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姑娘想到紅袖後,便立時上車讓人去沈府去尋人:她迫不急待的要見一見廉親王妃,看看那個被廉親王捧在掌心裏的女子是什麽樣子的。


    她太想知道了,一刻也等不及。


    紅袖剛剛進府後,和夢喜到書房取了書稿給她;夢喜不肯回房去等,她要自己去取,因這樣快一些。


    而取了書稿的夢喜不多留一會兒,立時便同紅袖告辭回去看書稿了;紅袖送她時打趣:“你可不要因為看書稿,而把我們那茶樓的帳看錯了。”


    夢喜嗔了紅袖一眼:“亂說話,我才不會!”然後她忽然一笑:“人家都說大姑太太可比小姑太太難纏,你也不怕我回頭給你穿雙小鞋?敢說我看錯了帳!”


    然後嬌笑著扶著丫頭的肩膀走了。


    聽到夢喜的玩笑話,紅袖笑了:她的心真得放開了,想來不會再想著出家了;再然後嘛,實在不行就再激一激她,讓她有鬥誌之後也就不會再消沉下去。


    韻香過來扶紅袖:“姑娘,您也累壞了吧?趙媽媽給您煮了湯,回去吃一碗歇一歇再議事吧。”


    紅袖點了點頭卻沒有讓韻香扶自己:“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不需要人扶的。倒是可以先歇一歇,我真是有些乏,時辰還來得及。”


    韻香笑道:“姑娘是不老,我們姑娘哪裏老了?”一旁的奶娘早抱了大姐兒過來,紅袖抱過孩子親了兩口。


    孩子並沒有睡著,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紅袖,使力往紅袖的臉上靠,也塗了紅袖半臉的口水;把奶娘和韻香樂得打跌。


    紅袖並不在意,又和孩子親熱了一會兒才讓奶娘抱走;不過衣服卻也皺了要換過才成。


    韻香一麵伺候紅袖換衣服,一麵道:“大姐兒越來越逗人歡喜,婢子都想抱著不放手。”紅袖笑著點頭:“就是啊。”


    主仆二人還沒有把衣服換好,便有人來回:“有一位姓連的姑娘來拜訪少奶奶。”


    紅袖一聽是連姑娘倒是很驚訝,兩個人民交情太過泛泛了不說,並且連姑娘十分不喜自己,怎麽可能會來看自己呢?


    上一次她送了重禮來,也不過是譏諷自己罷了。


    但是人已經來了,她不見便太過失禮;一麵打發人去請,一麵趕緊的換好了衣服。連姑娘進屋時,茶點都已經擺好了。


    紅袖笑道:“今兒是什麽風把姑娘吹來了?快請坐,不要客氣。”她一看連姑娘的麵色,便知道她今天不痛快,想來不會有什麽好事兒尋自己。


    連姑娘根本沒有半分要客氣的樣子,在東麵首座坐下之後道:“沈少夫人不用客氣,我們也是故友了。”


    這話在連姑娘嘴裏說出來實在是太讓紅袖吃驚了:她和連姑娘是朋友?她和連姑娘說話可不是一次了,從來連姑娘也沒有視她為友過。


    今兒這是怎麽了,難不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紅袖帶著幾分玩味看向連姑娘:“姑娘今天來是有事吧?有什麽事情姑娘盡管說。”卻沒有說那句“隻要能略進綿力定當相助”的客氣話。


    紅袖沒有同連姑娘多做客氣,原本就不是很相熟的人,如果是舉手之勞當然可以,如果是其它的事情她自然不會答應。


    因為紅袖對連姑娘雖然沒有惡感,但一樣沒有好感;因為郭大娘的事情,她更是不想和連姑娘有什麽糾纏。


    連姑娘沒有想到紅袖直來直去,她的臉上微紅:也知道自己今天來尋紅袖相助,以她和紅袖的關係,實在是不應該的。


    況且她還是有那麽一層心思,要見廉王妃並不是想多交一個閨中密友;而紅袖和廉王妃又是親戚:此事日後,一定會為紅袖帶來一點麻煩;但是此時她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少夫人和廉王妃很相熟吧?”連姑娘微微紅著臉道:“我卻一直不曾見到過王妃,不知道少夫人可否請王妃出來相聚?”


    此事,當然不能算是大事兒,可以說是舉手之勞的範圍;隻要紅袖打發個人給廉王妃送個貼子就成了。


    紅袖卻沒有立時答應,她眯了眯眼睛:連姑娘和廉親王十分的相熟,為什麽會不認識廉親王妃?這裏麵,有著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吧。


    她倒沒有小人的想連姑娘看上了廉親王,這可關著連姑娘的閨譽:在這個寧要閨譽不要性命的時代,紅袖不曾再想過女子會有不應該有的想法。


    不過,她一樣確定這事並不是尋常的事情,所以她並沒有答應而是推脫道:“當真是不好意思,近幾日鄙府中有些事情我根本走不開,對不住姑娘了。”


    她微微頓了頓:“姑娘何必舍近求遠?隻要你給廉王爺送個貼子,讓他和王妃一起來赴宴就好。”她在試探連姑娘。


    因為她所說的就是很平常的法子,如果是她就會如此做,不會去拜托他人。


    連姑娘的臉上更紅了三分,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請托有些說不過去,隻是她心裏如同九隻貓兒在抓,就是想見一見廉王妃。


    “也不費夫人多少時間,也不用夫人破費;隻要夫人打發人送個貼子,到時如果沒有時間夫人可以不用做陪。”連姑娘並沒有接紅袖的話。


    紅袖沒有想到連姑娘如此答自己:這是不是有些太強人所難了?她可是把話說得十分清楚明白了,但是連姑娘卻依然不依不饒的糾纏自己。


    她依然是以府中事情繁忙為由繼續推脫:連姑娘越是不答她的話,她越是肯定了一件事情,廉親王不喜歡連姑娘和廉王妃見麵。


    連姑娘卻不放過紅袖,還是一個勁兒的相求;紅袖依然是客氣的推脫,就是不答應。


    最終連姑娘無法隻能告辭了,但是她走時怒氣衝衝:對紅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不想她連這樣的事情也不願意幫自己。


    她還真沒看錯沈少夫人:這人真不像是個練武之人,做什麽事情都是婆婆媽媽、從來就沒有幹脆過。


    如果是換作是她有人來相求這樣的事情,便會答應的;至於事後是不是會有麻煩,到時她和廉王妃解釋清楚也就是了。


    紅袖卻不知道她的堅持使自己少了一樁麻煩,卻為自己惹來的更大的一樁麻煩。


    送走了連姑娘,紅袖連趙氏特意煮得湯都沒有喝,便趕去理事兒了;自然也就把連姑娘的事情放在了腦後。


    至於給廉親王報個信,她是連想都沒有想:不是什麽大事兒,廉親王應該能應對;再者如此的小事也特特去說,不說像是打小報告的,而且還讓廉王看低了沈家。


    連姑娘沒有求得紅袖的幫助並沒有死心,她出了沈府又求到了旁人那裏,終於被她求到了肯相助的人。


    她因為生紅袖的氣,所以讓那肯相助的王妃還給紅袖下了貼子:在當宴請的當天下午才把貼子送到紅袖的手上。


    紅袖看到那貼子之後,稍稍想了想便使人給沈妙歌送了一個信兒:讓他“碰巧”遇上廉親王時,說一聲自己去赴連姑娘請廉王妃的宴請了。


    沈妙歌隻是聽紅袖提了兩句當天的事情,他也認為連姑娘應該是另有所圖;現在紅袖巴巴的使了人來,他也就把手邊的事情壓了壓,去尋廉親王了。


    紅袖帶著人到了醉仙樓時,連姑娘身為主人已經等在那裏;她看到紅袖時不冷不淡的道了一聲:“沈少夫人來了,請坐。”


    紅袖微笑著同她見了禮進去了包廂,包廂裏已經端坐著一位王妃;紅袖是認識的,是南平郡王妃。


    紅袖和南平王妃見了禮,坐下來閑話;她試探了一番南平王妃,確定南平王妃並不知道連姑娘非要宴請廉親王妃是為了什麽。


    紅袖隻能在心中輕輕一歎:南平王妃是個外族的女子,和親的那種;所以她在京中的王妃中交往的人並不多,心思也相對單純一些——嫁入天朝的時間太短,不過一年左右而已;不然,也不會被連姑娘所利用。


    連姑娘一直等在包廂外麵,看到她臉上不停變換的神色,紅袖更加奇怪了。


    南平王妃卻不疑其它,看她在外麵站了好久,便多次打發請她進來;連姑娘卻不過,最終進了包廂坐下;隻是眼睛還是不時的瞄向門外。


    終於傳來了腳步時,廉親王妃到了!


    連姑娘一下子站了起來,可是急急的腳步隻邁了兩步便停下了;門推開,廉親王妃就站在門外。


    馬大姑娘這些年在王府過得很好,為廉親王先誕下了一對龍鳳胎,不但廉親王待她十分好,就是太後也越看她越順眼。


    她一眼看到當門而立的連姑娘微微愣了一下,便微笑道:“這位姑娘想來是連姑娘了,果然是女中巾幗。”說著話便看到了紅袖:“想來和我那表嫂十分相投了。”


    連姑娘很想見很想見到廉王妃,可是猛得見到的時候,她卻猛然想到:自己見到廉王妃後說什麽、做什麽?她一直就沒有想過,所以再看到溫柔大方的廉王妃時,她竟愣在了當場。


    見了又能如何;連姑娘心裏忽然間全是苦澀:見與不見,人家就是王妃!她總不能對廉王妃說,我喜歡廉王你讓我進門和你做姐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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