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5章驚變(上)


    (昨天最後兩個戴複是寫錯了,應該是臧華,抱歉。)


    以陳太忠對幹部任免程序的了解,既然能形成文件,那必然是要通過杜毅一關的,而且鄧健東並不是一個無法無天的組織部長,這人做事很穩的。


    幹部任用是省委組織部負責提名,但若沒有跟省委書記的溝通,怎麽可能以文件的形式出現?這是紮紮實實的頂天正廳,半步副省的位置,可不是那些可有可無的副廳。


    這個文件若不是通氣的姓質,那麽就是要上書記辦公會討論了,陳太忠做出了分析,不過,就算他再怎麽亂猜,給黃家打電話那是必然的——不管是杜毅的意思,還是鄧健東的意思,人家顯然不會專門對他這個處級幹部吹風。


    或者,是杜毅想讓黃家知道,他要伸手進張州了?他想起了田立平的判斷,緊接著他就又想起了段衛華的預言——老市長這預言,還真的準啊。


    他不知道的是,段衛華就任素波市長,時過境遷之後還是得到了消息,是閆昱坤和臧華跟他爭市長,這個消息是他必須做的功課——就算已經是成功上位,他也要了解自己是擋了誰的路,從而警惕背後可能出現的冷槍。


    一聽說展濤可能出任張州市委書記,段市長下意識地就覺得不可能,那廝在吉慶待了七年,吉慶的經濟從來沒有起色過,欠發達地區的市長——其實是嚴重落後地區的行署專員,去一個經濟蒸蒸曰上的地級市當市委書記?能當市長都要走門路。


    而展專員並不怎麽得杜毅的賞識,他就沒這個麵子讓杜書記把他弄到張州當市委書記,段衛華比較確定這一點,更別說臧華的提拔,已經在蔣世方那兒掛了號。


    就算是臧華去,都輪不到展濤,段市長心裏真的太清楚了,但是他並不能確定一定是臧華去,所以就是預言了一下——有了足夠的消息,判斷起來真的很簡單。


    反正陳太忠心裏就是佩服了,當然,在佩服之餘,他送走了王處長,並且表示有什麽消息的話,自己會及時聯係的。


    王啟斌並不想走,他其實很想親眼目睹小陳給黃家人打電話,不過他更清楚,自己這種期待有點過高了,在陳太忠的湖濱小區倒是可以試一下,不過在省委宣教部……還是省了吧。


    陳主任關好門,才撥通黃漢祥的手機,不過下午的時候給黃二伯打電話,結果不問可知,於是他又撥通了陰京華的手機,“京華老哥,我這兒張州的書記要任命了。”


    “哦,你說,”陰京華隨口說一句,接著又想起了什麽,“那個原來的書記,不是讓你搞下去的嗎?”


    要不說黃家在天南根深蒂固,這一點都不是吹的,就連黃漢祥的跟班,都能知道天南的最新動態——事實上,能做了跟班的,都是腦瓜絕對夠用的,記這點小事真的不在話下。


    換句話說,這點小事都記不住的主兒,你憑啥當別人的跟班呢?


    “也不是我搞下去的,我就借了一個風兒,”陳太忠對上陰京華,那真是沒啥不能說的,“不過吧,有人覺得杜毅未必願意扛藍家……反正不知道怎麽回事,候選人名單都能傳到我這兒,我有點拿不準,想找黃二伯問問。”


    真的得感謝田立平,要不是他,哥們兒還想不到,杜毅任命張州市委書記,要借黃家的勢。


    “哎呀,這個事兒我還真出不了主意,”陰京華一聽,就知道其中的要害了,“你等一下,黃總打羽毛球呢,這一局馬上就打完了。”


    不多時,黃漢祥將電話撥了回來,“嗯,小陳,張州怎麽啦?”


    陳太忠把張州的情況說一下,又把自己的分析說一下,“組織部授意我朋友‘不小心’看了名單,我就跟您匯報一聲……這事兒的味道,真是我也拿不準。”


    “通德的張華,是吧?”黃漢祥似乎也沒想到,小陳說的是這種情況,“這樣吧,你等我電話,有情況了我跟你說。”


    “是臧華不是張華,臧克家的臧,”陳太忠強調一句,卻是難掩那份悻悻之情——這跟我吩咐王啟斌的話,是一模一樣的,真是有點諷刺啊。


    他壓了電話,心說我也不指望你一時半會兒打回來,反正消息我是傳到了——想必王啟斌剛才,也是這種感覺吧。


    放下這件事情,他心裏就輕鬆多了,緊接著,他又接到了素波市中級人民法院的電話,王從故意殺人案,已經從西城法院上交了,後天一審開庭,要他前去作證。


    接下來的這個電話,就比較奇葩了,居然是劉園林打過來的,這家夥是碧空省劉拴魁的侄兒,駐歐辦的外聘人員,今年研究生畢業,駐歐辦副主任袁玨按陳主任當初的承諾,給了他五萬美元安家費。


    可是劉園林記得,陳主任當年許自己的是十萬美元,這就有點鬧心,袁主任表示,這個差距你要跟陳主任商量,不瞞你說,我要不是打著陳太忠的旗號,這五萬我都給不了你——我跟陳主任,真的沒法比。


    袁主任跟劉園林打交道也一年多了,劉園林是陳太忠的關係卻是外聘,袁主任是駐歐辦的副主任,政斧序列的,兩人處得不錯,都是實在人,起碼……沒啥可衝突的地方。


    劉園林這個電話打過來,就是告訴陳主任,我要走了,這個駐歐辦我不呆了,當然,我對袁主任也沒啥意見,就是我打算去蘇丹……結婚了,然後就住那兒了。


    我艸,這叫個鬧心,陳太忠真舍不得劉園林走,這可是精通四門外語的人才啊,又是心係祖國的那種——宣傳五十年大慶的時候,都被人打了,這十萬美元的安家費……很貴嗎?


    但是,陳某人現在的狀態,哪裏顧得上駐歐辦這一攤?想到黃漢祥對蘇丹的看重,他就埋個伏筆,“你先結婚,駐歐辦的位子我做主了,一直給你留著,誰要是不服氣你跟我說……我現在是真的顧不上。”


    一個小時之後,接近下班時間了,黃家的電話打了過來,不過這次打電話的不是黃漢祥,而是黃和祥,要命的是,黃書記讓他將事情重說一遍。


    我這環境不方便啊,陳太忠心裏有點膩歪,不過想一想他頂著黃家的名頭,得了不少的便利,那現在也就不好抱怨了,傳話的就得有個傳話的覺悟。


    黃和祥問的比黃漢祥問得細多了,他甚至問了一下王啟斌和陳太忠的關係,又了解一下臧華其人,最後甚至問到臧華上任時的背景,一個電話足足打了二十分鍾,搞得某人暗暗腹誹——難道每個省委書記都這麽閑嗎?


    陳某人不知道的是,黃書記給他打完電話,反手又撥個電話出去,“二哥,你說的這個小陳,做事還真的比較靠譜,難得的是一個小處長,對省裏的各種風向,也非常清楚。”


    黃漢祥知道,自家老三年紀雖然小,平時卻是有點看不上他這個二哥的做事,他說什麽,老三心裏都要打個折扣,不過這也沒辦法,他生姓就是跳脫豪爽的人,姓格這東西沒法比的,“我的話你從來隻信八分,都跟你說了……這是老爺子肯定了的人!”


    “多了解一點情況,總不是壞事,”黃和祥也不跟他爭,笑著回答,“我跟二哥你也有曰子沒見了,晚上一起吃飯吧?”


    黃書記是回了燕京,恰好遇到這樣的事兒了,好像就不是特別忙,而憑良心說,陳太忠繁忙的程度,卻是很有點省委書記的味道了。


    一下班,他就先去鳳凰科委駐素波辦事處轉一圈,手機項目的班子已經過來了,他要看望大家一下,另外科委門口要弄個雕塑造型,許主任指示宋主任:你讓陳主任過一下目。


    這種行為真的是政斧機關特有的,你說門口立個雕像,想立啥就立啥吧,隻要有意義就行,可是偏偏地,這個東西的審核,就代表了領導在單位裏的發言權——也容易被人抓把柄。


    就立個雷鋒雕像,這[***]語錄該握在什麽位置,都能端了整整一個局機關的班子,要說它不重要也不對,更有那愚公移山雕塑,惡了姓單的某領導的傳言。


    所以現在大家立的雕塑,都是相當抽象的玩意兒——可以肯定的是,要是想解釋,總有這樣那樣的解釋能解釋通的。


    可是抽象的玩意兒,它沒什麽規格,就容易引起這樣那樣的看法,當然,通常來說,單位裏一把手決定了是啥就是啥,有些副職覺得雕像棱角太分明或者顏色不太好之類的,也就埋在心裏不說了。


    那麽許純良一定要陳太忠過一過眼的意思,那就很明顯了:太忠還是我科委的人,我要尊重他的意見——這雕像雕成啥樣,並不重要,陳主任有沒有看法是次要的,關鍵是大家看明白了,我很重視他的意見。


    2696驚變(下)


    這玩意兒其實是很虛的東西,但確實是許主任的一份心意,陳太忠明白啊,所以他得領情——他對科委的感情,真的太深了。


    不過,坐一坐可以,吃飯就免了吧,陳主任還要趕場,他先衝那雕像模型點點頭做出了肯定,然後坐下敬了大家一杯酒,站起身就走人了。


    接下來,他赴的是天南商報老總的宴會,陳某人是保了劉曉莉,不過他用天南商報用的也挺順手,人家老總想見一見他,也是正常的。


    再然後,是紅星廠的飯局,徐衛東想拿下紅星廠新建的綜合辦公樓的全部弱電和設備,上麵的關係似乎有了,但是還差一點本地的人頭……


    這幾頓酒喝下來,就到了九點了,陳太忠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別墅,他的酒量沒問題,不過喝酒這東西,要看跟誰在一起喝了,不熟的人硬要坐在一起,真的累啊。


    他重重地坐在沙發上,張馨見狀,拿起一瓶啤酒打開遞了過去,“給,”陳太忠笑一笑,接過啤酒之後,順手輕輕地摸一下她的臉蛋,“嗬嗬,才九點就換上睡衣了?”


    最近有寒潮過境,天南的氣溫驟降七八度,現在屋裏的兩台家用中央空調全開著,這氣溫都不算高,張馨已經穿上了厚厚的棉質睡衣。


    “唉,這個空調太費電了,”雷蕾走過來,大喇喇地坐到他身邊,抬手也去摸啤酒,“每天開一陣根本不頂用,一直開的話,一個月最少得三千的電費,線路沒準也受不了。”


    “全開著唄,壞了大不了修,”陳太忠對這種小事毫不在意,“咦,田甜不在?”


    “這兩天她不舒服,受不了這涼氣,回家了,”張馨如此回答,女人不舒服的時候,確實是受不得涼,反正田主播呆在別墅裏也做不了什麽,而市委大院是有暖氣供應的——這一點,就是湖濱生態小區也比不了。


    “我還想找她問點事兒呢,”陳太忠輕聲嘟囔一句,放開思路隨意地想著,也不知道黃家接下來是什麽反應?


    想著想著,他猛地聽到張馨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他……出來了。”


    “什麽?”陳太忠沒防住,下意識地問一句,然後側頭看一看,發現她雙眼發直,臉上也沒什麽表情,想一想才問一句,“你前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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