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他昨天晚上從信國公府回來的時候，已經半夜了。又被老爹罵了半日，等躺在床上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昨天晚上的事兒，明擺著就是有人在給他下套。要說是那個男人幹的，秦克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得罪他的是賈道，自己可是好心勸解來著。犯不著那小子沒事兒，自己卻倒了黴。
他努力把昨天的事兒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實在找不出問題所在。這樣輾轉多時，天就徹底亮了起來。
他坐起身，用手揉了揉臉頰，讓自己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一些，這才站起身來。索性睡不著，出去走走也好。
清晨的空氣清新，還夾雜著花草的甜香，讓他的精神好了許多。
遠處走來一個小廝，往正院的方向而去。他出聲攔住，說道：“大清早的，我爹恐怕還沒起來，有什麽事兒晚點再來回吧！”
秦禦史昨晚恐怕也沒睡好，畢竟當初與程家結親，看重的就是信國公這座大靠山。溫博侯府倒了，若再得罪了信國公府，那今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那小廝笑道：“原來是少爺，您起得真早啊！門口有溫博侯家的，不，是大房的人來了。小的原本也是要等老爺醒了再去稟報的，我這就去回了他們，讓他們再等一會兒。”
秦家大房？這大房說的不就是被削了爵位的溫博侯一家麽？溫博侯秦柏自被皇上消了爵位，家也被抄了。當時的秦克正在重病之中，等他身子好了，秦柏已經帶著一家子回了鄉下，所以一直沒有再見著。
如今聽說他們找上門來，秦克身子一頓，整個人激動起來。忙拉著小廝問道：“人呢？在哪兒？”
小廝隻當他是關心族人，忙說道：“就在門口呢。”
秦克急忙轉身往外走，邊走邊對小廝說道：“快讓人準備好早飯，要豐盛一些。”
少爺雖說是個熱情好客的，可這也太熱情了吧！小廝有些想不明白，但少爺吩咐了，他自然是要去準備的。
秦克到了門口，見一輛再普通不過的馬車停在門外。他幾步到了近前，對著車門深深一躬，說道：“可是大伯家裏來人了麽？”
車簾掀開，一張憔悴的婦人臉出現在秦克麵前。望著馬車上的人，秦克的心裏翻江倒海一般的湧起一股傷情，連眼圈都紅了。
車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原來的溫博侯夫人孫氏，長樂公主的婆婆，秦楚的親娘。如今的她再沒了當初的富貴打扮，隻著了一件普通的醬色褙子，頭上也是普通的簪環。那些奢華的衣服和昂貴的頭麵都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
見是秦克來迎，孫氏顯然有些意外，也有些高興。當年溫博侯府風頭正盛的時候，他們對秦禦史一家並不算太親近，但也算過得去。所以如今有難了，才敢腆著臉求上門來。
原以為他們敗落自此，這些個親戚怕是不好見了。沒想到秦禦史竟然派了自己的兒子親自來接，可見對他們還是很不錯的。
孫氏想到這裏，臉上好看了許多，對秦克不由得更覺親近了幾分。
“原來是克兒啊，你爹娘可還好嗎？伯母冒昧前來，沒有打攪到你們才好。”
孫氏的話，終於讓險些失控的秦克會過神來，忙親自上前搭了孫氏的手，說道：“伯母這是哪裏的話？聽說你們搬到鄉下去了，我娘正惦記著去看望你們呢！”
秦克扶著孫氏下了馬車，搭著她的手往院子裏去，一邊又問道：“伯母一個人來的麽？大伯怎麽沒來？身子可還好？”
秦克一句關心的問候，卻讓孫氏身子一僵，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
秦克大驚，難不成出了什麽事兒了？
“伯母，可是大伯有什麽不好麽？”
孫氏見他關切，也便不再隱瞞。她掏出帕子蘸了蘸眼淚，這才說道：“你大伯自從回了鄉下，連氣再嚇，一病不起。我們延醫用藥，折騰了好些日子，卻是總不見好，反而把家裏的積蓄給折騰了個幹淨。”
孫氏說著，眼淚又滴了下來。
秦克一聽，心中立刻翻騰起來，急切的問道：“那如今呢？如今如何了？”
孫氏歎息一聲，說道：“還能如何？大夫開了人參。以前倒也罷了，多少人參吃不起？可我們如今……如今這般光景，哪裏還吃得起人參……”
孫氏說一句，哭一聲，顯然又想起了以前的光景，更覺得現在這日子沒法過了。
秦克急忙勸解了幾句，然後說道：“伯母不要擔心，我這就去看大伯，順便帶上些人參去。”
秦克說著這話，似是已經等不及了，拽過一個小廝來，讓他帶著孫氏去正院。他自己快步回了院子，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點了點也有幾百兩的數，竟然全用包袱包了，騎馬直奔鄉下。
小廝進去稟報的時候，孫氏已經坐在了堂屋裏，正與剛剛起床不久的秦母蔣氏說話。
“什麽？去鄉下了？”蔣氏看了一眼孫氏，把那一絲不滿表達的恰到好處，然後才對那小廝問道：“他一個人去的嗎？可有人跟著？”
小廝忙回道；“小路子跟著呢！”
小路子是秦克的貼身小廝，是他大病初愈之後新提拔上來的。原來的小廝不知道怎麽得罪了主子，被打了頓板子，賣掉了。
知道有人跟著，蔣氏的臉上好看了幾分。她轉過頭，對孫氏說道：“這個孩子原來挺穩當的，如今卻轉了性子，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他都著急，跟他爹的性子一點兒也不像了。”
蔣氏看了一眼孫氏，接著說道：“也不說和我們商量一下，好請了大夫一起帶過去。這麽急吼吼的自己去了，有什麽用？”
孫氏哪裏聽不出蔣氏話裏的抱怨？但如今她們家道中落，往後這看人臉子過日子的時候多了。她就算再受不了，也得生受著。
再說秦克，帶著銀子離了家，一溜煙兒的跑出去十幾裏。後麵的小路子氣喘籲籲的追上來，喘息道：“少爺，您這麽急著往前跑，可知道路嗎？別走錯了，反倒麻煩！”
秦克聽他這麽說，忙勒住馬。是啊，自己不應該知道路的。他一指旁邊的一個茶寮，讓小路子去問路。
時間不大，小路子回來了，一臉佩服的說道：“少爺，您真行，亂走都能走對路。那茶寮的掌櫃說了，沿著這條路再跑十來裏咱就到了。”
小路子話音剛落，秦克的馬就躥了出去，眨眼就剩下個小黑點兒。
小路子一看急了，急忙上馬去追，心中抱怨道：“少爺的性子也忒急了些吧！一個隔了代的大伯，用得著這麽上心麽？”
昨天晚上的事兒，明擺著就是有人在給他下套。要說是那個男人幹的，秦克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得罪他的是賈道，自己可是好心勸解來著。犯不著那小子沒事兒，自己卻倒了黴。
他努力把昨天的事兒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實在找不出問題所在。這樣輾轉多時，天就徹底亮了起來。
他坐起身，用手揉了揉臉頰，讓自己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一些，這才站起身來。索性睡不著，出去走走也好。
清晨的空氣清新，還夾雜著花草的甜香，讓他的精神好了許多。
遠處走來一個小廝，往正院的方向而去。他出聲攔住，說道：“大清早的，我爹恐怕還沒起來，有什麽事兒晚點再來回吧！”
秦禦史昨晚恐怕也沒睡好，畢竟當初與程家結親，看重的就是信國公這座大靠山。溫博侯府倒了，若再得罪了信國公府，那今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那小廝笑道：“原來是少爺，您起得真早啊！門口有溫博侯家的，不，是大房的人來了。小的原本也是要等老爺醒了再去稟報的，我這就去回了他們，讓他們再等一會兒。”
秦家大房？這大房說的不就是被削了爵位的溫博侯一家麽？溫博侯秦柏自被皇上消了爵位，家也被抄了。當時的秦克正在重病之中，等他身子好了，秦柏已經帶著一家子回了鄉下，所以一直沒有再見著。
如今聽說他們找上門來，秦克身子一頓，整個人激動起來。忙拉著小廝問道：“人呢？在哪兒？”
小廝隻當他是關心族人，忙說道：“就在門口呢。”
秦克急忙轉身往外走，邊走邊對小廝說道：“快讓人準備好早飯，要豐盛一些。”
少爺雖說是個熱情好客的，可這也太熱情了吧！小廝有些想不明白，但少爺吩咐了，他自然是要去準備的。
秦克到了門口，見一輛再普通不過的馬車停在門外。他幾步到了近前，對著車門深深一躬，說道：“可是大伯家裏來人了麽？”
車簾掀開，一張憔悴的婦人臉出現在秦克麵前。望著馬車上的人，秦克的心裏翻江倒海一般的湧起一股傷情，連眼圈都紅了。
車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原來的溫博侯夫人孫氏，長樂公主的婆婆，秦楚的親娘。如今的她再沒了當初的富貴打扮，隻著了一件普通的醬色褙子，頭上也是普通的簪環。那些奢華的衣服和昂貴的頭麵都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
見是秦克來迎，孫氏顯然有些意外，也有些高興。當年溫博侯府風頭正盛的時候，他們對秦禦史一家並不算太親近，但也算過得去。所以如今有難了，才敢腆著臉求上門來。
原以為他們敗落自此，這些個親戚怕是不好見了。沒想到秦禦史竟然派了自己的兒子親自來接，可見對他們還是很不錯的。
孫氏想到這裏，臉上好看了許多，對秦克不由得更覺親近了幾分。
“原來是克兒啊，你爹娘可還好嗎？伯母冒昧前來，沒有打攪到你們才好。”
孫氏的話，終於讓險些失控的秦克會過神來，忙親自上前搭了孫氏的手，說道：“伯母這是哪裏的話？聽說你們搬到鄉下去了，我娘正惦記著去看望你們呢！”
秦克扶著孫氏下了馬車，搭著她的手往院子裏去，一邊又問道：“伯母一個人來的麽？大伯怎麽沒來？身子可還好？”
秦克一句關心的問候，卻讓孫氏身子一僵，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
秦克大驚，難不成出了什麽事兒了？
“伯母，可是大伯有什麽不好麽？”
孫氏見他關切，也便不再隱瞞。她掏出帕子蘸了蘸眼淚，這才說道：“你大伯自從回了鄉下，連氣再嚇，一病不起。我們延醫用藥，折騰了好些日子，卻是總不見好，反而把家裏的積蓄給折騰了個幹淨。”
孫氏說著，眼淚又滴了下來。
秦克一聽，心中立刻翻騰起來，急切的問道：“那如今呢？如今如何了？”
孫氏歎息一聲，說道：“還能如何？大夫開了人參。以前倒也罷了，多少人參吃不起？可我們如今……如今這般光景，哪裏還吃得起人參……”
孫氏說一句，哭一聲，顯然又想起了以前的光景，更覺得現在這日子沒法過了。
秦克急忙勸解了幾句，然後說道：“伯母不要擔心，我這就去看大伯，順便帶上些人參去。”
秦克說著這話，似是已經等不及了，拽過一個小廝來，讓他帶著孫氏去正院。他自己快步回了院子，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點了點也有幾百兩的數，竟然全用包袱包了，騎馬直奔鄉下。
小廝進去稟報的時候，孫氏已經坐在了堂屋裏，正與剛剛起床不久的秦母蔣氏說話。
“什麽？去鄉下了？”蔣氏看了一眼孫氏，把那一絲不滿表達的恰到好處，然後才對那小廝問道：“他一個人去的嗎？可有人跟著？”
小廝忙回道；“小路子跟著呢！”
小路子是秦克的貼身小廝，是他大病初愈之後新提拔上來的。原來的小廝不知道怎麽得罪了主子，被打了頓板子，賣掉了。
知道有人跟著，蔣氏的臉上好看了幾分。她轉過頭，對孫氏說道：“這個孩子原來挺穩當的，如今卻轉了性子，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他都著急，跟他爹的性子一點兒也不像了。”
蔣氏看了一眼孫氏，接著說道：“也不說和我們商量一下，好請了大夫一起帶過去。這麽急吼吼的自己去了，有什麽用？”
孫氏哪裏聽不出蔣氏話裏的抱怨？但如今她們家道中落，往後這看人臉子過日子的時候多了。她就算再受不了，也得生受著。
再說秦克，帶著銀子離了家，一溜煙兒的跑出去十幾裏。後麵的小路子氣喘籲籲的追上來，喘息道：“少爺，您這麽急著往前跑，可知道路嗎？別走錯了，反倒麻煩！”
秦克聽他這麽說，忙勒住馬。是啊，自己不應該知道路的。他一指旁邊的一個茶寮，讓小路子去問路。
時間不大，小路子回來了，一臉佩服的說道：“少爺，您真行，亂走都能走對路。那茶寮的掌櫃說了，沿著這條路再跑十來裏咱就到了。”
小路子話音剛落，秦克的馬就躥了出去，眨眼就剩下個小黑點兒。
小路子一看急了，急忙上馬去追，心中抱怨道：“少爺的性子也忒急了些吧！一個隔了代的大伯，用得著這麽上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