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白深吸了一口氣兒:“郡主,我相信你不是仙人,但是你、你應該也不是大將軍的女兒紅衣。”


    靖安也歎了一口氣:“想來真正的紅衣已經和她的母親,被大將軍的那個妾室一同給害死了吧?郡主,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你。”


    紅衣震驚的呆在當場再也說不出話來:她居然這樣簡單的就被識破了嗎?


    來喜兒輕輕喚紅衣道:“郡主,郡主?”


    紅衣輕輕轉過頭去,來喜兒輕輕的道:“郡主在害怕什麽?”


    紅衣心亂如麻::“我沒有、沒有害怕。”


    來喜兒又輕輕的道:“您所知道的這一切,大將軍的女兒絕不會知道。就在山莊的時候,老奴就在心頭起過疑心,隻是當時大將軍待您一般無二,所以老奴才沒有多想。”


    紅衣聽得更是心頭大震:“我、我是紅衣啊。”


    靖安道:“郡主是紅衣,也不是紅衣。大將軍的女兒真得是您嗎?聽來總管所言,大將軍早已經知道郡主不是他原來的女兒了,至於你的哥哥們是不是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紅衣這次呆住了,她立時想起了那一世的火焰纏繞在身旁的感覺,她想起了火舌一點點侵食她身體的感覺。


    紅衣下意識的捂上了嘴,她想尖叫,她忍不住得想尖叫。不過紅衣沒有叫出來,但是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紅衣看向了楚一白、靖安、來喜兒:“你們都認為我不是紅衣?你們、不怕嗎?”


    靖安靜靜的看著紅衣:“我們要怕什麽?”


    紅衣在靖安的目光中慢慢的靜定了下來:“如果我真的不是紅衣,卻有著紅衣一樣的外貌,你們不怕、不怕我是鬼怪?”


    靖安搖頭道:“郡主,您是好人,怎麽可能會是鬼怪?”


    紅衣一一看過屋內的眾人,他們的目光很平和,沒有一絲猶豫與害怕,紅衣終於放下了心來:她這一世絕不會被這些人送上火刑架。


    紅衣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會認定自己是好人,而非是鬼怪。


    紅衣心情有些激蕩:“我,我——”


    楚一白輕輕的道:“郡主,我把事情挑明就是不想我們再猜疑來猜疑去,就在剛剛,我、靖安與來總管都猜到了郡主隱瞞的事情與身份有關。大將軍的女兒,絕不會懂得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你和魏明都知道,那個什麽仙人也知道,所以我們才會想到的。”


    來喜兒看著紅衣蒼白的臉色,知道紅衣的心結兒是什麽,他輕輕問了一句:“郡主,現在您知道了今日被看穿是因為石脂水與火藥,那麽如果所有的事情能夠重來一遍,您還會告訴我們嗎?”


    紅衣想了想,她歎了一口氣:“會的,我不想父親出危險,也不想世上的百姓與士兵血染大地。其實我在說這兩樣東西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了,我也害怕會因此被識穿,可是我更擔心父親與將士們的生死。”


    來喜兒道:“既然這樣,郡主您還怕什麽?”


    紅衣不解得看向來喜兒,來喜兒輕輕的道:“您事事處處替他人著想,您為什麽想不到他人也會替您著想呢。一個這樣在意他人生死,而且是與您無關之人的生死,怎麽可能會是鬼怪?老奴相信,楚先生與王爺和老奴一樣,在猜到郡主可能不是大將軍的女兒時,都沒有認為郡主是鬼怪所化。”


    紅衣雖然知道了這屋中的人不會害自己,可是她千年以來的心結解開後,心情還無法平複,她有驚喜,有大石落地的輕鬆,依然還有著不少的恐懼——這恐懼纏繞了她近千年,她怎麽可以有一下子全放下。


    紅衣有些小心的問來喜兒道:“我剛剛聽你說,你是不是說我父親已經知道了?”


    來喜兒點點頭:“隻是我的猜想,我想大將軍早已經知道您不是她的女兒了。”


    門忽然被推開,大將軍臉色發白的站在門口,然後他轉身合上了門才對來喜兒低喝道:“哪個說紅衣不是我女兒的?這就是我女兒!”


    紅衣站了起來,可是她的腿有些發軟根本站不住,一下又坐倒在椅子上:“父親?”紅衣的聲音已經顫得不成樣子。


    大將軍急趕了幾步過去扶住了紅衣:“紅兒,你沒有事兒吧?來人,叫大夫!”


    紅衣愣愣的看著大將軍焦急萬分的臉,不知道怎麽的心一下子放開了,恐懼終於離開了她:“父親?”隻是她還是有些不確定。


    大將軍輕輕撫上了紅衣的頭:“父親在這裏。”然後轉頭喝道:“去叫大夫啊,你們耳朵聾了嗎?”


    來喜兒輕輕的道:“我就懂醫術,還去請什麽大夫。”


    大將軍急道:“你還不給我女兒看看,今日我的女兒如果有半絲不好,我絕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


    來喜兒鎮靜的道:“我不用給郡主請脈,也知道郡主沒有事兒,她隻是受驚過度罷了。”


    大將軍一愣,然後想起在門外聽到的隻言片語便道:“紅兒,不要怕,你不聽這些人胡說,你就是我的女兒。”


    紅衣拉著大將軍的手道:“我沒有事兒,父親不用擔心,我很好。”然後勉強站了起來:“父親,您坐下說話。”


    大將軍坐在了紅衣的身旁,看著她蒼白的臉就是一陣心痛,忍不住吼向了其他幾個人:“你們在做什麽?把我女兒嚇成這個樣子?”


    楚一白便把剛剛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給大將軍,大將軍的臉色越聽越白,聽完後一拍桌子:“你們是不是想要了我們紅兒的命?!”


    靖安急忙安撫大將軍:“大將軍,少安勿燥,少安勿燥。”


    大將軍急道:“我能安得下來嗎?你們這是做什麽,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麽?你們說得這些話被他人所知,我們家紅兒還有命在嗎?”


    紅衣聽到這裏,眼中已經含淚:“父親!”


    大將軍拍了拍紅衣的手:“不要怕,不要怕,一切都有為父給你擔待。”


    紅衣的淚水終於忍不住了:“父親——!”


    大將軍更是慌了手腳:“紅兒,紅兒,你不哭,你不要哭啊。”哄不好紅衣的大將軍又開始遷怒,把楚一白與靖安等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就在大將軍的怒罵聲中,紅衣的心一點一點的回到了原位。


    不過紅衣知道自己不再是原來的自己,她有些變了:她對這些人可以安心的、放心的去愛、去關懷,不用再害怕被他們所傷害。


    大將軍看到紅衣終於不再哭了,他輕輕的道:“紅兒,你怕什麽?你是我的女兒,永遠都是。”


    紅衣看著大將軍有極多的不忍,她居然騙了大將軍這麽久:“我、我不是——”


    大將軍打斷了紅衣的話:“我知道,就像來總管說的,我早已經就知道了,那個時候我已經想清楚了,你就是我的女兒。能看到紅衣在我眼前活生生的,已經是我餘生最大的心願了。”


    紅衣輕輕喚了一聲:“父親?”大將軍答應了一聲,紅衣終於無所顧忌的撲到了大將軍的懷中:“父親,對不起,對不起。”


    大將軍拍著她的後背:“沒有對不起,還是你當初救下了為父,不是嗎?”


    紅衣不好意思得起身:“大家見笑了。”


    眾人莞爾,大將軍撫了撫她的頭:“我想,布兒四個與你的姐姐也都是知道的。”


    紅衣吃驚的‘啊’了聲,不過她已經不再害怕了:既然她們早就知道了,自己卻安然至今,那麽她們就同大將軍一樣,不會傷害自己的。


    大將軍讓來喜兒喚來了布兒四人,布兒四個人上前跪了下來,布兒輕輕拉了拉紅衣的衣服:“郡主,我們四個人也早已經知道郡主不是我們原來的小姐,隻是我們從來沒有對人講過,就是大將軍麵前我們也沒有提起過。我們原來的小姐不是郡主這樣的性子,即便我們小姐遺忘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她的喜好怎麽也不可能改變吧?我們小姐的性子要活潑的多,也不像郡主似的替人著想的這般周全,不過郡主同我們小姐一樣,都是極為善良的人。”


    紅衣低頭看著布兒:“布兒?”紗兒三人也道:“郡主,我們早已經猜到了。先開始真得很害怕,也想過要告訴大將軍。”


    綢兒眼中含淚的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當時害怕您會‘妖法’之類的,不敢同人說,怕一說就會被郡主知道。”


    布兒道:“我們慢慢的接受了郡主,您就是我們的主子,我們的小姐。我們小姐性子雖然不太好,但是她也是個極好的人,我們真得希望她還活著。”


    紗兒道:“郡主,您是好人,就是因為您是好人,我們才不再怕您。”


    紅衣聽到這裏說不感動是假的,她又有些擔心得看向大將軍,大將軍安撫的拍了拍紅衣的手,紅衣這才放下心來看向布兒幾個人:“你們那個時候弄那個什麽護身符,就是因為害怕我嗎?你們為什麽不告訴人說,我是鬼怪所化,把我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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