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在幾個重要的人身上,都留下了神識,他先順著感應,找到了陳清和矮壯漢子——這倆的標識幾乎是重疊著。


    不過他抵達的時候,九哥正好坐車離開,他想也不想就綴了上去。


    九哥心裏也挺煩的,今天遇上這麽個破事兒,真是影響情緒,醜態被人看去了不說,海綿體上還被人按了個煙頭。


    他跟陳老大談了一陣,沒得到什麽收獲,正好下麵又開始疼了,於是再來看看醫生。


    車就在一個私家醫院門口,他下來蹣跚走了兩步,不成想迎麵急匆匆走過一人,跟他擦肩而過,他一伸手,就想薅住這冒犯自己的家夥,隻不過下體又一陣疼,於是就破口罵一句,“尼瑪,趕著送死?”


    “喪葬費你已經提前收了,”那位低聲回答,頭也不回快步離去,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這貨說啥?”九哥狐疑地看一眼對方的背影,想一想才邁步,不成想一邁腿,一個什麽東西掉了出來。


    “九哥……您這褲襠破了,”跟著的一個混混遲疑著發話,下一刻,他驚叫一聲,“我艸……蛋掉下來了。”


    “你說什麽?”九哥疑惑地看他一眼,又低頭看自己的褲襠,這才豁然發現,自己不但褲襠破了,腿間也是鮮血淋漓,還有一把匕首,正插在自己的會陰部,隻看得到一個三寸長的把手在外麵。


    “好快……的刀,”他猛地吸一口氣,身子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他的跟班說不得雞飛狗跳地忙亂,試圖挽救他的生命——離醫院很近的。


    這裏忙亂,陳清那裏也不安寧,陳老大已經打電話落實陳太忠的事情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道上兄弟對情報的重視,一點不比軍隊差,一不小心也是粉身碎骨的局麵。


    隨著對陳太忠了解的加深,陳清的一顆心也在不斷下沉,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個拿著鵝卵石在手裏一拋一拋的年輕人,竟然是如此地恐怖。


    於是接下來,他轉移個地方,瘋狂地打電話,想化解了這段梁子,要說上午他還想用五百萬解決的話,他現在拍五千萬出去,都不會眨眼——他沒有五千萬,可總能借得來。


    借的錢再多,總能慢慢還,但是命沒地方借,陳太忠那貨,是索命的。


    陳清總算知道,為什麽上午的時候,陳太忠會說,他要的錢自己給不起了,人家手裏動輒都是幾個億,幾十個億的項目,他這點錢真不夠看的。


    不夠看,也得給,陳老大很清楚這一點,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招惹了這麽一個惡魔,少不得他要打個電話告知超少一聲,“你要搞的那個人,是陳太忠。”


    “很厲害的一個人?”單超倒不是很緊張,他原本就是委托別人辦事的,跟他自己沒什麽關係——擱在玄幻小說裏,他隻是發布了一個任務,查探對方底細。


    至於說查到對方的底細之後,他會怎麽做,超少從來沒明確表態過,不過,根據他以往的事跡分析,結果也不難判斷。


    “我惹不起,”陳清很明白地表示,“超少你這次真選錯目標了,你快點想辦法吧,他真找到我頭上,我扛不住的。”


    “你扛不住……這話啥意思?”單超不滿意了,“你想說,會捅出我來?”


    “你能不能先打聽一下這個人是怎麽回事?”陳清氣得摔了電話,我艸你大爺,陳太忠都找上門了,你還擺你官二代的架子?


    他心裏很清楚,單超之所以滿不在乎,除了有老爹可以倚仗,就是這一係列的試探,是老九出麵幹的,跟超少無關。


    就算苦主找上門,單超也有信心撇得幹淨,超少就不信,陳清有膽子出賣他。


    但是、可是、然而,你能做出這些推理,能如此有恃無恐,是覺得自己隱蔽得挺好,別人抓不住你的證據,不得不屈從於規則。


    不過,你知道不知道,陳太忠那貨做事的時候,眼裏根本就沒有規則?


    陳清正生悶氣呢,一個跟班跑進來,“老大,大傻讓車撞了,已經不行,嘴裏連肺子都吐出來了,肇事車跑了。”


    “大傻……讓車撞了?”陳老大有點苦惱,大傻算是他的得力打手,那家夥腦瓜有點不夠用,但是衝衝殺殺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他不是去醫院看牙了?”


    這大傻正是要衝著陳太忠腦袋扣扳機的主兒,被打掉半邊牙,回來以後就去看牙。


    “他不是等著片子?也沒事幹,出來去馬路上買兩注彩票,結果一個卡車撞了他就跑。”電話那邊如此回答。


    “車牌是哪兒的?”陳清沉吟一下,冷冷地發問。


    “好像是烏法武警的車,車開得很快,”電話那邊並不能很確定。


    “烏法武警的車?”陳清不再說話,沉默一陣,直接掛了電話。


    電話才掛,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老大,牛子被一輛摩托車搶包,人也被抓走了……地上就剩了一隻左手。”


    牛子就是上午負責談判的,也是陳清的智囊,不過被陳太忠一塊石頭砸得暈了過去,按說這會兒應該在醫院,不過出來轉一轉也是常事。


    “五子,”陳老大掛了電話之後,大喊一聲,隻覺得一陣涼意自後心衝到了腦門,他直覺地感到,有什麽地方出問題了,“備車……跟你嫂子要個沒底子的車,我要去開個會。”


    道上人物的嗅覺,那真不是蓋的,比之官場中人也不遑多讓,陳清聽了這兩件事後,並沒有覺得這是偶然——要知道,他今天可是得罪了陳太忠。


    老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是這年頭流行的是,小人報仇從早到晚,大家就圖個痛快,圖個現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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