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年輕人互相招呼,然而閆誌鵬剛想迎上去,就被那個老頭打斷道:“東西呢?”


    孫平齊趕忙向前一攔,對閆誌鵬說道:“我的導師,秦立國教授,芯片在你手上嗎?”


    “嗯。”閆誌鵬點了點頭後,將手裏的芯片遞給了孫平齊,但是還沒到對方手上,就被那個老頭直接拿走。


    隻是看了一眼,秦立國就問道:“哪裏來的?”


    閆誌鵬轉過身,指著林折道:“他說是他的。”


    秦立國聽後直接越過了兩人,走到林折麵前,盯著他再次問道:“哪裏來的?”


    林折心裏微微悸動。


    教授?


    難道是個行內的專家?


    雖然不知道自己這個離譜的手工作品,為什麽真的能驚動專業人士,但時間還有十幾個小時,應該來得及!


    林折激動的清了清嗓子道:“對,我的!”


    然而秦立國繼續盯著林折,被盯得有點不舒服後,他隻得補充道:“我用光刻機生產的。”


    “哪裏的光刻機?”


    林折指著紙箱裏那一堆垃圾,有點中氣不足的說道:“就是這台……”


    閆誌鵬有點生氣,正了正自己的帽簷後往前走了一步道:“好了,張世豪同誌,做人要——”


    “生產一個,我看看。”秦立國掃了一眼那堆垃圾,打斷閆誌鵬的話道。


    孫平齊見狀後急忙挺身把閆誌鵬勸開,畢竟閆誌鵬現在屬於公職人員,小聲對他說道:“我導平日裏真不這樣,他多少年前就不評職稱了,一直盼著退休,人特別和藹,就是昨天晚上看了那張照片後,臉黑到現在。”


    “沒事,這不都是為了社會安定,人民幸福嘛。”


    “額……”孫平齊抬了抬眼鏡,想要把話題岔開:“話說回來,你怎麽想著進體製了?”


    “早晚也得進,你讀研不也是為了進體製嗎?”


    “也對……”孫平齊尷尬一笑道:“那晚上找個地喝點?”


    “那肯定,我請客。”


    當林折開始著手組裝起這一堆垃圾後,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個叫秦立國的老頭,臉上的黑線越來越多。


    但即使如此,林折也隻能咬著牙堅持。


    “你在幹什麽?”


    “組裝設備。”


    這一問一答,林折甚至不敢抬頭。


    這仿佛當年期末考試的時候,年級主任巡考,然後懷疑自己作弊,盯著自己寫試卷一般的壓力。


    片刻後,組裝完畢,林折喘了口氣道:“好了。”


    秦立國看著麵前組裝完畢,從垃圾堆變成的垃圾立方體的玩意,在他布滿皺紋的額頭上,愣是擠出了一堆青筋。


    “好了?”


    “對。”


    秦立國揚了揚下巴:“弄。”


    “嗯……”林折撓撓頭道:“沒水,得有一瓶礦泉水,給設備降溫。”


    “你不是說好了嗎?”


    “組裝是好了,但是生產的話……”


    “還需要別的嗎?”


    “不需要了。”


    “孫平齊!”這一聲明顯有著濃烈的怒意,一直在旁聽孫平齊趕忙跑到車上,拿了一瓶礦泉水下來,遞給林折。


    林折感覺這一聲明顯是衝自己來的,心裏壓力頓時倍增,但他感覺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


    出一點事,不是進局,就是進院。


    插入電池時,林折的心跳都有點急促,他有點後悔剛才自己說的那麽滿了,萬一電池沒電了怎麽辦?


    好在設備正常啟動,但因為是白天早上八九點的時間,鐳射光線並不是那麽明顯,片刻後,設備停止運轉。


    而在一旁看著自己導師和林折的孫平齊,則是越來越慌,冷汗都在往下流,小聲嘟囔道。


    “這到底是在幹啥……啊?”


    孫平齊聲音的最後一個字整個調都變高了,因為他看到,這小子真的從那塊掛在前端的抹布中,抖落出了一枚黑色的芯片。


    “給。”林折倒是沒有把這東西當成寶貝,而是有些忐忑的遞給了秦立國。


    而看著自己兩隻手心裏,有著兩枚一模一樣,連上麵的五個字都如出一轍的芯片,秦立國的目光反複在那堆垃圾,林折的臉,兩枚芯片上掠過,直到最後臉上沒有了任何表情,整個都僵住了。


    “變魔術呢?”閆誌鵬悄悄湊了上來,想仔細看看,結果秦立國的兩隻手同時收了起來。


    “齊平,把箱子拿下來。”


    “好嘞,”孫齊平答應後,到車上拿下來了一個純黑色的手提箱,用密碼打開後,裏麵還有一個黑色方形金屬盒,再次打開後,秦立國蹲在手提箱的前麵,從盒子中拿出一份份文件鋪在滿是土的地上,然後開始拿著那兩枚芯片仔細對照。


    “不好意思,”孫平齊走了過來,滿懷歉意的對林折和閆誌鵬說道:“那些文件屬於機密,按道理說不能這樣看的,但……就是還請兩位回避下。”


    然後單獨對閆誌鵬悄悄說道:“執法記錄儀也關一下吧。”


    “我就沒開……”閆誌鵬下意識的回道,但目光依舊盯著那個老頭的背影。


    他感覺這事開始邪門了。


    林折轉過身,隨後聽到從那老頭嘴裏不停的傳來疑惑的聲音,終於如釋重負般的吐了口氣。


    沒事,我剛穿越的時候,手搓光刻機的時候,跟你都是一個德行。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林折反複蹲下站起,感覺自己腿都快麻了,準備直接坐地上的時候,那個老頭過來拍了拍林折的肩膀。


    “你,叫什麽?”


    “林折。”


    閆誌鵬在旁邊聽的微微警覺。


    你不是叫張世豪嗎?


    “林折……”秦立國沉吟片刻後,說道:“你再生產一個,我看看。”


    林折嗯了一聲,重新插入電池,但是機器並沒有反應。


    “怎麽了?”


    “稍等,”林折檢查一番後,掀開塑料盤,往裏麵丟了一個玻璃珠進去後說道:“剛才沒原材料了。”


    然而玻璃珠剛剛丟進去,因為電池他忘了拔出斷電,設備直接啟動,林折趕緊把塑料盆蓋上後,才將電池拔出,設備停止後再插入。


    生產完畢,這次有兩枚芯片直接從抹布裏掉了出來。


    其中一枚依舊是【七納米芯片】,而另一枚,則刻著各種複雜的代碼。但因為是直接掉出來的,林折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秦立國拄著膝蓋,彎下腰撿了起來。


    “剛才我操作不當,有一枚應該是有點問題。”


    林折試圖解釋一下兩枚芯片為什麽會有所不同,雖然理由都是他現編的。


    秦立國沉默著,對著那枚有著一堆代碼的芯片仔細看了許久後才說道:“九十納米……九十納米……七納米……”


    孫平齊看導師狀態不太對,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急忙問道:“老……老師?”


    然而秦立國依舊隻顧自言自語道:“我想想……陽州市……華南省……華南科技大學……華南科技大學在哪?”


    “就在陽州。”孫平齊趕忙回道。


    “把東西收拾好,開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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