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岩不敢再想，直低頭認錯道：“陛下，此事都是家中內子不懂庶務，亂搞一氣。臣疏於管教，臣有罪。臣這就回去把粥棚停了……”
“停了？這麽好的辦法，停了豈不可惜？”皇帝明明說的是好話，可聽在賈岩心裏，卻如重錘重擊一般。此時，他身上已經被汗濕透了，身子更是如篩糠一般的抖成一團。
這時，就聽皇上對戶部尚書說道：“趙愛卿，朕讓你們討論賑災之事，你們一個個推三阻四。如今賈大人這麽好的法子，你們怎麽不用？”
那趙尚書聞言，一臉疑惑，不由得回頭看了看當中跪著的禮部尚書，然後才躬身問道：“陛下，臣……不明白。”
“哼，這有什麽不明白的？賈大人慷慨，自設粥棚，賑濟百姓，好多的主意啊？依朕看來，這粥棚不但不用停，還要再多設一些，設個千八百個的，不就解決問題了嗎？賈大人，你說呢？”
皇帝的話一說完，賈岩把眼一閉，心裏咯噔一下，心道：完了，千八百個粥棚設下來，沒個十來萬兩的銀子，哪裏會夠？果然觸了皇帝的逆鱗，這是要拿自己開刀了。
可現如今，他若不應承下來，不但官位不保，說不定還有牢獄之災。要知道，盯著他的，可不是隻有皇帝，還有那些個政敵們。這麽好的機會，他們如何肯錯過？罷了，花錢保住官位吧！
隻是這十萬兩……實在是……肉疼啊！
“陛下，臣願傾盡家財，賑濟百姓。”
見他認下了，皇帝的嘴角不由得透出一絲冷笑。這個老東西，處處與朕作對。尤其是處罰溫博侯那次，就屬他們禮部攔得最厲害。這一回，就讓你好好出出血。
“既然賈愛卿如此慷慨，那就這麽定吧。京兆尹何在？你協助賈愛卿在城外設置千所粥棚，每日放粥兩次。”
賈岩一聽，心中又是暗歎一聲。陛下這是怕我作假，派來個監督之人啊！罷了，罷了，破財免災吧！
賈岩這裏謝恩歸隊，心裏把那個敗家的媳婦罵了個千百遍。周圍時不時投來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眼光，讓賈岩的心裏更是難受的緊。他這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那邊的大學士申深已經出班跪倒。
“陛下英明、賈大人慷慨，有了這千所粥棚，可算了解了城外流民之困。然而除了京城周邊之外，災區還有大量百姓，衣食無著，賑災之事迫在眉睫啊！”
申大學士話音剛落，戶部尚書就出班稟奏道：“陛下，臣還是那句話，國庫的銀子真的不多了。再者，還要留出來年春耕的種子，還有一部分是邊關的糧餉。出去這些，能拿出來的糧食真的是不夠啊！”
這事兒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跟皇帝說過了，這也是賑災之事遲遲不能落實的原因。就算大家再有心，沒錢沒糧，也是白搭。
申大人看看戶部尚書，轉頭對皇帝道：“陛下，為今之計，最好還是盡快收取稅款，以填補國庫。百姓日子艱難，收稅肯定是不行了。但商賈的工商稅還能收不少，正好可解燃眉之急。”
申深話音剛落，就有人站出來反對。
“申大人此言差矣。農戶是百姓，難道商人就不是百姓了嗎？都說農稅不能收，為何卻要盤剝商人？這道理講不通嘛！”
申深看了看，竟是禦史秦大人，不由得皺起眉頭，慨然道：“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更何況那些個富商巨賈，日進鬥金。如此為難之時，解囊以資百姓，有何不可？”
那秦禦史站得筆管條直，一副大義凜然、據理力爭的架勢說道：“商人雖富，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即沒偷也沒搶。難道就因為人家富裕一點，就要遭遇不公？”
見他說的有理，眾人吩咐議論起來。朝堂上不乏富賈之家出身的人，也都附和起來。
秦禦史見眾人支持他，臉上不免顯出得意之色，挑釁的看了看申大人。同時，眼睛的餘光還看到申大人旁邊，那裏正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投過來。那目光仿佛鼓勵一般，頓時讓他更來了精神。
他抬頭看看依舊麵無表情的皇帝，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折子，雙手呈向皇帝。
皇帝看看那折子，並沒有讓人去接的意思，而是冷冷的說道：“念！”
當堂宣讀嗎？這倒是正合了秦禦史的本意。克兒弄來的這篇檄文慷慨激昂、鏗鏘有力，直指重開工商稅的八大弊病。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篇檄文出自雲起書院的書生之手，上麵還有書院學子的聯名。如此一來，陛下若還要一意孤行，恐怕就是觸怒民怨了。
秦禦史想罷，展開折子，一口氣念了下來。
在場的朝臣聽了，都不由得暗暗叫好。這是誰是文章，竟然是字字珠玉、筆掃千軍，讓人拍案叫絕。
有人歡喜，也有人氣惱。申深跨出一步，憤然道：“一群隻知道紙上談兵的書生，空自誇誇其談，便在那裏亂議朝政，簡直豈有此理。”
申深向上一拜，建議道：“陛下，這些隻會空談的書生無事生非、煽動民怨，還請陛下下旨，將他們抓入大牢、嚴懲不貸。”
皇帝聞言，看了看一臉憤然的秦禦史，轉頭問站在隊列最前麵的醇王朱孝胤。
“皇兒，你以為如何？”
自太子被廢以後，醇王朱孝胤便成了新太子的最佳人選。而皇帝似乎也屬意醇王，所以便召他每日臨朝聽政，學習政務。
醇王謙虛，每每聽父皇與大臣們議論朝政，卻很少發表意見。今日父皇即問到他，他便不能不答。
“父皇，兒臣以為，申深大人所提重開工商稅一事，實及迫於無奈之舉，也是有情可原。而秦大人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重開工商稅雖能解燃眉之急，可從長遠來看，卻弊病連連。聽說這檄文出自雲起書院一名學子之手，此人即能寫出如此錦繡文章，想必是個胸中有丘壑之人，不如召他前來，聽聽他的意見如何？”
申深卻最先反對道：“殿下，那學子乃是個無有官職的白丁，讓他朝見陛下，豈不亂了綱常？以老臣看，他即然條條理由反對重開工商稅，不如就由他來提出解決災荒和流民之策。若果真有效，陛下自會賞賜於他。可若是不能提出良策，便要兩罪並罰才是。”
“停了？這麽好的辦法，停了豈不可惜？”皇帝明明說的是好話，可聽在賈岩心裏，卻如重錘重擊一般。此時，他身上已經被汗濕透了，身子更是如篩糠一般的抖成一團。
這時，就聽皇上對戶部尚書說道：“趙愛卿，朕讓你們討論賑災之事，你們一個個推三阻四。如今賈大人這麽好的法子，你們怎麽不用？”
那趙尚書聞言，一臉疑惑，不由得回頭看了看當中跪著的禮部尚書，然後才躬身問道：“陛下，臣……不明白。”
“哼，這有什麽不明白的？賈大人慷慨，自設粥棚，賑濟百姓，好多的主意啊？依朕看來，這粥棚不但不用停，還要再多設一些，設個千八百個的，不就解決問題了嗎？賈大人，你說呢？”
皇帝的話一說完，賈岩把眼一閉，心裏咯噔一下，心道：完了，千八百個粥棚設下來，沒個十來萬兩的銀子，哪裏會夠？果然觸了皇帝的逆鱗，這是要拿自己開刀了。
可現如今，他若不應承下來，不但官位不保，說不定還有牢獄之災。要知道，盯著他的，可不是隻有皇帝，還有那些個政敵們。這麽好的機會，他們如何肯錯過？罷了，花錢保住官位吧！
隻是這十萬兩……實在是……肉疼啊！
“陛下，臣願傾盡家財，賑濟百姓。”
見他認下了，皇帝的嘴角不由得透出一絲冷笑。這個老東西，處處與朕作對。尤其是處罰溫博侯那次，就屬他們禮部攔得最厲害。這一回，就讓你好好出出血。
“既然賈愛卿如此慷慨，那就這麽定吧。京兆尹何在？你協助賈愛卿在城外設置千所粥棚，每日放粥兩次。”
賈岩一聽，心中又是暗歎一聲。陛下這是怕我作假，派來個監督之人啊！罷了，罷了，破財免災吧！
賈岩這裏謝恩歸隊，心裏把那個敗家的媳婦罵了個千百遍。周圍時不時投來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眼光，讓賈岩的心裏更是難受的緊。他這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那邊的大學士申深已經出班跪倒。
“陛下英明、賈大人慷慨，有了這千所粥棚，可算了解了城外流民之困。然而除了京城周邊之外，災區還有大量百姓，衣食無著，賑災之事迫在眉睫啊！”
申大學士話音剛落，戶部尚書就出班稟奏道：“陛下，臣還是那句話，國庫的銀子真的不多了。再者，還要留出來年春耕的種子，還有一部分是邊關的糧餉。出去這些，能拿出來的糧食真的是不夠啊！”
這事兒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跟皇帝說過了，這也是賑災之事遲遲不能落實的原因。就算大家再有心，沒錢沒糧，也是白搭。
申大人看看戶部尚書，轉頭對皇帝道：“陛下，為今之計，最好還是盡快收取稅款，以填補國庫。百姓日子艱難，收稅肯定是不行了。但商賈的工商稅還能收不少，正好可解燃眉之急。”
申深話音剛落，就有人站出來反對。
“申大人此言差矣。農戶是百姓，難道商人就不是百姓了嗎？都說農稅不能收，為何卻要盤剝商人？這道理講不通嘛！”
申深看了看，竟是禦史秦大人，不由得皺起眉頭，慨然道：“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更何況那些個富商巨賈，日進鬥金。如此為難之時，解囊以資百姓，有何不可？”
那秦禦史站得筆管條直，一副大義凜然、據理力爭的架勢說道：“商人雖富，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即沒偷也沒搶。難道就因為人家富裕一點，就要遭遇不公？”
見他說的有理，眾人吩咐議論起來。朝堂上不乏富賈之家出身的人，也都附和起來。
秦禦史見眾人支持他，臉上不免顯出得意之色，挑釁的看了看申大人。同時，眼睛的餘光還看到申大人旁邊，那裏正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投過來。那目光仿佛鼓勵一般，頓時讓他更來了精神。
他抬頭看看依舊麵無表情的皇帝，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折子，雙手呈向皇帝。
皇帝看看那折子，並沒有讓人去接的意思，而是冷冷的說道：“念！”
當堂宣讀嗎？這倒是正合了秦禦史的本意。克兒弄來的這篇檄文慷慨激昂、鏗鏘有力，直指重開工商稅的八大弊病。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篇檄文出自雲起書院的書生之手，上麵還有書院學子的聯名。如此一來，陛下若還要一意孤行，恐怕就是觸怒民怨了。
秦禦史想罷，展開折子，一口氣念了下來。
在場的朝臣聽了，都不由得暗暗叫好。這是誰是文章，竟然是字字珠玉、筆掃千軍，讓人拍案叫絕。
有人歡喜，也有人氣惱。申深跨出一步，憤然道：“一群隻知道紙上談兵的書生，空自誇誇其談，便在那裏亂議朝政，簡直豈有此理。”
申深向上一拜，建議道：“陛下，這些隻會空談的書生無事生非、煽動民怨，還請陛下下旨，將他們抓入大牢、嚴懲不貸。”
皇帝聞言，看了看一臉憤然的秦禦史，轉頭問站在隊列最前麵的醇王朱孝胤。
“皇兒，你以為如何？”
自太子被廢以後，醇王朱孝胤便成了新太子的最佳人選。而皇帝似乎也屬意醇王，所以便召他每日臨朝聽政，學習政務。
醇王謙虛，每每聽父皇與大臣們議論朝政，卻很少發表意見。今日父皇即問到他，他便不能不答。
“父皇，兒臣以為，申深大人所提重開工商稅一事，實及迫於無奈之舉，也是有情可原。而秦大人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重開工商稅雖能解燃眉之急，可從長遠來看，卻弊病連連。聽說這檄文出自雲起書院一名學子之手，此人即能寫出如此錦繡文章，想必是個胸中有丘壑之人，不如召他前來，聽聽他的意見如何？”
申深卻最先反對道：“殿下，那學子乃是個無有官職的白丁，讓他朝見陛下，豈不亂了綱常？以老臣看，他即然條條理由反對重開工商稅，不如就由他來提出解決災荒和流民之策。若果真有效，陛下自會賞賜於他。可若是不能提出良策，便要兩罪並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