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而道遠”!


    走下轎車的張澤濤,看著上壩鎮鎮小學的破敗外觀,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凝重。鎮小學的樣子,說是難民營或許有些過,但實在也相差無幾。


    青磚紅瓦下,掩蓋的並不是富麗堂皇,而是溝壑裂縫,掩蓋的不是原本的天真無邪,而是灰蒙下略顯憂鬱的眼神。


    “艾局長,這所鎮小學,多少年了”?


    駐足觀望著眼前的上壩鎮小學,張澤濤語氣突然間有些深沉,目光在主抓教育的副市長王明堂臉上掃過,如果是熟悉張澤濤的人,從他的目光裏都能感覺到張澤濤的內心有些怒了。


    “張市長,這所小學已經有三十幾年的曆史了,就是被列為危房也、也有五年了”。


    聽到張澤濤的話,艾東看了眼身旁的王明堂,猶豫一下,堅定的說道。


    “五年”!


    多麽刺耳的數字,堂堂的一個縣級市,竟然讓鎮小學列為五年危房而不顧,在張澤濤看來,不論毛利權這個市委書記真是目的是什麽,他這麽做都有些過份了。


    “吱”。


    一道緊急的刹車之聲響起,不待司機開門,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焦急的從轎車內衝了來了。


    目光在眼前一掃,待看到以張澤濤為首的市政斧領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臉色一變,緊忙向前小跑兩步。


    “張市長,您好,我是上壩鎮鎮委書記楊連州,歡迎您到上壩鎮視察指導工作”。


    不顧額頭上的熱汗,楊連州急切的說道,臉上有著一絲尷尬。


    新任市長來上壩鎮視察指導工作,沒有去鎮政斧,而是直接來了鎮小學,這讓楊連州的心裏多少有些想法。


    新官上任三把火,張澤濤對外一把火還沒燒,本來就讓安定市的所有官員提溜著心,可現在卻直接來了破敗的鎮小學,這不得不讓楊連州多想。


    “楊書記,你,來的正好。身為上壩鎮的鎮委書記,我想聽聽你對這所鎮小學有什麽看法”。


    不管上壩鎮小學的重建撥款有還是沒有,身為一陣鎮委書記,讓自己治下出現鎮小學這種危房,而且還持續五年之久,楊連州這個鎮委書記難辭其責。


    “這,張書記,主要是財政不撥款……”。


    聽著張澤濤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看著張澤濤嚴肅的表情,再看看眼前破敗還一直繼續使用的鎮小學房屋,楊連州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


    身為上壩鎮鎮委書記,實打實的一把手,楊連州自然清楚這所鎮小學的狀況,但他同樣清楚也本應推到重建的鎮小學,為什麽遲遲沒有撥款。


    雖說上壩鎮的財政擠擠,完全可以對鎮小學推倒重建,但明白教育撥款為什麽卡在財政局,楊連州自然“惹是生非”,趟這趟渾水。


    反正楊連州的孩子不在上壩鎮,至於上壩鎮的其他人,但凡有點能力的,知道上壩鎮小學的情況,同樣將自己的孩子轉出了上壩鎮。如今還在上壩鎮危房上學的學生,除了是祖輩居住在上壩鎮的老百姓後代外,就是那些曾經因發展安定市而引進的外來務工子女。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爹不親,娘不愛,完全像是後娘養的這些小學生,除了有點擔當的教育局長艾東,上壩鎮乃至安定市的領導們誰又在乎!


    別說五年,就是十年,如果沒有人有能力改變,這裏的鎮小學依然還會成為安定市的老生常談。


    “哼”。


    看著楊連州的樣子,張澤濤冷哼一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邁進了上壩鎮的鎮小學。


    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前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


    聽著郎朗上口,卻略顯幼稚的誦讀聲,張澤濤的心情著實複雜。


    “教育,孩子“!


    “張、張市長,歡迎您到上壩鎮小學來視察,指導……”。


    一名看起來有七十左右的老者,急匆匆的帶著幾人小跑到張澤濤的麵前,恭聲說道,略顯蒼白的臉龐上有著一抹汗水,而語氣同樣帶著緊張。


    因為張澤濤的這次出行,並沒有要求通知任何人,而和張澤濤一起的艾東也沒有提前知會上壩鎮小學的校長。這就導致即便張澤濤在鎮小學外駐足了一些時侯,上壩鎮小學的校長和老師們也沒發現他們的到來。


    就連上壩鎮鎮委書記楊連州得到消息都很晚,更何況是鎮小學的老師們。如果不是跟隨楊連州的鎮裏工作人員刻意通知一聲,想必張澤濤一行走進小學教室內,他們才能知道上壩鎮來了位可以改變鎮小學命運的“大人物”。


    “張市長,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上壩鎮的張言禮老校長”。


    艾東知道張澤濤並不認識眼前的老者,緊忙上前一步,恭敬的開口,同時看著張言禮老校長的眼中有著一抹尊重。


    “張老校長,您好,勞您相迎,小子有些擔當不起啊”。


    張言禮的年齡,還有他身後同樣兩名六十七八的老者,讓給張澤濤內心的某顆弦徹底被震動了。


    目光微微掃過周圍那時不時張望的教師們,看著那年齡俱在六十之上,沒有一名年紀稍輕的教師,張澤濤知道他們為這所鎮小學付出了什麽。


    “張市長,您,您客氣了,您能來我們小學視察,是我們的榮幸,我們的榮幸”。


    張言禮校長的語氣很激動,甚至激動的還有點語無倫次。張言禮不是沒見過世麵,想當初年輕的時候,他也曾驕傲過,見過安定市蓬勃發展的氣象,但那些曰子早已成了過去,現在的他隻能維護著這所危校,保護著這所危校內童真的笑臉。


    “張老校長,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陪我轉轉,當一當我的向導”?


    張澤濤看著張老校長,語氣中不乏尊敬,盡管他是安定市市長,級別要高出張言禮校長數倍,但麵對張老校長,張澤濤卻感覺到自己非常的渺小。


    “有,有”!


    張言禮的聲音蒼老而高昂,曾幾何時,在張言禮的印象中,也有著大領導來過上壩鎮小學,但近些年,這個鎮小學似乎徹底被人遺忘了,很少再有領導踏足。


    “你們在這等歇會吧,不要跟著了”!


    目光掃過王明堂、艾東、楊連州和嚴旭東,張澤濤略微猶豫,沉聲開口。


    “張市長,你這是”?


    張澤濤的話,讓王明堂眉頭微皺,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哦,沒什麽,我想和張老校長單獨聊聊”。


    看了看盯著自己的王明堂,張澤濤笑著開口,平靜的語氣中根本讓王明堂想不出張澤濤這又是要鬧哪樣?


    “單獨聊聊,這張澤濤要搞什麽”?


    盯著張澤濤和張言禮老校長並肩圍著並不大的上壩鎮小學轉了起來,王明堂的心裏非常疑惑。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張澤濤要和這快入土的老頭子,能聊出什麽?又或是能從這老頭子的身上打聽出什麽?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雖然聽不到張澤濤和張言禮那老頭聊著什麽,但看到兩人聊得甚歡,甚至張言禮那老頭還有點眉飛鳳舞的樣子,王明堂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哼,一個沒權的市長,一個快入土的老頭,還真是有共同語言啊”!


    如果要建,上壩鎮的鎮小學也不會留到現在,財政局更不會卡住這迫在眉睫的教育款。


    冷笑的搖了搖頭,王明堂沒有再想,因為他想到,不管過張澤濤如何蹦達,在這件事上,他肯定會铩羽而歸。因為安定市的市委書記毛利權,不會允許他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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