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淩駕於普通人之上的所謂修煉者,怎麽也想不到會栽在你們眼中的螻蟻身上,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張寧做了個啥幺蛾子你心裏沒點數嗎,把自己唯一的親人害死,你膨脹個鬼!”崔江不愧是崔湖的堂兄,懟人功力不淺啊。


    “如果不是我們張家,他們最得意的傳人李璿璣怎麽會叛出李家。不是我們張家,誰提供了最關鍵的情報滅了李家。我張寧再不濟也把李璿璣的孽種除掉了。”


    “真的是你!”


    “就是我,是我趁你知道父親死訊昏厥時下了藥,讓你以為自己傷心過度流產。”


    “你瘋了,他也是你的親人。”


    “親人?他隻是個孽種。父親當初就不該和你結下這段孽緣。”


    “你在說什麽?”李璿璣想到了最不可能的答案。


    “任憑你李璿璣的才情智計如何卓絕,一遇到愛情還不是萬劫不複。”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李璿璣不願意相信他的話,可是他的話卻猶如魔咒在耳邊不斷重複。李璿璣的三魂七魄震動不安,李槐兒的四魄與她的七魄不斷變換,屍狗在一旁著急嘶吼:“嗷……嗷……”


    李璿璣眼看就要陷入奔潰之中,熟悉的桃花瓣落下,遮住了她的視線。


    李璿璣睜開眼睛,看到了她久違的丈夫張子矜。她搖搖頭,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可能是懷孕了記憶都遲鈍了。


    “璿璣,我最近應北國詩歌主編的要求,做了一首現代詩,將要刊登於七夕版塊。你來幫我品一品。”


    “好。”


    漫天繁星下,他輕輕念著情詩:


    喜歡你


    喜歡你


    有座山壓住了我的身體


    有朵雲飄散在風裏


    思緒如飛絮


    飄向了黎明


    白晝與黑夜擁抱時


    天地間隻餘一個你


    喜歡你


    喜歡你


    聽不見鳥兒悲鳴


    隻聽到淅淅瀝瀝的雨滴


    魂魄似落葉


    融入了大地


    雨水親吻泥土時


    整個靈魂的天空電閃雷鳴


    喜歡你


    喜歡你


    一條銀河來自天際


    緊跟著流星墜落無垠


    他們的身體落入大海,卷起滔天巨浪


    依稀間,有金色麟片的生物在其中騰躍


    追食著破碎的星體


    兩顆巨大的星辰乍現


    眨眼間,一口吞下了他們的歡喜


    隨後扶搖直上九萬裏


    “子矜,最後一句鯤鵬的比喻是點睛之筆。”


    “知我者璿璣也。”


    “我不喜歡這首詩。”


    “為什麽?”


    “因為歡喜太短暫。人間歡喜不勝悲,回首春風又一時。桃李滿園芳草綠,蒹葭千裏夕陽遲。”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朝生暮死,何來長久。”


    “好了,你這個懷有身孕的女人別再胡思亂想了。”張子矜一把將李璿璣拉進懷裏,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無聲安慰著因為懷孕突然變得多愁善感的妻子。


    不遠處,崔湖桃夭正在關注著他們的發展。


    “我說,真的是李璿璣的丈夫家害了靈鬼世家嗎?看他丈夫的樣子,應該很喜歡她,不像作假。”桃夭有點奇怪,又有點莫名的傷感。


    “有時候,隻有喜歡是不夠的。”


    “為什麽?”


    “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喜歡隻是喜歡而已。”


    “你能不能講點我明白的話。”


    “不能,因為說了你也不明白。”


    “崔湖,你混蛋,你騙鬼,你別太過分了。”桃夭原本的小傷感瞬間不翼而飛,氣到想抽他。


    “你把李姨拉入幻境以為能改變什麽嗎?你忘了自己的現在神魂不穩,不能動用冥力嗎?”崔湖又來興師問罪。


    “至少我可以讓她重新感受到她丈夫對她的真心。不管怎麽樣,她需要慰藉,否則她活不下去的。”


    “事實真相往往是殘忍的,你給她編織的美夢終會破碎。”


    “崔湖,你總是以為那些幻境是我編織的,其實這些都是幻境中人深藏心底的渴望和期盼。我隻是一個引子而已。”桃夭難得認真地和崔湖談論起她的想法。


    “深悟幻境,獨與道遊。你的確進步了。”崔欣慰的笑了。


    “你能不能說點我能明白的話!”桃夭根本不明白他笑個鬼。


    “不能,因為說了你也不明白。”


    “崔湖,你這個自大狂,你別太過分!”桃夭氣到想抽他丫的。


    “哈哈哈,你這名字取得司馬之心,路人皆知,張子佩,張子佩。”不遠處傳來張子矜的歡聲笑語。


    “張子矜,你還笑。”李璿璣重重錘了一下張子矜的胸口,臉上一絲緋紅,疑是惱羞成怒。


    “他們在打什麽啞謎?”桃夭一頭霧水。


    “張子矜的名字出自《詩經·鄭風·子衿》,李姨為他們的孩子取名子佩,同樣出自這首詩。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崔湖了然於心,卻也更加感慨於他們的遭遇。


    “我隻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差不多。”


    “我知道了!李璿璣在表白張子矜,他們好膩歪。”桃夭瞬間懂了。


    “好了,放心,我明天去學術討論隻要三天,可沒三個月那麽長。我很快回來。”張子矜輕撫著李璿璣的背,輕聲安慰。“你知道就好。”李璿璣緊緊抱住他。


    “他們好慘,都不知道明天一別就是永遠。”桃夭又同情心泛濫。


    “所以你並沒有改變什麽。不要再濫用你的冥力了,不然你會更慘。”崔湖隨時耳提麵命提醒桃夭。


    “你別老是揪著這件事不放行不行。人家兩口子正如膠似漆,瞎破壞氣氛。”桃夭聽得不耐煩,她正看得起勁,感動著呢。


    突然間,一陣流星雨劃破天空,閃閃的一瞬,照亮整個天宇。尚未被看得清楚,大部分流星便已轉瞬即近,消失在了黑色的夜幕中。可是,其中兩顆流星卻直直地向李璿璣張子矜和桃夭崔湖方向墜落。


    “璿璣!”


    “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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