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看到花嬤嬤進來了,這才笑著放開了布兒和緞兒的手:“雙姨娘那裏怎麽樣了?孩子可都還好?”這事兒是四個丫頭的心結,不是三言兩語能說開的,紅衣也不急於一時,見花嬤嬤進來便把話岔開了。


    花嬤嬤點頭:“當然,傑兒那勁兒頭足得很,小丫頭們給他換衣服,都有些抓不住了呢,鸝兒也是一樣,被她抓住要費些力才能掙脫開呢。”


    嬰兒當然不會有這麽大的力氣,不過是怕傷著他們,不敢太過用力;而孩子們又長大了些,自然也是有些力氣的。


    紅衣笑了起來:“這幾日裏沒有見他們還真是想他們了,可是明日又不得空兒。”


    紗兒道:“都在一個府裏,總會有空兒的,哪裏就爭這一時半會兒的。”


    紅衣笑著點頭同意,花嬤嬤催著丫頭們伺候紅衣洗漱了安歇。紅衣睡下後,花嬤嬤拉了布兒到屋外問她剛剛郡主是怎麽了。


    布兒把綢兒的事兒說了一遍,花嬤嬤歎了一口氣:“這個事兒你們還是聽郡主的吧,不然郡主真得內疚一生也不說定。隻是也不用強求,如果有了合適的人不要硬是不同意就好。”


    布兒沉默了好久道:“怕成了家後會忽視了主子,到時豈不是對不起主子嗎?哪有現在一心一意的伺候主子好?”


    花嬤嬤笑了起來:“傻丫頭,這怎麽會呢?如果你們兩個人都是一心為郡主著想,不是又多了一個為主子打算的人?”


    布兒總算想通了:“嬤嬤,這話是對的,嗯,多個自己人真得不錯,不過這也要隨緣。”


    花嬤嬤搖頭笑道:“緣份嘛早就有了,隻是有個傻丫頭和自己較勁兒假裝沒有看到罷了。”


    布兒的臉兒一下紅了:“嬤嬤,不和你說了,你總取笑我們。”說著布兒就跑掉了。


    花嬤嬤輕笑著搖搖頭,又進屋看了看紅衣的確是睡著了,便也去睡了。


    明秀換了衣服出來,香姨娘笑著道:“秀姨娘人就是俊俏啊,穿什麽都這麽讓人眼前一亮。你說都是姨娘的服色,怎麽你穿出來不但比我好看,還比你原來更好看呢。”這話就是譏諷她原本就是個姨娘的命,夫人那是明秀妄想,而且‘秀姨娘’這三個字,香姨娘說得時候可是有意咬得重重的。


    明秀狠狠瞪了香姨娘一眼,不過沒有理會香姨娘,自去一旁坐想心事兒了,就連晚飯也沒有用。香姨娘一個人伺候老太太用飯,老太太看了看香姨娘歎道:“算了,你也坐下一起吃吧,這個時候也不必講這些規矩了。”


    老太太對香姨娘這樣好也是有原因的:明秀看來是真得是離心離德,沒有一絲一毫為侯爺府打算的心嗬,現在身邊隻有一個香姨娘還能用用,當然要籠絡一上了。


    香姨娘推讓了幾次後,也就順了老太太的意坐下用飯了。老太太哪會少了伺候吃飯的人?沒有香姨娘和明秀,不還有丫頭們嗎?


    第二日一早,香姨娘起來時發現明秀居然早早起來,已經收拾利落了,正坐在昨天她發呆的地方兒繼續發呆呢。


    香姨娘譏諷了明秀幾句,明秀也不答腔,香姨娘一個人無聊,收拾完了便進裏屋陪老太太說話去了,明秀一個人直坐到小丫頭叫她用早飯。


    明秀站了起來,彈了彈衣服,整了整頭飾就向內室走去——這幾日因老太太生病,一直在內室開飯。


    老太太與香姨娘已經落了座,看到明秀進來,老太太哼道:“怎麽,架子大了,居然讓我這個老婆子等你用飯。”


    明秀一笑:“老太太,是秀兒不懂事兒,年青氣盛了一些,您也不要放在心上了,今兒早上秀兒伺候您用飯,日後老太太的事兒都不必煩心,交給秀兒來做就可以了。”


    明秀說著話走過去,真的沒有坐下,直接走到老太太身後為老太太開始布菜。老太太見她挑選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看來是真有心伺候自己用飯,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便開始用飯了。


    香姨娘卻渾身不自在起來,她是站起也不是,坐著也不是。本來是老太太讓她坐下用飯的,可是現在明秀這樣一做,倒顯得她太不懂規矩了。


    香姨娘最後想了又想,還是站了起來過去一同伺候著。老太太抬頭看了看香姨娘道:“你坐下吃就是,一會兒再替明秀就行了。”


    明秀也笑道:“就是,妹妹自管用就是,老太太有我伺候著就行了。”明秀把‘妹妹’二字也咬得極重,她當然是有意的,就是要告訴香姨娘,不管她明秀如何了,香姨娘也不要想爬到她的頭上去。


    香姨娘看了看老太太,又瞅瞅明秀隻能坐下用飯了。香姨娘聽到‘妹妹’兩個字不順耳的很,不過在老太太跟前她也就沒有同明秀計較。可是有明秀比著,香姨娘是如坐針氈,哪裏吃得下多少東西,不一會兒隻能說自己吃飽了。


    明秀伺候完老太太後,自己草草撥拉了兩口就讓小丫頭兒收拾了下去。明秀又到了老太太身旁,給老太太捶開了背。


    老太太抬頭掃了一眼明秀,也沒有說什麽就閉起了雙眼:她倒要看看明秀如此殷勤是為了什麽。明秀昨天還是連連頂撞自己,今兒就如同換了個人一樣,沒有鬼才怪。


    明秀一麵捶著背一麵看著老太太的神色道:“秀兒想了好久了,今兒這事兒是秀兒錯了,老太太莫要再生秀兒的氣了好不好?”


    老太太閉著眼睛也沒有睜開,隻是嗯了一聲就算是答過明秀的話兒了。明秀這次也不惱也不怒了,還是一徑小心翼翼的道:“老太太,秀兒又好好的想了想,覺得我們還是先去找那兩個孩子的好。”


    老太太哼了一聲:“我不是說過不用著急了嗎?你昨兒還說等兩日的,怎麽我一說不著急了,你反而又要去了呢?”


    老太太聽明秀提得是這件事兒倒有些不明白明秀是打什麽主意了,難道隻是為了哄自己開心,然後讓自己再許她做夫人不成?


    明秀答道:“老太太,秀兒原來不是糊塗嘛,這不是想了一天一夜想明白了,知道原來做得確實是不對,對老太太也實在是不夠有孝心,所以現在想好好改過,日後好好孝敬老太太。倒是老太太為什麽說不去找孩子了呢?這樣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救出表哥呢?”


    老太太皺了皺眉:“你以為我不急嗎?我比你們誰都急,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隻是辦法哪是好想的。”


    老太太聽了明秀的話當然不相信,她現在可是知道明秀是如何一個人了,她知道明秀一定有所圖,隻是不知道明秀所圖為何。


    明秀斟酌了一個話才開口道:“想辦法?我們不是有辦法了嘛,為什麽還要想辦法呢?這一想可就是一日過去了,表哥在天牢又多受了一日的罪,唉——!”明秀說完看了看老太太的臉色又道:“我想您不急著去找孩子們,是不是那個來總管給您出了什麽主意?就算是這樣,我們為什麽不能兩個辦法一起用呢?哪個成了不都能救出表哥。”


    老太太聽了這話睜開了眼睛:“這話聽著有幾分道理,你再接著往下說。”


    老太太雖然不相信明秀,可是明秀卻抓住了老太太的心,由不得她不聽。


    明秀開始給老太太揉肩膀:“老太太,我聽您這話的意思,來總管沒有給我們什麽具體的法子,隻是提醒了老太太一下,老太太還要自己再想法子是不是?這樣豈不是慢水救不得急火?我們這個法子雖然不怎麽樣,不過倒是現成的,不如老太太一麵想著法子,我們一麵去找孩子們;如果我這個法子不行,還有老太太那裏想的第二個法子呢,我們也不至於束手無策;如果我這個法子可行,那麽表哥也就早早得救了,省得多受幾日苦不是?”


    老太太聽到這裏已經完全被明秀牢著鼻子走了,在她聽來這明秀說得是句句在理啊。她聽完後點點頭:“你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你可想到如何做了嗎?郡主府這麽大,我們雖然有了下人們的衣服,可是卻沒有想過要怎麽做呢。”


    明秀道:“老太太,這個並不難。隻要等到天黑,除了後花園的方向,我們三個人正好一人一個方向去找就可以。我想郡主府這麽大,我們三個人也不一定一下子就能找到,所以還是今晚就開始的好,早日找到,表哥也少受一日的苦。”


    明秀就是句句不離貴祺,一句一句引著老太太,她有把握能說服老太太:老太太心心念念的就是救貴祺出來啊,她隻要投其所想就可以了。


    老太太雖然心裏同意了,可是嘴裏卻道:“我再想想吧,現在到天黑還長得很呢,不著急。”


    明秀隻能答應著,她看了看老太太,也看不出老太太倒底是同意了還是沒有同意,不過明秀還是有七分的把握,她倒也不擔心。


    明秀這樣急著去找兩個孩子救貴祺,是因為老太太幾乎對來喜兒是言聽計從:來喜兒不過是三言兩語,她便成了一名妾。如果再任由老太太按來喜兒的指點想法子,下次來喜兒再來時,說不定老太太會把她怎麽樣呢——被送進大牢也是說不定的。


    明秀前思後想,感覺不能再在郡主府裏這樣住下去,要盡快救出貴祺,快快離開郡主府,離來喜兒遠遠的比較好。


    老太太隻是不想讓明秀再次得意起來,她聽完明秀的話後,倒是真得想兩個法子都用了。來喜兒說得話雖然有道理,可是她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紅衣不再生氣——趕了明秀和香姨娘出去眼下是不可行的,打一頓也是不能,她倒是有些為難了。


    前思後想了一翻後,老太太的心活了:是啊,郡主對貴祺還有夫妻的情份,那麽孩子們去求一定沒有問題;就算是不行,再另想法子讓郡主出了心中的那口氣兒也就是了,也一樣是救貴祺出來。隻要能救出貴祺來就可以了,哪個法子都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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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烏龍遊》書號:18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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