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白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姨娘,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氣兒:昨天晚上就因為望秋搗亂,他餓著肚子到靖安王府睡下,靖安倒是說過讓人做些吃食給他,可是楚一白想到靖安王府千年不變的飯菜,他還是敬謝不受沒有讓靖安去準備——在楚一白看來,反正天也快亮了,一會兒回自家吃也是一樣。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就是,居然連早飯也有人動了手腳,他人一餓,這火氣就不免會大一些。


    不過好在楚一白的城府極深,就是有怒氣全看他是不是想要顯露出來。


    布兒問過望秋後回來了,對紅衣福了一福說道:“秋姨娘已經認了,的確是秋姨娘的主意,不過卻是這兩位姨娘親自下得手。大廚房裏的廚娘們倒也奇怪的很,我去問的時候,她們倒也知無不言,看來這兩位姨娘在廚房裏做了什麽她們是知道的,卻一樣還是把有問題的飯菜送了上來,而且也沒有人提醒過一句那飯菜用不得,這些廚娘們倒真真是行事讓人摸不著頭腦呢。”


    楚一白看了一眼布兒:這個小丫頭平日裏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沒有想到她的一張嘴巴也是不饒人的。布兒四人哪個也不是有心無嘴說不出話來的人,要說什麽樣的話兒,全看她們主子是不是受了傷害或是委屈。


    紅衣壓根不用想,那些早飯絕非隻是粗食。紅衣又瞧了一眼地上的兩個姨娘,然後道:“把大廚房的所有人叫上來,我倒要問問這幫欺主的奴才,送上那些有問題的飯菜來是個什麽意思。”雖然紅衣的神色冷了一分,可是不熟悉她的人卻是看不出她同剛剛有什麽不同。


    這些廚房的人一定要敲打一番,而且有必要換掉幾個人才可以。如果不把大廚房的人治得服服帖帖,自己這些人日後怎麽用飯?在自己院子裏用小廚房開夥也不是不行,但是這樣一來便是示弱了,讓楚府中別有居心或是看笑話的仆從們就長了膽氣:平郡主的手段也不過如此罷了,她不也拿我們沒有辦法,怕她做甚?


    楚府的婢仆也因為楚家父子久不在府中,人人都是刁鑽得很,如果大廚房的事情今日不好好發落一通,那麽日後這些婢仆們個個都有膽子背後給紅衣搗鬼,紅衣當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廚房的管事娘子如此大膽卻是因為她有些來曆,隻是紅衣不知道罷了。而楚一白是知道的,但是他決定今日不給那個人麵子:都餓了他兩頓,一想到日後要在這個家裏“住”月餘,用飯如果次次都有問題,那還讓不讓他活了?他一想這裏便再也忍不下去:餓肚子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不好好發作一通,府中的奴才都要騎到主子頭上去了。


    大廚房的人在管事娘子的帶領下來到了院子中,原來院子中就有二十幾個姨娘在,再加上這些人,院子立時顯得擁擠不堪。


    管事娘子與廚房裏的人一起跪了下去:“給郡主請安。”這些人來時還一路說說笑笑,那說笑聲之大,紅衣與楚一白在院子裏早早就聽到了:廚房中的仆從們打心底就沒有把紅衣當主子看。


    紅衣又坐回了椅子,她轉頭瞧到楚一白鐵青的臉色,便知道他是真生氣了:楚一白雖然作書生裝扮,但他同時也是一個武人,那食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紅衣知道他生氣有一部分是因為廚房中人的笑語,更大一部分應該是因為他餓壞了。紅衣忍不住微微一笑,偏頭對花嬤嬤道:“使幾個人出去買些東西回來吃,多買些無妨,大家都要用些東西才是。”


    楚一白聽到紅衣的話知道是為他所作的安排,他的心中一暖,忍不住就看了紅衣一眼,就這一眼,他心中的火氣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花嬤嬤答應著退下去安排人買吃食去了,那管事娘子跪在地上看到這一幕,她的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你是郡主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吃不上飯要自己去買,到我們楚府裏來充主子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


    管事娘子的那一笑,正正好好被楚一白看到——他被紅衣的舉止消了火氣,看了紅衣一眼後不知道為什麽心虛的不想被紅衣看到,便轉頭看向了地上的婢仆們,不想正好讓他看到管事娘子嘴邊的一抹笑意。


    楚一白知道她在笑什麽,他速迅的掃了一眼紅衣,發現紅衣也已經發現管事娘子在笑。他心中不知道為什麽,已經消失不見的火氣又熊熊燃燒了起來,他這次不介意讓院子中的人知道他在生氣。


    楚一白伸手一指管事娘子道:“你,在笑什麽?”他的聲音並不大,隻是聽上去有些陰森森的。


    楚一白對於這樣的刁奴原就沒有好感,再加上她居然敢如此不把郡主放在眼中,他的怒氣便上來了——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管事娘子被楚一白的這句話給嚇了一跳:她在楚府已經做廚娘做了十幾年,從來就沒有聽到楚一白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她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楚一白,想了想她的主子心裏才安定不少,她認定楚一白一定會給她主子麵子——如果她知道剛剛在這個院子裏發生的事兒,她就不會有這樣的信心。


    管事娘子安下心來便平聲答道:“公子,奴婢沒有笑啊。”


    楚一白沒有想到管事娘子居然矢口否認,他的火氣又上來不少,不過楚一白倒不再表露出他的怒氣。楚一白原本一直就不管府中的事情——本來就是男主外女主內,雖然他們楚府沒有女主人,便是他們父子寧可不費這些心思躲出去也不打理府中的瑣事兒。而且他也不屑於同一個婢仆置氣,所以他隻是冷冷一哼卻沒有再說什麽。不過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此人是不能留了,今日一定要打發了她出去。


    管事娘子看楚一白不再說話,認為這一關她已經過了。心裏更是有了把握,她對於紅衣壓根就沒有一絲敬意:她們早已經打探清楚這位郡主的所有事情,實在是一位沒有擔當的主兒,有什麽可怕的?


    紅衣對楚一白一笑:“郡馬,何必生氣呢?家中的事情自有我來處置,你回到府中隻管享用就好。”


    楚一白點頭:“我知道,郡主。一切全依仗郡主,也有勞郡主了。”楚一白明白紅衣是在安慰自己,有了紅衣的這一句話,他心頭的火氣居然又一次神奇般的消融了。


    紅衣點點頭微微一笑,然後轉回頭來問管事娘子道:“今日的早飯是你們送上來的嗎?”紅衣根本沒有問這管事娘子的姓氏,因為沒有必要,這個人她是絕不會再留下的。


    管事娘子一指那兩個姨娘:“是她們一定要奴婢送上來的,那些早飯也是她們親手所做,與奴婢們沒有半點關係。”


    紅衣沒有說話,同婢仆們爭辯沒的失了自己的身份。她微一示意,綢兒便厲聲道:“她們讓你做的你就做了?你們不知道這是犯上嗎?”


    那管事娘子一臉的不屑:“她們也是我們的主子啊,她們的話我們哪裏敢不聽?難道在這位姑娘的眼中,姨娘們不算是你的主子麽?”


    綢兒冷冷一笑說道:“你說得好,說得好啊。那我來問你,她們讓你去殺人你去不去殺?她們讓你去賣了自己的兒女,你賣是不賣?”


    那管事娘子被綢兒問倒了,過了一會兒才道:“姑娘說得話強辭奪理,殺人與早飯的事情豈能相提並論?再說了,殺人放火的事情我們哪裏有膽子做,那可是殺頭的罪過。”管事娘子卻避過了賣兒女的話沒有回,她哪裏敢回這句話呢?


    紅衣聽到這裏平平的問了她一句:“管事娘子這樣說來,姨娘們讓你去殺人,因是罪過所以你不會做,讓你賣兒女你也是不舍的,也不會去做,是也不是?”


    管事娘子有些張口結舌的不知如何作答:她答不是,那郡主一句把你兒女賣了吧,那她如何自處?如果她答是,那麽郡主會責問她什麽她已經想到了。


    哪裏容管事娘子多想,綢兒已經喝道:“郡主問你話呢,你沒有長耳朵嗎?”


    管事娘子看了一眼綢兒,綢兒在她的眼中就是一個張牙舞爪的丫頭罷了,她哪裏能看得上眼?管事娘子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過了今日一定要讓這個丫頭知道自己的厲害。她轉念間又想到了自己的主子便有持無恐的答道:“回郡主的話,是的。”


    楚府十幾年來沒有女主子,府中的婢仆自成派係,無法無天已經習慣了。還有,這些婢仆們對於楚家在皇上心中的重量也是知道一二的,而且紅衣的事情她們也是打探了一些,所以這個管事娘子壓根就沒有把紅衣這樣一個郡主放到眼中。


    紅衣淡淡一笑:“哦——,原來是這樣。我們做主子的性命比不上你們家的兒女重要,冒犯和試圖謀害郡主在你的眼中也不是什麽罪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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