哩嘩啦、乒乒乓乓”的響聲中,桌上的茶盞等物都跌倒地上摔了一個粉碎;而那個丫頭還沒有來得及爭辯時,韻香已經微笑著輕輕拍了拍手,好似要拍掉什麽髒東西一樣:“咦,這不是水珠姐姐?今天晚上和我們五奶奶來時,還看到姐姐呢,怎麽再來就不見姐姐伺候在四奶奶身邊呢,原來躲在這裏享清閑啊。”


    四少奶奶的臉色鐵青,她早就應該猜到這丫頭是為了桌子下麵的人而來:就不應該讓這丫頭在書房找什麽玉佩!


    她之所以聽信了韻香的話,是因為她知道沈妙歌的玉佩在哪裏:是她取走的,現在正放在她衣服內。


    水珠的臉陣青陣白,卻也不得不自桌子下麵爬出來;她的腿早已經蹲的麻木了,一時間站了不起來,便就勢給四爺和四少奶奶叩頭見禮。


    沈四爺很奇怪:“水珠,你也不是小丫頭了,怎麽也能做出此等到淘氣的舉動來?你躲到那桌子下去幹什麽?”


    四少奶奶正在想借口為水珠開脫,聽到這話立時道:“你們爺說的對,你也不小了怎麽也能做這種淘氣的事情?”


    水珠麵紅耳赤的喃喃道:“婢子,婢子知錯了。”


    韻香淡淡一笑:“剛剛看到桌子下麵有什麽動了動,本以為是偷東西為生的老鼠呢,不想原來是水珠姐姐淘氣;”她轉身四顧:“我們爺的玉佩呢?”韻香的話是什麽意思,沈四爺可是聽得十分明白。


    他遊目四顧,書房本就沒有幾件貴重的東西,眼下都還在也就放下心來;隻是水珠這丫頭躲到桌子下麵,絕不會是什麽淘氣他心下也是知道的。


    隻是五弟的丫頭在這裏,他能怎麽說?臉麵總還是要的,等韻香走了他再懲戒水珠這丫頭不遲。


    再尋了一番也沒有找到玉佩,而茶香和映舒幾個進來了:“韻香,你是不是要住到四爺這裏?我們爺和奶奶可是生氣了。”


    韻香正想答話時,茶香對她使了一個眼色:“我們爺的玉佩找到沒有?那麽大的東西,總不能飛了吧。”


    玉佩真得不見了?!韻香心下一驚,她剛剛不過是隨便找的籍口,不想卻歪打正著了:有人取去五爺的玉佩做什麽呢。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床上床下都尋遍了也沒有;倒是在桌子下麵尋到了水珠姐姐這個大活人,玉佩卻沒有見到蹤影。”


    茶香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又對韻香笑道:“算了,一塊玉佩也不值什麽;你尋到尋不到的也該回去了,你不走讓四爺和四奶奶怎麽歇息?還是四爺和四奶奶好,不知道的還以我們奶奶不會調教人呢。”


    韻香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茶香:這個口拙的丫頭,怎麽今兒口齒這麽伶俐?她笑著應和了兩句,便在茶香的暗示下,向四爺和四少奶奶告辭回去了。


    四少奶奶狠狠的盯了一眼韻香等人的背影,她自然明白為什麽會來幾個丫頭尋韻香:無非就是怕自己留難她;隻是,那玉佩他真得不要了嗎?


    沈四爺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睡吧,睡吧,今兒累死我了。”


    這一次四少奶奶再也沒有和四爺爭執,扶著露珠的肩膀先行了一步;而沈四爺睡意迷糊的雙眼忽然亮了一下,死死的盯了一下水珠,便起身也不用丫頭們扶,搖搖晃晃的走了。


    水珠知道自己的差事辦砸了,可是卻也不能怪她啊:她可是老老實實的在桌子下麵一動也沒有動,隻是四少奶奶沒有支開四爺,她無法自桌子下麵出來;而後來韻香來了之後,她更加隻能躲在桌了下麵,連呼吸都放輕了呢。


    韻香出了四少奶奶的院子便問:“爺的玉佩真丟了?那你怎麽還催我快走呢,今天晚上就是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才成——是值不了什麽,但是如果被那個誰取走了,天知道她要用爺的玉佩做什麽。”


    茶香低低一笑:“你不用著急了,爺和姑娘都有了主意;那玉佩在爺沒有回房時便發現丟了,不過爺確定是被取了去,而不是掉了——那玉佩可是連絡子和帶子都不見了!”


    “爺立時便知道有人不安好心,他在半路上迎了我們幾個回去,不然我們早就到了!”茶香抿嘴一笑:“如果不是有姑娘,我能說出那麽伶俐的話來?你也不想想。”


    韻香聽到紅袖和沈妙歌已經有了主意,便放下心來:“我還想呢,你這個丫頭四五年也不開竅,怎麽一開竅便這麽厲害了呢。”


    映舒笑著接口:“這叫做,咬人的狗兒不叫!”茶香不依的撲過去打她,幾個丫頭說說笑笑的回房了。


    她們並不擔心:五爺和姑娘不會吃虧的;原本是四少奶奶忍了這麽多月,大家還真有一點兒相信了她,不然五爺也不會被她算計到。


    不過五爺倒底還是有戒心的,不然早被她放倒了:隻是她還真舍得用銀子啊,聽靈禾說那種藥可以說是千金之價。


    沈妙歌和紅袖還沒有睡,他把在紅袖走後,四少奶奶所為都說給了紅袖聽;最後道:“她留了後手,我想那玉佩也是其中之一吧;想必是用來陷害我的。”


    紅袖輕輕的點頭:“不想她當真是居心不良,不是真正的改變了;好在,你沒有真得中招兒。不過,如果今天我和靈禾沒有早早回來,她一定還會忍下去。”


    這事便叫做:不怕賊偷就怕賊掂記著。


    沈四少奶奶可是下定決定要和紅袖等人比耐心:想要一個沈妙歌的孩子,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情;她想來想去隻能是取得沈妙歌和紅袖的相信,她才會有下手的機會。


    所以,她可是有準備要等上一兩年的;隻是她畢竟還是有些心急,一有機會便忍不住了:在沈妙歌還沒有完全相信她的時候,她下藥自然功虧一簣——如果不是那千金難換的藥,沈妙歌怕是連暈睡都不可能暈睡過去。


    酒,他可是都吐了出來的,而這一點聰明的四少奶奶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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