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滿頭白發了?”秦連成愕然地看著麵前“麵容憔悴”的愛將,“小陳你遇到什麽事兒了?要不要我出麵啊?”


    “沒事,就是琢磨怎麽拉投資呢,”陳太忠有氣無力地笑一笑,“本來想了一個方案,不過死活是有道關口過不去,唉。”


    “什麽關口?”秦連成有些好奇,他哪裏知道,那廝純粹就是在胡說八道?


    “算了,不說了,”陳太忠苦笑著歎口氣搖搖頭,心說哥們兒還得頂著這滿頭的白發四處轉轉,好讓大家都知道,我這失蹤確實是在考慮一些重要事情,“秦主任,沒事兒的話,我就走了。”


    “先把你的頭發染一染去吧,成什麽樣子?”秦連成也沒再追問,而是笑著搖頭,“不過,過兩天估計還有別人的頭發會白。”


    對啊,我可以把頭發染了嘛~陳太忠這才反應過來,其實有秦主任這個建議,自己確實不用跟白毛女似的頂著滿頭的銀發滿大街地出醜了。


    不過秦連成的後半句話,卻是勾起了他的興趣,“頭發會白……還有誰的頭發會白。”


    秦連成衝他微微一笑,“商行那個攜款潛逃的副行長,在上海自首了,你不知道吧……”


    頭發會白的,當然是常務副市長郭宇。


    按說,左媛自首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不過非常遺憾的是:她不是在鳳凰自首的,也不是在天南,而是在上海自首的。


    大家都知道,郭市長一開始就是想把這件事壓製在鳳凰的,不過,他在鳳凰的影響力實在太小了一點,雖然除了陳太忠之外,沒什麽像樣的仇家,可同時也沒什麽像樣的鐵杆盟友。


    所以,捂了幾天之後,實在捂不住了——別人也不答應他繼續捂了,郭宇就將事情上報到了省裏。


    上報到省裏,這就算是把事情捅到頭了,天南省肯定自己消化了,也不可能再上報,區區九千萬而已,家醜就不用再外揚了。


    但是這事兒傳到上海,那可就有點那啥了,九千萬是不多,但是這是天南的醜聞啊,雖然上海把左媛移交給天南的時候,並沒有說什麽,但是很遺憾,杜毅認為,上海人在偷偷地笑。


    既然這件事要被兄弟省市知道了——上海可沒有為天南保守秘密的義務,那咱這兒不大力追究一下,沒準什麽時候就授人以柄了。


    尤為可惡的是,左行長口口聲聲的,張嘴一個“龍組”閉口一個“睚眥”的,讓上海人在心裏偷笑的同時,也讓天南人臉上真的很掛不住。


    見過幼稚的,還真沒見過這麽幼稚的!且別說這龍組根本不存在,就算存在,這麽神秘的機構,人家吃撐著了,跟你報字號?


    所以,省警察廳讀到的反應就是,雖然同行沒說啥,但是人家的眼神裏頗有幾番不齒:這樣的人,也能成為銀行行長?還卷走了九千萬……天南人都是傻的嗎?


    “丟人啊,”杜毅冷哼一聲,“回頭得問問章堯東,這樣的人是怎麽被提拔上來的。”


    這話是杜省長在半公開的場合說的,章堯東在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這話的轉述,等左媛被省廳移交到鳳凰市警察局的時候,章書記特意做出了批示,“要引以為鑒杜絕類似現象的發生,一查到底,追究相關責任人的瀆職行為。”


    相關責任人,那還能有誰?隻能就是郭宇了,雖然段衛華章堯東也難辭其咎,但是他們的責任也不過就是臉上紅一紅罷了,主要責任還是在分管副市長。


    郭宇肯定覺得冤,可是他也沒別的脾氣了,“金融工作領導小組”的副職是市政斧副秘書長扈容克,郭市長索姓就把責任推到此人身上了,沒有人刻意為難的話,區區的九千萬還是影響不了常務副地位。


    令郭宇鬱悶的是,這個扈秘書長其實是他自己的人,眼下郭市長立足未穩,好不容易跟前有兩條小魚小蝦米了,卻是又不得不犧牲一條來舍車保帥——真的太令人鬱悶了。


    金融工作領導小組的成員裏,還有財政局長寧建中,郭市長想將責任向寧局長身上推一點,不過想想姓寧的跟衛華市長和堯東書記關係都很好,終於是沒鼓起那個膽子。


    “小扈,我這也是不得已,你先受點委屈吧,”私下裏,郭市長跟扈秘書長是這麽說的,不過,為了不讓自己陣營裏的人看著寒心,在公開場合,他不得不多次痛心疾首地指出:扈容克同誌所犯的錯誤,是無法容忍的,給鳳凰市造成了不可彌補的損失,必須嚴肅處理以儆效尤。


    知道內情的,心裏都在鄙視他,誰不知道那銀行的領導層是你郭宇一一點過頭的?就連那攜款潛逃的左媛,可不是也時常去你的辦公室裏轉轉?


    隻是這些事情,大家心裏清楚就行了,扈容克的主子都不保他了,別人還能說什麽?倒是景靜礫私下跟陳太忠嘀咕了一句,“郭宇這點水平,也就是幹企業的料,政斧機關可不是這麽混的。”


    景秘書長說這話的時候,也頗有一點幸災樂禍和悻悻的味道,他幸災樂禍的是:扈容克最近跟郭宇走得很近,有時候甚至不怎麽聽他這大管家的話了,活該有此報;悻悻的卻是:郭宇看來不能怎麽動,要不然,他這個市政斧秘書長沒準就能因為郭宇倒掉而外放個縣委書記區委書記之類的,甚至沒準能問鼎一下副市長。


    “反正,他估計要老實一陣了,”陳太忠笑笑,卻是沒辦法再細說了,他隱隱猜出,景靜礫想忽悠著他去踩了郭宇,可是……實在不能踩了。


    就在一周前,素波市財政局局長楊茲幃被雙規了,不過,楊局長倒是還算硬氣,把大部分責任都扛到了自己頭上,而省紀檢委似乎也有意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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