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吧嗒吧嗒”地嘬著煙,卻又期待著他能解釋這件困擾我的事情。


    “第一個夢,是你的潛意識代替主觀,在隔壁環境的影響下,潛意識裏最近出現過的女人便是臆想對象,所以沒什麽好奇怪的!”


    忽然間,我想起在警察局,周警官給我看茉紅顏的簡曆,當時總覺得在什麽地方理不透徹,經杜浩這麽一說,心裏頓時豁然開朗。應該是我在老李那看到了睡客的模樣,才會做那樣的夢。


    “第二個夢嘛!”不等我細細分解,杜浩便開啟神棍加裝逼模式。


    “是你在饑餓的狀態下,身體陷入假死狀態,也就是我們平時說的休克。主觀意識完全喪失,本我意識無限放大。說道這裏我不得不給你提個醒,你說你小子有多汙,腦袋裏估計是個火車站!”


    “嗚嗚嗚~~汙汙汙汙!”


    解釋的時候,杜浩還不忘調侃幾句。


    “又是潛意識?”我希冀地看著杜浩,他點點頭,我再次問道:“那昨晚隧道裏是什麽玩意兒?”


    這下杜浩犯了難。


    “怎麽?編不下去了?”


    “哎~,杜氏心理學不是吹大的!怎麽能說是編呢?就算是編,也應該是編著吧!”


    杜浩回了幾句後沒了聲,許久後才憋出一句話:“你聽說過提線木偶沒有?”


    “提線木偶?”


    這我倒是聽說過,並不是玩雜耍的小醜道具,在行裏提線木偶是通過特殊手法,控製死物移動的邪術,不過已經失傳很久了。


    “我懷疑是老李,或者是老李搭線的那個人。”


    杜浩的解釋無懈可擊,鑒定的眼神更是讓我心裏踏實。不過現在,我竟然從那雙褐色的眸子裏看到了一個人影,一個長頭發並不是我倒影的人影。


    “你丫告訴我實話,剛才為什麽那麽嚴肅?如果沒有鬼,你幹嘛害怕?”我有些急了。


    “車裏真的多出個人。”


    杜浩撫著下巴上的胡茬,濃密的烏眉擰成個球。冷不丁的話差點讓我奪門而出。


    首先看向副駕,陽光照得毛絨座位暖洋洋的。我又悄悄把眼睛瞥向左手邊,隱隱地感覺身旁多出一團黑影,而它也瞪著眼看向我。


    “誰?”


    我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打顫,感覺膀胱鼓鼓的,都快尿出來了。


    “茉紅顏就在你身邊坐著。”這廝又冒出一句。


    我頓時感覺車內的氣溫驟然下降,關著車窗的內部,股股涼風從身旁冒出。


    而我的小弟弟竟然不知不覺地硬了!原來剛才他沒騙我,隻是給我打預防針而已。


    不等我回過神兒,杜浩突然抓住我的手,在虎口猛地掐下去。巨大的力道刺得虎口麻疼,我忍不住呲牙咧嘴,緊接著陣陣眩暈感湧上腦門。


    恍惚間,我仿佛聽到了茉紅顏焦急的聲音:“你對我老公做了什麽?”


    再次睜開眼已是第二天清晨。


    磚青色的天空泊著雲霧,核桃大的太陽躲在朝霞後,比40瓦的燈泡還要黯淡。


    望著眼前歪歪扭扭的“如來餡餅”四個字,我不爭氣地哭了起來。


    一張如來餅,天下豪友聚!


    這是我倆經常吃早餐的地方,來到這裏便意味著腳下的土地是熟悉的家。


    狼吞虎咽過後,我輕撫著飽脹的肚子,邊剔牙邊問杜浩:“接下來怎麽辦?”


    昨天他把我弄暈,肯定有事不想讓我知道。現在我就是拿槍指著他的腦袋,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與其碰釘子,不如直接問他該幹什麽。


    杜浩望向窗外,搖搖杯子裏的牛奶,皺著眉頭抿嘴不語。他不說話,我也就無需再問,點了根煙深深嘬了一口。


    杜浩有個毛病,早餐必須喝一杯牛奶,而且喝牛奶的時候跟品紅酒似的,不許任何人打擾。


    這丫怪癖真奇葩!


    淡青色的煙霧飄飄繚繞,將心中的驚懼緩解衝淡。坐在熟悉的小餐館裏,吃著常吃的餡餅,恍如隔世的感覺,讓我越發覺得不真實起來。


    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把平靜的生活攪得一團糟。不就是跟以往一樣,接個睡客,然後合葬了事。怎麽偏偏在節骨眼上出現錯誤,一錯再錯,步步錯到離譜!


    “走!”


    不等我回神兒,杜浩將杯子裏的牛奶仰頭喝光,隨手拍在桌子上五十塊錢,拉著我鑽進他的jeep指南者,衝了出去。


    路上,他一言不發,直到車子停在市郊的別墅裏,才指著不遠處進進出出的人群說道:“這是男睡客家,你先在車裏等著,我去溝通溝通,看看能不能今晚把婚事辦了。”


    很簡單的事情,杜浩說話的時候卻聲線顫抖,明顯顧及著男睡客的家世。


    趁著杜浩和男睡客家人溝通的空當,我閉上眼睛躺在車裏假寐。


    煦暖的陽光衝破雲霧,透過車窗,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就在這半睡半醒間,我恍惚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歎息。


    “哎~!”


    幽怨的歎息像是急速旋轉的錐子,深深刺進腦海,把淺睡中的我猛地驚醒。


    隻感覺眉心蓋著一層漩渦,卷著刺骨的涼氣不斷盤旋。無論怎麽轉移注意力,那股涼氣始終黏在額頭上,久久不能散去。


    我搓熱手心,捂在額頭上。


    短暫的溫熱並不能緩解眉心的冰涼,手掌一旦離開額頭,那股旋風立刻攏上來。


    這時杜浩已經小跑著過來,他滿頭大汗,額上眉角卻舒展開來,顯然事情已經辦妥。


    看到我用手掌捂著眉心,他先是一怔,接著探著腦袋,皺眉看向後車座。


    “今天晚上,你來主婚!”


    冷冷的聲音,沉得像是地窖裏凝結的水珠,透著冰寒。“不過傭金減半,你必須親自抱著女睡客,與男睡客合葬!”


    “哎~!”


    車裏再次傳出歎息聲,這次是在耳後,湛湛涼風灌進衣領,讓我忍不住打起哆嗦。


    杜浩似乎也聽到了聲音,回頭瞪向後座的骨灰壇子,伸手將暖風開到最大。“今晚主婚前,你就別睡覺了,省的節外生枝。”想了想杜浩改變了主意:“不,還是去我家吧,更安全些!”


    “他們為難你了?”


    “沒有。”


    兩個字言簡意賅,將我滿肚子的疑問堵了回去。不知道杜浩為什麽那麽緊張,但可以肯定是跟女睡客有關。


    路上,再也沒有聽到歎息聲。


    在杜浩家我倆大眼瞪小眼,好不容易撐到晚上十一點,急忙向郊外的別墅群趕去。


    郊外的風是涼的,沒有城市的燈光汙染,甚至連氧也濃鬱許多。透過全景天窗,依稀可以看到天上圓圓的月亮,泛著慘淡的光澤。


    抱起女睡客的骨灰和遺像,我和杜浩向著唯一亮燈的那棟別墅走去。


    進鐵藝大門的時候,杜浩卻被攔下來。


    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瞪著杜浩伸手欠身說道:“對不起杜先生,鄧總特意交代,不想見到您。”


    堅決的口吻狠狠地扇了杜浩一巴掌,而他似是早就知道會這樣,點點頭默默地將遺像塞進我懷裏,退到門口目送我走進深宅。


    “路上小心些,腦子裏什麽也別想,隨機應變,覺得不對勁兒就往外跑,我在門口等著你!要是有危險,你就大叫,豁出這條老命,我也要把你拉出來!”


    杜浩賤笑,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我瞬間知道他說的“拉出來”是什麽意思!


    “老子又不是屎,就你那朵小菊花,不夠塞朕一根手指頭的!完事兒後朕再好好考慮考慮,是否臨幸杜貴人吧!”


    “滾犢子,快去吧!”杜浩笑了,很輕鬆。


    走在黑咕咚的莊園裏,隱隱的,心底竟然生出忐忑,總感覺將要發生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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