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笑道:“姐姐這念經的功夫越發的好了,不但念得妹妹差點兒睡著了,還念走了一個討嫌的人。”


    惠貴妃也笑了:“我本來也不想給她難堪,現在姐姐也是要低低的做人,隻是這次她太過份了,不分尊卑上下的亂開口說話,居然還妄想能拿話擠兌住妹妹,姐姐哪能容她?如果不是現在宮裏情形複雜,姐姐豈會如此放過她?”


    紅衣輕輕搖頭:“就她這種資質,如果安安份份的呆在她的殿中也就是了,偏她還想出來生事兒,隻她日日往姐姐這裏來,就已經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裏吧?”


    惠貴妃一笑:“宮中本來無聊,搬到太後宮中更是沒有多少樂子,她既然願意唱出好戲,姐姐哪裏會不給她機會呢?”


    紅衣歎了一口氣:“文貴人雖然比起香姨娘來聰明了些,不過也是有限,還如此賣弄她的那點兒小聰明,想來不會落得好下場。”


    惠貴妃點了點紅衣的額頭:“想她做什麽?各人路各人走,她會如何也是自招的,你替人家擔得什麽心?難不成還想救她一救?”


    紅衣笑著在惠貴妃的耳邊說了一堆兒的話,聽得惠貴妃直笑,聽完後指著紅衣道:“你這小丫頭兒也長大了,嗯,你這法子不錯。你長大了,這樣也讓姐姐放心不少。”


    倒不是紅衣長大了——紅衣千百世的輪回,論年紀惠貴妃要小太多了。而是紅衣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不再如原來那樣事事無所謂了。


    紅衣倚在姐姐身旁:“文貴人不足為慮,她在這種時候還妄想能幫妹妹,無非是想利用我讓李府東山再起,她妹妹能扶正為妻,她就可以借助一下李府的勢力也就是我平郡主,不過——”


    惠貴妃點了點紅衣的鼻子:“你一直是聰明的,事情想得明白不算什麽,你的手段也要利落些才行。不過我現在不憂心了,隻你身旁的那個來總管,想來手段已經足夠了。”


    紅衣笑著點頭,來喜兒的手段可是有得是。姐妹倆人說了一會子話,太子天授與英兒兩個人過來給貴妃請安。


    天授看到紅衣特別高興:“姨母,是不是有東西給我?我聽英兒說的,是不是,是不是,姨母?”


    紅衣點點頭,她故意逗天授:“有倒是有,不過,太子今日書可讀得好?讀得好才會給你,讀得不好就不給了。”


    天授想了想問道:“什麽叫好呢,姨母。如果說實話,英兒讀得比我好,雖然他次次假裝不如我,可是我還是知道的;除了英兒,我就是最好的了,這樣算不算好?”


    貴妃笑道:“算得,娘親認為這樣足夠了。”


    紅衣聽了心裏卻是一驚,看向了英兒。英兒一笑示意母親放心:“讀書讀得好不好也要看是什麽,論起王者之道來,就是天授學得極好,哪個也是比不上的。”


    紅衣聽到天授的話倒不是擔心貴妃,而是擔心童言無忌,天授把同樣的話在太後或是皇上麵前說起過,那豈不是為日後埋下了禍根?不過,英兒這兩句話說得極好,把禍事兒消於無形了。


    貴妃看向兒子:“天授,英兒說得是不是?”


    天授挺了挺小胸膛:“當然,我是太子,將來要治理國家的,這些東西當然要學得極好才是。”


    紅衣笑道:“原來天授學其它的時候沒有十分用心啊。”兩個小男孩互相看了看,笑了起來。


    紅衣一麵同太子說笑,一麵取出來一個木頭做得玩具:是一個人形的木偶。紅衣把木偶交給了天授,還給天授和英兒講了一點兒鐵臂阿童木的故事:當然是改良版的,不然有些東西古人哪裏聽得懂?


    天授本來已經極為喜歡這個手腳都會活動的小人偶,現在聽了故事更是喜歡:“謝謝姨母。天授一定好好讀書,姨母下次還給天授帶東西來玩好不好?”


    紅衣點頭抱著天授說起了悄悄話兒,而貴妃卻一直抱著英兒不放:“英兒,雁兒呢?同天聘去她母妃那裏了嗎?”


    英兒搖頭:“沒有,雁兒同公主還在太後娘娘那裏,我們也是自那邊過來的。太子想著我母親的禮物才拉了我急急趕過來的。”


    天授被說得不好意思了,上前拉過來英兒:“你什麽都說,以後我什麽也不告訴你了。”


    英兒看了看貴妃又看了看天授非常為難:“如果他人問起英兒當然不會說,不過是貴妃姨母問起,英兒不敢隱瞞的。太子殿子,原諒英兒吧。”


    天授看英兒認真起來急忙攬起他的肩膀:“我們去玩兒了,走了,走了。”


    英兒要給貴妃和母親行禮後再走,天授卻不理會這些,硬拉起英兒走了。


    貴妃笑著搖頭:“有英兒給天授做伴兒,這孩子現在活潑多了。原來日日不是守在太後跟前就是跟我在宮中,哪有幾分孩子的樣兒?我也不太敢讓他出去同其它皇子玩兒,有些事兒,妹妹也是知道的。”


    紅衣點點頭:“姐姐莫要太嬌慣我的這兩孩子就好,我看姐姐也太疼愛他們了。”


    貴妃卻又嗔紅衣對太子疼愛的過份了,兩姐妹相視大笑起來。


    紅衣沒有想到英兒居然如此聰慧,在宮中已經知道趨吉避禍了。看來太後喜歡英兒雁兒也是兩個孩子會察言觀色吧?紅衣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是也有一分傷心:孩子如此也是環境造成的吧?兩個孩子實在是太敏感了些。


    貴妃的想法卻要簡單些,太子一定要有幫手的,可是其它的後妃哪個不是恨她入骨,哪個不是想讓自己的兒子取天授而代之?英兒文武雙全,聰慧異常,又是至親,還有比英兒更合適的人嗎?


    至於雁兒嘛,貴妃倒是想讓她做天授的太子妃,可是同紅衣一說,紅衣卻拒絕了,當然說了番天大的道理:比如什麽外戚啊,不能讓太後與皇上有所忌之類。


    真實的原因是因為天授同雁兒是至親,在現代是不可以成婚的,可是古人對於優生學是不懂的,紅衣隻能努力找到其它原因來拒絕姐姐的好意。


    貴妃隻是一時打消了念頭,反正孩子們還小,到天授長大後看情形再說吧。


    和離的聖旨兩日後就到了李府,貴祺和老太太聽到太監嘴中吐出和離兩個字的時候,一下子癱倒跪坐在地上:所有的指望全都在郡主身上,現在一切都沒有了。


    聽到孩子們自此以後與貴祺沒有關係,由李氏宗族和平郡主教養、照顧兩個孩子,貴祺就握緊了他的拳頭:這是奇恥大辱!孩子們居然隨母了。


    貴祺接了旨後對太監道:“我要麵聖,還請公公通融。”


    太監看著貴祺皮笑肉不笑的道:“這個灑家是做不了主的,不過以你現在的身份,皇宮你是無望進去了。不如你有什麽話說給灑家,看灑家能不能幫你回給皇上吧。”


    貴祺十分不願意,他非常想見皇上申訴,自古哪有兒女隨母而居的?不過看老太監這個樣子,他是不可能幫自己求見皇上的。


    貴祺隻能說道:“那煩請公公替在下在皇上麵前申冤了。和離也就罷了,既然和離了,那孩子們怎麽可以隨母同居?自古無此先例,皇上是少有的明君,還請皇上還在下一個公道。”


    聖旨已經下了,和離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可是孩子們的事兒如此處置,他豈不是要做千古第一人:現在被人恥笑,日後還會被後人恥笑。


    老太監看向貴祺,這次笑也不笑了:“你一介草民而已,同哪個稱在下呢?是不是還要再問你一個大不敬的罪過你才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貴祺聽到老太監的話臉漲得通紅,隻能躬身道:“草、草民知錯了。”


    貴祺倒也不是不知道,隻是這些傳旨的太監他以前可都是見過的,他哪裏說得出口草民兩個字來?他本意是含糊過去算了,不想老太監卻不饒他。


    老太監正眼也不瞧他:“皇上自然是少有的明君,所以才會讓李小侯爺與李小縣主隨平郡主而居,你一個平民如何教養兩位貴胄?莫要自不量力!”


    貴祺有些反應不過來:“公公,什麽、什麽李小侯爺、李小縣主?草、草民聽不太懂。”


    老太監道:“你聽不懂?那灑家就為你好好說上一說。你這裏接聖旨,平郡主那邊也再接聖旨,不過除了接到與你相同的聖旨聖旨外,同時還接到了封賞郡主兩個兒女的聖旨——平郡主的兒子被封為了侯爺,女兒被封為了縣主。你現在可聽明白了?”


    貴祺的身子晃了晃:為什麽會這個樣子?他貶為庶民後,他的兒女們反而尊貴無比了?


    老太監看貴祺不再說話,便一甩袖子:“灑家忙得很,不能同你現在無官無爵之人相比啊,是一時也不敢多留。灑家回去複旨了,你啊,好自為之吧。”


    貴祺一直愣愣的,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他的妻比他的爵位高,而現在連他的兒女們都比他的爵位高了?他現在就是一個白丁,連個功名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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