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秀水清如玉,六六奇峰翠插天。


    這是描寫贛西和閩建交界武夷山脈的詩句,自秦漢以來,武夷山就是羽修禪家活躍的地區,佛寺、道觀、庵堂數不勝數,同樣曾是儒家倡道講學的聖地,儒道佛三教齊聚,因此有著三教名山的美稱。


    九曲舟行忽豁然,名山閱盡到乎川,齊雲亭下星村渡,雞犬桑麻又一天。在武夷九曲的北麓有一個仁義之鄉,古時稱為星村渡,如今叫做星村鎮。


    星村鎮地處武夷山國家級風景區之內,山水環繞,景色秀美,特產烏龍茶和紅茶,有武夷山第一茶鎮之稱。


    在星村鎮建平裏有一片住宅區,都是四五層的獨棟紅頂小樓,看起普普通通。不過卻被一片圍牆攔住,前後各有一個大門,掛著‘武夷山名勝保護管理局’的牌子,門口則有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執勤。


    住宅區依山而建,在最外圍的一座小樓上。一個頭發花白帶著老花鏡的老者,正坐在陽台上看報,麵前茶桌上沏著上等的烏龍茶,嫋嫋冒著青煙。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老者捏著報紙,頭也不抬道:“進來。”


    門外鑽進來個中年人,小心的關好了房門,才走到老者麵前坐下,臉色有些凝重,道:“許老,劉先生帶隊的第二調查組已經趕到了江城,下一步,咱們該怎麽辦?”


    許老名為許誌高,抗戰時期曾是華夏祈福會北方分會的會長,參與指揮了祈福會多項秘密任務。建國之後,華夏祈福會的編製取消,他被派往宗教局主持工作。近年來,華夏屢次出現靈異事件。尤其以最近的龍王事件最為醒目,國家領導十分重視,批準重建華夏祈福會。秘密參與調查。


    本已賦閑在家的許至高聞訊主動請纓,參與了華夏祈福會的重建和新結構新規則的製定。並出任南方分會的會長,重點關注龍事件。


    許至高放下報紙,摘掉老花鏡,做個請的手勢道:“建輝,邊喝邊說吧。”


    李建輝苦笑了一聲道:“許老,您的心思真寬。我這幾天真的是茶飯不思,什麽心情都沒了。”


    “心不寬不行吶。”許至高抿了口茶,同樣報以苦笑道:“這等驚世駭俗的神物。我們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著急又有什麽用呢?”


    “唉……”李建輝重重的歎了口氣,道:“許老,您是道門中人,又是會裏的元老人物。我想問您個事兒,這泱泱華夏,茅山、龍虎、閣皂、上清,還有各地的名山古跡,佛寺道觀庵堂。到底有什麽那些傳說中道行高深,能夠降妖除魔的高人呐?”


    “那是龍。可不是妖。”許至高嗬嗬一笑。


    “姑且算是吧。”李建輝頹然一笑道:“不管它是神是妖,別說我華夏了,現如今世界各國都引起了廣泛的關注。照它這麽搞下去。國家秩序何在,國家威嚴何在?”


    “你的所思所想,我都知道。”許至高耐心的換著茶水,嘴角掛著無奈,道:“昔年的華夏祈福會的確高人輩出,能降妖除魔的倒也不是沒有。可是後來分崩離析,一部分人去了台島,剩下一部分人歸隱山林。從解散編製到現在,五六十年了吧。十個裏麵已經沒了九個了。”


    “你我們就隻能這樣幹看著?”


    “先看著吧。”許至高悠然一笑道:“這人呐,就得看開點兒。換個角度來想。這條龍自始至終都未跟國家對抗,反而還為蒼生出力。不是一件好事麽?”


    “昨天長江火龍現身。整個河道沸騰洶湧,嚇壞了不少人。到今天為止,整個長江上遊竟然沒有一條船敢出港,足見其威懾力之強。別的我不怕,就怕這龍反複無常,到時候遭殃的還是老百姓。”


    “這個問題我也在考慮。”


    許至高眼中露出濃重擔憂神色,自接了祈福會的差事,昔年那些德藝雙馨的老朋友幾乎都以入土,少數幾人也潛入深山,不問世事,手底下實在沒有什麽可用之人。


    龍的事情發展到現在,在百姓麵前,是無論如何也搪塞不過去的。所幸那條龍秉性頗佳,那些信徒們也虔誠向善,也讓他們大大的鬆了口氣。


    可是現在,情況似乎開始往失控方向發展,容不得他不謹慎應對。


    “建輝,我交給你個差事。”許至高沉吟半晌,才道:“昔年在會中有一員神秘莫測的人物,道法精深,很有些神通。隻是他後來心灰意冷,退隱山林,不知去向。不過前幾年老劉在贛西一帶走訪,偶然間聽說他還在世,且化名勞元術隱在山林中潛心修道。”


    “勞元術?”


    “不錯,此人原名勞通,號通元子,性格孤僻,所學龐雜,精擅多門道法。當年在會中地位超然,尋常小事根本請不動他。”許至高露出回憶的表情,接著道:“不過我當年曾在他名下當過掛名弟子,他也很欣賞我,算是有著師徒之情。我這裏有份名帖,你拿去趕往贛西尋訪他的下落,要是他肯出麵,目前這一切應當好應付一些。”


    許誌高一邊說一邊遞過來個帖子,又細細的囑咐了他一些注意事情,以及勞元術的性格喜好。


    李建輝一聽有這樣的高人在世,心中頓時湧起希望,當下就拿了名帖,喜道:“知道的,我一定竭盡全力,請出這位高人出馬。”


    臨走之時,李建輝忽然想起一事,從口袋裏掏出個紙條,放在許誌高的麵前,道:“許老,剛才有人打電話找你,說是你的老朋友,姓阮。我記下了號碼。”


    “阮?”許誌高微微有些詫異。


    “嗯。”


    李建輝離去之後,許至高繼續拿起桌上的報紙,目光落在頭條新聞標題上:長江龍現世,航路大麵積癱瘓,沿江周圍民眾忐忑不安。


    下麵配著一副彩色的圖片,那條火龍尾部及頭部弓出水麵,做仰天咆哮狀。


    看了會兒新聞,他才喃喃自語道:“神龍見首不見尾。若是不得其法,怕是逛遍宇內名山大川,也隻能夠見到那些在道觀前麵擺攤的二調子,沽名釣譽,徒有虛名。道門,道門,科技昌盛,人德淪喪。實用主義大行其道,滿腦子都是急功近利的價值觀,失卻了信仰,道法又如何能存在?”


    “究竟要到何時,我道法一門才能重新輝煌?”


    他似乎是在問自己,也似乎是在問蒼天,眼神中掩飾不住的唏噓感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拿起紙條,苦笑道:“阮雲州啊,阮雲州。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嗎?”


    許誌高翻身回到房中,抄起了書桌上的座機,想了想又把電話放下,回到臥室取出私人的手機,才照著紙條上的號碼撥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不過對麵一片沉默。


    許至高嘴唇蠕動了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道:“阮師兄,是你嗎?”


    “對,是我。”


    “當年的事情,是師弟我做的不對,壞了你們仙霞派的名聲。你負氣離去,一走就是幾十年,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許師弟,實不相瞞,我這次打電話給你,其實另有目的。”


    “說。”


    “電話裏不方便,我希望你能親自來一趟。這件事情關乎道法興衰,請你務必趕來一趟。”


    “關乎道法興衰?”許至高一愣,有些猶疑道:“阮師兄,現在是我的私人電話,你不要有所顧忌,盡管直說吧。”


    電話裏沉寂了半天,忽然道:“我修成了清微五雷真訣!”


    “什麽!”


    許誌高的眉毛忽然豎起來,表情先是錯愕,繼而是震驚,連聲音都無法抑製的激動道:“師兄,你沒有騙我?”


    “字字屬實!”


    “好!”許誌高幾乎沒有半點兒的猶豫,立即道:“我現在就動身。”他之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他不僅僅是國家幹部,還同樣是道門領袖。清微五雷真訣,那可是清微派的獨門雷法,更是貨真價實的仙術。


    他當年在會中地位崇高,對於道法更是癡迷。如今阮雲州篤定修成了清微五雷真訣,定然是有了重大突破,怎能不讓他見獵心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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