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王沒有讓沈妙歌把話說完:“哪裏哪裏,沈小弟還是太客氣;倒是昨天晚上小王吃酒吃的多了些,醉倒在府中並宿在老弟的院中,實在是……”


    沈妙歌自然也不會讓廉王把話再說下去,出言同廉王客氣了幾句。


    而沈妙歌早已經看到了紅袖臉上的紅腫:指印清晰一看便知道是被人打的;他的心便如被割了一樣的疼痛!心中立時便升起了熊熊怒火:他要讓那個打了紅袖的人,十分後悔會來到這個世上!


    可是廉王爺在前,他不能不應酬;所以他隻能把所有的怒火都壓下去,並他以目相詢紅袖:你沒有事情吧?


    感覺到沈妙歌目光中的憐惜,紅袖微微笑著輕輕搖頭:她知道沈妙歌動了真怒,不過沈妙歌現在還在忍得住,同廉王應酬沒有失了分寸,她很滿意。


    這才應當是男人:不是不能有怒氣,但卻要知道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事情;現在在廉王麵前發作,卻不是上策。


    她以目光安撫沈妙歌,讓他不必太在意,有什麽事情等到一會兒再說;廉王不會在沈府呆上一整天的,他們有得是時間。


    沈妙歌看到紅袖的笑,他的怒火更大:笑容因為紅腫有些扭曲。他的心痛得讓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維持住臉上的平靜。


    廉王自然也看到了紅袖的臉,不過這是沈府的家事,他所以才沒有過問一句;沈妙歌在眼底閃過的怒火,他收到了眼中;所以看到沈妙歌能壓下怒火,和自己言談舉止間並沒有失措或是失禮之處,讓他對沈妙歌十分的欣賞。


    沈家五爺,日後必不會池中物;而且,廉王輕輕的掃過了紅袖:他還有一個良配;隨後想到了屋中的馬姑娘,他有一霎間失神:那位姑娘,會是自己的良人嗎?


    雖然廉王和沈妙歌都各有所想,但是他們卻一直說著寒暄的話,並沒有停下來;不過,他們的本意可不是站在這裏說話,他們都在想如何開口去廳中坐下,有太多的事情要好好的說一說。


    沈妙歌還沒有開口請廉王移步時,就聽到屋中傳來沈大姑奶奶尖叫:“不,不——!”聲音淒厲的都變成了聲兒。


    廉王再也顧不得沈妙歌,回身就衝進了屋裏;沈妙歌衝了兩步之後,回頭看向紅袖示意她跟上來,這才跟在廉王的身後進了屋子。


    屋裏,馬姑娘倒在地上,半頭的血:她撞在了屋裏的樁子上;沈大姑奶奶抱著她隻是知道哭嚎,對屋裏來了人都不知道。


    廉王看到馬姑娘半頭的血,愣愣的立在那裏,居然一下子沒有了反應。


    紅袖一麵命人去請大夫,一麵過去拭了一下馬姑娘的鼻息:還好,人還活著;她還趁隙環顧了一下屋中的擺設,幸好屋裏沒有大的家什,所以馬姑娘尋死隻能撞圓滾滾的樁子。


    看馬姑娘的傷勢,如果她是撞在紅木等沉重大家什的角上,性命早就沒有了。


    “我的兒,你怎麽能如此?你讓為娘的怎麽活啊!”沈大姑奶奶抱著馬姑娘哭得糊了臉。


    現在,她哭得是真傷心、痛心,不再是做戲了;雖然榮華富貴好,但女兒終究是她十月懷胎生下、親手撫育成人的,哪裏能不心疼?


    任沈大姑奶奶哭破喉嚨,但是馬姑娘卻沒有一絲反應。紅袖看到這裏,急忙示意韻香等人過來把馬姑娘抱到床上去,她伸手去拉沈大姑奶奶。


    沈妙歌也上前幫忙,不過他卻很小心他的衣服,不讓沈大姑奶奶身上的灰塵等汙物沾到自己身上。


    不過紅袖和沈妙歌剛剛把沈大奶奶拉開,廉王卻推開韻香等人上前抱起了馬姑娘,然後輕輕的放在了床上。


    廉王在推開韻香等人時十分的用力,一下子就能把韻香推開,便能知道他是練過功夫的人;可是在他抱起馬姑娘和放下馬姑娘時,他卻是極輕柔的,好像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碰痛了馬姑娘。


    廉王的臉色很平靜,看不出來什麽端倪來;但是那雙眼睛裏卻滿是擔心,還有就是欣賞——他沒有看錯,這位姑娘真是一位好姑娘,一位性子極烈的姑娘。


    紅袖和沈妙歌看到廉王如此,微微一愣後相互看了一眼,都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好人有好報啊;看廉王的樣子,他應該會好好的待馬姑娘。


    紅袖看馬姑娘雖然呼吸很弱、臉色蒼白,但是一呼一吸卻還算平穩,便知道她沒有大礙;放下心來以後,她掃了一眼沈妙歌的衣服:嗯,很合身。現在就被他穿了一件,那隻剩下一件了!還有兩天的時間,可是今天是不會安靜了,明天一天不可能再做出來一件衣服來。


    唉,雖然都說是好事要成雙,不過人也不能太貪心不是?紅袖自己寬自己的心,把衣服的事情扔到了腦後。


    再看向床上的馬姑娘,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就算是廉王愛憐馬姑娘,可是馬姑娘要過自己的那一關怕是不好過吧?這不同於她慘遭歹徒非禮,她是被她最親的人出賣了。


    廉王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馬姑娘;沈大姑奶奶坐到床上,想拉起馬姑娘的手來時,卻被廉王搶先。


    沈大姑奶奶雖然有些不快,可是人家是王爺,她隻能收回手來看著女兒掉淚。


    大夫還沒有來,可是紅袖和沈妙歌便離開了這間屋子:因為平南郡主那屋裏鬧將起來,嬤嬤的哭叫、郡主的喝罵、男人的軟弱聲氣交織在一起傳到院中。


    到了平南郡主的屋前,紅袖和沈妙歌卻進不去:侍衛們一個個都刀劍出鞘、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們夫妻。


    紅袖聳了聳肩膀,拉著沈妙歌便退了回去:人家不想讓他們管,他們還不想管呢;她巴不得今天隻站在一旁,不用說一句話才好呢。


    小夫妻剛剛走下台階,便看到院子門口停下了幾輛車子,沈老祖和沈老侯爺等人終於到了!


    沈家的主子們自車子中走下來,人人麵色都十分的陰沉;當他們看到紅袖和沈妙歌都好好,沈家的主子微微一愣,然後便悄悄的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聽到婢仆來報,一聽心下便是一驚:平南郡主在五哥兒的院子裏一個晚上沒有離開!當下他們便急急的趕了過來,心裏祈望祖上保佑,五哥兒千萬不要做錯事情!


    現在,他們看到紅袖和沈妙歌一起,而一旁的廂房裏傳來平南郡主的聲音,他們當然放心了。


    其實,隻要沈家的子弟們沒有出什麽事情,在沈妙歌的院子裏發生的其它事情,在沈家主子們眼中也就不算大事情了:皇家的人更要臉麵,他們在這裏做了什麽,絕不會希望被人知道的;所以昨天晚上不管發生了什麽,都可以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隻是麵子上要做的事情還是一樣不能少。所以沈老祖顫微微、氣喘喘的道:“琦兒、袖兒,一大清早的你們這院子裏鬧什麽呢?還打發這麽多人把我們都請來?”


    不過沈家主子們的眼睛都掃過了紅袖的臉:那紅腫可不是能掩住的;不過廉王在眼前,現在可不是問紅袖的時候。但是沈家主子們的眼中都閃過了一絲惱怒:他們認為紅袖可能是被平南郡主打了。


    就算是是郡主又如何?沈家的媳婦可以任意打的嗎?沈老祖和沈老侯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決定要為紅袖討個公道——他們十分相信紅袖,她一定不會做錯什麽事情冒犯郡主;一定郡主所圖不成,遷怒紅袖。


    紅袖和沈妙歌上前給沈老祖等人見禮,他們小夫妻心裏都在腹誹:沈老祖是坐車過來的,自院門口走進來雖然有點路,但也就是四五十步的路,她老人家用得著這麽氣喘籲籲嗎?


    沈老祖的樣子自然是做給皇家人看的。


    紅袖和沈妙歌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請沈老祖等人進廉王所在廂房:廉王比平南郡主的爵位高,自然是不用先去看平南郡主的。


    平南郡主門外侍立的丫頭在看到沈老祖等人進來後,便進去給自家主子報信了。


    沈老祖等人還沒有進屋,廉王便出來了:他直接帶著沈家眾人到花廳去。廉王如此做,是怕馬姑娘在這種時候見到沈家的人,臉上更掛不住,再來一次尋死也並不奇怪。


    雖然馬姑娘現在昏迷中,可是她一定不想在這種情形下和沈家的人見麵。


    紅袖眼中閃過一絲晶亮,她看懂了廉王的用意:這個男人,還真是配得上馬姑娘那樣的好姑娘。


    沈家眾人的臉色十分的難堪,雖然麵對是當朝的親王,他們的臉色自看到馬姑娘在那廂房中後,便再也沒有放開:沒有指著廉王的鼻子指責他,已經是他們對皇家的敬重,對廉王的忍耐了。


    廉王倒也是明白人,在花廳上一坐下來便抱拳道:“小王想向貴府提親。”他沒有讓沈家的人開口:如果問東問西,這件事情隻會更麻煩;他直接是快刀斬亂麻——不管中間說什麽,最後的解決就是他要迎娶人家姑娘才對。


    認錯當然是要認的,隻是沈家人的原諒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對沈家的人認錯也隻是因為看在馬姑娘的麵子上;他認為重要是馬姑娘會不會原諒、接納他,與其它人無關——他是廉王,獨一無二的廉王,他的壞名聲可不是空穴來風。


    隻要馬姑娘原諒他、願意嫁給他,那麽沈家的人不同意,他就會直接搶婚:平南郡主與馬姑娘不同;平南是他想的踏板,而馬姑奴是他中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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