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帶了貴祺回到了住處,一言不發的坐在了床上。


    貴祺看老太太的樣子,心下有些打鼓,想了想輕聲道:“娘親,孩兒知錯了。孩兒不是為了香兒生了這麽大的氣。那個什麽、什麽郡主打得不是香兒,她要打得是孩兒的臉啊!孩兒如何能咽下這口氣,孩兒一個堂堂男兒不能任一個婦人擺布!”


    老太太一拍床喝道:“聽你說著是知道男尊女卑的,那也就是知道尊卑上下了?現在住在梅院的不是你從前的妻子,那是一位郡主!你也知道臉麵?那想來你也知道天家的臉麵了?想來你也知道天家的幹規矩禮法了?!”


    貴祺被問的一句也答不出來,便也生出悶氣不再說話。


    老太太看他神色知道他是在賭氣,更是氣惱的不行:“你還有理了是吧?香兒是不是妾室?那個妻禮你敢上殿麵君說了出來?那當時就要問你一個停妻再娶!不敢說那香兒就是妾!往日是,今日是,以後永遠都是!這樣一個卑賤的小妾去冒了皇上親封的郡主,掌嘴已經是留了情了!就是杖斃也不過份!天家的威嚴是一個小小的妾能冒犯的?你現在要明白,那個在梅院的不再是一個女人,她是天家的威嚴!皇上和太後絕不會允許有任何人冒犯於她知道嗎?”


    貴祺梗著脖子道:“照母親所說,那孩兒以後就要任憑一個婦人指手劃腳步了!那這府裏還有沒有孩兒能說話的份?能做的了主的事兒?就算她是郡主如何?好也是我的妻子,也一樣要遵守三從四德!這是天下女子的規矩,是最高的規範!孩兒不能聽從一個婦人的命令,也不能容忍一個婦人爬到孩兒的頭上去!”


    老太太拿起了拐杖又放了下來,怒氣衝衝的道:“你給我到祖宗牌位前跪下思過,直到皇上和太後的旨意來了才準出來!那香兒,一個禍根!雲娘你帶人去給我打她二十板子,告訴她以後再敢如此放肆,就放出了府去!”


    貴祺急道:“娘親不可!香兒剛剛受了毒打,如何還能再受得了這板子!娘親放過了香兒吧。娘親——”


    老太太聽到貴祺求情更是著惱,喝道:“還不快去,給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正好清淨!”


    貴祺情急之下喊道:“娘親如此做隻會讓孩兒更恨紅衣那女人!隻會寒了孩兒的心!”


    老太太一口氣沒喘上來,咳了好長時間才緩了過來,她看著貴祺道:“好兒子,真真是娘的好兒子!雲娘,罷了,不要去了。你現在大了,娘親管不得你了。那祖宗麵前你跪也由你,不跪也由你了。你——,出去吧。”


    老太太傷心欲絕啊,兒子為了一個小妾說出了那樣的話!這就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下來的孩子!這就是她在那邊日夜想念的兒子?!她一時間隻覺得萬念俱灰,一句話也不想跟貴祺說,什麽也不想做了不想管了,隻想好好的躺一會兒。


    貴祺也知道自己的話造次了,可是看母親的樣子一時半會兒的聽不進話支了,就乖乖的去跪牌位了。


    太後聽了花嬤嬤的稟告,怒氣從臉上一閃而過道:“哀家的那個女兒沒事吧?”


    花嬤嬤道:“回太後,郡主行事穩妥,不帶一絲火氣。安排的事兒也並無一絲不妥。”


    太後點了點頭道:“哀家是問你那丫頭沒有氣著吧?身體沒什麽吧?那兩個孩子沒事兒吧?”


    花嬤嬤心裏奇怪太後怎麽對這個幹女兒好像真有一絲情份是的:“回太後的話,郡主頗有大家之風,身體並無不妥。”


    太後又點了點頭:“嗯,那就好。這事兒還是告訴皇上一聲的好。”


    宮裏的女官領命去了。太後撫著腕上的鐲子覺思了一會兒道:“傳我的懿旨:斥責候爺貴祺的放肆,責問他把哀家放在了哪裏?另外帶了那兩個孩子進宮住幾天,與授兒和娉兒做個伴讀吧。花家的,你還是到紅丫頭那兒去,盡心伺候著,有什麽事兒要立即進宮來報與我知曉。我倒要看看這個什麽貴祺有多大的膽子?!”


    花嬤嬤領命行禮告退了,她也知道了太後似乎很看重這個幹女兒。或許因為太後隻生育了一個兒子沒有女兒的緣故?花嬤嬤也猜不透,隻是她更加堅定了要好好跟在紅衣身邊的意思,不隻是她後半生有靠,而且也能討到太後的歡心呢。


    紅衣卻在這個時候進宮了,不些事情還不能做得太過火了,孩子們不能沒有了父親,也不能讓孩子們有個令人齒笑的父親。所以她必須進宮求情。


    花嬤嬤回了府裏後不久來傳太後旨意的太監就到了候爺府。候爺府裏為了接旨一時間就忙亂了起來,擺完香案後,太監宣讀完了那張措辭嚴厲的太後懿旨。老太太和貴祺還沒有回過味來,皇上的聖旨又到了,照樣是一番申斥,並讓他在家閉門思過三個月,以觀後效!


    這下子貴祺有些傻了,怎麽會這麽嚴重。本朝也不是沒有駙馬與公主夫妻二人打上朝堂的先例的,那駙馬還打了公主一耳光,皇上還不是和了稀泥了事。必竟是夫妻,有些事兒就是皇上也不能隻論對錯的,難道殺了駙馬讓公主守寡不成?所以貴祺才一直以為這事也就是幾句申斥罷了。


    可是貴祺不明白的是,他是有前科的,而且紅衣也是因為被打昏迷父兄與姐姐才求了一個郡主給紅衣做護身符的。他在紅衣做了郡主後依舊故我,能不讓太後和皇上惱火嗎?這不明明不把皇家放在眼裏嗎?太後的幹女兒,皇上親封的郡主,在他貴祺的眼裏成了可以隨意欺侮的對象是皇上和太後能接受的嗎?!這樣的懲戒還是輕了的,還是紅衣已經進宮求了情的了。


    貴祺想來想去,偶然中又聽香姨娘說紅衣也在那天進了宮心裏就明白了:一定是紅衣去對著太後和皇上哭訴了,所以皇上才會如此嚴厲的處罰了他!不然公主是什麽人,可不是紅衣這個被封的郡主可比的,那還不是打了也白打。而他不過是打了向個奴才而已就受了這麽大的處罰,絕對和紅衣的進宮有關係!


    紅衣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替貴祺求了情反而讓貴祺更恨她了。貴祺三二到紅衣這裏請安,紅衣對貴祺淡漠的很,隻是很“周到”的招待這個名義上的郡馬而已,半句貼心知心的語也沒有。


    孩子們早已經和天授和天娉認識,四個小孩子倒是成了好朋友。英兒和雁兒都是個小人精,四個小孩子把太後哄得天天閉不上嘴。如果不是紅衣去宮裏接孩子,太後真還不打算讓孩子回來呢。


    兩個孩子回府後,聖旨就到了,英兒成了天授的伴讀,雁兒成了天娉的伴讀。以後每日兩兄妹都要去宮裏讀者書了。不過兩個孩子還是很高興的,這樣他們和天授和天娉可以天天在一起玩。


    這些日子以來這是老太太唯一感覺到高興的事情。天授已經被立為了太子,自己的孫兒成為了太子的伴讀,將來的前程可想而知了!


    也因為如此她對於紅衣的忌憚越發重了,而且最讓她擔心並不是紅衣了,而是香姨娘。貴祺那天對老太太喊出的話,老太太時時都會想起。她越想越不安,這偌大的候爺府裏就沒有一個她知心貼肺的人兒!這成了她最大的心病。再加上天氣越發的熱了起來,老太太一日比一日變得更回懶得動彈。終於發展成了整日懨懨的吃不下東西。大夫瞧過說是心思太重了,貴祺與紅衣都曾再三的問她,可是老太太怎麽會對這兩個人說出心思呢。至於範姨太太哪兒,老太太認為說了也是讓姐姐煩惱罷了,所以也是不說的。


    香姨娘連日來熱的哪兒也不去,讓丫頭們在屋裏四角都放上了大塊的冰,呆在屋子裏日日夜夜的想著對付紅衣和寶兒三個丫頭的辦法。


    這時香姨娘又在屋裏進行她絞盡腦汁的活動時,桃花進來說道:“太太吩咐做的點心做好了。”


    香姨娘才想起來今兒是那個表妹明秀請她去玩的日子,問過了時辰知道差不多了,就帶了點心與幾塊布料出門打算坐車子。可是一出屋門,一股熱浪迎麵就撲上香姨娘,香姨娘被熱得退回了屋子,讓桃茶在車子上也安放了冰盆才上車子直奔平安別院了。


    明秀現在已經與貴祺十分熟稔了,兩個人已經開始沒有什麽禁忌的開玩笑了。明秀的衣服也穿得越發上心了,時常穿得衣服都是非常薄的,隻是在外麵又加上了背子而已。她進了書房後借口太熱常常把外麵的一層背子脫下來。明秀感覺到貴祺的目光留在她胸前的次數越來頻繁了。


    明秀感覺現在已經差不多了,可是候裏的情形還是要打探清楚的,所以她決定找些借口去看望紅衣,或邀了香姨娘到她的住處坐坐。


    明秀為了打探情況,故意交好香姨娘,也去了香姨娘那兒幾次,前幾天就找了個借口約了香姨娘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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