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年建軍節,北崇向省軍區獻禮了,”麵對曾處長的提問,李強點點頭。


    並且,他毫不客氣地表示,“這件事情我是大力支持的,在我市小賈村,發生了百年一遇的泥石流,因為有子弟兵的及時援助,傷亡很輕微,市裏和區裏的幹部群眾都非常感激。”


    “原來陳區長在跑啊,”曾慶雲笑著點點頭,就摸出了一支筆,走到桌邊拿起一摞稿紙,又走回沙發坐下,“我記錄一下,上百畝……有具體數字嗎?”


    這才叫前倨後恭,而且人家賣的是陳區長的麵子,而不是李書記的麵子,但就算這樣,李強也生不起氣來,在他眼裏,陳太忠就應該有這樣的人麵兒。


    真要吃那個愣頭青的飛醋,他都不知道被酸死多少回了,他沉吟一下,笑著回答,“兩百來畝總是要有的。”


    “兩百來畝……”曾處長不由自主地手一沉,筆尖重重地戳到稿紙上,竟然戳穿了好幾層,他訝然地扭頭過來,“司令答應陳區長了?”


    “細節問題,還是需要商量的,”李書記笑著回答,又掃視一眼周圍的人群。


    “好了,你們都出去,”曾處長也發現不對勁兒了,趕緊站起身攆人,“小周留下就行了,先給李書記衝杯茶……要那個武夷山大紅袍。”


    “我也來一杯,”另一個兩毛三笑著發話了,他也是上校,所以敢開個玩笑,見曾慶紅臉色不對,他才又笑一聲,“不讓我聽也可以,我得把茶帶走。”


    “小周,把那筒假的武夷山大紅袍全給高參謀,”曾處長笑著罵一句,“再送一板氟呱酸,一卷衛生紙,咱一條龍服務。”


    他們玩笑開得熱鬧,李強可沒心思參與,見人走了之後,他才擺一下手,“曾處長,衝茶不用了,我就是過來掛個號……司令知道我來過,就行了。”


    “嘖,怎麽能這樣呢?”曾處長拉住李書記,不讓他走,當兵的就是這點不好,仗著自己是大老粗,對著廳級幹部也敢動手動腳,“我就是有點好奇,八一禮堂那塊地……真的能出手?”


    “小曾啊,不該問的事情,你不要多問,”此情此景,李強反倒是端起了市委書記的架子,“你要是有一兩個兵,想在陽州安置一下,你直說……這種事情,就不要打聽了吧?”


    “我還真有三四個陽州兵,”曾處長嘿嘿一笑,二話不說,先攬上三四個名額再說,他倒不是一定要拿名額賣錢,但是有些兵,是很好的小夥子,處了幾年,也有感情了,就希望小夥子們將來,能有個穩定的去處。


    小夥子們不一定是陽州的,但是他有陽州的名額,可以跟別人換不是?換不了的話,也可以賣錢——市委書記關照的名額,肯定差不了。


    這也就是部隊對地方領導,一般都很客氣的緣故。


    但是曾慶雲不僅僅想要名額,他也真想知道,陳區長和趙司令到底搞了點什麽,於是他又強調,“我好歹管營房建設,李書記你幫我解決了這幾個兵,我不占你便宜,給你提供一些建設姓的思路……部隊上這一套,你不一定全能了解。”


    這還真是瞌睡給了一個枕頭,李強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陳太忠是怎麽跟趙光達談的,甚至他都不清楚,八一禮堂那塊地,是買了就行了,還是需要置換。


    他想了解的東西很多,此次來朝田,也就是打聽這些來的,曾處長雖然級別低了一點,但是人家真是管這一塊的,所以他淡淡地看對方一眼,“我發現你在軍區朋友很多啊。”


    “您給個副團轉實職正科的轉業指標,我保證拿出最合理的建議來,”曾處長笑眯眯地回答,“而且絕對保密……泄密的後果我承擔不起。”


    泄密的後果,就是正科到不了手了,這個無須多說,李強看了他足有十秒鍾,才笑著點點頭,“部隊上的人,說話還真是痛快……有合理的建議最好,隨便聊一聊也無所謂。”


    聽到對方還惦記著一個實職正科,李書記也不怕多說幾句——堂堂的市委書記,解決一個正科的位置,真的太簡單了,就算直接丟到北崇區,陳太忠也消化得了。


    但是對轉業幹部來說,這個承諾就相當寶貴了,軍官轉業的形勢,是一年比一年嚴峻,擱在五年前,副團轉正科,得是警察分局副局長這個位子,才能算不錯,但是現在,能去個廳級的國企,在保衛處混個科長,那就不算差了。


    李書記把自己所掌握的消息,有選擇地透露了一下,曾慶雲馬上就表示了,“搞的地超過三百畝了,這裏是朝田不是陽州,你們搞太費勁兒,讓央企來搞吧,省軍區對央企……要不然你必須置換,不管什麽時候,國防安全都是必須強調的。”


    我就懷疑陳太忠把六百畝都要吃下,李強心裏也有本賬,昨天陳太忠表示得很明確,要借用陽州的名義,所以給陽州一些好處——沒說出的話就是,大頭要給北崇。


    大頭給北崇好啊!很丟人的是,李書記的第一感覺,居然是這樣。


    不過他這麽想,也是有原因的,受益大的責任就大,利益才是競爭的原動力,北崇占大部分利益,就要去努力爭搶,陽州占了利益的大頭的話,未必爭搶得過別人。


    他對陳太忠搶單子的能力,一點都不懷疑,換句話說,這個項目要是陽州出麵拿,有幾分勝算,那真不敢說,但是北崇衝鋒在前的話,陽州要做的,就是笑眯眯地跟著收取勝利果實——陳太忠那貨著了急,啥手段都敢用。


    這也正是他擔心北崇新書記的緣故——北崇一旦內訌,掉了鏈子,陽州怕是扛不住。


    總之,李強沒有反客為主的心思,恰恰相反,他看得很清楚,北崇賺大頭是必須的,否則小陳一掀桌子,那大家都不要玩了——搭車的就要有搭車的覺悟,哪怕他是上級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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