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妃帶著兩個女子來,是想讓紅袖看一看,這兩人可還行,是不是是郭大娘的對手?之所以問紅袖,是因為和郭大娘“過過招”的,隻也有她和紅袖兩個人;而紅袖,現在又是她信得過的朋友。


    紅袖隻看兩個女子的相貌哪裏能看得出來,不過男人總有幾分見新忘舊,這兩個女子如果有些心計手段的話,怎麽著也應該可以和郭大娘打個平手吧?


    紅袖也沒有底兒,而且有些話還不好直說、明說;誠王妃聽完紅袖的話後,又叫了那兩個女子進來伺候,意思是讓紅袖好好的觀察一番。


    紅袖看完之後微微有一點失望:兩個人少一些靈動之氣,怕不是那個郭大娘的對手;誠王妃走時聽到紅袖的話,微笑:“嗯,和我想的差不多;隻是一時之間找不到很合適的人,所以這兩個隻是打個頭陣罷了。”


    她向著神茗茶樓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過得日子實在是太閑了,總要有些事情給她做才好;不過這種人,我不屑於和她對麵鑼當麵鼓,失身份。”


    紅袖明白誠王妃的意思:堂堂一位王妃,如果和郭大娘明著來,卻是太看得起她,也太抬舉她了;但是誠王爺近日三天兩頭的不回府,王妃想來也是很著惱的;隻是王府的家務事兒,她不能多嘴、也不想多嘴,便隻是微笑著相送誠王妃。


    紅袖的仙靈茶樓十分的紅火,為她賺了不少的銀錢,此事沈府的人都知道;而沈四奶奶聽到人們這些日子總是提到紅袖如何如何,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兒。


    她同樣有銀錢,而且比紅袖有銀錢的多:但是她的富有和紅袖的小富有,在沈府長輩們的眼中,自然是不同的。


    紅袖是憑著自己的本事賺來的銀錢,還讓沈府多了一筆不小的收入,並且沈府因仙靈茶交好了不少的人——沈四少奶奶如何能比?


    她再有銀錢,也同沈府無關,她也沒有想過讓沈府得些好處:原本她如果嫁給沈妙歌,她當然不介意把所有的身家都給沈府,但是現在讓她貼給沈府一分銀子,她也是極不願意的!


    她恨沈府、恨沈家的長輩們:他們逼自己嫁給了沈四爺!


    還有,沈四少奶奶有銀子,是得祖上的蔭佑並不是她自己的本事,如果不是她祖上給她留下了一眾的忠仆,那些家業她幾年裏給敗光也不是希罕事兒:她的心思,根本就從來沒有用在自家的生意上。


    她對那些沒有興趣,雖然沈府自小也請了帳房等等的教她一些相關的東西,但是她卻根本就沒有用心學;但是現在看到紅袖的茶樓風生水起,她心中對沈府長輩又多了一些怨恨。


    堂堂侯爺府,居然對婦人經商不管居然還為她出頭,這是什麽事兒?!


    既然紅袖做了初一,她也不妨做十五。不過錢大掌櫃的聽到沈四少奶奶的想法之後,跪在地上求了她半天,才讓她收回了主意。


    錢大掌櫃的在外麵可是知道,眾人都知道仙靈茶樓是沈府的,是沈妙歌的,從來就沒有人提到那茶樓是紅袖的。


    至於那個仙韻茶莊——那能叫做是生意嗎?那裏隻招待特定的人,其它人根本就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樣兒的:你如果敢辱仙韻茶莊,說紅袖一個不守婦道,怕是腦袋當天就會落地:紅袖不守婦道,那些去茶莊的公主、郡主、王妃等人是不是也不守婦道?


    惹怒了這些人,腦袋能留得住才怪。


    沈四少奶奶不懂,但是錢大掌櫃的懂啊;他因此才拚了有可能會被自家主子懷疑別有居心,也要勸沈四奶奶放下拋頭露麵的想法。


    她如果真出府去經商,說不定立時便會被沈府給休了:侯爺府哪裏能容得她如此胡鬧、丟人現眼。


    沈四奶奶打消了此念頭之後,心頭對紅袖的嫉恨更甚:為什麽她能做的,自己便做不得?紅袖眼下成了沈府的寶貝疙瘩,還不得她結實了那些公主啊什麽的人,讓沈府的男人們現在做事容易了很多?


    她能做到,自己也能做到!


    沈四奶奶便也想開個什麽園子,也請京中的貴婦們來:她有的是銀子,要交好這些貴婦狠狠砸些銀子也就是了。


    此想法也被錢大掌櫃給攔下了,他心裏那個叫苦:這個主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些公主、郡主之流,能賣給紅袖麵子去她的園子,是因為她是沈府長房的正妻,並且還有縣主的身份;自家主子算什麽?


    她如果當真送了貼子出去,不被人家給扔出來才怪!


    沈四奶奶的想法再一次夭折腹中,嫉恨又上一層樓;她就是想不明白,憑什麽她鄭紅袖就可以,而她就不行?!


    想到紅袖原本隻不過是一個衝喜之人,卑賤不如她;現如今卻和那些公主之流的交好、成為了手帕交;而她堂堂的功臣之後,百萬的身家,現在卻什麽也不是,隻能窩在沈府裏。


    窩在沈府裏並沒有什麽不好,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現在想見沈妙歌一麵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沈妙歌現在住到了老宅去,每天上午就是來到沈府也隻是到沈夫人那裏,然後便一整日都在前府;她倒是有意的常常去沈夫人那裏,但偏偏就是怪了,每次她一走沈妙歌才會去沈夫人的院子。


    對沈妙歌的思念越甚,她對紅袖越是怨恨:不是鄭紅袖大鬧一場,去了老宅住下不回,她的五哥哥也不會不在府中,令她想見一麵都這樣難。


    這幾個月來,四少奶奶的日子當真是水深水熱:對紅袖的嫉恨,對沈妙歌的相思,生生把她磨得瘦了一圈。


    並不是她不想害紅袖,隻是三夫人去老宅時,沈夫人總是讓她自己帶著丁氏前往,讓四少奶奶在家裏好生歇著。


    她雖然用過幾次小手段去害紅袖,但是鞭長莫及根本就沒有什麽聲響,而眼看紅袖要臨盆的日子一天近似一天,她的心裏便如貓抓一樣。


    終於,她把目光落到了神茗茶樓上:那是鄭紅袖的仇家對頭,不正好是她的朋友?隻是那樣一個女子,她還真不屑同她認識來往,且她真要見郭大娘也不是一件易事。


    她可是侯爺府的少奶奶,而那一位卻不是什麽良家女子;暫時,也隻能熄了這念頭,轉而去想其它的法子。


    總之,不能讓紅袖太過得意,太過舒服,太過痛快了。


    紅袖並不知道沈四少奶奶天天的惦記自己,她就是不知道也不會理會此人;如今,就是仙韻那邊她也不怎麽去了,因為肚子實在是太大,並開始出現水腫;每日裏,她隻想在床上躺著,並不想多動一動。


    誠王妃的兩個女子聽說終於送給了誠王爺,近幾日誠王爺在王府裏並沒有出來;而郭大娘聽說一連幾日脾氣都不好,天天在茶樓裏拿小二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出氣。


    再後來的幾日,她盯上了仙靈茶樓:她想尋誠王妃的晦氣,可是卻不敢去誠王府;所以,她便把一肚子的怨氣發作到了仙靈茶樓上。


    她就是想揀個軟柿子捏。


    一連二三日,總有人帶著神茗茶樓的女子來仙靈茶樓,那些女子到了茶樓不是嫌這個不好,就是喝斥小二哥哪裏做得不對:天天都能生出幾次事端來;弄得仙靈茶樓是天天不得安寧。


    而且那些人也十分的有眼色,總會避開打擾那些真正的貴人:反正他們也不是天天都會到茶樓中,就是來了也有侍衛守在包廂門外,很容易便能避開。


    所以,他們如此胡鬧卻並沒有給自己找來麻煩:是人都知道他們是對麵神茗的人,也都知道神茗是誰在支持,就算是二三品的大員,也不會為了這麽幾個東西去招惹誠王爺。


    不過,客人們的不滿自然都發作到了仙靈茶樓上。


    老掌櫃氣得不行,可是卻也沒有不讓客人進門的道理,更加沒有不讓女子進店的規矩;最終無法,他隻好打發人給紅袖和沈妙歌送了信,卻是二三日也不見動靜。


    把個老掌櫃急得上火,不過二三天他嘴上已經滿是火泡。


    和仙靈茶樓裏的人不同,郭大娘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看到仙靈茶樓每天都有客人拂袖而出,她心裏那個樂啊。


    她並沒有因此而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做得更狠:誠王爺依然沒有來,她一天不痛快便會把痛苦轉加出去——如此,她才能略略好一些。


    這天,郭大娘的心情照樣不好,正在訓斥一個小二哥的時候,就聽下麵大堂暴發出陣陣尖叫聲:驚慌的尖叫,有男人的、有女人的;一聽便知道大堂裏出事兒了,她急忙自包廂出來看個究竟。


    在天井中往下一看,竟然是一群如狼似虎的侍衛們,在大堂裏肆無忌憚的砸東西;隻要有人上前攔他們,就會被他們捉住綁了扔到一旁:地上已經綁了有幾個人,包括神茗茶樓的掌櫃。


    雖然一個人也沒有傷著,不過侍衛們可是見什麽砸什麽,就差沒有拆樓了;不過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大堂裏已經是一片狼籍。


    客人們膽小的早已經跑了出去,有幾個膽大的留下來避到四周看著:那些侍衛們並不理會客人,也不傷害他們;甚至在砸桌子之前會很客氣的讓客人躲開,口裏說免得傷到他們。


    郭大娘看了兩眼便氣個半死:哪個不長眼的敢到自己茶樓裏來搗亂?!她原本就心情不順,現在有人來砸店,自然是火上澆油。


    她一麵急急奔下樓,一麵喝罵道:“是哪個出生時,你媽少給你的一雙眼睛,看也不看就敢亂來?!也不打聽打聽就敢到我們這茶樓裏來鬧事,今日你們老娘我……”


    罵到這裏時,她再下三四個台階便能站到大堂的地板上了:此時的她,早已經沒有半分柔弱之感,讓平裏熟知她的客人們看得瞪出了眼珠子——這還是那個溫柔、需要人保護的郭大娘嗎?


    她的話沒有再罵出來,她的人便到了大堂的地板上:不過不是走下來的,要比走下來快的多,她是滾下來的。


    頭在下,腳在上在樓梯上滾落到了地板上:樓上樓下看熱鬧的客人們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位讓人無比憐愛的郭大娘,不會有事兒吧。


    郭大娘罵得正痛快時,樓梯旁的侍衛聽到了她的喝罵,兩步趕到她麵前,隻一掌便把她打得頭暈眼花,自樓梯上滾落了下去。


    郭大娘的頭很痛,好在沒有傷到哪裏,沒有見血。


    “你剛剛罵哪個呢?”


    眼前還都是星星的郭大娘,忽然聽到了有人在問她,不過聲音並沒有惱怒,隻是平平靜靜的問她一句;她強忍著疼痛晃了晃頭,看了過去。


    居然是沈妙歌!


    她立時收起想要裝可憐博同情的念頭,自己自地上很快的爬了起來:她知道,這男人不吃她柔弱的那一套。她起身後一麵整理自己的衣裙,一麵淡淡的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沈小侯爺發威,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沈小侯爺好大的威風啊,隻是你就不怕被恥笑。”


    樓上樓下的客人聞言,看向沈妙歌的目光有些不善,隻是沒有人敢說話:萬一那小侯爺讓侍衛也給自己一嘴巴怎麽辦。


    沈妙歌看也不看她,也不理會她的話,隻道:“你剛剛罵的是哪個?”


    郭大娘氣惱的瞪了沈妙歌一眼:不過美人發怒,自然也有另外一種風情;隻是遇上了沈妙歌,她的風情再美上十分也沒有什麽用處。


    “小侯爺這是再質問奴家了?隻是不知道奴家這店被砸了,要到何處去申冤;唉,奴家這就去衙門問一問,如果官家不管,那奴家隻好一條繩索吊死到侯爺府的門前了。我一個弱女子……”


    她說完,雙目含淚的看了一眼樓上樓下的客人們;這一下子男人們不幹了,眾人都叫嚷起來;法不責眾,反正隻要不是一個人出頭,他們對小侯爺喊兩句的膽子還是有的。


    沈妙歌的眉毛挑了挑:“郭大娘,你可不要誤會了,今日我隻是想來嚐一嚐你們神茗茶樓的茶,同行之間應該有所交流才對,是不是?隻是不想一進門便聽到郭大娘罵人,便隨口問一句。”


    “至於那些人,我並不認識;我剛剛還以為這也是大娘你的奇思妙想,正在不解中;原來不是大娘安排的,卻同我沒有半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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