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防護服的路林齜牙笑著,反正這些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亂嚷嚷什麽,沒看到王爺在為百姓發愁嗎?”他故意表現出凶悍的樣子,還拔出了腰刀。


    屋子裏的人哪裏見過這樣的架勢,一個個嚇得也不敢說話,膽子小的低聲哭著,甚至有的人嚇得想尿尿。


    “王爺,我們吃好了,草民想告辭回去了。”一個豪紳連忙站起來請示。


    “是呀,府裏還有事情了。”


    “小人也吃好了。”


    ……


    所有的人無比懊惱參加了這一次鴻門宴。


    “眾位是不願意為本王分憂嗎?”李元亦聲音中帶著寒意。


    “不是,草民沒有。”


    “草民不敢。”


    不走會染病,走又走不掉,大家戰戰兢兢都不知道怎麽辦,幾個老狐狸都用眼神看著會長,等著他拿主意了。


    會長低著頭也不敢說話,更多的是不想說話。


    他就這麽死耗著,看霖王爺能拿他怎麽辦?


    “各位夫人和小姐都是女眷,對百姓生計了解不多,你們先回去吧。至於各位家主和公子,還是留下來幫著本王分憂好了。”李元楚沉靜了半天又開口了。


    小姐們和夫人對他哪裏還有別樣的心思,霖王現在簡直就是閻王爺的代名詞呀。


    聽到李元楚的話她們一個個都當作了赦令,雖然擔心家裏男丁的安危,卻沒有一個願意留下來和父兄一起同甘共苦的。


    看到女眷們爭先恐後離去,留下來的人全都惴惴不安坐在團凳子上眼巴巴看著李元楚。


    李元楚似乎很疲倦,右手托著右側的腦袋好像睡著了。


    知府大人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霖王身邊的侍衛全都帶著麵罩,更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樣的神色。


    屋子裏開始很安靜,慢慢的,有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接著就有人不滿了。


    他們都是渭城的小霸王,雖然怕李元楚,卻仗著這兒是自己的地盤,再說他們也沒有犯事,霖王也不能將他們怎麽了。


    “王爺,草民年紀大了,身體不適,能否讓小兒送老朽離開?”會長第一個試試水深水淺。


    “放肆,沒看到王爺在深思嗎?要是你打斷了他的思路,你為百姓的饑飽負責嗎?”路林大聲嗬斥。


    “草民真的是身體不適,要是將病氣傳染給王爺,老朽更但當不了這種後果呀。”會長“虛弱”地跪下了。


    一幹人看著跪下的老狐狸,心裏不住哀歎著,自己怎麽沒有想到這麽好的借口呢?


    “王爺都還沒有開口,就聽你一個人在叫喚,簡直是藐視王爺,藐視皇室。弟兄們,拖下去先打十大板子長長記性。”路林一揮手,立刻就有侍衛過來準備拖人了。


    “王爺饒命,老朽是真的因為身體不適才急著回去,並沒有藐視王爺的意思呀。”會長大驚,他再厲害,也不能和皇家對著幹。


    “連個安靜的都沒有,真吵。”李元楚慢吞吞他開口。


    “王爺。”路林先發製人。“王爺為民整夜未休,這個死老頭卻在這兒大呼小叫打擾了王爺,屬下正準備給他長長記性了。”


    “冤枉呀,王爺,草民隻是年紀大,身體不適,想讓小兒送老朽回去,並沒有藐視王爺的意思,請王爺明察。”會長腿一軟大聲叫冤。


    “請王爺看在家父年紀大的份上成全了。”他的兩個兒子也不傻,趁機離開才是王道。椅子上籃子裏的破衣服簡直就是催命符,看著都滲人。


    “是這樣呀?”李元楚停頓了一下,似乎很困惑。


    他的聲音猶如甘醇的美酒一樣,聽起來很悅耳。


    這會兒卻沒有人欣賞。


    會長和他的兒子緊張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看著上方的李元楚都帶著哀求的意味。


    “身體不好就回去吧。”李元楚終於開恩了。


    會長和他的兒子大喜,父子三人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會長由兩個兒子扶著,“虛弱”地開始往樓下走。


    眾人羨慕地看著,恨不得自己也是那父子中的一員。有人開始動腦筋,想找出借口也離開回家了。


    “啊?”


    “爹?”


    “啊,救命呀?”


    大家聽到驚呼的慘叫聲以後,一轉頭就看到走在樓梯上的父子三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全都滾下去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收緊了。


    “將他們請上來看看實在怎麽回事?”李元楚似乎有些不快,“連個路都走不穩還回去幹什麽?要是路上出了什麽事情,還不算到本王頭上。”


    後麵的話都帶著怒氣了,豪紳們都不敢附和,目不轉睛盯著樓下看。


    路林幾個侍衛很得力,很快將會長父子三人像提小雞似的提了上來。


    太慘了,這是所有人看到會長父子三人的第一反應。


    他們的臉兒都跌青了,會長隻有進的氣卻沒有出的氣。他的大兒子跌斷了胳膊正冒冷汗,小兒子抱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會長這樣子應該請郎中過來,對不對?”李元楚淡淡地詢問知府大人。


    “是。”說實話,知府有些幸災樂禍,自己這個知府當得實在是窩囊,隻因為會長和在座的這些土豪紳是大家族,他就得處處受他們的牽製。跌得好,再慘一些才好了。


    “王爺救命。”會長大叫,這一次是真的痛了,再也不是裝的。


    “王爺,全城的郎中全在禁區,根本就出不來,會長和貴公子的傷勢恐怕有些棘手。”知府不知道李元楚肚子裏賣什麽葫蘆,隻好將話說得模棱兩可。


    “我家裏有現成的郎中。”會長大聲叫著。


    “嗯?”李元楚語氣忽然冷起來,“掌嘴十下。”


    沒等眾人明白過來,路林帶著人過來拉著會長就給了十下。


    知府倒是很快明白了,王爺有令,凡是懂得醫術之人必須到禁區去坐診,或者幫著熬草藥。這位會長大人竟然公開反抗王爺的命令,不是故意往槍口上撞嗎?


    “王爺。”會長家的裏的小兒子顧不得自己身上痛,立刻站出來維護自己的老子。


    會長這會兒真慘,慘的大家都不忍直視,瞧他都被打得吐了兩顆牙。“念在爹的年紀大了,王爺就饒他一回吧。家裏的那位也算不得是郎中,是小人的叔叔,也就略懂一些草藥的方麵的知識,實在不能算是郎中。”


    會長和他的大兒子也明白過來了,連忙澄清一下。


    “早說不就得了。”路林瞪了他們一眼訓斥。


    會長幾個被他一下,囂張的氣焰也滅了,低著頭一個勁稱是。


    “既然家裏有人能治,回去吧。”李元楚很不耐煩地擺擺手。


    會長父子三個感恩戴德相互扶持著往樓梯走去。


    “啊?”


    “救命。”


    “哎喲。”


    真是見鬼了,會長父子三人走在樓梯上無緣無故又滾下去了。


    “煩人。”路林很嫌棄地嘀咕,聲音卻恰恰足夠屋子裏的人聽到。


    很快會長父子三人又回來了。


    這一次更慘,慘得估計就是他們的家人都認不出來了。


    “我說你們是怎麽走路的?”路林氣呼呼地吆喝。


    會長父子三人正頭暈目眩了,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接二連三跌倒了。剛才好像腿有些發軟發麻,然後就倒了。


    難道是大白天鬧鬼嗎?


    “王爺,外麵有人找張勝明的。”一個侍衛上來稟報。


    “王爺,小人就是王勝明。”一個大胖子站起來高興地嚷嚷。


    “讓人上來。”李元楚不慌不忙地吩咐。


    小廝很快就被帶上來了。


    “小人參見王爺。”小廝到了樓上見到李雲出就跪了下來。“家裏的老太太忽然暈倒,二老爺讓老爺趕緊回去看看。”


    “什麽,老夫人暈倒了?”大胖子吃驚地叫起來。“王爺,家母出了事,草民……”


    “百姓孝為先。”李元楚麻利地回答,“你回去吧。”


    “謝王爺體諒。”張勝明萬分得意,家裏人果然聰明,連這樣的點子都能想出來。


    其餘的人聽了就暗自罵了自己人蠢得像豬一樣,也不知道想法子過來搭救自己。


    張勝明帶著小廝興高采烈地下樓去了。


    “哎呀,我的腰。”沒等大家回神,樓梯下就傳來慘叫聲。


    路林飛身下樓將張胖子給拖了上來。


    “怎麽這麽胖?”路林氣呼呼地說。


    又倒下一個!


    這會兒屋子裏的人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所有人驚恐地看著李元楚。


    滿屋再一次沉靜下來,還有一些恐慌。


    “王爺,這是一家死者的東西,不願意交出來被屬下殺了。”說著,一個穿著防護服的侍衛拎著一床帶血的棉被進來,並且扔在了地上。


    “啊?”


    “天啦?”


    驚叫聲、恐懼聲四起。


    人就是這樣,在生與死的較量中,總是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麵。


    “王爺,草民想起來了,莊子裏還有十擔糧食,願意捐給王爺分憂。哎,瞧草民這記性。”說著,這個豪紳還恰有其事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哎呀,草民也想起來了,前些天剛收了租子,也有十擔糧食。”


    ……


    有一就有二,絕大部分人在最後都“想”起來了,有膽子小一些的人,還願意多捐了糧食和銀兩,甚至還加上衣服的。


    李元楚的反應一直都是淡淡的,倒是知府在路林的示意下表了態,“各位都是渭城的功臣,等鼠疫過後,百姓必將你們寫到功德簿上。各位就是入了地方誌也是綽綽有餘了。”


    地方誌是專門記錄地方上有德行人事跡的書卷,並且永傳給後人。


    有人聽了開始得意起來,十擔糧食換了一個功德,算來也沒有虧。


    別以為空口套白狼,李元楚就會放了他們。


    直到各府的管家帶著人送來了糧食、銀兩,他們才被府裏的人領了回去。


    留在最後的是商會會長父子,看到別人都捐了,他們張張嘴,也捐了十擔出去。


    有了糧食,李元楚當然也好心將他們給“放”回去了。


    沒費一兵一卒,李元楚就得了一大堆的糧食。


    這些糧食來之不易,全都進了知府的倉庫,並且派了重兵防守。


    蘇青青忙碌了一天,基本上也和太醫們相處愉快,到了晚上,重病的的人病情也基本穩定下來了。


    她帶著自己的人又回到了驛館處。


    “累了吧?”剛進了屋子裏,就發現桌子上已經擺了飯菜,熱氣騰騰,李元楚拿著賬本坐在桌子邊上,就等著他們回來了。


    “王爺心情很好?”蘇青青看著他問。


    “嗯。”李元楚也不瞞她,“收了六百多擔糧食和五千兩銀子。”


    “有些少。”蘇青青嫌棄地說。


    就這點兒糧食還不夠百姓塞牙縫的了。


    “小姐。”正說著,被分配在村裏為百姓看病的人也回來了。


    “鄉下的疫情怎麽樣?”蘇青青很關心,外麵村子很多。她們隻能選擇疫情最嚴重的村子先看。


    “略有好轉。”回來的八個人回答。


    半夏是他們的頭,又詳細地將病情和她說了一下。


    蘇青青了解到村民們還比較配合,還組織起來到田裏滅鼠,村子隻有有人的地方也消毒、殺蟲了,心裏總算了鬆了一口氣。這樣堅持下去,過了不久,疫情一定能控製住。


    “吃飯。”李元楚見到她回來還不忘記談論鼠疫,心疼她,立刻拉著到飯桌邊上坐下來了。


    “你自己吃,夾這麽多菜給我幹什麽?”蘇青青看到自己的碟子裏都滿了,而他自己碗裏還是白米飯一碗。


    “嗯。”看到自己碟子裏多出來的肉,李元楚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心情愉快地一口吃下去了。


    紫蘇等人看到兩個人很恩愛的樣子,都忍不住偷笑起來。


    霖王持久心理戰,招數很有用,瞧,不知不覺中已經走進了小姐的心裏。


    “晚上的時候,好好睡一覺。”放下飯碗,李元楚交代她。


    “王爺晚上還有事?”蘇青青問完就懊惱地要將自己的舌頭給咬掉了。多嘴,很容易引起李元楚想歪了的。


    “嗯。”果然李元楚聽了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


    “要是外出的話,最好穿上防護服。”蘇青青板著臉說。


    “嗯。”這會兒李元楚的態度十分老實。


    說完了,蘇青青連忙跑進了自己住的房間,太丟臉了,多管閑事。她在心裏將自己責備一遍。


    其實,李元楚要幹什麽,她多少還是能猜出一些的,想到神一般的霖王竟然也會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蘇青青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去,將這些藥給王爺。”蘇青青將好幾大瓶的藥粉遞給了紫蘇。


    “小姐,我也想跟著去湊個熱鬧。”紫蘇好玩的性子上來了。


    “也好,你跟著過去也能指揮大家用藥。”蘇青青點點頭。


    蘇木幾個也想跟著去,但是晚上需要熬藥,還要留下人來保護蘇青青,她們幾個就放棄了想法。


    到了三更天,院子裏才傳來聲音,想必是李元楚他們回來了。


    蘇青青翻個身也沒有起來繼續睡了。


    “今天城裏恐怕要熱鬧了。”第二天早上,蘇青青在飯桌上笑眯眯地說。


    “嗯。”李元楚微笑著回答,“本王多派一些的人跟在你們身邊。”


    “不用,我們不僅會救人,還會毒人了。”蘇青青一本正經地回答。


    李元楚想到晚上紫蘇帶去的藥讓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來了那多的糧食,忍不住嘴角彎得更加厲害。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常言說的好,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了。


    豪紳或許不敢對他李元楚下手,卻不能保證他們不對郎中們下手。


    或許他們更希望渭城再亂一些。李元楚賭不起。


    “一點兒也沒給人家留下?”蘇青青帶著揶揄的口吻問。


    “夠他們家裏人吃的了。”李元楚沒說的是,留下的糧食也就夠各家吃兩個多月的,如果那些人連下人都是大魚大肉,繼續奢侈下去的話,那些糧食說不準連一個月都支撐不下去。


    那些魚肉百姓的人也該得到教訓了。


    “下官帶著家眷過來打擾了。”一清早知府就帶著夫人、兒女和高堂到了驛館。


    “見過王爺。”知府的家人都過來給他行了禮。


    “免了吧,從今天開始你們一家都住到隔壁的院子裏去,沒有事情的話最好不要到這邊來。”李元楚冷淡地吩咐。


    “是,下官會注意的。”知府連忙答應了。


    “你們自己在小院子裏單獨做飯,不用理會我們。”李元楚再一次吩咐。


    “是。”跟他們一家過來的還有一個丫頭和管家一家。


    這麽多人擠在一個院子裏,李元楚就不想多費心。


    知府的一家倒也識趣,謝了恩以後,一家人全都最左邊的院子裏去了。


    雖然院子小了一些,但是一家人也真正安心下來了。


    因為全城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驛館了,這兒又不缺吃穿,消毒防護也最到位,讓他們覺得很安心。


    兩個人吃了早飯以後,就收拾一下進城去了。


    李元楚有心等那些人上門去鬧事,所以帶著身邊的侍衛直接去了衙門。


    知府當然也跟隨著他們重新回了城。


    “等會兒要是有人過來告狀,你隻管用刑。”路林將李元楚的話帶給了知府。


    這個時候還有人會到衙門告狀嗎?知府表示懷疑。


    不過他嘴裏卻答應得很認真,“是,下官記著了。”


    進了城以後,蘇青青直接去了禁區病人看診去了。


    “老爺,出大事情了。”還沒進衙門,就看到有兩個衙役激動地跑出來,因為跑的急,沒有看清前方的路,他們差點兒就撞到知府和李元楚身上。


    “大膽,何事這麽慌張?”知府大怒,指著衙役開始訓話。


    他還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李元楚,就怕霖王責怪衙役莽撞,判他一個監管不力之罪。


    “大人,大喜事呀。”一個衙役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


    “王爺,神了,昨天夜裏也不知道是誰送來成堆的糧食在院子裏和公堂上,連老爺的案板上都堆滿了糧食了。”另一個衙役要機靈一些,口齒清楚地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邊。


    “什麽?怎麽會?”知府聽了也激動起來,連用兩個問句,擺明了不是很相信他們的話。


    李元楚倒是淡定得很,“一起到衙門裏看看。”


    果然,剛到大門口,就看到所有的衙役都站在門外指著裏麵嘰嘰喳喳議論著。


    這些天征集過來幫著衙門辦事的百姓也高興地笑成了一朵花。


    “王爺、大人,咱們渭城有救了。”一個百姓見到他們,立刻過去高興地報喜,“老天爺一下子給咱們送來了這麽多的糧食了。”


    知府聽了小跑著想進去,大家看到李元楚和知府過來連忙閃開讓出了一條道。


    “王爺……王爺……你看……。看呀。”知府驚訝地指著大堂說不出話來。


    “什麽時候發現的?”李元楚慢慢踱步到成堆的糧食麵前問。


    “是剛剛。”衙役小聲回答。


    “不是讓你們守著的嗎?”知府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們。


    在王爺麵前瀆職,這個罪名他可承擔不住呀。


    “屬下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睡死過去了。”衙役摸著腦袋懊惱地說。要是沒有睡死了,他們也知道這些糧食是從哪兒來的,說不準還能立功了。


    “王爺,你看弟兄們是不是因為太累才睡死了。”路林出來當老好人,心裏卻差點兒笑翻了。原來謫仙一樣的王爺也會演戲呀。


    “反正也是好事情,沒有出什麽岔子。”


    衙役們聽了全都感激地看著路林。人家王爺身邊的人都能拿他們當弟兄,這份人情他們認了。


    “嗯。”李元楚當然清楚事情是怎麽回事了。


    “無論是誰送來了糧食,都是渭城百姓的恩人。既然善人願意做好事不留名,知府,你們也不用聲張了,路林,你帶著軍士將這些糧食直接運到倉庫把守著。”他輕輕的吩咐。


    路林早就等著這句話了,他立刻讓人將守城的軍士調集一部分過來,用在門口召集了一些百姓過來幫忙。


    沒有染上病的百姓一聽,這是天大的好事情呀。


    這邊有醫術高超的郎中們將鼠疫控製了,那邊官府還給大家消毒、滅鼠,看看現在竟然還有大善人做好事不留名,為全城百姓送來的糧食。


    所有人都興高采烈,將家裏能用的工具全都帶來幫忙了,甚至還有一家幾口人全都出動了。


    接著全城百姓都轟動了。


    出了這樣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自然那些豪紳們也聽到了消息。


    他們還直納悶誰會那麽傻,竟然白白地給知府和霖王送去那麽多的糧食了。


    然後,他們就接二連三地接到家裏藏著的糧食被盜的消息。


    “什麽?”


    “完了。”


    “趕緊到衙門裏報案。”


    這是各府的不同反應。


    再過一會兒又傳來衙門裏多了數以萬計的免費糧食,連王爺和知府大人都不知道糧食的來路了。


    這些豪紳全都懵了。


    如果說事情隻是一家發生被盜事件也許還能說得過去,可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多家,特別是糧食還到了衙門裏,這就足夠引起人們的深思的。


    “不對,姚家並沒有遭到偷盜。”


    “餘家也沒有少。”


    “袁家糧食還在了。”


    ……


    經過對比分析以後,豪紳們發現一個規律,昨日在鬆月樓裏主動捐款、捐糧食多一點兒的人家,此次災難並沒有他們的份。


    事情到底是誰做得,那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了。


    “霖王夠狠呀。”


    “他這是要絕我們的後路喲。”


    “王會長,你是老大,你說說我們要怎麽辦才好?”一個劉姓的豪紳問,想請會長出個主意。


    昨日“不小心”跌下樓梯的商會會長此時鼻青眼腫坐在椅子上陰沉著臉。


    所有的人都催著他拿主意,他能拿什麽主意。


    這事已經是明擺著,盜糧食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李元楚帶人幹的好事,想一想,除去渭城的軍士能將連夜搬走那麽多糧食,還有何人能做到?


    除非真的是神靈幫助百姓,那是鬼話,別說其他人,就是他都不信。


    “霖王心思詭秘,而且昨夜我們這麽多家的糧食被盜,看守的人竟然沒有發現,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會長咬牙切齒地說,他恨,他不僅丟了糧食,還傷了人,兩個兒子一個斷了胳膊,一個斷了腿正躺在床上,偏偏還沒有好的郎中治療。


    現在家裏的夫人還在後院哭個不停,他都快煩死了。


    “本人查過了,他們被人下了藥,都睡過去了。直到早上才醒過來。”一個豪紳氣呼呼地解釋。


    “不錯,能一下子讓那麽多人睡過去的藥粉那得多厲害呀。”會長瞪了他一眼,“平常人能做到嗎?”


    “會長,你倒是說說到底要怎麽辦?現在府裏上上下下的糧食加起來可隻夠吃一個月的了。”有人不耐煩的催促。


    “對呀,要怎麽做才能將糧食拿回來。那可是府裏所有的本錢了。”


    ……


    “一不做二不休,下藥的事情也不是他李元楚一個人能做出來的。”會長陰森地冷笑起來,“去找虎幫的弟兄們連夜給……”說到這兒,會長做了一個哢嚓的動作。


    “會長,殺人卻是不行的。”當即就有人不讚同,財富險中求固然不假,但是要和皇家對著幹,殺了王爺,估計他們最後連個屍骨否不存在,還有連九族都能被屠殺了。


    這樣的事情,說什麽他們都不會同意的。


    更多的人都搖著頭反對。


    “傻了吧,我說得是將侍衛也昏睡過去,然後我們將糧食搬回來,讓李元楚反過來吃一個啞巴虧。”會長惡狠狠地說,這些膽小鬼遇上事情就知道縮頭縮尾的。


    盜取官糧要是被抓同樣也是死路一條。


    當務之急的話,還是將家裏的孩子給送出去,萬一事情敗露了,也好留一個後路。


    想到這兒,會長的眼睛中閃射出危險的光芒。


    這邊這些人秘密地商量了一整天,而李元楚正可謂春風得意。


    渭城裏百姓的一年糧食解決了,隻要此次管理好地裏的莊稼,來年就能緩過勁。而這是第四天,城裏的鼠疫患者的病情明顯在好轉,各家的清潔工作做得也不錯,消毒滅鼠滅跳蚤還在繼續,蘇青青帶來學子們和幾個本城的郎中已經開始在幾個重點的村子裏坐診,相信不久鼠疫就能得到根本的診治。


    隻是苦了蘇青青。


    想到這兒,他的眼神不禁溫柔地看了一眼蘇青青。


    蘇青青正在給一個孩子看診,孩子咳嗽不止,家裏人嚇得趕緊送過來了。


    可是蘇青青看過後卻診斷不是鼠疫,而是感染了傷寒帶起的。


    “這些藥給孩子吃下去,回去後立刻全家洗一下藥澡,小心在這兒感染上鼠疫。”蘇青青殷切地囑咐孩子的長輩。


    “是是,我這就帶回去,謝謝郎中。”一個女人抱著孩子千恩萬謝回去了。


    “外用的藥繼續抹,湯藥也還要喝,不過吊針可以停止了。”蘇青青給下個病人看完以後寫了醫囑,“再吃三天的藥觀察一下,要是沒有反複就可以回去了。”


    “謝謝郎中,我會按時吃藥的。”禁區裏的大多數都是普通的百姓,這一場鼠疫差點兒讓他們丟了性命,在無望中卻得到了蘇青青的救助。


    渭城的人都知道她醫術高明,雖然大家誰都沒有見過她的真麵目,可每一個人卻都對她十分地敬重。


    甚至還有私下在相傳,蘇青青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拯救他們的。


    李元楚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心裏充滿了對她的感激和心疼,還有一絲絲的自責。


    “大家一定要配合著消毒,注意衛生,湯藥也要泡。”看到天色不早,她準備回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叮囑病人。


    很多病人聽到了都大聲答應了。


    “回去了。”李元楚走過去看著她。


    “嗯。”蘇青青伸了一個懶腰,今天累的真夠嗆。


    “下官見過王爺。”幾個太醫不敢放肆,過來主動請安問好。


    “你們做得不錯。”李元楚簡單誇了他們幾句。


    就這幾句卻讓王太醫幾個高興地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王爺總算是原諒他們原來的無理了。


    和蘇青青相處久了,這些傲氣的老家夥也真的對她佩服起來,因而說話做事之間對她也客氣禮貌許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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