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梚根本就不知道顧祈言那邊出了事情,她盡量不讓自己低落的心情在所有人麵前表現出來。


    重新回到片場的時候,阮萌他們正好要進入下一輪的拍攝了,桑梚跟她說了一聲身體不舒服,就準備提前回家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桑梚的心情還是被張姨給一眼看出來了。


    “太太,出什麽事情了?怎麽像是要哭了一樣?”張姨收拾好包包跟在桑梚的身邊,她抬手拍了拍這小丫頭的肩頭,滿臉的心疼。


    桑梚一向很依賴張姨,她張了張口,鼻頭差點一酸。


    強行把心頭的酸澀壓了下去,桑梚牽起唇角笑了笑,讓張姨放心道:“張姨,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你這笑容是我看過的最勉強的。”張姨伸手戳了戳桑梚臉頰邊擠出來的小酒窩,“有什麽事情不要放在心裏,如果你找不到人吐露,張姨永遠是你最好的聽眾,好嗎?”


    “好。”桑梚握了握張姨的手,她從來都很感激這位阿姨。


    從小都沒有母親,桑梚在某種程度上,把這位張姨當做自己的母親了。


    “外麵冷,太太來把外套穿上。”張姨把桑梚的外套遞了過來給她穿上,還是那件溫暖的軍綠色羽絨服,穿上身上極為保暖。


    桑梚乖乖地伸手穿上了這件羽絨服,或許是因為這羽絨服是顧祈言送給她的第一件衣服,讓她難免心生酸澀。


    走到停車場之前,桑梚像之前一樣從這大廳穿過,平日裏大屏幕上都放著一些最新的廣告,可是今天卻在放著樓上電視台正在錄製的節目。


    畫麵上是桑梚眼熟不已的歌手reine——夏未初。


    “未初也在這裏嗎?”桑梚一時停下了腳步,許多人跟她一樣,都停下來看畫麵中的夏未初。


    此時此刻正結束了采訪,輪到了夏未初現場演唱的環節,錄影棚的燈光全都暗了下來,一束純白的光灑在夏未初的身上。


    夏未初姣好清冷的臉龐讓桑梚一時聯想到了夜空中那皎潔的冷月,隻是看一眼,都能讓人被她深深的吸引住。


    “暮色起看天邊斜陽,恍惚想起你的臉龐,畢竟回想,難免徒增感傷;輕歎息,我們那些好時光……”


    悲涼的鋼琴伴奏過後是悠揚的提琴聲,夏未初溫柔的嗓音帶著讓人沉醉的氣聲,讓這悲傷的歌詞傾瀉而出。


    幾乎是在夏未初第一句話唱出來的時候,桑梚就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淚差一點就流出來了。


    “你曾經是我的邊疆,抵抗我所有的悲傷。西風殘,故人往,如今被愛流放;困,在了眼淚中央……”


    動人的歌詞每一句都唱進了桑梚的心裏,不光是她,就連身旁的人都有一些動容。


    間奏的時候,畫麵切換到了舞台下麵的觀眾席,現場很多人都開始擦起了眼淚。


    偏偏在她最難過的時候聽到這種歌,桑梚連忙對聽入神的張姨道:“張姨,我們走吧。”


    “嗯?好。”張姨的眼角也有一點濕潤,她從來都不追星的,可是眼前這個女歌手卻像是唱進了人的靈魂裏,能輕易將人代入歌詞的意境中。


    《愛殤》,光是咀嚼這兩個字,都讓人動容。


    尤其是悲傷和難過的人,更容易深陷。


    張姨回過頭時,看到桑梚已經走到了前麵,可是她那偷偷擦眼淚的動作還是沒有逃過張姨的眼。


    兩人坐在車上的時候,張姨因為太過於擔心桑梚的情況,都沒有注意到,秦清他們並沒有很快地跟上來。


    “太太,你到底怎麽了?”張姨悄悄地坐在了桑梚的身邊,抬手將這個小丫頭瘦弱的肩頭攬進了懷裏,像是哄小孩一樣拍了拍。


    桑梚因為張姨的這個動作,情緒像是爆發了一樣,她的眼圈兒都紅了,一雙眼也充滿著血絲。


    可是她忍著自己不要再次沒骨氣地落淚,那眼睛卻是越來越紅。


    明明隻是聽了桑落的一麵之詞,桑梚在心裏想著的是,一定要聽到顧祈言親自開口,她才會做決定。


    然而她都沒辦法控製自己現在這沒用的心情,感情這種事情,並不是你想控製就可以控製的。


    就像是她告訴自己,不要難過,不要猜忌,可是就是沒辦法完全做到。


    很多人都是嘴上安慰著別人“沒事的,不要難過”、“這一點不算什麽,你不要胡思亂想”,可是真正當這種事情落到自己的頭上,她們就知道這難受的滋味了。


    如果是像顧祈言這樣成熟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麵對呢?


    桑梚盡量讓自己回想和顧祈言一起開心的事情,屬於他們兩人的“好時光”。


    可是,閉上眼,睜開眼,都是那張她最喜歡的臉龐。


    原本會讓她心動心跳,可是現在為什麽隻是徒增悲傷了呢?


    桑梚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這歌詞影響太深,她搖了搖頭,為了不讓張姨過度擔心,撒了一個小謊:“我可能是妊娠反應吧,或許是心理作用,覺得不舒服了,張姨你不用擔心我。”


    張姨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桑梚,隻能道:“太太是不是想先生了?先生大概還有兩三天就回來了,太太你不要太傷心,很快就回來了。”


    “恩恩。”桑梚含著眼淚點了點頭,她一會兒回去就想跟顧祈言打個電話,不管他忙不忙,她都想先聽聽他的聲音。


    隻是她需要一點時間先把這無端的悲傷情緒給壓下去,顧祈言都那麽辛苦了,她不能因為自己這愛哭的毛病,給他增添一些多餘的煩惱。


    就在這時,張司機忽然看了看後視鏡,壓低了聲音道:“太太,張姨,你們都係好後座的安全帶。”


    被張司機這話裏的緊張意味給嚇到,桑梚因為腦子一段亂,一時愣住了。


    張姨順著張司機的目光往後看了看,便看到後麵有一輛黑車正不緊不慢地跟著她們。


    她想都沒有想,連忙傾身過去幫桑梚係好安全帶。


    擔心出現意外,張姨還把後座的靠枕塞進了桑梚的懷裏讓她抱著,起到減震的作用。


    做完了這一切,張姨才給自己係好安全帶,她握住桑梚的手,安慰道:“太太,不要怕,不會有事情的。”


    儀表盤上的車速不斷地加快,張司機為了躲避這車的步步緊逼,一直都控製著在大路上麵行駛。


    可是越往前麵走,那道路越是往遠離城中心的地方。


    緊緊地握著方向盤,張司機連忙按下了車上的緊急按鈕。


    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的秦清急得頭都要炸了,他們這邊好不容易確認了顧祈言美國那邊的情況,轉過身就發現太太竟然提前回去了。


    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可是秦清沒想到的是半路殺出來一輛車追著桑梚所在的車,雙方都越走越遠了。


    恰逢前麵的十字路口出了車禍,秦清他們這輛車上的人都被堵住了。


    “怎麽忽然就這麽多事情?”秦清心中警鈴大作,他直接拋下了車上的兄弟,順手就把一邊騎著摩托的路人給短了下來,“抱歉,急用!!”


    “你們趕緊跟上來!”秦清大聲喊了一句,開足馬力直接從非機動車道的欄杆飛躍了過去,從人行道上的近路駛去。


    徒留摩托車車主愣在原地,目瞪狗呆。


    秦清一邊極速行駛,一邊摸出身上的信號器,他先是試圖連上桑梚的監聽器,可是嚐試失敗了。


    “今天這是怎麽回事?”秦清低頭看去時,才發現屏幕上隻有一個信號發射器給出的定位。


    結合著監聽器監聽失敗的情況,秦清心道不好,小太太的耳環多半被毀了。


    所幸桑梚的手機還在身上,秦清隻能憑借這一點,判斷出桑梚暫時還沒有遇到什麽不測,否則手機早就被對方收走了。


    眼見著離目標位置越來越近,秦清再次加速馬力往前不要命地急速行駛。tqr1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單行道的對麵,有一個男人騎在重型機車上,朝著他的方向衝了過來。


    這男人身上的裝備齊全,頭上也戴著防護頭盔,明顯就是有備而來。


    秦清的臉色一沉,這黑衣男子在飛速行駛的過程中將雙手從手柄上抬了起來,從腿上的皮套裏麵摸出了一把槍。


    “嘭嘭——”兩聲!


    在摩托車的前輪中第一槍的時候,秦清便從車上跳了下來,在地麵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那失了方向的摩托車在高速的情況下旋轉著衝向了路邊的護欄,最終衝出去掉到了這山路之下。


    既然對方都毫無保留,秦清也不客氣了,他從身後迅速地摸出手槍,對準對方的車輪。


    似乎知道秦清的想法,那黑衣男子攤了攤手,迅速把握好方向,在秦清這子彈打過來之前,車身往左邊一歪,堪堪必過秦清的攻擊。


    “哎嘿!還真是危險啊!”黑衣男子僥幸地往後看了看,仿佛剛才隻是他幸運使然。


    秦清沉住氣再次開了一槍,這次也不意外被這個男人躲了過去。


    知道這不是巧合,而是對方的實力,秦清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按照這個男人的身手來看,跟蘇熠北往常請的那些人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秦清幾乎可以排除是蘇熠北的可能。


    美國的那場拙劣的爆破戲,很可能才是蘇熠北安排的。


    如果眼前這個黑衣男子不是蘇熠北派來的人,那又是誰?


    在這樣的關頭,竟然有新的勢力加入了進來,而且目標特別明顯,直指他家小太太,秦清在這男人停車下來那一刻,傾身從衣服內側抽出了一把伸縮型軍刀。


    “你擅長冷兵器?”黑衣男子往嘴裏扔了一顆口香糖,漫不經心地嚼著,他嘴邊還叼著一根牙簽,桀驁不馴的模樣很是囂張。


    秦清沉默不語,他最後摸出手機確認了一眼,隻一眼,讓他的表情瞬間染上了殺意。


    小太太位置所在的信號光點——


    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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