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出得鳳凰賓館來,尋個沒人的地方,氣急敗壞地撥通了吳言的手機,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了起來。


    吳書記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慵懶,她懶洋洋地打個哈欠,“上午累慘了,有事快點說,還想眯一會兒呢。”


    陳太忠一聽這話,心裏就是一動,“嗬嗬,在區委,還是在區政斧呢?”


    其實,橫山區委區政斧是在一起的,就是挨著的兩座樓,不過吳言既然是一肩挑了,就算有倆辦公室,那也總要有個側重點的。


    “政斧我就很少去,”吳言的聲音,清晰了些許,“臭小子你問這,什麽意思啊?”


    “啊,那我去找你,”陳太忠一看時間才一點十分,登時就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子,同時又一股熱血直闖下半身。


    二十分鍾之後,陳太忠來到了橫山區委,二話不說,穿牆直入……約莫兩點十來分的時候,吳書記辦公室的門開了,不過,是開了一條小縫——虛掩的那種,吳書記和陳主任一在桌後一在沙發上,正襟危坐,隔得足有三米遠。


    “沿街拋灑垃圾,這個行為是很惡劣的,我們不能姑息,必須嚴加懲處。”


    “你左耳朵邊的頭發有點翹,”陳太忠嘀咕一聲,做個手勢示意位置,旋即臉色一繃,聲音也大了起來,“這個,他原本也是好意,想把建築垃圾清理掉,下不為例行不行?”


    “這個……不行,城市衛生要靠大家來維護,過失殺人就不算殺人了?”吳言聲色俱厲,左手卻是伸到耳邊撫弄翹起的發梢,白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地翹起。


    “甯瑞遠明天要來了,”陳太忠繼續大聲發話,“吳書記,我沒功勞,也有點……苦勞不是?”


    “苦勞”二字一出口,兩人交換個曖昧的眼神,吳書記終於咳嗽一聲,遲疑地發話了,“嗯,那行,你跟環衛局的人去說吧,這話我說不出口。”


    她上午才訓了人,自然不能出爾反爾,陳太忠站起身子想走,卻聽吳言低聲嘀咕一句,“下周五,讓你家楊倩倩去找趙學文拿鑰匙。”


    陳太忠聽得哆嗦一下,“趁著外麵沒人,我早點走的好,”言畢,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他來了電機廠宿舍門口,環衛局的三個人正在門房裏坐著呢,“你要真交不出罰款來,那我們可是隻能起訴你了。”


    老張頭笑容滿麵,點頭哈腰地給三位張羅著茶水,“我找人借錢了,他馬上來,馬上來,領導們稍微等等,成不成?”


    “張師傅,你倒是會忽悠啊,”陳太忠在門外聽得就忍不住了,笑著推門走了進來,“請問幾位,哪位是負責的?”


    “你誰呀?”三個人中看似領導的黑臉膛說話了,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一下陳太忠,語氣不是很好。


    連個環衛局的,都敢在我麵前得瑟了?陳太忠苦笑一聲,不過這也沒辦法,人家占著理呢,自己冒出頭妨礙環衛局辦事,人家語氣生硬點,這也是自己自討苦吃。


    “我是招商辦的陳太忠,”他從手包裏摸出一盒中華來,“嗬嗬,來,大家先抽根煙……”


    “陳太忠……”黑臉膛皺著眉頭思索一下,猛地眼睛一亮,臉上泛起了熱情的笑容,人也站了起來,手一推那煙,“嗬嗬,原來是陳主任啊,沒認出來……怎麽敢要你派煙?”


    環衛局是二級局,就算是市環衛局局長來了,也就是跟陳太忠平級而已,更何況陳某人出身橫山,橫山區有點頭麵的人,誰不知道陳主任現在紅得發紫?


    “拿著抽吧,我就不抽煙的,專門用來待客的,”陳太忠不管不顧地把煙塞進對方手裏,“這個……今天這事兒,能不能通融一下?”


    “哎呀,”黑臉膛苦笑一聲,抬起雙手一拱,“陳主任,不是不給你麵子,吳書記都發火了,這個……真的不好辦啊。”


    “我跟吳書記聯係過了,”陳太忠笑吟吟地回答,“她說下不為例。”


    “不是吧?我們沒接到通知啊,”黑臉膛看著他,有點傻眼,“陳主任你啥時候聯係吳書記的?”


    “嘖,我還哄你不成?”陳太忠有點膩歪,怪不得這麽久了,你丫還混在一個區裏的環衛局裏,“麻煩你想一想,吳書記上午訓了你們,然後下午再告訴你們,這事兒就算了——領導的威信,那要不要了?”


    “這個……倒是,”黑臉膛點點頭,他聽得懂這道理,不過,他還是為難啊——你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好說,萬一不是那麽回事兒呢?


    可是要置疑這話的真假,他也沒這個膽子,琢磨一下,他還是硬著頭皮發話了,“陳主任,這老張師傅跟你什麽關係啊?”


    “我家就是電機廠的,這垃圾就是我讓他收拾的,夏天到了啊,”陳太忠苦笑一聲,摸出手機去撥號,“我給吳書記打個電話,你們接一下,這總可以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撥通了吳言的電話,說兩句之後,遞給了黑臉膛,“吳書記跟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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